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牙齿轻轻磨着折阳的锁骨,一点一点拉扯着皮肤,很快就在锁骨附近留下了一片红。 牙齿又冷又坚硬,牵扯着皮肤的触感并不会太好受。 折阳双手抓着荆悬的衣襟,把他今晚刚穿上的新西装抓出一片褶皱。 这种皮肤被牵扯的不好受像是不只源于皮肤,还来自于心底。 他感知不到疼痛,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疼痛外的其他触感被一律放大。 齿面的冰凉、皮肤细微的痒,还有拂过的些许凉气。 荆悬没有呼吸,他有的只是游走全身的阴森鬼气,这种本该被惧怕的东西,此时轻轻拂过折阳的皮肤,星星点点的,似乎比呼吸还要让人难忍。 “你……” 折阳后背贴着门板,前后都无出路,他张嘴想问荆悬到底要做什么,只说了一个字喉咙间就犯痒,立刻闭嘴咽下了某些可能会出现的声音。 他很想说荆悬要是想撕咬他的血肉就痛快点,这种叼着一块肉磨牙的坏习惯实在太折磨人了。 一直潜伏在折阳裤腿里的黑雾突然动了起来,这团已经被折阳遗忘的黑雾,这会儿顺着裤腿继续往上,在皮肤和衣服间撑起一层距离。 这下折阳忍不了了,一连串斥责已经到了嘴边,突然被荆悬用手捂住了嘴巴。 他被荆悬揽着后腰带离了门前,在屋子里转了个圈又被压在了床上。 说实话荆悬一身骨头架子,压在他身上并不好受。 折阳指尖用力,将荆悬的衬衫扣子都扯掉了几颗,露出空荡荡的胸膛,里面没有内脏也没有心脏。 荆悬压着折阳,缓缓松开了折阳的嘴巴,折阳张嘴就要骂他,荆悬一低头,咬在了折阳的喉咙上。 来势汹汹,力道却很轻。 最脆弱、致命的部位被另一个人咬在齿尖,折阳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自己是被荆悬确认占有的领土。 这动作他也做过,为了确认领地,他在荆悬的喉咙狠狠咬了一口,自以为得意的留下一圈牙印,换来的是荆悬许久都不愿意理他。 当时荆悬已经开始处理国务,虽然他父亲荆冲不喜欢他,可荆冲只有荆悬一个儿子,再无其他子嗣,就算不想将烈战国交予荆悬也毫无办法。 荆冲在位时烈战国百姓对他埋怨多多,烈战也在荆冲的治理下一步步被敌国欺辱、侵略,逐渐走向衰败、灭亡,完全不见“烈战”二字的威名。 他生性滥情,沉迷酒色,身体早就垮了,大脑浑浊,内忧外患全都不顾,就知道提防着荆悬,给荆悬找麻烦是他的乐趣,后来还过继了一个皇子恶心荆悬。
如果可以,荆冲肯定不止荆悬一个子嗣,不是他不想生,是他生不了。 荆冲一直看不上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荆悬不只因为荆悬太过优秀,还因为荆悬的母亲荣央。 荣央是烈性的江湖儿女,年纪轻轻就被荆冲给骗了,相信了荆冲的山盟海誓和鬼话连篇。 直到她怀着身孕跟荆冲回皇宫才得知荆冲的身份,即便如此,天真的荣央依旧相信荆冲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鬼话。 可惜好景不长,荆冲很快失去了对荣央的新鲜感,毫不顾忌的当着荣央的面鬼混,荣央亲眼见证了荆冲将后宫塞得满满当当,一日又一日领着新人进宫,她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傻。 她是江湖儿女,自小性子刚烈,对荆冲的爱早在看透了他的本性后转为了恨与厌恶。 为了荆悬,她忍耐了五年,终于在荆冲又一次烂醉如泥的夜里,冲进去一刀砍断了荆冲的孽处,随后服毒自尽,留下了刚刚五岁的荆悬。 可以说荣央蓄谋已久,她能忍五年,只是为了荆悬。 可她也心狠,在荆悬五岁的时候就为了爱恨情仇扔下了他。 荆冲自大妄为,一直不愿意要子嗣,荆悬的出现是意外。 所以直到荆悬五岁,他也没有其他子嗣出现,他一直以为还有时间,子嗣以后多得是,没想到一朝被断了孽处,再想有子嗣也不可能了。 说到底他是天子,断了孽处这种事绝对不能透漏出去,所以他给自己立了个深情的牌坊,称荣央因病去世,因太过挚爱,此生除荆悬外再无子嗣。 他也是恨荆悬的,可他又没办法,烈战不可能交到一个外来血脉手里,就连他后来过继来一个皇子,也不过是为了恶心荆悬给他自己找乐子。 少了孽处的荆冲非但没有从此清心寡欲,反而更加变态恶心。 荣央从未隐瞒过荆悬这些事,小小的荆悬从小就知道他没有父爱,甚至连母爱都是扭曲的。 哪怕爱着荆悬,荣央还是不可避免的对荆悬过于严苛,不仅因为她早晚要离开,还因为荆悬说到底身体里留着一半属于荆冲的血脉。 荆悬开始接手国务时,烈战国已经只剩一个空架子了,内里腐朽败坏,外部四处受敌,荆冲又不肯退位撒手将权力全部交给荆悬,还要处处给荆悬使绊子堤防荆悬夺位,折阳是知道荆悬的难处的。 他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总缠着荆悬,不给荆悬添麻烦,可长久的不见面让折阳难免想念。 明明他们曾经是最亲近的人,如今连见一面都难。 折阳也是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的,脾气不是没有。 直到他听说荆悬领着一众官家子弟去游湖,他才忍不住脾气,不顾阻拦冲了过去。 冲过去的路上折阳越想越气,一会儿想着要怎么跟荆悬闹,一会儿想着许久不见要先好好说说话,他想得又多又乱,步伐却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过去。 