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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锦，你昏迷时有知觉吗？能给我详细描述一下吗？”彭凡打断张意的调侃，将话头扯回正题。 “哦，就是左耳会出现非常杂乱的噪音，整个头像是被塞进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头痛、晕眩。”付锦垂眸回忆着刚刚那濒临窒息的感觉。现在描述起来轻飘飘的，但是当时的感觉让他心有余悸，只是想起来手心的冷汗便糊满整个手掌。 “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你左耳失聪，为什么偏偏是左耳出现嗡鸣声呢？”彭凡皱眉听着付锦的描述，也顺口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当然这个问题没有人能解答，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彭凡看着手环上付锦脑电波的参数，咬着下唇思考良久，才转向付锦问道“如果让你参与一个实验，可能会有危险。但是我们会全程保护将危险降到最低，你愿意吗？” 危险这个词对于付锦来说冲击力还是很大的，孤儿院的老师和阿姨太少，孩子却太多。每个孩子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缺陷，他是缺陷最轻的。 很多时候他们都没有人带，即使疼了、饿了、冷了而哇哇大哭，也不会有人过来抱起他们。后来他发现这是孤儿院不成文的规矩，多小的孩子都不允许抱，担心他们产生依赖。 这也导致付锦极度缺乏安全感，对危险极其敏感。 他沉默片刻，就在彭凡说到“没关系，如果你不愿意……”时，付锦点了点头，口中吐出一个“嗯”字。
第13章 彭凡所谓的实验，就是让付锦尝试走出地下基地，在地上生活。 他们来到1448星球后，发现这里的环境确实适合人类居住。氧气充足，淡水资源虽然不多，但是这里的人口有限，人均淡水资源还是足够的。 当前唯一的问题就是这里的土地贫瘠，无法种植农作物，放眼望去看不到一片绿色。 开始他们满怀激情，将带来的种子种在土地里，期望着就算结不出粮食，至少那些苗木的生长，能让人看到新生的希望。 但是并未如愿，很长时间后，他们将覆盖的泥土拔开，种子连发芽的迹象都没有。 当时喻远庭正提着一桶水快步走来，看着种子的状态时，颓然的停下脚步。 他走向另一个方向，从那里拨出了不知道多少颗种子后，直接坐在了地上。 后来他们尝试利用营养液浇灌种子，仍没有效果。他们对这里的土质进行化验，土质虽然不及蓝星肥沃，也不至于长不出一株植物。 这种尝试没人记得一共进行了多少遍，那时候每天起床他们都会拿着望远镜到处看，希望能看到一抹绿。 后来望远镜彻底闲置了，拿着望远镜看的那些人也所剩无几。 再后来，他们发现这里寸草不生，并不是因为土壤的问题，像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力量在压抑着生的希望。 那种力量是一种有异于蓝星的波动频率，是一种人脑无法承受的频率。 看着一个个人倒下去，喻远庭不得不带人建造了地下基地。将所有人都集中在一个空间内，为人体植入芯片，改变人脑电波原有的频率，与1448星球的频率更接近。 但是这里的频率太过奇怪，经常会出现波动，而且这种波动是以片段形式出现，他们抓取不到。 地下基地成为每个人的避风港，只能偶尔出去活动，而且不能走得太远。 彭凡在付锦脑电波中检测到的频率与这里的频率非常相似，她才决定冒险用付锦的身体做实验。 只是她没有把握这个实验能不能成功，也没有足够的把握保证付锦的安全。 刚刚一时冲动问出口就后悔了，也没想到付锦那么胆小会同意。 付锦就这么答应了，反而让彭凡有些不知如何应答。 “我真的可以。”付锦唇角勾起，少年清澈的目光犹如一往清透的湖水，一眼便可见底。 “可是……” “不行。”彭凡可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喻远庭的声音便在几人头上响起。 众人转头，瞳孔中同时呈现出喻远庭那张清冷的脸。 “我不怕，我可以的。”付锦垂眸，声音不大，语气却异常坚定。 “我说不行，听不懂吗？”喻远庭不容置喙的语气让所有人都禁了声。 付锦抬眼偷偷看去声音的来处，见那人正盯着自己，抿了抿嘴角，又垂下头。 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因为紧张说到一半差点吞回去“命是我自己的，我相信彭凡姐。” “我是这里的长官，指挥权在我这，你信她也没用。”喻远庭说话间眼睛瞥了旁边的彭凡一眼。 彭凡心里一紧，暗忖付锦小朋友你要作死就自己来嘛，拉上我算什么。 这里的人说不上怕喻远庭，但是遇到生命攸关的事却没人敢与他顶嘴。 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看过喻远庭发疯的，更多的是理解。 彭凡强作镇定的迎上喻远庭的目光，为自己辩驳道“我只是建议，很快就否定了。” “不管是谁，我不同意。”喻远庭言罢没有给任何人解释的机会，直接转身走了。 没人看到这人怎么来的，又为什么来。也不知这人为什么走，整个房间中都仿佛被一股寒流冷冻了一般，许久没有人说话。 “彭凡姐我刚刚是不是连累你了？”付锦后知后觉的问。 “算不是连累，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从某种意义上说你还帮了我。”彭凡心里回味着刚刚喻远庭的那个眼神。平时想让他看一眼挺难的，但是如果用这种目光看也挺恐怖的。