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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就是网上的风言风语，各种谣言夹杂着各种恶意的揣测。 那些不堪入目、不堪入耳的话，成舜都不忍去回想。 而许尧，他是一个情绪不外放的人。外人很少能感知他的情绪，哪怕，有人当着他的面，指着他的鼻子辱骂他，他也很少吭声。 就连成舜，想要感知到他的情绪，都得靠多年的了解。 当然，成舜知道，最让许尧破防的，是成舜的家人对他们感情的阻挠。 他们出了车祸，被困在这异度空间里。 他们费劲千辛万苦，哪怕终于找到了回到现实世界的钥匙。 可是回去之后，他们的身体会健康吗？会不会有很多后遗症？ 而曾经，在现实世界里，那些对他们的恶意和阻挠，也依旧会存在。 人活着，可真是太苦了。 哪怕是光环加身，被那么多粉丝簇拥着的大明星，也会觉得苦，也会不想回到现实世界，也会想着，干脆就留在这地狱一样的空间算了。 最起码这里，有一方得以喘丨息之地。最起码这里，他们可以在阳光下，手牵着手。 许尧红着眼，成舜亦红了眼。 许尧缓慢上前，紧握着成舜的手，一字一字，发自肺腑：“成舜，我们留在这里吧。我有好多好多的积分，我在主空间也有一个大别墅。这里所有的副本，哪怕是最难的S级，对于有多年经验的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你看，这里是我们的故乡，是我们童年生活过的地方。我们可以掌控主空间的bug，平时就在主空间过日子，到了过副本的时间，我们就无限进入这里。这里难度不大，我们还可以快快乐乐的怀念从前，这样不好吗？” 成舜眼角落下泪来，过了好一会儿，成舜才说：“可是这里早就是一片废墟了。这里的人，也多半都是鬼。难道你不觉得，就连赵老板都让人头皮发麻吗？” “许尧，我其实依旧害怕鬼。但是在主空间里，我不敢表现出我的恐惧。因为知道，一旦暴露弱点，那么在S级别的副本里，就会变得非常危险。这里的副本，也有很多让我们无能为力的地方。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里是死后的天堂。但是抛开这些，这里，是地狱，是无法逃脱，却又让你沉迷的地狱。” 成舜一只手反握住许尧的手，又用另外一只手去摸许尧的脸。 成舜哑声说：“你要不要想一想，你觉得你找到了主空间的bug，可实际上，这个bug是不是主空间刻意留给你的漏洞？主空间在用这种方式，引诱你留在这里。” 许尧并非不知道，这是主空间的陷阱。 可是为了捕捉到这小小的温暖，许尧甘愿掉进这个陷阱里。 许尧问成舜：“所以，你还是想回到现实世界去，是不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们回去，那些曾经夸不过去的困难，依然会困扰着我们。到那个时候，你的父母以死相逼，你还会选择我吗？” 成舜坚定地回答：“我会，我从此至终，都会坚定地选择你。我当时提暂时分开，只是说给我父母听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你分开。我不知道那会对你有那么大的打击，如果我知道，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许尧，我爱你，这辈子，我只爱你。” 许尧眼泪夺眶而出，他甚至呜咽出声，蹲在地上，久久未言。 成舜从没有见过许尧这么动情地落泪，他深呼了一口气，才开口说：“我的想法，当然是回到现实世界去。我们两个都是大男人，我决定要勇敢一点，去面对一切已知和未知的困难。但是如果……” 成舜顿了顿，才哑声说：“如果你不愿意回去，如果你只想留在这里。那么许尧，我陪着你，我陪你死在这里。” 他们都是活死人，出了车祸之后的他们，就是植物人。 如今生死，也只在一念之间。 成舜当时，也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怕鬼，害怕副本里的一切鬼物。可是转念又想，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鬼？ 这里的人，都不能算是现实世界里真正的人了。 他们奋力拼搏，杀出一条路来，也是为了回到现实世界，夺得生机。 可是也有很多玩家，刚回到现实世界后不久，就再次死亡。 当人的身体已经死亡，已经被拉去火化之后，他们就不能回到主空间了。 这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一种莫名的恐惧。 所以，也有很多人，在经历很多副本，在主空间彻底扎根之后，就选择了留下。 如果成舜没有猜错的话，虞霜白，就是主空间的常驻民。 许尧蹲在那里，他擦了擦眼泪，然后站起身，握紧了成舜的手。 许尧挤出一丝笑容，对成舜说：“我听你的，我们回去吧。无论遇到任何困难，我都会陪着你。这一次，哪怕你跟我说分手，我也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粘着你。” 成舜笑了，许尧也笑了。 许尧最后开口：“作为本副本的终极boss，我宣布，玩家成舜，满分过关。” 周遭的世界一下子发生了改变，村子里所有的景象，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他们两个手牵着手，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而此时此刻，原烁也进入到了她熟悉的世界，是她小时候的家。 