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看。”谢春酌咬牙道。 闻玉至见他真要生气,就闭上了眼睛,谢春酌舒口气,翻开书看了几眼,然后……猛地扭头,就对上了某人睁着的眼睛。 “……抱歉。” 闻玉至不是很真心地说完,又很认真,很真心似地对他说:“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你,我突然很想……” 说到这里他闭了嘴,似乎有些踌躇。 见他这样,谢春酌反而起了好奇心,“想什么?” 难道是恢复了记忆? 闻玉至眨眨眼,“你靠过来我就告诉你。” 谢春酌狐疑,但犹豫片刻,还是靠了过去,结果靠得近了,闻玉至又不知突然发什么疯,稍稍动了下脸,脸上的书掉下,恰好卡在二人脸颊中间。 “……我怕我忍不住。”闻玉至突然懊恼沮丧地说。 他的声音闷在书里,有些失真。 谢春酌奇怪,正待要问为什么,便听见他继续道:“……忍不住想亲你。” “……”
第35章 闻玉至说完这句话丝毫不觉得羞愧和丢脸, 那双凤眸还直勾勾地望着谢春酌,仿佛言语调戏了人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谢春酌不由在心里感慨: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如果他能有闻玉至的脸皮,或许如今的境地会更好也说不定。 在心里胡乱想了一通, 谢春酌他直起身子推开闻玉至, 警告了他一句:“不要打扰我。”而后就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了。 他懒得搭理闻玉至, 直接把对方当成透明人, 自己则是专心致志地看书……实际是一心二用, 不时观察四周有没有类似于白蝴蝶之类的东西。 这个幻境里面有没有南災?谢春酌不清楚, 但他需要警惕。 还有, 四喜娃娃和骷髅妖也不见了。 万春、储良、少齐少秉也会在幻境里面吗? 谢春酌神游, 直到长老一节课讲完,布置下画符的任务离开, 他才堪堪回神。 闻玉至跟来时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谢春酌简单收拾了桌子,视线在桌子放着的木牌上停顿片刻, 最后将其收入袖口。 “……别以为仗着闻师兄,就能为所欲为,什么都不怕了。” “等到月尾的考核,才能见真章。就他那样, 指不定最后拜到哪个长老门下呢。” “说不定还拜不了呢。” 前头几人窃窃私语,起身时声音放大, 眼睛往后瞥,显然是故意的。 谢春酌没搭理他们,径直走了。 出了回安堂,刺目的日光已然变得昏昏,四周花草树木静谧惬意地舒展自己的身姿, 随着风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谢春酌先是回了一趟自己的屋舍。 内门弟子屋舍连在一起,2-4人一间房,外门弟子则是4-8人,谢春酌因为是突然加入内门,以至于把东西搬出来后,便分配了一处偏远些的屋舍,独自一人居住。 他从正门走入,迎面就遇见了一行人走出,被围在中间的竟是储良与万春。 谢春酌眼中闪过诧异,随后便让开身子,假装与对方不相识,自然地要擦肩而过,却没想到在两方平行要越过彼此时,身旁的储良突然一伸手。 谢春酌下意识侧身避开,抬眸看去,便见储良张张嘴,似要喊什么,最后又皱紧眉头,收手虎着一张脸道:“装什么不认识呢?看见我们你很不高兴吗?” 确实很不高兴,麻烦得要死。谢春酌在心中腹诽,面上却道:“储师兄误会了。” 在还未正式拜师之前,长老们的亲传弟子位份极高,所有内外门弟子都得喊上一句师兄师姐。 储良与万春是同一个长老门下的弟子,那长老又与南災关系好,于是连带着储良与万春跟闻玉至的关系也如亲师兄弟般。 万春站在旁边,秀丽的面庞没什么表情,上下眼皮一扫,打量了谢春酌几眼,没吱声。 谢春酌瞧见二人此时的样子便觉好笑,讥讽地想: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人,何必觉得他攀附了闻玉至是高攀呢?他们跟他又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出身更高,运气好些而已。 若是他们落到他的地步,恐怕还站不到这里。 “你……”储良似是想出言斥责几句,可看着谢春酌又说不出话来,最后支支吾吾只道,“你别老是去打扰大师兄,大师兄修炼忙碌,若是坏了他的事,有你好看的!” 旁边围着他的弟子见他满脸不忿,自以为是地站出来,鼻孔朝天,对谢春酌道:“大师兄对你好那是可怜你,你不要以为大师兄有多喜欢你,别痴心妄想,好好地待着别去勾引大师兄,否则……” “闭嘴!平日里长老就这样教你辱骂同门的吗?!”储良恼怒打断。 弟子一怔,惊慌:“怎么了师兄?我、我只是……” 他讲求助的目光看向万春,却没想到,万春竟然对他道:“跟谢师弟道歉。” 弟子抿唇,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谢春酌道:“谢师弟,对不起,我不该平白无故冤枉你。” 谢春酌进这幻境没多久,收了两次道歉。他睨了万春与储良一眼,见这二人都在看他,尤其是储良,一脸紧张愧疚,当即就怀疑他们残留有几分自己的意识。 想到这,谢春酌就想赶紧离开,不想与他们多待,免得到时二人找上他,打扰他做事。 “没事。” 谢春酌摇头,随后对储良与万春说,“多谢师兄师姐帮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直接大步往前走,理都没理二人。 