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治这时候才终于逮到机会看见薛知宇的正脸,只觉得带着骑行眼镜与面罩将面孔盖得严严实实的薛知宇简直帅到猫心碎。 帅猫配帅主。 . 路上又停下补给几回,太阳西斜,晚霞镀金一样洒在人身上。从凌晨时人数寥寥的城区行至货车、轿车横流的国道路段,再是路面坑洼破裂的乡道,最终又回到傍晚时行人步履闲散的城区。 到达薛知宇家所在的城市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太阳完全沉没下去,他们在体育馆附近摆摊的小朋友那里买了两份绿豆冰沙,薛知宇吃完之后又拿着冰沙盒子看嗣治吃。吃完后嗣治再次跳上薛知宇的肩膀,有些紧张:“接下来我是不是要见到你的家人了?” 薛知宇:“是的。” 嗣治:“有没有人对猫毛过敏?” 薛知宇:“不知道,有的话让他们搬出去住。” . 晚上九点多,薛知宇将自行车折叠起来提进电梯。上行的过程中又将眼镜等物一一卸下来装进包里。他们家住在二十二楼,一梯一户。 薛知宇没有提前跟家里人说自己要回来,因此电梯门一打开,便看见一张桌子摆在外面,鸳鸯锅煮得咕嘟咕嘟冒热气,蔬菜肉类以及水果摆满桌面,薛父薛母连同薛知宇的弟弟围坐在桌旁,齐刷刷转头过来盯着他。 嗣治小声喵了下。 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 几秒后,薛母第一个出声,语气平淡:“回来了?这么早放假?” 薛知宇将背包放在靠墙的柜子上:“嗯。” 薛明辉斯哈斯哈着给舌头扇风:“哥。” 薛知宇没理。 薛母:“你肩膀上这只猫是野猫吗?怎么带回家了?” 薛知宇:“我养的。” 薛母:“猫多脏啊!猫别进门了!明天送出去寄养!” 嗣治闻言,毛怂兮兮地炸了起来,却不敢叫唤,偏头看了眼薛知宇的脸色,之间薛知宇神色平静,从背包里掏出黑框眼镜,单手慢悠悠戴上:“不寄养,它很乖,就在我房子里,不会出去。” 薛母还要继续说话,但薛知宇将门一推,先一步走进房内:“你们吃吧,我先洗个澡。”
第30章 薛知宇家里一共五口人,他是第二个孩子。上有一个大三岁的姐姐,下有一个今年刚十二岁的弟弟。姐姐今年已经正式工作,脱离了有寒暑假的日子。 他们家以前生活条件十分一般。弟弟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薛知宇、姐姐以及父母就挤在八十来平的老小区里,一直到弟弟出生第三年,薛父的生意才有了起色,薛明辉五岁的时候他们便买了这间一梯一户的房子。 薛知宇和姐姐不太亲,小时候倒还好,小学时他们两经常一起手拉着手上学,但姐姐上初中之后便是青春期和住校,回家也不理薛知宇,等姐姐青春期过去,薛知宇又进了青春期,也是住校。这样互相疏远着,关系就变得异常平淡。 薛知宇和薛明辉的关系则不能用不太亲来形容,要用嫌恶这种词语形容。 薛知宇不知道为什么他和他姐的情绪都很淡,薛明辉却照着刻板印象里的熊孩子长。 中学时薛知宇偶尔带作业回家,薛明辉就会故意乱写乱画,或者干脆装作不小心地撕碎他的书,另外,趁他不在家时进他卧室将他精心收集起来的卡片或者模型弄坏、看电视的时候满地打滚地非要换台,换了却又不继续看、吃饭时在餐桌底下用脚不断踢他……诸如此类,层出不穷。 或许其实也能想明白。 原因无外乎是他父母的偏爱。 比如薛明辉初中就不上寄宿制,现在还在外面吃火锅。 . 薛知宇懒得计较这些。 . 室内很安静,也很昏暗,只开了一排灯光昏暗的小小顶灯。进自己卧室时一股灰尘的味道。 嗣治打量一圈:“这是你的卧室?” 薛知宇:“我的。” 嗣治纵身跳至床上,又被薛知宇一抖床单抖落下去:“起开,洗澡。” 嗣治识相地坐到椅子上去。 卧室内没有卫生间,他们必须要在对门的浴室洗。薛知宇带着睡衣先一步进去,洗完之后出来将床单撕拉一声拎起,又指了指浴室方向:“你自己去洗。” 嗣治平时就是自己洗的。 可是。 嗣治瞪着眼睛:“可是你在外面,浴室里还有一个人洗澡不会显得很诡异吗?” 薛知宇一寻思,还真是。被发现的话,说一只猫反锁门在浴室里洗澡实在是有些理由牵强。 薛知宇:“那怎么办?” 嗣治黑脸一红,正要出一些顺应本心但是有违道德的馊主意,就见薛知宇忽地笑起来:“想到了。干湿分离的,你拉着帘子在里面洗,我坐在外面玩手机,门反锁起来不就好了?” 嗣治:“……” . 隔开他们的仅仅是一面帘子。 . 嗣治变成人形态站在淋浴头底下,搓两下沐浴露就忍不住抬眼看一次外面那个模糊的影影绰绰的人影。 薛知宇倒显得平静,坐在凳子上八风不动地玩手机。 嗣治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听不到薛知宇的心跳声。 猫的心跳是比人要快的。 胸膛也比人薄许多,所以可以清晰地摸到与听到。 但是嗣治现在明明是人的形态。 . 嗣治又想起那次无疾而终的离家出走,与被薛知宇抓包在家,沉默对峙时的情景。 他突然扶着水管停下动作,声音很轻地喊:“薛知宇,浴头好像坏了,水很凉。” 薛知宇闻声起身,与此同时,玄关的大门被打开,薛明辉与薛父薛母的说笑声响起。