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涔又不是傻的,随手抄过身旁一个瘸了腿的凳子,大力向他丢去,丢完,撒腿就跑 本就逼仄的地方,又起了大火,窗被堵上了,门被柜子抵住了,跑能跑到哪里去呢。 岑涔一边逃窜一边嘶吼,“你图什么啊?!” 闻言,朱择坤停顿,泪无声湿了眼眶,诡异大笑,“图什么?你说我图什么!图你死!”,尤其最后一句,他咬的格外用力,眼睛大睁,其间布满红血丝。 恢复冷静,他勾唇,脸上是志在必得,一句“游戏结束”后,不再去追,直接扛起汽油泼。 岑涔最害怕的一幕还是发生了,他浑身湿透了,衣服上的水滴滴答答,现在火焰还没上身,可四周却火光冲天,他不敢再动。只能任由朱择坤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成功近在眼前,只要他轻轻一推,岑涔便可被大火吞的连渣都不剩。从地狱来的鬼,脸上挂着诡异的笑,死死盯着岑涔的眼,目不转睛。他慢慢伸出手。 即将碰到的前一刻,却被一脚踹开了。李景元碰不到他,但带起的风可以,只是室内密封,气流停滞,要用出比平日大的多的力气罢了。 李景元赶忙揽着湿哒哒的岑涔,往破开的窗口走去。烈焰中,浑身烧起的朱择坤,见岑涔往窗口走,他不能有生的希望!不然我受的苦算什么! 他已丧失理智,是瞄中目标的狼,自背后向岑涔扑去,李景元感到身后有变,又一脚朝飞扑的猪头踹去。 可被再次飞出去的朱择坤,却露出撕心裂肺的、得逞的大笑,“同归于尽吧!” 岑涔头顶,平日不起眼的小灯泡摇摇欲坠,落下。只需一个火苗,凭借一身的汽油,岑涔便可化为灰烬。他抬头,他想逃,可突如其来的恐惧,使他抬不起脚。 任李景元再快,也没有急速下坠的灯快,抱到岑涔时,他已燃烧起来。 他眼眶猩红,目眦欲裂,顾不得其他了,他急忙八掉岑涔的一服,抱着岑涔、避着火,小心翼翼朝屋外走。 果然,你有邪法。朱择坤临死前,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拖着沉重的身体,从火堆里爬起来,再次向前。 临近窗口,生机却被一幢火墙挡住了,李景元垂眸看了眼怀中被浓烟呛晕的小熊,他一只手抱他,一只手撕掉长长的衣袍下摆,裹在他果路的皮肤上,再把铃铛塞进布料里,那是回去的钥匙。 身后的脚步越发清晰,李景元将岑涔死死镶在怀里,走入了火墙。朱择坤再次如飞猪般扑了过来,今天李景元与岑涔一定要有一个人留在这里绊住他,另一人才能获得生机。 最后看一眼怀里失而复得的小熊,他精准瞄准窗口,将岑涔丢了出去。再一人回头,在大火中与朱择坤缠斗。制服朱择坤只需要两秒,但在这两秒间,窗旁的大化妆台倒了下来,生机再次被堵死。长时间被困于烈火,李景元感受着火辣辣的皮肤,渐渐失去了意识。 ...... “李景元——” “李景元——” 梦里,李景元又去到了那无人之境,被苍老浑厚的声音包裹,他四下探寻,可天地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空、空、空、空。 “岑涔在哪?”,他皱着眉头,朝远处大喊。 他着急的样子被老者尽收眼底,老者长长叹息,“唉,君上这又是......何苦啊!” 子时,锁樱园中,天幕被满园宫灯照成深蓝,深蓝之下,被粉海包裹的藏溪殿,如天上白玉京,风起,扬漫天花瓣。 待一炷香燃尽,倘若陛下还未归来,这江山就该易主了。树下,季竹手篡诏书,紧张地来回踱步,时不时朝其中一口阴沉木棺中看去,哎呀,陛下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忽然,李景元“唰”地一声坐了起来,梦境消失,他双目大睁。他额角全是汗,正按着胸口,激烈地大喘气,不等视线复得清明,便要摇摇晃晃起身,一旁被吓得后跳一步又大喜过望的季竹,赶忙上前扶他,“诶诶诶陛下,慢点慢点。” 脑子实在晕,李景元扶了一下头,沙哑开口,“岑涔呢?” 季竹揣度着他的神色,嗯,不太妙,但不得不开口,“另一口棺材暂无动静。” 闻此,李景元心里一沉。 季竹慌忙找补,“但、但、但是!他可能是穿越前或穿越路上晕了!陛下能回来,那娘娘八成也回来了!”,说着,季竹袍子一掀,就地一跪,抱拳道,“还请陛下开馆!” 身后的宫人一看大国师都跪了,自己哪有不跪的道理,于是,以洪家宝为首,又哗哗啦跪倒一片,“请陛下开馆!” 李景元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他自己一步一忐忑地朝棺材走,手停在上方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扯开了密密麻麻的红线,深吸一口气,闭眼,掀开那层充当棺盖的红布。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洪家宝觑着陛下的神色,就知道他是不敢看,于是自己上前偷偷瞄了一眼,登时,眉开眼笑,“呀!娘娘回来啦!” 瞬间,李景元睁眼,岑涔身上裹着自己撕下的衣袍,在棺中沉睡,眉眼静谧,一动不动。他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呼,还有鼻息。 “闭眼”,陛下冷声下令,但大家都是宫里老人了,能听出这其中的愉悦。 接着,李景元将岑涔打横抱在怀中,一步一步,走进殿中,丢下一句“太医跟来。” 有些人,今夜注定彻夜不眠。 天边泛出鱼肚白,一家仆探头探脑地过街,回易府。 