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亦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仔仔细细的借着点月色光亮凑近了看了好一会儿,才道:“知顷啊。” “嗯,”见后者还没糊涂,知顷道,“您刚刚也说了,知顷是会和你一起的,现在又为什么怀疑呢?” “我小时候,阿娘也是这样承诺我的。”边亦躺回去,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随即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响传来,是边亦朝他这边凑了凑。 两个人的肩膀挨在一起,热度顺着接触的地方传来,知顷同时听见边亦的声音:“我可不可以拽着你的尾巴。” 知顷闻言一惊,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边亦对他的耳朵尾巴怎么一直话题紧抓着不放,飞快拒绝道:“那可不行。” 尾巴更是……不能乱碰啊! 就见边亦肉眼可见的失落了下,像是枯萎了似的,但是很快就又活了过来,他问道:“那龙角可以摸吗?” 知顷狠心拒绝:“……也不行。” “好吧。” 边亦哦了一声,自顾自想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重新问道:“那可以抱着你的胳膊吗?” 知顷感觉良心隐隐作痛,实在是不再好意思拒绝他了,这种情况哪怕边亦再坚持的问自己真的不能摸龙角吗,他都会松口的地步。 像自己小时候养的小狐狸似的,知顷想着,慷慨送给了边亦一只胳膊,后者拽着上面的布料玩弄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只手缠上了他的臂弯。 本以为就此老实了,却见边亦还在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知顷和他对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好笑道:“还想要什么?” 边亦思索了一下,诚恳道:“真的不能摸吗,龙角。” 知顷:“……” 竟然真的又问了一次。 他内心思想斗争了一会儿,但是见对面已经醉到和“边亦”简直毫无联系大的样子,还是松了口:“摸吧。” 边亦的眼睛似乎“唰”亮了起来,他稍稍撑起身子,伸出指尖在知顷的龙角上碰了下,感受到上面诚实传来身体主人的颤动。 “之前就很好奇,原来上面是有细小绒毛的,”边亦颇为惊奇道,手上更大胆了点,竟然揉揉捏捏把玩起来。 知顷从一开始的慌张到后来的完全没有脾气,平心而论,他这地方虽然没有之前边亦乱猜的“发|情”之类的夸大意义,但是也确实敏|感至极,被这样刺激,他难免会有些反应。 心头很烦躁,但是在对上边亦那种像是研究学术的严谨神情时,他又轻轻吸一口凉气,谴责起自己来。 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模糊起来了,只是依稀记得是在边亦睡着之后,在他重新为边亦掖好了被子之后。 睡得十分不安稳,闭上眼睛之后边亦依旧出现在梦中。 两个人正在书房聊天,他刚刚进门不久,边亦面前铺着长长的画卷,他见了自己第一句话就是:“其实那天你石|更了对吧。” 知顷瞬间茫然,他故作镇定道:“师尊在说什么?” 边亦放下手上的毛笔,慢条斯理走到他面前,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那天我其实没有喝醉,我分明看见了,你这处当时分明有反应——” 说着,那只手从胸口一路向下游走,知顷脸都快涨红成新春的灯笼,想抬脚离开,却发觉全身都被一股强劲的灵气束缚着,竟然无法动弹。 “跑什么,这是那天的补偿。”边亦面色依旧很冷,但是说出来的话入耳却是颇为直白露骨,知顷被摸得浑身战栗,却连嘴巴都动不了一下。 边亦注意到这点,空出的那只手指尖在知顷嘴上敲了下,他这才能开口说话。 “师、师尊……放开我吧。”他声音都随着边亦的动作打着颤。 边亦不解:“不舒服?” 他说着,竟然用另一只手抬手去握知顷的龙角,那种温热的触感再一次激得知顷腰眼发麻—— 他汗涔涔的睁开双眼,却见时间才只过去不久,边亦正在身边抱着自己的胳膊呼呼大睡,似乎是习惯了,右手重新摸上了他的龙角。 知顷重重的喘了两口气,感觉裤子里一片粘|腻,脑子更是混沌的不能再混沌了。 竟然、竟然、竟然…… 简直是……不成体统。 这边亦的身边是躺不下了,他想着,打算出去悄悄处理一下,却在动作的时候感觉到了边亦拽着的力度。 他好像前不久还信誓旦旦的答应他不会走。 知顷啊知顷,你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火坑跳,他疲惫的内心如此想着,又重新躺回刚刚的位置。 他在这样的时候第一次希望自己也是水灵根,起码不用如此狼狈。 他想着,看向边亦,就见后者神色轻松,睡得很安心,看起来是一夜无梦。 —— 身边稍微传来点布料摩擦,知顷睁了一夜的眼睛终于出现点亮色,他叫道:“师尊?” 或许昨晚喝了酒,嗓子哑的不得了,这句一出来,两个人都是一愣。 边亦揉着脑袋,撑起身子,语气是十二分的茫然:“……你怎么在这儿?” 知顷一时间解释不了那么多,他的眼睛飞快瞟了一眼边亦,见后者神色如常,依旧板着一张脸,想必是醒了酒。 “既然这样……弟子先行告退了。”他没有给边亦留下任何回答的时间,自顾自的掀开被子穿鞋逃出房间。 边亦盯着那个背影,怎么看都增加了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知顷出了门靠在墙边,早上的冷风一吹,他似乎清醒了些,不由得沉默着思考了半天。 即便这个问题他昨天昨晚想了一夜也没找到答案。 他为什么会在梦里梦见边亦呢?
