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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病人，但在夜晚他却是人形态，没有孙明柏那种变异的模样。 陆瞳模模糊糊记得，宗沐跟他说过，潘奕晚上的变异形态，不该是这样。 但现在的潘奕人形态站在徐阿婆旁边，正背着手看向陆瞳。 隔着玻璃里的液体，陆瞳看着潘奕的人形有些扭曲。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先用他改造一部分，这样能够确保最后使用宗沐的时候，我会保持现在的样貌，不会突变，是吗？” 潘奕盯着陆瞳，却是在和徐阿婆说话。 徐阿婆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是啊，起码不会变成我这样。” “行，那你今晚就先给我用一个，把陆瞳用了，明天我再把宗沐带过来。” 说完，潘奕忽然转头看向徐阿婆，接着说：“对了，孙明柏被我吸收了，现在我的身体里能感受到属于他的部分，这个你能解决吧？” 徐阿婆没有丝毫意外的样子：“可以，你躺着吧。” 陆瞳依然看着玻璃外的两人，脑子里的思维却逐渐迟钝，好像有什么东西明明就在脑海里，却怎么都没办法串联起来。 潘奕，徐阿婆，孙明柏。 宗沐。 每一个名字都很熟悉，也有相关的记忆，但他们却无法串成完整的事件，陆瞳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徐阿婆走近玻璃。 徐阿婆伸出手，皱巴巴的手指敲击了一下玻璃。 “还能睁眼，不错，果然是优品。” 陆瞳眨动的眼睛空洞洞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徐阿婆笑了声：“不过脑子恐怕就快被腐蚀了，这样也好，少点痛苦。” 淡黄色的液体包围着陆瞳，像是无数的虫子钻进身体，正在慢慢啃食他的脑髓内脏。 明明应该是极其痛苦的感觉，陆瞳的脸上却没有一丝难受的神情，只有一片茫然。 陆瞳的皮肤开始渗出一丝丝血液，慢慢融入淡黄色液体中。 整个筒状物变得红黄相间，和旁边那些截然不同。 徐阿婆弯着腰，探头看向玻璃后方，那里有个手腕粗细的黑色管子，正延伸到另一侧的仪器上。 徐阿婆走过去推着仪器来到手术台边，潘奕已经躺在上面，正睁着眼看向徐阿婆。 “直接吸收吗？”潘奕皱眉，“这样效果恐怕会打折扣。” 徐阿婆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潘奕对她专业的质疑。 “你又想生吃吗？”徐阿婆拖着仪器上的线，一根根贴在潘奕的身体各个部位，“生吃的副作用是异变，你还想继续异变下去？” “现在的我已经足够强了，即使是生吃，我也可以控制异变。”潘奕说。 徐阿婆将最后一根线贴上潘奕的太阳穴，接着开始操作仪器：“你要是可以完全控制，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我劝你一句，贪多嚼不烂，想要稳稳地获得永生，最好就听我的。” 潘奕这次没再反驳，只是说了一句：“行，你是我的主治医师，当然都听你的。” 接着，他闭上眼，仪器上的绿灯闪烁，一排排不同的数据在光屏上闪动。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消失，失去感知的陆瞳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缓慢眨动着。 漂亮的眼睛在黄红相间的液体里泛着光，随着眨动像是星光落在水中，微微荡漾。 随着仪器不停地闪动着，玻璃液体里的陆瞳有些变化。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一点点溶解在液体中，像是被腐蚀一般，慢慢露出里面的筋骨。 陆瞳神情没有一丝变化，依然是一片茫然，如果说唯一有变化的，那就是那双眼睛。 深琥珀色的瞳孔逐渐变得全黑，占据了一部分眼白，看向人的眼神可以说是茫然，也可以说是懵懂。 对，这就是宗沐赶到手术室时，看见陆瞳那刻的感觉。 泡在玻璃液体中的陆瞳，黑色的瞳孔中透出初生的懵懂，看着眼前的一切，任由躯体在液体中被腐蚀。
第33章 陆瞳感觉有点困, 又感觉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住，软软的带着温度，逐渐将他整个人裹住。 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一切感知都消失, 只剩下浑身上下的温暖，带来一丝丝感触。 陆瞳想开口说话, 又不知道说什么。 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听不清楚，又好像有人正在轻轻挠他的鼻子, 能感觉到鼻子上痒痒的。 陆瞳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挠一下鼻子, 摸到的却是一手湿漉漉软乎乎的东西。 紧接着, 这团东西触碰到的那刻骤然发烫, 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宗沐看见陆瞳的那刻，手中的道具已经准备好了，谁知下一秒，他眼睁睁看着陆瞳所在的玻璃筒骤然炸开。 玻璃碎了一地，里面的液体立刻流淌出来。 陆瞳没有倒在地上, 而是抬脚落在地面上，接着那双黑色瞳孔占据大部分眼白的眼睛，定定地看向手术台两人。 他的脸上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 一双眼睛里只有懵懂迷茫。 接着, 他开口了。 “为什么？” 很平静的语气, 没有任何质问疑问的意思, 像是单纯在发问。 徐阿婆已经愣住了, 她看向陆瞳, 皱巴巴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却能听出她声音里的一丝慌乱。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自己出来？你的身体......” 徐阿婆说话的同时看着陆瞳浑身上下，原本已经被侵蚀的皮肤, 此时竟然正在缓慢恢复，新长出来的皮肤白皙光滑，还带着一丝血肉的粉红。