原烁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成舜，她的家里，还挂着成舜当年刚出道时的海报。 原烁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把海报拿下来，包好。 她一边包一边说：“我都不记得我还有这张海报了，当时要是好好保存，留到后来就好了。” 原烁家里有好多成舜的周边，从成舜出道日，到后来，每一年，每一场重要活动的照片海报，甚至是代言周边，原烁都会买，也会好好保存，整理成册子。 原烁没有谈过恋爱，她从小到大，最大的兴趣就是追星。最喜欢的明星，就是成舜。 原烁其实还在老家的房子里，找到了很多当年的小玩意。 比如第一次去粉丝见面会的时候，其他同担送给她的拍立得，还有去听演唱会的时候，成舜洒下来的礼物，和飘落的彩带。 原烁真的好喜欢她小时候的这间卧室，里面全是她的热爱。 可是后来，老房子拆迁，这些东西在搬家的过程中，被弄丢了。 原烁倒不是舍不得这个老房子，她之所以被困在这里好多天，是因为，她一直都没办法把这些东西带出去。 原烁意识到，她可以自己走出这里。但是如果带上成舜的那些周边，就会遇到一堵无形的墙，把她困在这里。 而就在原烁困在这里的第七天时，虞霜白终于找到了她。 虞霜白抓起原烁的手，就要带她离开。 看到原烁捧着手里的箱子，不舍得丢。 虞霜白气得埋怨她：“这些都是死物，你都和自己的偶像一起组队闯关了，还在乎这些东西干什么？弄丢了的东西，就是丢了，找不回来了。你现在看到的，都是一些死物。” 就在原烁终于舍得放下那个箱子的时候，虞霜白把她带进了一片白光的空间里。 正常玩家走出副本，是一片黑暗。 如果遇到了一片白光，那就证明这个玩家，在现实里的情况不太严重，即将脱离副本，回到现实。 虞霜白紧紧握着原烁的手，她不舍得放开。 最后，虞霜白忍不住说：“走，我们回去。” 原烁愣住：“回去干什么？” 虞霜白说：“回去拿那些成舜的周边。”
第71章 青青草原 原烁虽然诧异, 但是她最终还是单纯地选择相信虞霜白。 虞霜白对原烁非常照顾，事无巨细。 她们在原烁家的老房子，也度过了小半月的安静时光。 直到原烁忍不住问虞霜白：“我们不打算找出口走出去了吗？” 虞霜白曾经非常嫉妒原烁喜欢成舜这件事, 但是现在, 能唯一让原烁留下来的，就是成舜的周边。 此时此刻，虞霜白无比感谢成舜的那些周边。 因为当原烁问起她的时候, 她便会拿这个当做借口, 对原烁说：“是这样的, 我觉得你很在乎这些周边。所以我在想办法，如何让你把这些东西带回去。” 原烁笑了, 她对虞霜白的话, 深信不疑。 直到，成舜和许尧，进入了她们这个空间。 成舜和许尧起初什么都没说, 而是坐下来安安静静和她们吃了个饭。 饭毕，虞霜白要站起来收拾碗筷，成舜却拦住了她：“不用麻烦了，等我们待会儿离开这个副本，这一切都会消失不见的。” 虞霜白拿着碗筷的手, 微微颤抖了一下。 成舜深呼了一口气, 把虞霜白叫了出去, 单独跟她说几句话。 虞霜白知道成舜想要说什么，所以还没等成舜开口, 她便红了眼道：“我知道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 我这样做不好。可是你不懂的，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在现实世界的肉身还是存活状态，可我已经脑死亡了。我之后所有的时光，都要留在这里。我一直都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我就想抓住她，哪怕多一天也好……” 成舜点头：“可以理解，但是还是请你放手。因为原烁什么都不懂，她把你当做知心大姐姐。而且，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原烁比我们所有人的情况看起来都轻。她是意外进入主空间的。现在时间到了，她就是该回去了。她会是第一个，脱离主空间的人。你在这拽着她，隐瞒她，其实就是在剥夺她生存的权利。” 虞霜白猛然抬起头。 她紧握着拳，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一样，跟他说：“那你去跟她说吧，你不要告诉她，是我故意把她留在这里的。我不想让她在分别的时候，对我留下不好的印象。” 成舜松了口气，最后点了点头。 之后，成舜把原烁可以脱离副本的真相告诉了她。 原烁还是捧着手里的周边，问成舜：“所以这些东西，我真的没办法带走吗？” 成舜点头：“这些都是虚幻，都是在你记忆的东西，不是真实的。所以，虚幻的东西，是没办法带回现实世界的。” 不过成舜还是安慰她：“你可以脱离主空间，所以就先回去吧。等我和许尧也能出去了，会有新的周边，新的合照，新的签名。你只需要等着我，就好。” 原烁果然开心不已：“真的吗？偶像，走出了这里，你还会记得我吗？我可以拥有签名版合照吗？” 成舜笑了，笑得肆意，他轻轻拍了拍原烁的肩膀，说：“都会有的。不过，可能我没办法像之前那样，那么快出去。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们一定都会平安回到现实世界的。” 原烁突然就红了眼，她心思单纯，可也预料到了，即将会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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