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安静地倾织罗的解释,可是织罗越说话,她就越是一头雾水。 什么神使?那是什么人?不应该是神庙的祭司才会被称作神使吗?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但转念一想,说不定是自己穿越来的过程有些奇特?被织罗看见了。那些小说里不也有穿越者被当做仙女之类的情节吗,难道说就是因为这样子? 可为什么织罗的态度是在途中变得,而不是一开始就对她尊敬呢? 洛河想不明白,在信息被大脑捣成一团浆糊之前,她打断了织罗:“你在说什么啊……我并不是什么神使啊?我连祭司都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罢了。” “不,您就是神使。”出乎意料的,织罗的表情半点空白都没有出现,她斩钉截铁地陈述着自己的认知,“或许您自己还没有注意到吧,但是对我来说,所有的线索都已经串联在一起。” “我、不、是。”洛河用坚定、掷地有声的语气声明了一遍,可惜织罗看起来并不为意,这人一旦认定一件事情,轻易无法转还。 洛河想了想,换了一种方式,询问道:“那么,我能否有幸听一听,你串联在一起的线索呢?”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织罗做了一个在洛河眼里非常夸张的鞠躬动作,开始用一种充满了期望和赞叹的语气与神态叙述着,在如此的表情下,那些金色的阳光也好像圣光似的打在她的脸上,“这也是我在您出现之前不久才知道的,神明恩赐于我的才能。” …… “所以……只要周围有人使用魔术你就会感觉到,是这样吗?”听了织罗的叙述,洛河突然有一种无奈的感觉,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而每次我都在你感觉到的地方?” “正是如此。”织罗对她的迅速理解感到非常欣慰,她补充道,“不止如此,每次有这种感觉之后,在那里出现的你的身上就会萦绕着香料的气味。” “气味?” “是的,那种气味是神庙才会用的莲花的香气,但实际上那是在很久以前,口口相传下来的,只有神的周围才会缭绕的香气。”织罗眯起了眼睛,神色陶醉地仿佛还能从空气里嗅到那股气味一般。 ……好了,她已经知道这个误会应该由谁负责了。 但同时,洛河又有些害怕,她觉得织罗对于这类事情的执着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不在一个正常的信仰自由的范围内了。 “……不是这样的……”她犹犹豫豫地开口解释,“这个味道实际上是……” 可这次,却由织罗打断了她的话。她上前几步,做了一个洛河也没有想到过的出格动作——织罗用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掌,将她整个手都包裹在里面。 洛河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条件反射地瞪大了眼睛,视野里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织罗眸中熊熊燃烧,这样的眼神与她刚到永辉城不久,在街上第一次碰到莫廷和城主时,织罗望来的眼神重叠在了一起。 那个时候她只觉得这个眼神熠熠生辉,是追逐着梦想之物的眼神,可现在,洛河却认为这样的眼神疯狂又扭曲,是紧盯着猎物幻想着撕扯的野兽才会拥有的眼神。 洛河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直到手上传来轻微拉扯的力道才强迫自己僵硬在原地,短短的功夫已经有冷汗从背部滑落。 织罗大概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只会让人新生害怕,她自以为声音轻柔和缓,充满诱惑,可在洛河的耳中就像是一条毒蛇在耳边吐信。 “你是的,你就是神使……从天上而来……” 洛河没敢再反驳她,大概过了几秒,织罗终于放开了洛河的双手,后退回到了原来的位子上。 织罗的指尖刚离开洛河的手,洛河就立刻将手背到了身后,悄悄在袍子上擦拭。然而不管她擦几遍,那种让人浑身难受的黏腻感觉都挥之不去,洛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有风吹来,视野里织罗金色的长发飘扬起来,连同她的话一起,传达到洛河的感官。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所以你否认、不相信也是应当的。”织罗的脸上仍旧是笑容满面,“即使刚才我所说的那两点你都可以找到理由来反驳,那么这件我马上要告诉你的事情,你一定驳斥不了。” “让我来告诉你,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情景吧。”织罗眯起眼,陷入了回忆中。 那是一个在回城之前都平平无奇的日子,信仰着神明的少女仍旧为钱财而劳动,就在她结了工钱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忽然一阵浓重的恶心感袭击了她。 这感觉仿佛有人在肆意揉捏她的胃部,搅动着食物的残渣,她立刻忍不住呕吐在地上,秽物在阳光下迅速地散发出酸臭的味道。 她先前从一个叫做伊西多的口中知道这种感觉是神明的礼物,可惜到目前为止她感受过的都只有浅浅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手轻轻挠了挠自己的胃部——那还是为了测试她的敏感程度,伊西多贴在她的身边施展了一个魔术的结果。 织罗抬起头,顾不上处理地上的脏污,擦了擦嘴角,目光坚定地锁定在感觉到的方向,她看过去,那是一条深深的小巷。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坚信神明给予自己这种礼物一定会有什么意义,在某一天、某一个时刻,神就会降下他的指示,或许现在,就是她接受召唤的时刻。 