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八天道。 清休澜暗骂,面上却不显,礼貌询问道:“我可否与这位浮生祭司见上一面?” “看运气吧。”凉倾一夜没睡,用竹简轻拍着额头道:“运气好看对眼了,你出门拐个弯也能撞上她——运气不好对不上眼,你求见也没用。” 清休澜:“……” 他随口说了一句“要是我运气够好,现在浮生祭司就该敲门进来了”。 结果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开门的细微动静。 “有人想我了?”一声少女娇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浮生半躺着从门口游了进来,转了几圈,左手轻轻搭在清休澜肩上,头几乎靠在了他的脖颈处,开口问道:“你……刚刚提到我了?” 清休澜:“……” 应听声:“……”来这么快? 凉倾:“……”真的假的? “这么惊讶做什么。”浮生发间的水晶装饰叮当作响,她随意松开手中拿着的,刚刚卜算出的良辰吉日,那红色的文册没有落下,反倒被她伸手轻轻一推后,就精准地落在了凉倾桌上。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浮生一笑,用手指卷起清休澜的一缕发丝,慵懒说道:“虽然我对你也很好奇,但我恐怕也帮不了你——一滴来自远方的鲛人泪,稀奇。稀奇。” 她话音刚落,就感到指间一松,清休澜转身,刚刚被浮生拿在指间的那缕发丝,被清休澜自己用灵力切断了。 “喜欢?送你了。”清休澜淡淡开口道。 “诶~发丝这种贴身的东西,你也敢留给我吗?”浮生笑着,将手心中那缕发丝轻轻往清休澜的方向一吹,发尾那沾着些许白色的发丝便化作了普普通通的灵流穿过了清休澜的身体,消失在空中。 “下次可要小心点哟。”浮生完全不给人插嘴的机会,只说自己想说的,也不管别人怎么想。 说完,浮生看着清休澜,又笑了笑,笑得花枝乱颤,好像能看见什么别人看不到的笑话一样。 她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不知道对你而言,最重要的是记忆还是情感呢?哈哈哈哈哈~” 浮生来得莫名,也走得莫名,弄得三人一头雾水。 凉倾大概被闹清醒了,看着浮生离去的背影愣了两息,随后突然“哦”了一声,对清休澜道:“母后好像找到了什么,但是怕你在忙,就让我转告你一下。你要是现在没事可以去大殿找母后。” “应该是关于你体内那滴鲛人泪。” —— “师尊。” 路上应听声突然停了下来,开口唤道。 “嗯。”清休澜回眸,看着一脸忧心的应听声,好笑道:“这鲛人泪在我身上,又不是在你身上,你担心什么?” “就是因为在师尊身上我才担心啊。”应听声叹道:“要是在我身上,我……” “你什么?”清休澜挑眉。 “……没什么。”应听声从善如流道:“只要师尊安然无恙,就什么事都没有。” “……”清休澜表情复杂,问他:“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好,当做‘神明’、‘信仰’一类。” “我除了当师尊是师尊,别的什么都没当。”应听声摇了摇头,朝清休澜伸出了手,道:“师尊,走吧。” “……你多大了。” 话是这么说,清休澜还是无奈地牵起了应听声的手。 好在王宫人不多,大多数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算将脸丢得多远。 大概是因为浮生祭司这次定下的新人只是普通的平民,女皇殿内的人比他们初次来时少了很多。 “是你们啊,快坐。”女皇早就得知他们要来,此时见到清休澜两人也不是很意外,搁下了手中的笔,从书桌上翻出一本看着就年代久远的书来,直入正题道:“我找到了点东西。” “但对你们而言,应该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女皇面色凝重,将书转了个方向,指着其中一段记载,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体内的鲛人泪来自哪儿,但它不属于这儿,对吗?” 见清休澜点头,女皇才说了下去:“但你,却确确实实来自中原——我的意思是,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这滴鲛人泪与你的身体不相和。” 看着应听声突然沉重下来的神色,女皇沉默两息,才接着开口说道:“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滴鲛人泪的主人性情太烈。” 她看向清休澜,叹了口气,道:“你要是个情感外露的人,或许会好一点,偏偏你如此淡泊冷漠。浓郁的情感被落在这具身体中,无法朝外释放,自然只能往里走,折磨你了。” “有办法么?”应听声眉头紧皱,问道。 “很遗憾。”女皇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要么把这滴鲛人泪生剖出去,要么只能等它自己安静下来,不再作乱。” “——但前者会让你直接死去。后者则不知道需要多久,它不安定,你的状态只会越来越差,要是有一天超过那条‘线’,你还是会死。” 清休澜:“……”横竖都是死呗。 那不就短痛和长痛的区别吗。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一直留在鲛人海,借助兰芙塔使其镇定——但你要想好,堵不如疏,长期待在鲛人海后,你突然离开,必定暴毙。” 应听声突然握紧了拳,神色难辨。 清休澜叹息一声,将自己的手轻轻盖在应听声的手上,将他的手捂热之后,在上面一笔一划,慢慢地写了两个字。 “别怕。”
