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至想做什么?他为什么一直在喊他? 谢春酌想不明白,直到……脖颈吹来细微的冷风,含糊、粘稠的呢喃自身旁响起。 “……卿卿。” 身旁的人不是小仙童——! 谢春酌眼瞳轻颤,微微转动,视线便落到了自己身侧。 该怎么去形容他看到的一切呢? 这是一滩……是的一滩,你可以说它是一滩影子,也可以说是一滩黑水,总之,它们汇聚成一个人凝固着的人影,变幻出五官与形状,正躺在身边,近距离看,那东西的“皮肤”正在流动着。 谢春酌终于明白自己听到的水声是哪里来的了,是它们正在汇聚凝固的声音。 它在捏造自己。 “卿卿,你梦见我了。”躺在他身旁的“人”微微笑着,痴迷地看着他,轻声说。 它不是闻玉至 ,它是……叶叩芳。 怎么有两个人?怎么会?躺在他身边的“人”身高明明只到他的大腿处,怎么会是叶叩芳呢?! 谢春酌不知道自己在梦中有没有心跳和呼吸,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完全僵直了,无法动弹。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为什么不碰碰我?我好想你……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变成这样的……你等等我好吗?我很快,就能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了……” “你不看我是因为你喜欢小孩吗?” 那无数哀怨的呢喃与触碰突然停止,又突兀地换了个话题。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谢春酌呼吸一窒……因为,小腹处压上了一个湿冷的东西,正隔着薄薄的衣衫布料触碰他。 那东西大概是它的“手”。 “……卿卿,喜欢小孩吗?” “如果卿卿生下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再抛弃我们?” 愈发柔软的呼唤,耳畔森冷的呼吸消失,转而是腹部,愈发的沉重与冷,冷到谢春酌的五脏六腑都仿佛被这冷意给侵袭,渗入骨髓当中。 “……或者,卿卿把我生下来吧?卿卿不能喜欢别人,只能、只能喜欢我……我会长成卿卿喜欢的样子……” “我会……永远爱着卿卿。”
第51章 小腹被细细地摩擦着, 冷硬如铁的“人”压在上方,似要透过薄衫与温热的血肉,钻进内里安眠,像是它口中所说的……想要进入那温暖的腹部, 成为与它痴迷、爱恋之人的孩子。 这样, 对方就再也无法抛弃它, 无法舍弃它。 融为一体……他们将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一对爱侣。血融着血, 肉融着肉……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或许是它的渴望太过于明显, 坐于床边一动不动的人影终于转过身来。 谢春酌也得以看清它的真容。 与身旁躺着的“人”一般, 它也是由影子组成的, 但比起床上的“人”, 它要更加真实、靠近人的模样,隔着朦胧的光昏, 能瞧见它俊丽的五官与勾起的唇, 生动鲜活,在暗处看, 隔远了看,完全看不出破绽,就像是活着的闻玉至。 谢春酌被它注视着,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发颤。 它似乎是笑了一下, 很怜惜地看着他,想要抬手去抚摸他的脸庞, 但它做不到。 因为,当它转动身体时,连接身体与头颅的脖颈摇摇欲坠,黑色的影子如流动的液体般循环运转,或许它动作幅度再大一些, 这具“身体”立刻就会分崩解析。 谢春酌庆幸于这是一场梦,又害怕于这仅仅只是一场梦,这一切便如此恐怖,要是现实呢?现实会如何呢? 他与它对视着,它的声音嘶哑难听,一字一句的卡顿。 “卿、卿。” 它微微笑,“要和我们、永远、不分离吗?” 话罢,它朝着谢春酌倾倒而来,被褥被掀开,谢春酌才看见,原来对方的腰部往下连着的一个影子,正躺倒在床上。 铺天盖地的黑暗扑向他。 “嗬啊——!” 谢春酌惊出一身冷汗,猛然从床上坐起,心跳声如擂鼓,他迅速掀开被子,身旁熟睡的仍是小仙童。 小仙童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到,迷迷糊糊地嘀咕了一声,又蜷缩着身子继续睡去。 谢春酌见状,却不敢再躺下,他心有余悸,小腹仿佛还残留着那股阴冷之感,像是里面已经有无名的东西侵入,正在里面滋生。 不暇思索,谢春酌立刻下床,赤脚奔向内里,去寒潭之中寻找南災。 哒、哒哒。 他跑得极快,风从身上耳边贯过,呼啸的声音好似在追喊他。 卿卿、卿卿,为什么要跑? 卿卿、卿卿,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 卿卿、卿卿,为什么要和我分开? “扑通!” 跃入水中,水花溅起,冰冷刺骨的寒潭之水刹那间将谢春酌卷入怀中。 被水包裹着的感觉温柔又沉重,谢春酌短暂地有种安全感,但很快,水流的涌动让他开始恐慌不安,因为它们与水也有相似之处。 游动挣扎的手臂抬起,在将将越出水面时被一把攥住手腕,大力提起,浮动的水流破开一个口,浑身湿漉的人从中越出,半趴在寒潭中央端坐的人膝盖上扶靠着。 下一秒,又整个人被提起,坐于对方怀中。 “怎么了?” 谢春酌听到南災的声音,沾满水珠的眼睫颤抖眨动,晶莹的水珠如泪水扑扑流下,露出那双水洗的眼眸。 他不自觉地靠前,还没看清楚对方样貌时,双手就已然急迫地揽住了面前人的腰,并且将自己贴了过去。 他冷得发抖,薄薄的亵衣贴着肉半透明,衣襟略微敞开,露出被水浸泡得发凉的雪白皮肉,贴得久了,体温又融了上来。 