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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慢慢走出情伤，便可以认真瞧一瞧这瑰丽的大千世界，自然也不会再需要我。” “谁会执迷于一个残缺不堪的赝品呢。” 你的女徒弟们很是震惊，她们替你说话，说你对阿然如何如何好。 “我知道啊。他对我很好，他是个很善良很可爱的人。” “我们各取所需，我愿意尽我所能的满足他。” “但也仅此而已了。” 你的女徒弟们又与阿然说了好些话，你站在门外，整个人慢慢石化了。 这和你想的很不一样。 阿然会说你，会使唤你，时不时也有些小要求和小抱怨，你以为，你和阿然已经是非常自然的恋人关系。 但似乎，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想。 原来你抓不住的，不止是李落裳。 271、 你心思复杂的，听了很久墙角。 你想，你根本就不了解阿然。 你眼中的阿然，扁平的如同话本里着墨不多的配角。你知道他很惨，他受过伤，他很温柔，很会做饭，他有时候对自己的身体很自卑。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你凭什么觉得，他被人送给了你，就合该身心都是你的？就像那时，你凭什么认为，你们闹了脾气，他自己气消了，就是真的好了？ 在你的预设里，阿然是脆弱的，需要拯救的，他哪里都去不了，也哪里都不能去。 他的生命里，只有依附你一个选项。 也许他真的只有你一个选项。 但你有千千万万个，在世人眼中更好的选项。 譬如，幻虚阁里住进来的那些新人。 272、 女徒弟走了，你失魂落魄地去找阿然。 阿然还是很温柔，他什么都不问你，他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之前是否发生过类似的事？ 你抱着他，在他怀里乱蹭。 他笑起来。“干什么啊，我的顾门主，大白天的，时辰还早。” 你抬起头，他便笑不出来，他捧着你的脸颊，关切地问:“你怎么了？顾乡。” 你不知道怎么向他诉说自己的情绪，你摸着他抚摸你脸颊的手，你如此眷恋他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受伤了的大狗狗。 阿然亲了亲你的鼻头。 “怎么了？嗯？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摇头，没来由地说:“阿然，我想成亲了。” 阿然抚摸你脸颊的手顿住，你看到他的笑容停滞了一下，只有一个非常微小的瞬间，然后就恢复了。 他说:“我听紫江说了，幻虚阁来了很多人。这是好事呀，你怎么不开心呢？” 你一点儿都不明白他，你看着阿然满是温柔的眼睛，你问:“那你呢？如果我和别人在一起，你要怎么办，阿然？” 阿然的眼睛眨的不自然的快。 他说:“自然是祝贺你。” 他开起并不好笑的玩笑:“只是，我身无长物，无法给你送新婚贺礼。” 你重新猫进他的怀里。 他感觉到自己的前襟慢慢湿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你刚刚失去李落裳，正是紧紧抓着他，与他蜜里调油的阶段。他想说些什么，你抬起湿漉漉的眼睛，问他:“阿然，如果我说，我想和你成婚，你愿意吗？” 阿然沉默了很久。 他说:“顾乡，这不是一件小事，我想你仔细考虑。” “如果我说，我考虑清楚了呢？” 阿然吻了吻你，他说，对不起，如果是现在，顾乡，我不愿意。 273、 阿然说，他现在不愿意。 那，什么时候他才愿意？ 你又一次变得迷茫。 274、 你半夜睡不着，去合欢宗的藏书阁进修。 你找到一本讲上古双修秘籍的书，里面各形各色的写满了各种双修功法的名字，以及它的功法独特之处。 其中一本吸引了你的注意。 那本叫做《阴阳》的书，以阴阳调和、相互成就为中心。据说，只有相爱至深的道侣才会修行。 因为这功法，与其他双修功法都不一样。 不是掠夺，也不是单纯助力，而是将双修的两人看成一个整体。功法会自动让修为稍弱的那个，灵力朝着更厉害的道侣补齐。 这个原理你曾在别处看过无数次。 你震惊不已，连夜回到幻虚阁翻箱倒柜。 你找到那本阴阳合合录。 你终于明白，李落裳为什么给你这本书。 这根本不是他作为师兄对你修行的敦促，而是一次隐秘邀约。 275、 你真不知道，你是天才还是傻子。 抱着一本双修秘籍，偏偏莫名其妙，凭一己之力勘破了两境。 却让那个属意你之人，于颠沛流离之中苦等你许多年。 李落裳啊李落裳，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我这么一个痴人。 276、 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发疯流泪，谁也不见。 事到如今，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怪不得李落裳怎么都不肯见你。 他给你秘籍时有多期待多忐忑，想必他与行止两情相悦之后，见到你以痴情之名，满世界找他，就有多恶心。 