这么多年她的单恋其实早已经知道结果，或许是习惯了，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去追随那人的身影，盼望看到那个身影。 “那我们还要……”付锦不死心的刚要问出，被张意用手捂着嘴巴直接闭麦。 “祖宗别再提了，万一他发疯，我可搞不定。”张意小声在付锦耳边劝慰。 付锦听话的点头，心里却并没有放弃。 他倒没有要为科学献身的伟大情怀，但是他要证明自己是有用的，也希望弄清楚自己左耳的秘密。 毕竟在蓝星是他的失聪是真的，完全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左耳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让自己看起来不奇怪的摆设而已。但是在这里他分明听到了奇怪的频率，那些频率很杂乱，但是事后想来，好像并不是毫不逻辑的，特别对于程序员来说，这种频率的波动似乎有些熟悉，更像是某种特殊的代码，只是他一时想不出这种频率与代码有什么关系。 如果有彭凡保驾护航，他倒是不怕去自己寻找答案。 只是看喻远庭的态度，这事估计不成。 付锦应付着张意点了点头，眼睛却不自觉的向彭凡瞟去，从彭凡的反应可以看出，这件事对于1448星和喻远庭都很重要，而自己就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如果跳过喻远庭直接与彭凡联系，这件事好像也并不难。毕竟自己没有植入芯片，自己的情况喻远庭无法通过系统检测。 这个想法冒出来时，付锦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刚下飞行器时喻远庭子弹扫过来的样子突然闪现，如果这事被喻远庭知道了，不知道那颗子弹会不会重新飞回来。 他的手隔着厚厚的布料，摸了摸口袋里子弹的轮廓。刚刚下定的决心，开始慢慢松动。 付锦第一天的工作以一场闹剧结束，也耽误了整个新学员培训的进程，所有人对他都颇有微词。 他回到自己工位时，已经收获了几个白眼，其中最大的那个是林木青送的。 不过这对于付锦并没有什么影响，这种场面见多了，倒生出几分亲切。 付锦将背包打开，将里面的水杯、笔记本和一支笔放好。 看着自己桌子上电脑的位置有些偏，由正了正，才寻着按钮开机。 瞬间电脑桌面便弹了出来，付锦被这惊人的速度吓得眨了眨眼。他心中暗忖这速度要是放在蓝星，估计右下角弹窗上的字应该是：您电脑的开机速度为0.0000000001秒，打败全球100%的用户。 他定了定神，看向桌面，上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图标，图标的形状诡异，像是一个虚拟的影子，又像是无数线条纠缠成的一团云，找不到一点规律。 付锦总觉得这个图标有些似曾相识，但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他将头凑近电脑屏幕，薄弱纸张的屏幕随着他身体的移动，轻颤了两下。 图标随着电脑屏幕的颤动，忽明忽暗，付锦眼睛突然睁大。在刚刚的颤动中他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纠缠的线条突然变成无数微小的光点在跳动。 付锦脑子里突然闪现双缝实验，当然这与双缝实验的条件相差很远，但是总觉得原理相近。 他开始猜测这个图标是谁设计的，是喻远庭吗？心中默默的猜想，眼睛也朝着旁边那扇门瞟去。 这里的墙壁大部分都是玻璃制成，喻远庭与他不过隔了一层玻璃，只是喻远庭房间的所有玻璃墙都用帘子遮挡住，而且做了隔音，与一堵墙无异。 他心中开始猜想着这道帘子背后那个人在做什么，一上午已经被自己气了几通，说不定现在正在想怎么收拾自己吧，心里顿时又不安起来。 突然胸前传来一阵振动，付锦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放在胸前的通讯器。 拿出来点亮周放的名字出现在上面，旁边还有一个信封的标示，这个很好理解应该是简讯。 付锦点开信封，周放尖锐的声音爆出“付锦，你没死吧？那个活阎罗没有难为你吧。” 声音未落，付锦旁边的门突然打开，周放口中的活阎罗一手扶着门，一手握着一个文件夹，目光犹如千年不化的寒冰，付锦只看上一眼就就觉得自己被冻住了。 他的手停滞在屏幕上，语音一遍遍的播放。 周放的声音本就缺乏男性的浑厚，又不同于付锦的柔和，但是穿透力极强。 但是穿透力再强，也没有穿透此时室内凝固的空气，所有人都石化在原地。 原本打算看付锦笑话的人，看到喻远庭的脸色也都纷纷噤声。 “付锦，还不快把你的通讯器关了。”林木青最先反应过来，直接走过去将付锦手中的通讯器抢过来，按了关机键。 “就算你对长官不满，也不用借着你朋友之口在这么多人面前诋毁长官吧？”林木青将手中的通讯器丢到付锦桌上，口气中满是伸张正义的腔调。 “你当付锦有几个胆子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诋毁长官，不过是蓝星待习惯了，不懂这里的规矩。”张意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张意身上。 “怎么，我什么时候值得让你们行注目礼了，忙自己的。”张意看着室内的人，难得的语气带着些愠怒。很少有人看到张意严肃的一面，也没想到平日嘻嘻哈哈的人严肃起来震慑力如此之强，都转过头在桌上的投影键盘上敲敲打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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