薛知宇放轻动作,一边将手机刚到凳子上一边贴着帘子同样轻声问:“怎么了?你围上浴巾,我进来……” . 猝然间,一只宽大手掌穿过帘子抓住薛知宇的手腕,一使劲便将他扯进帘内。 薛知宇来不及反应,眼镜上立刻起了层水雾,模糊不清,刚吹干的头发与刚换的睡衣再度被水打湿,另一只手趁乱摸上他的脸,自下而上地顺着鼻梁将那眼睛脱下来。 眼镜坠落在地,那只在脸上作乱的手立刻移到他腰上去,紧紧箍着,水流迷住眼睛,薛知宇吸进去些水,鼻腔难受。 嗣治牵扯着他往后倒,直到嗣治本人结结实实地靠在墙面上,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嘴巴上便盖过来湿湿软软的东西。 . 嗣治吻得不得章法,舔罐头吃猫条一样又舔又嘬。 上次之后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在体型上的优势,于是这次便运用得淋漓尽致,将挣扎起来的薛知宇反身压到墙面上,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薛知宇在心里骂了嗣治八百遍,嗣治的膝盖顶在他两腿之间,还意欲昭昭地往上顶托,逼得薛知宇不得不踮脚站立。 嗣治连沐浴露都没冲干!身上滑溜溜的,着手的地方都没有! 死猫! 顾虑着一门之隔说笑的家人,薛知宇仰着脑袋任由嗣治啃了半天。 . 十几分钟后,薛知宇装作刚洗完澡的样子围着浴巾出去,神色阴沉,手上还提着只毛发湿漉漉的黑猫。
第31章 嗣治以为他会迎来一场严肃或愤怒的争辩与批评,但没有。薛知宇吹完头发之后甚至没有帮他把毛吹干就直接钻进被子里,背身对着他睡下。 他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因此窗户外遥远虹霓的光亮朦朦胧胧透进来。 嗣治在昏暗中独自站了会,悄无声息地变成人的模样,头发半干,犹豫半晌,摸上了床。 床垫陷下去的一瞬间薛知宇就知道这个体重一定不是猫形态的嗣治,于是他扭头,皱着眉毛与毫无羞耻心,赤裸着的嗣治对视。 嗣治面无表情时眼皮显得很薄,柳叶眼也显得冷。这样的眼睛冷下脸来远比薛知宇看着唬人,只是薛知宇半点不会害怕,他说:“变回去。” 嗣治:“变回去我的毛还是湿的,我会生病。” 薛知宇:“……我给你吹干。” 嗣治:“可是我不想变回去。” 嗣治:“我想抱着你睡觉,不只是抱着你的脸,我想抱着你整个人。” 薛知宇:“嘶……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天有什么开关吗?有什么契机吗?为什么突然这样?” . 嗣治说:“不是突然,你知道的。” . 薛知宇:“……变回去,否则不许上床。” 嗣治不说话,眼神灼灼地盯着薛知宇。 薛知宇突然觉得有些拿嗣治没办法,他叹了口气说:“嗣治,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很累?我从凌晨骑车到晚上九点多,换床单、洗澡,一直到现在,我躺在床上也没办法休息,而是要和你吵架吗?” 薛知宇:“明天还要剪今天拍下来的素材。” 嗣治默了默。薛知宇眼前一黑时甚至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爬起身来,将毛发半干的嗣治放到床头柜上给他吹毛。 . 实际上,即便嗣治变成猫,薛知宇也确实很累,但他也依旧没能立刻睡着觉。 他倒是希望嗣治不表白的,没想到嗣治做了个更难以解决的举动。嗣治实在太冲动了,太想一出是一出了。 薛知宇不喜欢跟没有逻辑的人交流,问一句东他聊三句西,沟通效率低下,不能按照逐条的顺序依次回答问题,非要他人不断重复,多费口舌……哎,这样一想,至少和嗣治吵架的时候嗣治总会揪着他话里每一个小点反驳,几本不会没有逻辑地自说自话…… 所以这是什么优点吗? 薛知宇:“……” 算了,先睡觉。 . 第二天早六点四十多,薛知宇被薛明辉早起上学的洗漱声吵醒。 他们家隔音不错,为难薛明辉能制造出这么大动静。被吵醒之后薛知宇就再也睡不着了,顶着睡得歪歪扭扭的头发坐起来,脑袋一偏,看见嗣治也半边脸毛平半边脸毛炸地坐了起来。 嗣治似乎没想起来昨晚的事,迷迷瞪瞪问:“什么声音?” 薛知宇:“……薛明辉的洗漱声。” 薛知宇下床开门,靠着门框看了眼蹲在餐桌椅上正敲鸡蛋的薛明辉,薛明辉也立刻抬起头看向他。 嗣治跟着站在薛知宇脚边盯薛明辉。 薛明辉:“干嘛?” 薛知宇:“我以为你要死了,弄动静求助呢。” 薛明辉神色骤变:“我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你回家就你耳朵灵是不是?!怎么不见爸妈说什么?” 薛知宇:“你爸妈耳朵聋。” 说罢,不欲继续争吵,薛知宇一脚将嗣治拨回室内,“哐!”一声摔上门。 . 关上门之后莫名其妙地下意识与嗣治对视一眼,嗣治居然也心有灵犀地仰着脑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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