277、 你朦朦胧胧地，听见有人打开了门，他拍了拍你的肩膀。 你扑上去。 你说李落裳呜呜呜，原来你给我的是双修的功法，我真是该死，我怎么才知道！ 278、 你怎么才知道？ 你怎会怀疑李落裳对你的心意？ 师父要你们去山下斩妖除魔，怎么能那么巧，每一次你都和李落裳是一队的。他不怎么经常笑，却喜欢对你笑。他叫别人李师弟王师妹，唯独喜欢叫你名字。 顾乡顾乡顾乡顾乡。 他对你说，你已经非常好，不要听别人说什么。天资卓越又怎么样，修行这条路，看得是谁能走得久，走得长。 他说，顾乡呀，你不要总是弓着背，你知不知道，其实你长得很英俊，比那些个自诩风流的师兄们漂亮了不知多少。 他在你受伤的时候给你唱歌，在你生病的时候，非常恰巧地给你送汤药。 他说，顾乡啊，你不要把我看得好像个神仙，不像个人，其实我也会不安，我也有很多你错把它们当成优点的缺点。 他有洁癖，不喜欢旁人去他房间。你却可以随便坐他的床。他给师弟师妹们指导，从来点到为止，只对你不惜吝啬那么多时间。 他问你，顾乡呀，如果有朝一日，我们离开师门，自立门户，你希望去哪里呢？ 他知道你喜欢他，他又何尝不是一直憧憬着与你携手而行的未来？他问你这些，给你这阴阳合合录，是不是已经想好了一切？他想要与你同修，让你也提升到第六境巅峰，等你们都到了第七境，世上便没有什么你们不能走的地方。甚至你们可以开创自己的门派。 当时你说的什么呢？ 你说，李落裳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无论多苦多累，我都愿意。 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李落裳。 那些被你咀嚼多年的往事，竟有了新味道。 李落裳啊李落裳，为什么，我已经彻底被你抛弃，才知道，我曾经错过了多么喜欢我的你。 279、 也许阿然说的对。 你是因为他长得像李落裳，才对他如此痴迷。 你是被真相伤了心，才投入他的怀抱。 你如此胆小怯弱，仗着自己是第八境强者，仗着自己拯救阿然良多。 如今想想，阿然为什么非要喜欢你不可？ 他是真的爱你，还是情势所迫，无可奈何？ 280、 你没有舍得喝最后一瓶桃花酿。 你上次跟自己说，喝完桃花酿，你就忘了李落裳。 你想，你再也不会喝完了。 你不要忘了李落裳。 你给自己施加了迷醉幻境。 幻境里，李落裳抱住了你。 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做了一个非常崭新的梦。 梦里，你们刚刚执行完任务，回城途中，你们路过李家。 那是你第一次去到那么富丽堂皇的院子。你小时候，村里最富有的人穿得也没有一个账房先生阔绰。 这是李落裳的家。 你莫名有些畏缩，李落裳见状，放慢了脚步。那时你年纪尚小，比李落裳矮了半个头，他等你同行，将手臂搭在你肩上。 李府下人各个恭恭敬敬，家中小辈见到他，都要喊上一声大哥。 你见到李落裳的父亲母亲。 他的父亲英俊威严，母亲温婉慈爱。一餐饭，他们一家三口言笑晏晏，李落裳的母亲说:“落裳啊，出门在外，可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短缺的，记得给家里寄信。” 李落裳的父亲说:“你学成了，就快些回家。我虽身体康健，却也想早日颐养天年。李家家业，总是要给你这个嫡长子继承。我让你修行，本意是让你磨炼磨炼性子，不指望你多么出彩，咱家现在如日中天，不能出个第七境强者，拿些东西，请几位第七境当客卿，却是绰绰有余的。” 梦境到这里为止，你忽然睁开了眼。 黑暗中，你感觉寒气顺着脊背，传到你四肢百骸。 如果只凭李落裳和行止两人，就让仇家和龙家双双退避。李落裳当时为什么不回家？李家分明实力雄厚，是足以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 281、 你觉得，你忽略了很多事。 你一下坐起身。 有一只细腻的胳膊缠住你的，你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是刚刚醒转，一脸担忧的阿然。 他抱住你汗涔涔的身体，擦了擦你额角的汗。 他说，顾乡，做噩梦了吗？别害怕，梦都是假的。 第23章 如果梦是假的，什么才是真的？ 你混混僵僵，觉得自己活得很是混乱。 你想起白天不算争吵的争吵，你跟阿然说，我没有想和谁成亲，之所以留下那些人，是因为青江，青江说他想亲手杀了他哥哥。 你说你想帮帮他，哪怕不亲自出手，哪怕这次青江也不会出手，但是他暗中了解他哥哥越多，之后动手之时，就会更有把握。 阿然睡眼朦胧地点点头，他将头枕在你大腿上。他说，嗯，我知道的，你走后，青江跟我说了。 该死，青江又和他单独见面了！ 你看着阿然的嘴唇，那里红红的，看起来很好亲。 你搞不懂自己，阿然在你面前，永远有非一般的魔力。 你看着阿然的嘴巴，问出了困扰你一天的话。 你问:“阿然，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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