第73章 “多谢您, 陛下。”等女皇落下话音后,清休澜才笑了笑,将右手贴在左肩前, 微微俯身, 行了个鲛人一族的礼。 而应听声也放松了下来, 跟着清休澜一起,闭上眼行了一礼。 清休澜好似天生就拥有能使人迅速冷静下来的能力。 应听声深深呼出口气, 不明白这人都命悬一线了怎么还笑得出来——好像要死的不是他一样。 ——是不怕死,还是死了也无所谓? 走出宫殿后, 应听声还是没忍住, 低低地喊了一声“师尊”。 清休澜头疼地看着他, 感觉只要他说一句“我走了”, 或是“再见”一类, 下一秒应听声就能掉眼泪给他看。 “不知道的, 还以为你才是那个迟早得死的。”清休澜抬手,蹭过应听声的眼尾——还好,并不湿润。 “这句话有哪里不对么,我本来也是迟早得死的,我又不是长寿乌龟。”应听声垂下眸, 闷闷道。 清休澜:“……”说个神兽不好吗,非得把自己比做个王八。 “那不一定。”清休澜随口,半真半假地说道:“现在灵气复苏,修他个千百年渡劫飞升成神仙,就好了。” 应听声沉默一下, 问他:“师尊真的相信‘飞升’真实存在?”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信。清休澜暗道,随后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诌道:“当然存在, 只不过大部分人还缺了点‘机缘’而已。” 应听声看起来半信半疑,不过出于对清休澜的信任,他还是点了点头,道:“确实。突破机缘都十分难得,更别提飞升机缘了。” “所以……现在去哪儿呢。”清休澜思维十分跳跃,上一秒还在“天界”,下一秒就落到了“人间”。 他抱着手,看向应听声,道:“你想在这儿留一段时间,还是明天就启程回天机宗?” 应听声莫名感觉清休澜这句话省略了几个字——原本应该是…… “你想我在这儿留一段时间,还是想我明天就启程回天机宗?” “我当然是希望你留在这,我自己回天机宗找沈前辈商量一下到底怎么办。”应听声直接将清休澜的话补全了,抬眸看向远方,答道。 但想想就不可能。 先不说清休澜同不同意,就说应听声自己就无法忍受——要是出点什么突如其来的意外,他都没办法立刻赶到清休澜身边。 果不其然,清休澜一挑眉,眼中写了几个字:“天还没黑就做起梦来了”。 “……回天机宗吧。”一番纠结后,应听声还是做出了决定。 清休澜待在鲛人海也只是拖时间罢了——就像在鲛人海建造了一座虚假的“极乐园”一样,清休澜不会痛苦,只会慢慢死去。 回天机宗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总比坐以待毙等死好。 清休澜看起来倒是不怎么在意,就好像天机宗和鲛人海对他而言没有什么不同——可能就是在陆地上吃饭或者在海里吃饭的区别。 —— 准备离开前,他们先去找了凉倾,将女皇的话转达给了她,并表示他们即将离开。 凉倾听完看着清休澜沉默下来,表情凝重得就像清休澜已经死了一样。 清休澜:“……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凉倾皱眉,并不理解他的决定,道:“为什么不留在鲛人海呢?失去兰芙塔压制这滴鲛人泪,你甚至有可能死在回天机宗的路上,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清休澜叹了口气,故作头疼地指了指应听声,道:“没办法,孩子想家了。” 应听声:“……” 刚刚我们不是这样商议的吧? 凉倾:“?” 凉倾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看看清休澜又看看应听声,愣了几秒才缓缓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应听声想家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没长腿,可以自己回天机宗的。” 清休澜摇了摇头,道:“我不放心他自己回去——要是路上遇到个什么妖兽把我这唯一的徒儿绑走了,我上哪儿说理去。” 应听声:“……” 我被妖兽绑走?真的假的。 凉倾:“???” 这下凉倾终于听出来清休澜就是在扯淡了,嘴角抽了抽,毫不客气道:“……应听声要是到现在还能被妖兽绑走,你不应该反思一下你这个师尊到底怎么教的吗。” 清休澜:“……” 说到这个,清休澜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应听声:“不见黎呢?” 应听声一愣,但还是从乾坤戒中拿出了那断成了几节的不见黎,将其用布包好递给了清休澜,问道:“怎么了。” 清休澜将装着不见黎的布包往凉倾的方向一推,道:“我没记错的话,鲛人海中有种特殊的珍珠可以修复断剑,帮个忙?” “可以是可以,但是……”凉倾伸手打开布包看了眼,“哟”了一声,道:“碎成这样——修复裂痕简单,但你这不见黎用的材料可不好找……” “无妨,只要修成把能握的剑就好。”清休澜随意道:“断剑在我手中亦是神剑——但是断剑割手,让某人看见,下次就要直接把不见黎碾成渣了。” 应听声:“……” 凉倾:“……”还有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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