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实在太好奇了,连吃都堵不住我的嘴: “为什么小莫弟弟要这么用心救我?他似乎很怕我死了。” 莫宁以极其认真的口吻说: “我也怕你死了。” 闻言我竟一时语塞,只能干笑两声: “哈哈。” “等事情都结束之后,要一起出去玩吗?” “啊?嗯,好啊,”我有点不确定莫宁这是明示还是暗示,“就我们两个吗还是叫上小莫弟弟和双妍?” 莫宁眼睛眯起来,她做这个表情时和莫寥很像,我被她看得有些坐不住,眼神和找不到落脚点的飞蝇似的到处乱盯。 “什么?”莫宁短暂的愣怔过后,唇角扬起愉快的弧度,“也可以啊,我都可以。”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是吗?天公爷啊!我林双全活了二十八年居然,居然也可以老树逢春吗?! “过来吧。” 冷不防背后响起莫寥的声音,我做贼心虚地从沙发上跳腾起来,莫寥这小子眼睛比针还尖,毫不留情地戳穿我: “你脸红什么?” 莫寥这人怎么能这么讨厌! “没有吧,有吗?没有啊……” 我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看莫宁,随后莫寥露出一个冷森森的浅笑: “流氓。” “你才流氓!” “你想的全写脸上了,不是流氓是什么?” 这小子太讨人厌了!我本来不想跟莫寥计较,但他非要让我在莫宁面前出糗,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眉毛一横,指着莫寥掷地有声地控诉: “我流氓?你昨天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怎么说?你是不是大流氓臭流氓小流氓?” 莫宁乌溜溜的黑眼珠在眼眶里灵巧地转动,目光像活泼的小鹿在我和莫寥的脸之间来回跳跃折返: “听小勇的意思,你们昨晚有情况?” 莫寥一秒变脸,并且可疑地磕巴了: “你、你胡说!” 在顾还面前我是毫无还嘴之力,我自认为不是能言善道嘴皮子抹油的人,不过也要看对手是谁,遇强则弱遇弱则强,对付莫寥绰绰有余。 “难道不是吗?你昨天那么主动对我投怀送抱唔唔——” 莫寥的大手老虎钳般狠钳住我的嘴,眼睛都快喷火了,用后槽牙把我的名字嚼碎了再从嘴里吐出来: “林双全!” “好了好了多大人了还吵架,赶紧做正事吧。” 莫宁把我从莫寥的无情铁手下解救出来,莫寥拽着我的领子把我扯到隔壁416一把按到凳子上,提醒我: “坐稳了。” 被莫寥这么一说,我有预感他要宣布什么重磅消息,配合地掰住长凳两边。 “原计划不变,但你得认我当‘干爹’。” “我操?!” 我情绪激动得差点连人带椅摔在地上,他是为了报复我才这么说吧,这么玩我属实有点过分了: “你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不觉得太刺激太超过太变态了吗?” 莫宁笑得直不起腰,莫寥捂住自己的巴掌脸: “是有点。” “你是不是偷笑了?” “没有。” “你就是有偷笑吧?” “我说认真的。” 我不信邪拽下莫寥的手,他紧紧抿着嘴唇,像只便秘的猫。 “为什么舅舅不行,非要干爹?”送个替身送出个小干爹来,我是真的服。 “别问这么多。” “当然要问这么多!如果我上来就按着你脑袋要你认我当干爹,你自己乐意吗,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你的感受重要吗?”莫寥理所当然地反问,“想不想活命?”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 “谢谢干爹!干爹救我!” “契亲”仪式继续进行,莫寥没有再投茭杯问老天的意愿,而是坐在长凳上,我则跪在他面前,莫宁端来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封砖头厚的红包、一包拆封的金中支、一小杯茶、还有几块用油纸包的绿豆糕,而我得给莫寥敬茶、点烟、喂糕点,同时还要报菜名似的用平合话大声喊出来,生怕尴尬不死我。 我先把茶杯递给莫寥,硬着头皮大喊: “契爸呷茶!” 莫寥接过茶一口饮尽,接着我把烟盒打开,取出一支烟放到莫寥唇边: “契爸呷烟!” 莫寥嘴唇一抿叼起烟,这个动作莫寥做起来竟然很有男人味,托盘上没有打火机,我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打火机要给莫寥点烟,被莫宁拦住: “这只是走个形式,他不会抽。” 哈,果然还是小孩子。最后我拿了块绿豆糕,剥开外层的包装纸送到莫寥嘴边: “契爸呷糕儿!来,啊——” 考虑到糕点容易掉渣,我就用手掌在莫寥下巴底接着,莫寥干净利落地一口吞,真正做到渣都不剩。 我做完这些流程后,轮到莫寥表演了,他把那封厚得能当板砖抡死我的红包递给我,如今我有点红包ptsd,他看穿我的犹豫: “我给你的东西可以放心拿。” 于是我毕恭毕敬地接过,小声嘀咕: “这也太多了……” 莫宁贴心地解释: “‘契亲’时红包给得越大,说明干爹越疼你。” “感谢契爸!” 摸厚度应该有一万,这钱我不可能收的,等仪式结束完我就还给他。 给完红包“契亲”仪式就算结束了,从今往后我就得叫小我十岁的莫寥干爹了,好悲哀喔。