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徐阿婆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皱巴巴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 “你根本不是人类！” 陆瞳盯着徐阿婆的脸，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接着一步步朝她走过去。 徐阿婆想动，第一时间想逃，她甚至没有产生一丝一毫要对陆瞳动手的冲动，她的潜意识正在告诉她，快逃。 但她却忽然动不了了，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陆瞳靠近。 陆瞳走到徐阿婆身前，依然盯着她，没有多余动作，只是又问了一句话。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是个路人甲。” 陆瞳说话的语气很平静，瞳孔中倒映出徐阿婆慌乱的脸。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徐阿婆的声音颤抖着。 她下意识想回头看一眼潘奕，对，潘奕的变异方向具有攻击性，之前就是他把陆瞳带来的，他能够控制陆瞳。 只要潘奕醒过来，陆瞳就奈何不了她。 刚才是在输送陆瞳被溶解的身体，所以潘奕会暂时进入休眠状态，现在输送中断，他肯定醒过来了。 徐阿婆如愿回头，虽然身体不能动，但好在她的脑袋还能转动。 她一回头，就看见潘奕已经全然不是刚才的模样。 油腻的肥肉摊满整个手术台，刚才的人形已经不见了，现在只剩下一滩油腻的肥肉。 一堆线散落在肥肉中，看不出一点潘奕的痕迹。 “潘奕！”徐阿婆大喊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本以为潘奕只是变回异变状态，准备攻击陆瞳，谁知道她喊了一声后，眼睁睁看着眼前的肥肉有了新的变化。 只见原本摊在手术台上的肥肉如同被烧焦一样，开始冒烟的同时，迅速融化，很快半凝固的肥肉就融化成了一堆泛着恶臭的油，顺着手术台滴落到地上。 “潘奕...”徐阿婆看着眼前的一幕，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丝什么，却转瞬即逝。 陆瞳没有看手术台，依然定定地盯着徐阿婆。 “为什么要对路人甲这样？” 他又继续问。 一句句问题，徐阿婆答不上来，也听不明白，只能惊恐地看向陆瞳。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陆瞳微微歪头，像是不理解徐阿婆的意思，这次他没再问下去，而是缓缓伸出右手。 刚长出来的皮肤让他的右手显得格外的白，白皙的皮肤裹着指骨，宛如精致的瓷器。 手指贴上徐阿婆的头顶，轻轻按住她杂乱的头发。 陆瞳手掌之下，徐阿婆整个人逐渐瓦解。 字面意思上的瓦解，就像是一堆人形积木正在一块块分崩离析，直至散落成一地肉块。 陆瞳低头，看向满地狼藉，泛着恶臭的油混杂着人体肉块，味道扑鼻而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难闻的气味，陆瞳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伸手轻轻挡在鼻子前，接着抬起头，看向手术室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人，手里还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剑。 宗沐说不上此时的感受，他只能听见自己鼓噪的心脏跳动声，仿佛要冲破胸膛。 他看着眼前的陆瞳，却感觉这不是陆瞳，陌生的感觉中夹杂着不容忽视的压力。 这是宗沐第一次感受到压力，无论面对多么可怕的副本，多强大的怪物，他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但此时他看着眼前的陆瞳，却发现自己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动过脚步，只是站在原地。 从他看见陆瞳从玻璃里走出来那刻，就察觉到了陆瞳的变化。 原本漂亮的眼睛瞳孔变黑后，更加引人注目，薄唇泛着血色的红，除此之外，还有鼻子，高挺的鼻梁似乎天生应该长在这张脸上。 陆瞳整个人看上去，和之前不同了，就像上次在学校副本一样，他像是做了五官微调整。 明明还是那张脸，却有了细微变化。 不再是丢入人群就注意不到的长相，反而多了一点引人注意的清俊。 陆瞳看向宗沐，眸光依然全黑，却不像刚才那么茫然，反而嘴里喃喃着什么，只不过离得远宗沐听不清。 接着，他缓缓闭上眼，身体软倒下去。 宗沐猛地冲过去，在陆瞳倒下那刻接住他的身体，同时听见他呢喃的话。 “主角受......” 没听懂。 宗沐虽然没听懂陆瞳的呢喃，但现在近距离却看清楚了陆瞳的样子。 陆瞳倒在宗沐怀里，整个人的身体软下来，手臂垂在一侧，头歪着靠在宗沐臂弯里。 那张原本平平无奇的脸，此时闭着眼睛显得安静。 除了安静，还有点特别。 那双引人注目的眸子闭着，只能看见婴儿一样弯弯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下，略薄的嘴唇带着血色。 宗沐总觉得陆瞳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但脑子里就是想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只能感觉到现在的陆瞳似乎总是吸引他的目光，让他不自觉就会去看他的脸。 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陆瞳在一群玩家里如同隐身，根本让人注意不到。 宗沐将这种感觉归结为他最近和陆瞳相处的副本太多，见过陆瞳不同的样子，所以陆瞳在他眼里才变得特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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