谢春酌急需要人来拥住自己,给他安全感,可他抱着南災,却发觉对方的体温比他的还要低,恍若不是活物,这让他感到不安和恐慌。 “……师尊,师尊……”他一声一声地叫着,声音细细地颤着。 他像枝头被风雨打得痛极了的花儿,惶惶不安地寻求庇护。 南災无法不为之动容,他单手搂住了怀里人的腰,给了点力气撑着,让对方歪倒的身体坐直了些。 同时,互相接触的位置也多了,他也闻到了谢春酌身上很浅的,还未完全褪去的异香。 “你点燃了人鱼烛?” “什么?不是我……”谢春酌模模糊糊地听见这话,下意识的反驳。 反驳过后,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了梦中的影子,那微弱的烛光照亮的“它们”。 刹那间,腹部绞痛发冷,谢春酌张口呼吸着,慌乱地握住了南災另一只放在膝盖上的手,让其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师尊,我不想,我不想要生孩子……里面,里面没有东西吧?”谢春酌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南災一怔,手掌覆盖的地方平坦而柔软,因为受惊正在战栗的躯体散发着需要安抚的信号,慢慢地,掌下有温度传递过来。 温暖、鲜活的……让人恨不得沉迷其中,为之生,为之死…… 这是一条多么令人垂涎的生命啊。 “没有。”说出这句话时,南災都不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话里,是不是由着未知的遗憾。 谢春酌则是略略松口气,转瞬更紧密地与南災贴在一起,牙齿打战。 他湿润的黑发正在往下滴水,衣衫也是,水滴落到寒潭的潭面之中,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越听,谢春酌越害怕,他几乎是攀附在南災身上,汲取安全感,但南災体温太低,他就像抱着一块硬邦邦的冰块,恍惚间反而更加深了他的恐惧。 这是南災吗?是不是也是“它们”变的? 他还在梦里面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谢春酌松开了抓紧南災衣衫布料的手,微微仰头看对方的脸。 冷白的皮肤,俊美的五官,深邃的眉骨下是一双白莹莹的眼,垂眸时隐隐带着神性。 他面前的人像一尊雕塑,不像是人。 谢春酌控制不住地想要寻找“南災”是人的证据……有什么办法呢?怎么哪里都是冷的?那么,身体里面也是冷的吗? 杂乱的思绪充斥了谢春酌的脑海,他开始胡乱在南災身上摸索起来。 南災看出谢春酌此时精神状态不对劲,他把人抱紧了,准备离开寒潭,到温暖些的地方,让谢春酌真冷静下来。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当他带着人起身,回到洞府内谢春酌所住之处,又吩咐仙鹤将小仙童暂时带走后,怀里的人猛然一跃,捧住了他的脸。 瑟瑟发抖成一团的人不知怎的力气大得惊人,南災诧异往去,还未看清,柔软微凉的唇就贴了上来,同时,灵活的舌钻入了他的唇缝,深入,与他纠缠。 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谢春酌亲得又快又急,湿滑的唇在口腔内扫过,不消一会儿,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他退出来,微微喘息,然后对着南災笑。 “热的。”他说。 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惊天骇人之事,甚至弯着眼眸看南災,贴到对方的肩颈处,企图侧耳倾听那脖颈上连着心脏的脉搏。 即使什么也听不到,但感受到跳动感,心下也觉得安定。 而被他又亲又抱的人此刻却像是终于回神,声音冷硬:“你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吗?” 谢春酌迟钝地想了一下,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亲了南災。 啊,他亲了南災。 嗯,他亲了南災。 那又怎么样呢?南災没有推开他,都是南災的错,这能怪他吗?说到底,还不是南災没本事,堂堂仙尊,连个鬼都杀不了。 谢春酌心中虽理直气壮,但知道此时最好还是别跟南災起矛盾。他抿了抿唇,正要说些服软的话,却忽然感觉大腿内侧有什么东西正戳着他。 他下意识抬头,与那双白色的眼眸对视,在其中,他看见了沉没在平静雪地中,底下正熊熊燃烧着名为欲望的火焰。 南災竟然对他有了欲望。 谢春酌心中也烧起了一团火,是快意的火。 他没想到,对他向来不假辞色的南災,会对他有反应。 谢春酌瞬间有恃无恐,口中装可怜道歉的话说不出口了。 他半跪坐在南災的大腿上,略微直起腰,像之前一样碰住了南災的脸,侧着头,避过那高挺的鼻梁,轻轻在那薄唇边缘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心有涟漪。 “我……在亲你。” 谢春酌感觉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收紧了,像是铁一般禁锢着他。 “放肆。” 与南災冷硬的话语相反的,是他靠近时,骤然变得急促的呼吸。 谢春酌不由惊呼,因为南災突然的动作,二人下半身几乎紧密相合,他下意识弯着腰背往后仰,结果没过多久,就被稳稳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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