我要把红包还给莫寥,莫寥露出看傻逼的眼神,莫宁叫我拿好: “这是习俗,爸妈给你的红包哪有退回去的道理,你收下就是了。” “契亲”之后,姐弟俩又开始着手准备“送替身”的道具。 莫寥将窗帘拉紧,确保外面的光线被完全隔绝,才将纸人从床底拖出来。莫宁调了颜料为纸人上色,她将纸人的上半部分涂成棕色,下半部分涂成蓝色,我很好奇: “怎么还要帮‘替身’穿衣服?” “褐属土,蓝属木,分别代表你天干地支的五行,其实最好是用你穿过的衣服,但不一定你有这两种色,所以才用画的。” 莫宁真是太懂我了,我上次穿蓝色裤子还是在十年前读高中时穿校裤,莫寥趁我不备,心狠手辣地拔了我一撮头发,我疼得哀嚎: “拔猪毛呢你?下手这么狠!” 莫寥懒得理我,把头发黏在纸人的脑袋上,莫宁刷好纸人身体的颜色,又给纸人画上眼耳口鼻嘴,这水平简直是——毫无水平,她还特地给纸人画上两个黑漆漆的眼珠子: “小勇眼睛大,给它画个大大的眼睛。” 眼瞳过大,为这个纸人简陋潦草的五官中增添几分令人不适的诡异感,莫宁画好后交由莫寥,莫寥接过毛笔,在纸人的胸口处写下我的生辰八字,接着在纸人的四肢和躯干画上密密麻麻如虫蚁攀爬的密符。 最后要为这个纸人穿上一件我的衣服,刚好我穿的打底衫就是棕色,我当场脱下来为纸人套上。莫宁拿来一件黑色线衫让我穿以免着凉,这件黑线衫出乎意料的合衬: “这谁的衣服?” “阿寥的。” 我怀疑地瞥了莫寥一眼,这衣服对他来说是不是有点小了? “是我初中的衣服。” ……好扎心的回答啊。 “小莫、呃,干爹,有些话说出来除了伤人以外毫无意义。” 莫寥头也不抬地画着符: “我觉得有趣。” “这哪里有趣了啊!” “你的反应。” 行,没事,如今莫寥是我干爹,我要尊敬他,不过在这件事上,我有必要和他达成共识: “能不能我私下叫你干爹,在外面我还是叫你小莫弟弟?不然很奇怪耶……” “认我当干爹你很丢脸?” 莫寥停下动作,仰起头面无表情地问,我从他的口气里听出几丝不悦的愠怒。 “那倒也不能这么说,但毕竟我们这个,这个关系吧,年龄也,就是,那个,你懂我意思吗?” “随你。” 莫寥又低下头继续画符,靠北,我又惹他不开心了,只能用目光向莫宁求助,莫宁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好吧,干爹就干爹,只要能救我狗命,叫爷爷都行。 到傍晚顾还又给我打电话,问我记不记得明天要一起去林祖娘生,说实话,如果不是他提醒,我都忘了这茬了。 我没告诉顾还我要“送替身”,也不确定“送替身”的过程中会不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只好先给顾还打打预防针,我有可能去不了,顾还开始起疑,你不会要去和宁姐约会吧?我已经懒得骂他了。 吃过晚饭,莫寥又把我身上的符咒又重新写了一遍,将近十二点后,他让莫宁把我铐在床头,钥匙由他保管,带着“送替身”的东西出去了。 莫寥走以后,莫宁用茶在莫寥的房门口泼出一条线,和我一起等待莫寥回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莫宁开始莫名地紧张,我怕莫寥因为我出什么意外,莫宁也担忧弟弟的安危。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响起钥匙转动的声响,我和莫宁不约而同地站起身,而我由于手铐而被限制了行动。 “阿寥!” 莫宁急匆匆地去开门,莫寥站在门外,他和往日一样面无表情,如同冰冷的塑像。 “解决了吗?”莫宁焦急地问。 莫寥点点头,径直走到我面前解开我的手铐,只见一条细细的血线沿着莫寥的嘴角垂直流下,如同被一把看不见的利刃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你怎么了?!” 我顾不上手腕的酸痛,用力抓住莫寥的手臂,莫寥刚张开嘴,便吐出一大口血。 我当即要带莫寥去医院,却被他拒绝了: “这是正常的。” 骗鬼呢?!都吐血了还正常?!我甚至都能听到莫寥的喉咙里有血在汩涌! 莫宁立刻端出一个脸盆,莫寥朝盆中连吐了好几口血,瞬间狭小的房间内炸开浓郁的血腥味。莫宁让我先回去,我必不可能这么狼心狗肺丢下莫寥不管,即使他们不说,我也有逼数,莫寥大概率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 “小勇你别担心,真的没事。” “是因为我吧,别骗我。” “少自作多情。” 莫寥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他的脸白得近乎透明,嘴唇被血染得腥红,不由得让我联想到诡艳的画皮。我蹲到莫寥面前,捧起他的脸认真严肃地说: “如果我的命是要用你的命来换,那不如让我直接死了,我不想拖累无辜的人。” 我的目光在莫寥黑沉沉的瞳孔中无穷无尽地坠落,他眯了眯眼,血淋淋的手掌抓上我的手腕,撒娇似的将冰凉的苍白脸颊贴在我的掌心里,连带铜钱耳环也一并坠在我的掌中,他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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