等他的人站在门前廊下,青丝半束,月白锦袍上简单绣以几株兰草,合拢的扇子不时捶打手心。 小厮匆忙跑来,丝滑下跪,“禀公子,娘娘醒了!” 闻言,男子扭肩、转身,眼里星芒闪烁,嘴角是压不下的笑容,“太棒了!他可还好?” 小厮回话,“还没醒,太医说是被呛晕了,已无大碍,目前正在藏溪殿,由陛下亲自照料!” “呵,他也真会献殷勤,还藏溪殿,等岑小涔醒来不等尬死”,说着,易兰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主子又说陛下坏话,小厮吓死了,生怕隔墙有耳,陛下把易家连同自己一起抄了,“主子万万使不得啊!” 这一放松,易兰之就有些累了,走进屋里一坐,顺手给自己倒了杯隔夜茶,悠悠开口,“蒋小逸那边呢,知道了没?” 小厮一听这话,立马上来给他捶肩,“嘿嘿,小奴跑的比他家的快,那人远远的被我甩在后面了。” 易兰之一听这话,心情更好,大声道,“赏!自己去库房挑件如意的。” 紧随其后,京城各个有头有脸的府邸,甚至说书先生,都同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当年李景元又是提亲又是搜山,他对那人抱着什么心思本就不难猜,再加上这么些年也不避讳,每年一到那人祭日,全国缟素,用私库给百姓发粮发面,让百姓上香供奉,这样一看,娶个牌位回宫也就不算什么了。又不碍着老百姓,谁管他,不过有一说一,这反倒带起了国家部分经济。 说书先生日日编排陛下与娘娘的故事,此中情谊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百姓一听无不涕泗横流,慢慢地,坊间开起了娘娘酒楼、娘娘茶馆、娘娘书局......,每到岑涔祭日,消费暴涨。这是李景元万万没想到的事情,但坊间爱戴岑涔,他不阻拦。 可这可就苦了某些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人了,从前有个官员,不知从哪弄来了岑涔画像,全国搜寻,还真让他找到个与岑涔八分像的人,本以为能得圣心,谁知陛下震怒,人是夜里送进宫的,天没亮呢官就没了,自己连同那人被发配岭南,子孙后代皆不可踏出岭南半步。 - 在易兰之之前。 天微微亮,女子对镜梳妆,薄唇抿红纸。 窗边飞来信鸽,清儿打开它腿上的纸条,低头,小步快速走来,附耳道,“大人,他回来了。”
第29章 李景元头戴冕旒, 身着玄色朝服,甫一下朝,忙匆匆忙忙朝藏溪院赶, 穿过樱园, 衣角留满淡淡粉花。 入得室内, 岑涔已然醒来, 只着素白里衣, 正坐在床头,与几个内侍大眼瞪小眼。殿内金碧辉煌,都是举国上下最难得的物件,处处精致,内侍见李景元来了, 连忙低头退下。 见岑涔醒了,李景元三步合一步, 大步走到岑涔床前,蹲下身, “怎么样了?” 串串玉珠下,上半张脸只能看得隐隐约约, 更加衬出他下颌的优越、薄唇的精致,岑涔傻愣愣地盯着他看,一个不注意, 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好帅哦。” 反应过来后, 岑涔忙捂嘴。 又气又高兴, 李景元真是被无语笑了,“不难受了是吗?” “啊?嗯嗯,还好”, 身上倒是还好,心里就不怎么样了,谁被大火呛晕后,再醒来发现到了另一个世界,心里能好受。不过,其实也还好,他在那个世界本来就没什么牵挂,如果非说有的话,季姐算一个,涛哥算一个,可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走后顶多伤心几天,别的也没什么影响。 床前蹲着的人只是静静看着自己,没有再说话,岑涔有些不自在,有些扭捏又刻意大大方方,“你是皇帝吗?” 李景元也顺着他没话找话,“这么聪明,你怎么知道的?” 岑涔抱胸一哼,“天机不可泄露。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李景元一顿,“他们没给你布膳吗?” 他们?刚刚的内侍吗?岑涔觑了眼李景元有些疑惑的面色,“我刚醒你就来了,人家还来不及弄呢,你别怪他们。” 李景元起身,岑涔目光追随。 岑涔:这么高大?他不会要打我吧? “让小熊陪你玩吧,我去给你端碗小粥”,话落,李景元转身,岑涔顺着他方才的视线看去,床头小桌上,有一只旧旧的竹编小熊,在朝他露出甜甜的笑。 怕岑涔刚醒惹风寒,李景元轻轻合上门。还未扭身,就被突然出声的洪家宝吓一跳,他无语地瞪了胖太监一眼。 洪家宝把声音挤在嗓子里,在李景元耳边悄悄出声,“陛下,老奴觉得,娘娘有些怪。” 李景元往膳房走,洪家宝小步跟上,“哪里怪?” 洪家宝老脸琢磨一下,谨慎开口,“娘娘刚醒时,说了许多古怪的话,老奴都听不懂”,说完,还要再瞥一眼李景元的神色。 而李景元只是淡然往前走,脸色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像是知道了洪家宝要说什么,但还刻意逗他,“说。” 陛下都让说了,当奴才的没有不开口的道理,“这......老奴学一下”,接下来,到了老太监绘声绘色的表演时间。 他掐细嗓子,神情变得夸张,“呀!你们是谁啊?!Ber,这哪啊?!娘娘又爬起来掀了掀奴才们的袖子。这哪个剧组?你们演戏呐?摄像头呢?Ber,连个摄像头也没有,这么高级吗?”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38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