她奔跑着进了那条小巷,期间那种恶心感一直在持续地折磨着她,但她以惊人的耐力忍了下来,在快要到达的时候,她停下了奔跑的步伐,竭力维持着礼仪,靠近着中心点。 然后她看见了,看见了一道长长的黑色的裂缝。这道裂缝是那么阴冷,从中溢出的的一点点黑雾就把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然后有一点白色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先是袍角,脚掌、再然后是纤细的腿,身体、手、头部,一个黑发的,穿着白色袍子的女孩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女孩的皮肤看起来很苍白,她沉睡着,眉间浅浅地皱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在少女完全从间隙中出来之后,那道裂缝就慢慢地消失了,与此同时,女孩的身体也慢慢地降落在地上,在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织罗看见了一朵金色的莲花凋零在空气中,那朵莲花是如此地美丽,就像是阳光所织成的一般。 在那之后一切都正常了,没有黑色裂隙,也没有恶心感,周围的温度在一瞬间恢复了正常的温度,远处行人交谈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带来一丝丝的人气。 所有她看见的一切都仿佛是梦境,只有在地上躺着的少女证实那些不是她的臆想。 织罗像是被震撼住了。良久,她才踏出一步伸手去触碰那个女孩,织罗感觉到指尖传来的感觉温暖又柔软,她愣了一瞬,把少女背在了背上。 这是神谕。
第54章 祈愿(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这样……”洛河喃喃道,“我以为那件白袍子是你给我换的……我以为是这样的……” “是啊,这并不怪你。因为才能就如同你的呼吸,你的血液,它随你而生,伴你成长,你觉得理所当然。”织罗循循善诱,她的声音像是变成了一条毒蛇,它攀爬着洛河的身体缓缓向上,行动间肌肉起伏,鳞片如同波浪涌动。它如在伊甸引诱夏娃的堕落,在洛河的耳边吐信引诱她的垂涎。 “不过没关系……我会侍奉您,让您意识到自己本应该凌驾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之上。与我的才能是由祭司伊西多开发的不同,您只需要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然后随心所欲便可……您看,”织罗望向了远方,顺着她的视线,在余晖中,有一座高楼静静地伫立在视野的终点。 洛河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前不久还前去过的、城主府的轮廓。 “那个卑劣的背叛者,他假意侍奉神明,在得到神永生的赐福后就按照自己的意愿,肆意妄为地统治这个城市,一点都不把神明放在眼里。” 织罗没有直接说那个人的名字,但她的眉宇间完全是不加掩饰的厌恶,用‘卑劣’、‘背叛’这样贬义的词汇来描述她心中的小人。洛河从没看见过她这样的表情,宛如一头饥饿的野兽,在黑暗中张大嘴巴,分泌的腥臭唾液滴滴答答地流在地上,它蓄势待发一击即中,然后用锋利的牙齿和爪子把它的猎物撕扯成一片片的碎末,空气里全是血肉的腥气和恶臭。 洛河的心在砰砰乱跳,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衣物。这样的织罗太可怕了,她害怕不顺着她的意思,就会变成这头披着人皮的野兽的猎物。 她感觉到嘴巴发干,双手不由自主地绞在一起,下意识地想要给予自己一些安慰。通过永生的赐福这个描述,洛河确定织罗讲的应该是城主亚恒。 “神明是多么地宽大慈悲,将无上的荣光和时间赐予了他。可是他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洛河看见织罗抓住了她自己胸前的衣料,纤细的手指用力到指尖泛起白色,青筋一根根地浮现在皮肤上,可怖。 织罗在不断地、不停地重复着一个词语,与此同时迅速有有眼泪在形成,从她的眼眶中不断溢出来,整个人苦痛和悲伤的情绪都溢于言表。她弓起身体,蜷缩地宛如一个虾米,是不是发出一声喘不过气来的抽噎,癫狂的神色好像在下一刻她就会从喉咙口里吐出泛着腥臭的血块来一样。 “他背叛了神明……”终于,她停下了这种令人生畏的动作,转而用充满了期待的神情盯着洛河。那些苦痛和悲伤在一瞬间被她收了起来,犹带泪痕的脸颊上还有泪珠从滴落在地,可织罗已经变了一副由衷的喜悦神色,洋溢着无人能理解的宽慰,“神明终于对他彻底失望了……这才是您出现使命啊……”
她伸出了手,沿着洛河的脸庞轮廓一点点地、一寸寸地摸过去,宛如身处地狱的人看着自己的救世主,要把她的脸彻底地烙印在自己的脑海。 “请下达指示吧……我会成为您的马前卒,您的奴仆,您的骑士,让我们将不知感恩的暴君推翻,让神的光芒重新照耀大地。” 她的话轻如耳语,带着浓浓的眷恋和深情仿佛洛河是她经年不变的爱侣,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她心甘情愿地赴死。 “……”面对这样的织罗,洛河先后退了半步,离开了织罗一直在自己脸颊上摩挲的手指。她的力道并不重,甚至能称得上珍惜和轻柔,可洛河的却觉得像是魔鬼在打量他的食物,冰冷的,带着血腥和寒意。 她决定先顺着织罗的意思说几句:“……你说亚恒背叛了,是什么意思?” 对于先前洛河离开的动作,织罗并不介意,恐怕在她的眼里,无论‘神使’做出什么举动都是合理的。现在听见洛河终于对这件事有了兴趣,她的神色更加在一瞬间就热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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