第34章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前不久才和边亦促膝长谈,晚上又被他抱着手臂入睡,会有这种情况并不算离谱。 但是真正让知顷感到惊愕的,是他竟然直到现在还是会想起梦中边亦那双深邃的眸子。 边亦的相貌是不必多说的,他当初也是因为这点才那么笃定从上天庭下来的。但是自己看了这样一张脸已经几月有余,早该习惯才对。 但现在想到那对眼睛时,总会感觉胸膛里心脏跳动的频率快了些。 他正想着,就听见门口传来一点布料的窸窣声,紧接着边亦推开房门,看向知顷:“在发什么呆?” 知顷见了他,下意识拽了拽长袍下摆,匆匆起身道:“我、我打算收拾一下桌子。” 他指的正是昨晚两个人吃完饭,桌子上剩下的碗筷。 又是落荒而逃。 边亦站在门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说话,关上了房门。 知顷这才轻轻松了口气,他刚刚连转头去看边亦的脸都没敢,他感觉被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什么心里的秘密都会交代出去。 但是这点局促很快就消逝了,边亦神色与平常无异,并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似乎并没有那部分记忆。 知顷有点惋惜的同时,还有不少庆幸。 两个人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师徒关系,一切似乎都和之前并无变化——只不过知顷这边并不太能清楚确定到底有多少。 他只知道他现在是绝对不能再像那时候一样,去泉水边找赤|裸全身的边亦了。 边亦教自己剑招的时候,他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心安理得的和他后背贴着胸膛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毕竟只是他的主观感受,他不说出来,又有谁知道呢? 在双丰镇的麦谷在帮助下长出了生机勃勃一茬的时候,在镇子小胖在边亦这里学完了一整本道德经的时候,知顷终于来到了金丹期。 那天晚上两个人又喝了酒,边亦喝醉了之后举起酒杯,笑吟吟的夸赞知顷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杰出青年,半年就能结成金丹,果真是后生可畏。 这话很耳熟,在三轻峰那些迟迟无法引气入体的时光里,凌风也常常会这样和知顷说,你师尊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边亦和知顷说了好多剑法和招式,好多这些年的经验和浓缩精华,知顷听了又听,最后的注意力总是无法控制的放在边亦身上。 那天的晚风吹起来带走了燥热,知顷的酒气也被吹得一干二净,边亦笑着说知顷的衣领乱了,抬手去抚平那点褶皱。 边亦指尖按在知顷胸口,知顷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心潮澎湃。 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边亦。 知顷抬手,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亏得他下来是为了帮边亦挡桃花的,现在他却也变成边亦人生中最不重要的,一枚棘手的桃花。 他是那种只要喜欢一个人,怎么都藏不住的性格,恨不得去和全天下昭告自己喜欢他。 但是在对象是边亦的时候,他心下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要不要就这样吧。 就这样不去挑明吧,边亦本身还没看清楚自己的前路,他也并不想成为边亦漫长人生路上的障碍。 边亦好不容易在酒醉时推心置腹,找到了一个愿意帮助他的人,要是这个人很快也背弃他,那也太让人伤心了。 他不去说明,他就永远和边亦是“师徒”,这个修真世界师徒并肩并不是罕见事儿,自己作为徒弟一直陪在他身边,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想着,就见边亦的指尖伸到自己肩头,拿走了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一片落叶。 喜欢一个人竟然是有点痛的。 —— 结丹之后好处多多,最显而易见的好处就是知顷体内的神力足够他收起龙角和尾巴。 而也是在这时,两个人的名为“历练”,实则隐居生活结束了。 两个人走的那天,双丰镇的百姓倒是齐刷刷的空出一天时间,轮流来告别。 ——当然,大部分是来找边亦的。 边亦脸上带着有些生疏的笑意,对每一位百姓告别,又依次嘱托着,农田的肥料要在什么时间施下,作物要怎么长成;重病阿婆要规律吃药,多开窗通风有利健康;《道德经》还有哪些需要巩固的,接下来要学习《增广贤文》。 知顷抱着剑靠在墙边,见边亦正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和百姓说那些有的没的,只觉得隐隐有些骄傲。 自己喜欢的人,是这样善良,正直,热忱的人。 他正想着,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是知顷?” 知顷一惊,他已经是金丹,却并不能感觉到身后之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实在是不应该。 转身,就见身后之人身高腿长,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腰间挂着一柄霜白色长剑,整个人正气非凡,只是一看就知道是个剑修。 知顷拱拱手道:“在下知顷,敢问这位道友……?” 男人重新上上下下打量着知顷,最后道:“时为年,按照辈分来讲,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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