弟子瞧见了,不由嘀咕:“真是放肆大胆。” 扭头一看,储良和万春不知怎的竟盯着谢春酌的背影不放,心中发毛,除了委屈,更是奇怪,往日里这两位师兄师姐可是最看不惯谢春酌的,怎么今日还斥责他呢? “师姐……”储良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对万春别扭地小声道,“我刚刚看见他,差点喊师兄了……怎么回事?” 万春跟他一样,也险些喊出口,只是看着比储良冷静,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蹙紧眉头,神情中也带了几分困惑,最后摇摇头,低声道:“……回去吧。” - 对于万春与储良的不解与迷茫,谢春酌丝毫不在意,甚至希望二人离自己远远的最好。 他回了屋舍,踏进去便觉陌生。他在这住了还没一月就拜入南災门下,在闻玉至隔壁住下,更别提那一月里,他早出晚归,留在这里的时间所剩无几。 谢春酌迅速将不大的屋子上下左右扫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样后上前几步,还未坐下,就看见床底下爬出来个东西。 他当即脚下一蹬,地面微震,那东西一抖,随后便被法力束缚着拖出来。 谢春酌定睛一看,这乌漆麻黑的一团竟是四喜娃娃。 四喜娃娃在方家老宅被烧得险些没了,艰难爬出来又被抓,委屈得不行,破锣嗓跟刮了瓦片似的,滋啦滋啦惹人起疙瘩,更别提四喜娃娃还有两张嘴。 “喜、喜——!!!” “别叫了。”谢春酌耳朵嗡嗡作响,下意识在屋里找了个东西堵住四喜娃娃的嘴。 四喜娃娃悲愤:“……呜呜!” 谢春酌缓了会儿才好些,坐在椅子上看悬浮在半空中的四喜娃娃,没曾想自己没先遇见叶叩芳,反倒先遇见了四喜娃娃。 不过遇见四喜娃娃,跟遇见叶叩芳也没什么区别,毕竟二者必定存有联系。 只是…… 谢春酌把四喜娃娃放下来,用脚尖踢了踢躺在地上耍赖装死的一团,嫌弃道:“你究竟是谁的东西?叶叩芳?皇帝?骷髅妖?” 不忠诚的小玩意儿,到处给人做事。 “……” 四喜娃娃眼泪都要哭干了,它们只是一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小孩而已!它们想娘了! 谢春酌没理会它的悲伤,板着脸威胁它:“现在去把自己倒腾干净,记得别被发现了,晚些带我去找叶叩芳。” 四喜娃娃瘪嘴,二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黑色的眼珠点晕染开,外面昏了一圈黑色,狼狈得很。于是思来想去,两娃手脚脑袋并用离开了屋子,直到天堪堪要黑,才浑身湿漉漉地回来。 彼时谢春酌已然在外打探好消息,并且将来访的闻玉至再次糊弄离开,忙了一圈,换了身浅白色的春衫,等着它们回来带路。 “知道叶叩芳在哪儿吗?”谢春酌问它们。 四喜娃娃前头的脑袋点点,后头的脑袋摇摇,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谢春酌神情一凛,它们又赶忙一致点头,“喜!喜!” 谢春酌扬了扬下巴:“带路。” 四喜娃娃眼巴巴地看他,本来还企图让他抱,结果等了几秒没等到差点挨了一脚,就忧伤地往外爬着带路。 “喜、喜……” “哎……唉……喜……” 四喜娃娃前后两个脑袋嘀嘀咕咕,月光照在它们身上,黑的小揪揪,艳红的脸蛋和唇,咕噜噜的眼睛转来转去,连接它们的深红色布匹湿润,往下滴水,金色绣起的祥云纹路清晰。 它们往前爬时,留下四对小印子,前头是一对脚,后头是一对手,不时伴随着脑袋磕碰地面留下拖拽的痕迹。 巡逻的弟子转角时看见这一行痕迹,心中一突,快步跟着脚印跑,却怎么也没看见人和怪异的东西。 他不暇思索,马上就拿出传音石要报告值守的师兄与长老,结果还未使出法力,脖颈一酸一痛,失去意识晕倒过去。 谢春酌把他拖到一旁草丛放下,回头冷冷地看四喜娃娃:“你到底知不知道叶叩芳在哪儿?还有,能不能别留下痕迹,你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吗?” 谢春酌就差把“没用的东西”五个字刻在脸上了。 四喜娃娃心虚又恼怒,发出尖锐的“喜——”字叫喊,随后不等谢春酌发火,竟是直接双手双脚连爬,一溜烟就不见了。 谢春酌没想到它还敢跑,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压着火气冷笑一声,顺着四喜娃娃跑的方向追去。 只是四喜娃娃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早就打算好的,谢春酌一往前跑,迎面就碰上了值守的弟子。 “何人!?” 那弟子提着灯笼,骤然间照亮了身前人的模样。 素白的脸与衣,身后是月光,肩若削成,双眸微微睁大,惊吓似地看他,美得像夜里偷跑出来的艳鬼。 弟子看痴了,直到对方稍微动了一下,他才回神,警惕起来,只是开口问话时声音不自觉放柔了。 “你是……哪门的弟子?怎么大半夜过来藏书阁了?” 谢春酌迅速往他身后一扫,没想到兜来兜去,竟然还是来了藏书阁。 “我是奉非易长老的命令过来找书的。”谢春酌不暇思索,张嘴编了个半真半假的话,“白日里忘了,夜里想起来便想过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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