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截霜哭笑不得:“我何时对你发疯着恼了?” 周湛秋切了一声:“你这表兄成天胡言乱语,你管他做什么?” 赵永望点点头:“我是胡言乱语,不过我表弟是喜欢得很啊,无论何时何地,都喜欢得很。” 周湛秋如此就想起五年前他目睹楚截霜与赵永望那一场荒诞事,还有赵永望说“你不喜欢么?为何我每次那样说你淫荡放浪、骂你是妓子男娼,你都……”的未竟之意,脑中一转就想起方刚楚截霜跟他说可以随性些,也想起赵永望那日说什么我在床幔内你却在外头。他不知自己是否真在此事上不够了解楚截霜,不由一时气结。 赵永望已是对苏宛星道:“是我说得不确切了,怎么说你等到死也等不到?道友不还好端端活着么,恐怕还能多等几百年吧?” 苏宛星大怒:“你…你!” 他斥了一句,绢带已经出手,楚截霜快似闪电,长剑并未出鞘,只连着剑鞘随着绢带微微一卷,便将他绢带绞在剑上,苏宛星一时失力,险些撞到楚截霜怀里,楚截霜无奈扶他一把,整整他头发:“吵嘴就罢了,怎么动起手来?此刻修仙界前途未卜,不该这样冲动。我表哥就是这种性子,我替他向你道歉。” 赵永望见此,更是笑起来:“好极,你这道友还真是爱你如痴如狂,叫人感动啊!” “表哥,你也少说两句吧。”楚截霜说。 苏宛星被他一整头发,脸都红了,随后听赵永望说话,才挣开楚截霜手指,急急说:“谁爱他了!我只是讨厌他,要叫他后悔,才和他一块儿!” “我看并非如此吧?”赵永望冷笑,“不过也算巧了,你讨厌他是假,我恨他却是真。” 周湛秋弹了下自己佩剑,没好气道:“行啊,你们都恨,都讨厌,只我最爱慕他。截霜,我看你这表兄也不像你血亲,倒和你那未婚夫像得很啊。” 楚截霜还不知该先回赵永望还是周湛秋,只见苏宛星脸色突然煞白。 周湛秋虽只是随口一说,然而二十五年前,楚截霜与苏宛星初入南柯境,见到凡间江南春景,楚截霜对他说:“道友,你的脾气同我认识一人有些像,不过要是他也像道友你这么通情达理就好了……” 他一直不知这人是谁,此刻突然了悟,自己口不对心、喜怒无常、甚至出身世家,其实都和赵永望有几分相似。
第81章 “你……”苏宛星眼睛红了,“你一见面就喜欢逗我,就是因为这个?你二十五年前说我的脾气和你故人相似,只是更通情达理,就是…就是……” 他哪还说得下去,气急带着哭腔道:“你气死我算了!你杀了我算了!” 楚截霜这才想起还有这事,不过他虽然觉得这二人性格有些相似,却绝无把人当作映射之意,立即拉住苏宛星:“道友,我绝无此意。” “你还骗我!”苏宛星气坏了,这次是真哭了,“你说的都是假话,这下我再也不理你了!” “就算我说的是假话,你叫我穿婚服,叫我喊你夫君,总不是假的。”楚截霜直接说,“我所为所行,你我都不曾忘记,为何信言语,不信行径?” 苏宛星声音一顿,连哭都忘了,盯着楚截霜看,突然脸红到耳根,大喊:“这种事你现在说什么!你、你知不知道礼义廉——” 他一擦脸,都不敢看其他人,已经羞恼地无地自容,立即把绢带从楚截霜剑上扯下来,御风就走了。 周湛秋也有些尴尬,还是多问一句:“婚服?夫君?” “他偏要如此,也是赤子之心,”楚截霜叹了口气,“如何好不顺着他?” 赵永望突然开口:“我不如他,通 情 达 理?”
第82章 赵永望此语,似有说不出的怨恨,咬牙切齿到了极点。周湛秋原本就不喜他人对楚截霜动气,在他心中楚截霜自然是处处都好,若是别人对楚截霜有气,那肯定是他人不对,便直接说:“这话有什么不对么?” “我与我表弟说话,你替他回答?”赵永望说,“你是他什么人?” “知己,挚友,”周湛秋朗声说,又偏过头看楚截霜一眼,“……也不仅仅是知己挚友。” “呵呵……虚伪至极。”赵永望咬牙道。 楚截霜见他二人似乎又要吵起来,长剑出鞘,隔在二人中间,那剑身雪亮,剑柄缀着的赤红剑穗微微摇动。他认真说:“表兄,我与道友的确是知己挚友,谈不上什么虚伪。我等俱是仙修,既无深仇,何必剑拔弩张?” 赵永望从他剑身看到剑穗,又看到他面容。忽然脱口而出道:“这剑穗果真漂亮,我锻的剑都不配载它一般。” “何出此言?”楚截霜认真说,“我说我在意你,这并不假。若我真的有此意,便不会始终不换佩剑。” 周湛秋这才知道,楚截霜修为增长,但始终用的都是赵永望一个元婴期为他锻造的灵剑。他却是不禁想起二十五年前,那时他因怀疑衡川道君强迫楚截霜,出言质问,衡川道君说了一席话语,楚截霜说自己道心动摇,叫他离开。那时他离开了,因为他知晓道心之事事关重大。但他并不是没有心涩。那是他作为所认可,所懂得的道心,只因衡川道君的渺渺几语就动摇起来。他那时心想,莫非是自己认识楚截霜还不够早?可如今听见赵永望这样的话,他突然想:这剑穗,楚截霜三十余年不曾离身。 楚截霜从未特意对他提起此事,有些事是不用提起的。 “我有话要对你说。”赵永望道。 “表哥,你且等我片刻,”楚截霜答,“我总该去送湛秋离宗。” “你同他先去说话吧,”周湛秋忽然道,“也用不了多久,我等你。” 楚截霜匆匆望他一眼,对他颔首,赵永望已是自己飞至云上,随后楚截霜跟上:“表哥,你要说些什么?” “我同你那未婚夫,真的很像?”赵永望冷冷问。 “性格确有相似之处。”