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小白狗踩着一茎青草站在身后,仰着脑袋朝她摆尾巴。 白露摸了摸小白狗的脑袋,它顿时高兴得原地转了个圈圈,满足地继续拨弄地上的青草。 白露端详了青草一会儿,青草在小白狗的拨弄下,突然自己动了动,扭成一团。小白狗看见这个动静,贪玩的天性使它更兴奋了。张开嘴,似要把青草吃下去。 这哪里是青草啊,这分明是一种精怪,叫做蚀梦草,是食梦貘的亲戚。 白露认得它,这玩意儿虽没毒,但极其烦人,喜欢恶作剧,昆仑山漫山遍野都是这东西。它总喜欢伪装成普通青草的模样,当人靠近它时,就趁机钻入人的口鼻,直接把人迷晕,吸走人一点记忆。 白露曾多次中招,虽然它吸走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记忆,且在几日后这些记忆又会被人重新记起,对正常人来说没什么影响。但人被它迷晕后,一睡就是三天三夜。睡得太多,醒来后就容易失眠,十分折磨人。白露对这玩意儿可谓深恶痛绝。 想不到如今六界结界被打破,它居然也跑到人间来了。 见蚀梦草在小白狗面前蠢蠢欲动,白露一惊,立刻从小白狗爪下夺过。 小白狗不懂她的意图,玩物被人夺走,喉咙里呜哩哩呜哩哩地叫着,很是委屈。 白露摸了摸小白狗的头顶,开口道:“乖,不要闹。” 小白狗不肯罢休,就在白露要起身时,朝她猛地一扑。 没有防备的白露被撞了个踉跄,手一松。眼见蚀梦草使劲从自己手中迅速蹦出迎面扑来,白露脱口而出一声“糟糕”。 整个人躺倒在地,当即失去意识。 倒地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想的最后一句话是: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恶心了。 三日后,好心又倒霉的白露昏昏然醒来。 睁眼的那一瞬间,白露有些茫然。 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好像记不起来了? 她莫名其妙地坐起身,怀中坚硬冰凉,发现自己怀里正抱着个药罐。 她迷茫地挠了挠头,一床锦被、素雅床帏,榻间熟悉的药草香。心头一跳,为什么她会躺在唐谷雨床上? 白露撩开床帏,房中无人,只有一猫一狗,四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她。 她努力回忆,总觉得脑子里有好大一块空白。依稀记得,自己刚从临安回来,一月未见唐谷雨,相思难耐,于是就变成了小猫崽子跑来了碧霄间。 她一路回忆,思绪最后断在了自己变成小猫崽子的模样,碰完唐谷雨的鼻尖又犹豫着到底可不可以亲他嘴唇的那一处。 再多的,她记不起来了。 想到这里,白露挠头的手大力了些,几根头发簌簌落下。她张着嘴下巴都合不拢了,立即作出了一个十分可怕且荒淫的猜测。 难道说,当日她没有遏制住自己的邪念,嘴巴碰过去的时候,唐谷雨刚好醒来,恼羞成怒把她打晕了吗? 心下震惊,她竟然是如此荒淫冲动的人吗?! 可,唐谷雨要是打晕她,总该把她丢在荒郊野岭比较合适,万不会再让这个淫贼躺在自己床上罢? 于是,她又顺着思路作出了一个十二分大胆且香艳的猜测。 莫非,是嘴巴碰过去的时候,唐谷雨刚好醒来并接受了她,自此情意缱绻绵绵不断,所以她才会躺在这个地方吗? 这么一想,白露心中惊喜一阵愉悦一阵。可是立刻,疑惑又推翻了她的猜测。唐谷雨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就算他是这么随便的人,那事后她总该有些感觉罢?不至于什么都不记得啊。 思索到此时,房门被推开,外界日光漫进来。 只见唐谷雨依旧一身素白,端着朝食走了过来。看了她一眼,坐在榻边将饭菜递给她。 白露觉得自己的肚子饿得像是好多天没吃过饭一样,搁下药罐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白露边吃边抬眼瞄唐谷雨。 眼前的他虽然面无表情,但,白露觉得,他既然会主动送朝食给自己吃,那么就说明唐谷雨没有恼羞成怒。 白露登时十分惊喜,看唐谷雨的眼神也变得异常灼热。看这个情形,更像是她猜测的第二种情况啊! 为了明确自己的猜想,白露决定还是与他问个清楚,免得生出什么误会。 “嗯……我有个问题要问你。”白露道。 唐谷雨看她,眼神中露出“你问”两个字。 白露心里想着你是不是被我睡了,嘴上委婉道:“你有没有,同时和我在这榻上睡过?” 唐谷雨愣了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白露会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谨慎地回忆了一下。十七日前,她变作自己的小宠物跑来找他生了误会,确实在他身边睡了一晚。按照她的问法,严格来说,的确算是在一张榻上睡过一回。