皇宫很大,那片湖也很大,湖上停着几艘船,个个精美奢华。 小时候荆悬经常带折阳来,上了船划到湖中心,谁也看不到他们,谁也管不着他们,似乎连世间的烦恼都一并消失了。 对于折阳来说,这里是属于他和荆悬的。 可荆悬忙起来后,已经许久没和他一起游湖了。 他以为荆悬忙于国务、忙着解决内忧外患,所以没时间见他、没时间理他,可这么忙碌的荆悬却有时间陪别人来游湖划船。 那艘他们共同待过无数次的船停在湖中央,湖边守着无数侍卫,折阳站在亭子里远远地看着,发现他如今连上船的资格都没有。 他站在亭子里等了很久,等到黄昏、等到天黑,等到灯笼一盏盏的亮了起来,也没等到那艘船从湖中心回来。 倒是黄昏时几个人乘着小船上岸,折阳蹲在草丛里偷听,听着他们谈笑着离开。 “殿下和孟状元一见如故,交谈一天也不够,临到夜里殿下赶走我们,居然还打算和孟状元秉烛夜谈。” “孟状元的确文采卓绝,不仅是文采,就连相貌也是顶尖,和殿下比,也是不遑多让啊。” 折阳脑袋里一片糨糊,只知道荆悬居然要和别人在船里过夜。 他趁着越来越黑的天色潜进冰凉的湖水里,游到了船边,看着亮着烛火的船室,本想爬上去质问荆悬,听到里面的谈话却顿住了,悄悄握着船边垂下的绳索泡在湖水里偷听。 里面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 “殿下如此在意他,为了他宁肯跟我在这里浪费时间,就不知道他知不知情?理不理解?我这次投奔殿下,可是下了血本,过后殿下登基可要好好补偿我才好。” 折阳被湖水冻得发抖,侧着耳朵偷听,只听到些只言片语,并不清晰。 他心中疑惑,荆悬在意?在意谁?什么浪费时间? “我的事不用你管。”荆悬说道。 “殿下的私事我自然不管,不过齐家这次打算借用他来压制殿下,殿下确定只跟我秉烛夜谈这一夜就能将他拉扯出去吗?”陌生男人又问。 两个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折阳不断前倾身子去听,手下一滑,没忍住惊呼一声,掉进了水里。 “谁?”荆悬出声喝道。 折阳刚从水里爬出来,重新抓着绳索,就看到荆悬已经站在了船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个孟状元也走了出来,看到折阳湿漉漉泡在水里的狼狈模样,展开扇子挡住了半张脸。 “看来殿下要处理点私事,我去船头的房间等候殿下。” 折阳紧紧抓着的绳子,指尖用力到泛白,自觉他狼狈的模样被别人看去了。 可他又许久没看到荆悬,之前想着跟荆悬发脾气、吵架的念头早就扔到脑后去了,只记得冲荆悬笑,笑得翘起嘴角,眼眸弯弯,满心满眼都是欢喜,藏都藏不住。 “荆悬。”他叫着荆悬的名字。 荆悬没出声,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折阳探出一只手,伸向荆悬,湿透的衣袖滑下去,露出一截皓白手腕,在灯笼昏黄的光线下像是闪着金色的光泽。 “荆悬。”他见荆悬不动,又叫了一声,疑惑地看着荆悬,像是奇怪荆悬怎么还不来牵他的手把他带上去。 他从湖边游过来,又在水里泡了这么久,早就冻坏了,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手突然被另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荆悬一用力就将折阳从水里拽了上去,也不管衣服被折阳沾湿,紧紧抱着他走进房中。 折阳坐在荆悬的臂弯里,将自己脸上的水使劲往荆悬的脖颈、肩膀蹭,还不忘抱怨道: “荆悬,你带别人来游湖。” 荆悬扯过室内的被子给折阳裹上,从见到折阳起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我叫人来送你回去。” 折阳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他垂下眼帘看着身上的被子,把下巴也埋了进去,还是觉得冷,一点都没有荆悬的怀抱温暖。 “我不回去。”折阳说道。 荆悬当做听不见,叫人去划小船过来。 折阳揪紧被子,固执地说道: “我不回去,我也要待在这里,我也要跟你秉烛夜谈。” 荆悬远远站在一旁,背对着他,沉默半晌突然说道: “折阳,我送你出宫吧。” 折阳彻底愣住: “什么?” 荆悬终于肯转过身看向他,眸光冷清,神情陌生。 “我不需要伴读了。” 折阳冻得发白的唇微张,说不出话来。 他从没想过他会离开皇宫、离开荆悬,他从五岁起就跟荆悬在一起,他的人生里父亲、家人的存在感十分稀薄,只有荆悬是特殊唯一的。 现在荆悬说不需要他了。 折阳觉得这湖水太冷,冷到他的嘴唇都僵硬了,僵硬到许久说不出话。 过了许久折阳才动了动唇,扯出很牵强的笑容,看着荆悬,说: “荆悬,你别吓唬我,我不经吓,你说的这个一点都不好玩。” 荆悬依旧冷着脸,陌生又冷漠地看着他。 折阳受不了荆悬这么看着他,他站了起来,也不管掉在地上的被子,像是无助的小兽在原地转圈,最后冲着荆悬扑了过去。 他紧紧揪着荆悬肩膀的布料,将那片布料扯到褶皱不堪,张开嘴咬上了荆悬的喉咙。 像是撒气又像是确认领地,小狗一样又撕又咬,留下几圈交叠的牙印,泛着青紫、印着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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