楚截霜直白道,“我不过是想,你同样有天资,若不纠结于我,或许道途更畅通些。” “你倒是诚实。”赵永望冷笑。 “我说真话,说假话,你大多都是不信,我也并不擅长撒谎。既然如此,还不如说真话。”楚截霜笑道。 “你怎知我信还是不信,大天才?”赵永望说,“我倒是不解,我不如他通情达理,你这个也在意,那个也在意,究竟对谁在意多些?” 楚截霜平静说:“我不知道。” “你能有七情六欲我都吃惊得要死了,你自然是想不清这些的。”赵永望低声说,“张嘴。” 楚截霜凝视他片刻,便依从他所言,张开嘴。赵永望忽地伸出手指,粗鲁地插入他口中,如此玩着他唇舌。见楚截霜含糊作声,有些面红,竟是动情之色,他忽然撤出手指,道:“你总不至于是对我有愧疚吧,这倒是不必了。本来从一开始就是我自作多情,你说我不该纠结你,你就该练这功法吗?” 他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两根手指,平静说:“不过是玩玩你的嘴,你就这副模样,你师尊你挚友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你就失态痛苦——你从前会这样么?” 楚截霜说:“从前的我,如今的我,都是我。表哥,我不明白你究竟想要什么,你不肯对我说明,我却有所猜测。你问我对谁在意更多,我却问你,恨你的我和在意你的我,表哥,你究竟想要的是哪个?” 赵永望没有回答,他忽然仔仔细细地盯着楚截霜看了半天,说道:“其实,或许我是爱你的。” 楚截霜大惊,也没想到赵永望会在此刻突然说出这话。赵永望只说:“你之后总会知道的,我到底想要什么,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了,可以后你总会知道的。” 他说完此语,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83章 楚截霜落地,周湛秋仍在等他,见他过来,便笑道:“怎么,不送我?” “自然要送。”楚截霜道。 他御剑送周湛秋离宗。周湛秋总觉得他会不会心情不好,便总是找话同他说,二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恍然不知送出了多远,才发觉几乎不是相送,而是同行,彼此都是失笑。周湛秋说不行,真得走了,我师傅还等我回宗门的。楚截霜点点头,温和道:“一路平安。” 周湛秋飞遁出几里,忽而转过身,见楚截霜依旧站在原地目送他,不禁举着玉盒对楚截霜挥挥手,楚截霜一愣,随后会心一笑。那笑容似微雨落地,周湛秋突然就觉得说不出的快活,心念一动,又御剑飞回楚截霜面前,怎么也憋不出一句话。 楚截霜忍不住笑:“怎么又回来了?” “我……”周湛秋组织半天语言,还是说不出话,只盯着楚截霜含笑的双眼,莫名鬼使神差道,“唉!要是今日有微雨便好了!” 楚截霜看了一眼天空,万里无云,他说:“这样也很好。” 他看着周湛秋,突然心中一通达,似乎明白了什么,脱口问道:“道友,你是不是想要吻我?” 他没有得到回答。 他得到的是落在他嘴唇上的一个轻吻。
第84章 三日期满,天下第一宗重新开宗。 仙尊亲传弟子衡川道君通传天下仙修,仙尊因与魔尊一战,身死道消。然仙尊二代亲传弟子楚截霜天资卓绝,如今修仙不过四十年,已有渡劫中期修为,问鼎仙修。仙尊留下遗命,楚截霜继承天下第一宗掌门一位,当位后任尊者。宗门广开,将举行祭天大典,诚邀天下之仙修前来观礼。 众人闻之,或是震惊,或是早有预料,但除了与楚截霜相熟几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腹诽:楚截霜再如何天纵奇才,如何打遍修仙界无敌手,到底也只是个修仙四十年的小辈。如此重任,他真能担得起吗? 无论他们心中是真心来观礼,还是打算一观天下第一宗如今的底子,总之大典当日,依旧是宾客如云纷至沓来。 而楚截霜却在和林誉衡商议之后,提前来到了宗门崖下。 “嗯?你总算又来找本尊了?”云飞山还是人形,见他来,还有些高兴,观他气息才吃惊道,“——你都渡劫了?好家伙,本尊寿数千年,人族妖族,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天才人物……” “仙尊已身死道消了。”楚截霜开门见山道。 云飞山一愣:“他死了?” 楚截霜简单地说了仙尊和魔尊之战,妖皇听后,有些感慨:“他二人都是好战争强之人……四百多年前,天下数得上号的也只有本尊与仙尊魔尊三人,那时他俩意气风发,本尊只想逍遥度日,却也觉得他俩野心勃勃,或能成就大事。没想到几百年过去,魔尊重伤,仙尊身死,最后只剩下本尊……天道还真是捉摸不定,自有定数。” 他想想又说:“小辈,你先前与本尊提起过你那宿敌吧?他的晋升速度不亚于你,如今仙尊身死,魔尊虽然重伤,还有他的弟子坐镇,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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