诚实地点了点头。 白露当即震惊,灼热的眼神简直可以冒出火来。 她居然真的把唐谷雨睡了吗! 唐谷雨这么难搞的人,竟然被她搞到手了吗!!! 唐谷雨被她盯得懵,心里实在是很疑惑,不就是变成宠物在他榻上睡了一觉吗,她为什么会高兴成这样。 既然得到了唐谷雨的肯定答案,那么这事就水落石出了。思及她为什么会什么感觉都没有,白露认为,可能是因为当日进展得有些激烈,或许她当场晕厥过去昏睡了许久,也未可知。 于是又问:“我睡了多久了?” 唐谷雨道:“三日三夜。” 白露惊道:“三日三夜?!” 唐谷雨点了点头,道:“你在门口晕倒,一直昏睡至现在。” 白露以一种难以言说的神情看着唐谷雨,想不到他某方面能力竟如此强悍。果然,定是当日进展太激烈,所以她在站起来时会体力不支。昏睡了那么久,醒来之后没什么感觉了,那也是很合理的。 唐谷雨觉得今日白露看自己的眼神,奇怪得厉害。但他向来是个没什么好奇心的人,所以也就不大想问。便只由她看。 白露看了唐谷雨一会儿,觉得这张俊秀清冷的容颜,这副挺拔高挑的身材,实在是越看越顺眼。出于事后当有的甜蜜,白露当即搁下碗靠近唐谷雨怀中。 唐谷雨心头一颤,她为什么突然如此主动? 他记得,自己在门口发现她的时候,看见有蚀梦草从她身边溜过,他就知晓,她是中了蚀梦草的埋伏而昏睡。可,蚀梦草也就是偷点记忆让人昏睡而已。 他开始怀疑自己对蚀梦草的认知,难道蚀梦草还有让人变得粘人或是精神错乱之类的功效么?作为一个药师,有必要找棵蚀梦草来研究一下。 紧接着,让他更惊讶的是,白露竟然不仅靠在他怀中,还要开始剥他的外袍。
第40章 大暑·三 白露觉得,既然他们已经发生了什么,她却忘记了,这实在是一个大闷亏。 所以当然有必要补回来。 卧房之中情意浓浓,白露褪去他的外袍,手一路游走下去,正要解他腰带时,手却被他钳制住。白露无辜地抬头。 唐谷雨严肃道:“你冷静点。” 记忆空了一大块的白露当然领会不得他这话的意思,反倒解析出了另一层意味来。她觉得,唐谷雨是觉得她太累了,是以还须多加休养。便也收了手。 将手缩回去时,手恰好碰到一个冰凉硬物。她顺手拿起被丢在一旁的药罐,打开看一看闻一闻,这个制药风格,看上去和自己很吻合。 白露估计,这是自己什么时候给唐谷雨炼的敷伤膏药。问他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唐谷雨道:“还好。” 像他这种嘴硬的人,嘴上说着还好,指不定身上伤得多厉害。何况,白露脸略略发烫,他们先前动作如此激烈,像自己这种修仙的都顶不住了昏睡三日三夜,那么唐谷雨本就负伤,指不定伤口就又开裂了呢? 白露道:“我帮你擦个药。” 唐谷雨看了看她,握住那只正要继续褪去他衣裳的手道:“不必。” 白露撇了撇嘴,唐谷雨居然连这等简单的小事也不舍得麻烦她,真是太贴心了。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 她道:“那好,那你自己记得要敷药。如果伤口裂开的话,我会心疼的。” 她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僵了僵,显然是被她一句肉麻的话麻到了,趁热打铁道:“你害羞什么?我们都这么亲密了,这一两句话算什么?以后我天天说给你听。”说完伸出另一只空余的手揽住他的脖子,蓦地,在他喉结边上亲了一口。 她感到自己靠的人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心想会不会是自己的情感表达太过直白,唐谷雨有点吃不消?或者是唐谷雨并不习惯白天行事,于是暗下决心,晚上再行事。揉了揉发胀的头脑,理所应当地躺在唐谷雨的榻上道:“我觉得头脑里好像有些空,可能是太累了,再睡一觉罢。” 唐谷雨不明所以,她为什么前几天还说只把他当朋友,如今却突然如此粘人?还使劲赖在自己身边?蚀梦草竟有此等不为人知的奇效? 不过,虽然他想不通其中缘由,但看她欢欢喜喜的神情,他便心想由她去罢,我能时刻守在她身边自然很好。替她掖了掖被子,放下帘帐去桌前研究治疗疫病的药方了。 他伸手抚了抚方才被白露吻过的地方,睫毛颤了颤。 是夜,蝉鸣声声,星辉灿灿,摇曳烛火染出层层暖意,注定是一个该发生些什么的晚上。细细香风拂进窗格,吹醒了合衣卧在榻上的美人。 一觉睡醒,白露从床上坐起来,不知为何,脑子里仍旧有一块空白。她伸手撩开帘帐,只见月光渗进窗格,房内烛火晃动。唐谷雨端坐在桌前,骨节分明的手里还拿着一支毛笔,手下压了一纸拟了一半的药方。 眼看现在星子高挂,她觉得有些事,是时候该办了。美人理了理云鬓,朱唇一启,轻飘飘且亲昵地喊了一句:“谷雨~~” 她明显地看到唐谷雨握笔的手猛地一顿,一笔歘地划出去,洁白的纸上多出一道墨痕,与满纸雅正端方的字体格格不入。唐谷雨搁下笔,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站定在床边,眼中略有狐疑之色。 白露说:“你我已如此亲密,你为什么还离我这么远?在我身边坐坐。” 唐谷雨眼中的狐疑之色更深,但还是应她要求坐下。 白露看了他一会儿,鼓起勇气,手搭在他肩膀上,蓦然抱着他的脖子,靠了过去,吻住他凉薄的嘴唇。 她情意款款地抬起睫毛,却分明看到唐谷雨万年没有表情的一张脸,眼中很是讶然。白露觉得唐谷雨可能只是不好意思,心道为什么我们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这么不好意思。 于是将唐谷雨抱得更紧,让他没有挣扎的余地,又使劲一带,让他压在自己身上,顺带用腿环住了他的腰。 她感觉唐谷雨呼吸都急促了,却还是在推开她。不过好像是怕弄疼她,所以唐谷雨挣扎的力道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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