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
叶飞非但没有站住，反而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他突然后悔起来，刚刚着实不该那样对待冷琉璃，因为他发现有时候笨女人比聪明的女人可爱地多：笨女人不但听话，还没有什么心机。
他决定现在就要去找这个笨女人。
如烟追了出来：“你难道当真不想知道叶府失踪人的下落？”
叶飞停住了脚下的步子。
如烟来到他的身前，抬起头道：“你如果想知道，那就随我来，当然你有足够的自信不需要我的帮助也能够找到他们，那你请便。”她让开一条道。
她知道她不是叶飞的对手，自然不能阻止他离去，因此她只有一种法子将他留下，那就是赌。
她的运气一向不错，这次也一样。
如烟在前面带路，叶飞跟在后面，这次并没有回到房间，而是来到了醉春楼的天台上，这是醉春楼最高的地方，也是这座城镇最高的地方，周围的一切景象尽收眼底，一切景象当然也包括人——埋伏在暗处的人。
叶飞一踏上这座天台，瞬间明白了如烟带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你被监视了？”
“这句话你不该问的。”
叶飞确实不该问，若不是被人监视，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谈话？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这里是最高的地方，周围不可能藏匿，监视的人上不来，风声不小，现在就算他们在这里高呼要去刺杀皇帝，也不会有人知道。
刚刚那句话叶飞不该问，如烟在等他问该问的话，没想到在问该问的话之前，叶飞却说了另一句话。
“你一定有条件。”
如烟点点头。
叶飞再等她的条件，如果条件太过分，他一定转头就走。
如烟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消息都告诉你，但你得告诉我你的身份。”
“可以。”叶飞回答地很爽快，他也没有想到她的条件如此简单。
达成协议之后，叶飞终于问出了该问的话：“叶府的人去了哪里？”
“皇宫。”
叶飞眉头一皱：“皇宫？”他显然不相信如烟的话，但从如烟的眼中看不出她在撒谎。
“我知道你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叶飞没有打断她，他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如烟道：“你一定想不通叶府是江湖上的医学世家，怎么会招惹了朝廷的人。”
叶飞确实想不通，他依然没有说话，一个人想不通的事情只有别人帮他想通。
如烟继续道：“说句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像我们这种人只有奉命行事，哪里敢去问原因？”
她看见叶飞猛然抬起了头，急忙解释道，“他们的失踪与我无关，他们的消息我也只知道这么多，我只负责观察江湖中人对此事的态度。”
“他们的态度怎样？”叶飞是江湖中人，当然也想知道。
“不怎么样。”
“什么叫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的意思就是还没有来得及观察，因为叶府在一夜之间化为了灰烬。”
叶飞接过话去：“在化为灰烬之后发现了我和萧辰两个人，因此你要知道我们的态度？”
“主人不想知道你们的态度，他只想知道你们的身份。”
“我不懂！”
“因为你恰好姓叶。”
“我想不通，就算我与叶府有关系又怎样？难道还能冲进皇宫救人不成？”
“主人从未将江湖中人放在眼里。”
叶飞心中好笑，江湖好汉何止数千，这如烟的主人竟然敢口出狂言，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既然不放在眼里，那又何必知道我的身份？”
“一般的江湖中人当然不放在眼里，但叶府却有一点不同。”
“哪点不同？”
“叶府在江湖上以医术闻名，但主人知道叶家的渊源。”
“什么渊源？”
“叶府是叶开创立的，而叶开是小李飞刀李寻欢唯一的弟子。”
一听见「李寻欢」三个字，叶飞心中涌起一种极大的敬意，不仅是对他创立的这种武功的敬意，更是对他这个人。
在李寻欢那个时代，没有人不知道李寻欢，也没有人不知道小李飞刀！
叶飞依然装作不懂，问道：“然后呢？”
“虽然小李飞刀在江湖上已经失传数百年，但主人依然担心有人会使小李飞刀。”
“你以为我会小李飞刀？”
“本来是不知道的，现在却知道了，你的身份也不必再问。”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女人，女人很懂男人，当然也很懂他们的眼神！”
“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叶飞没有没有继续伪装下去，在聪明的女人面前装傻，那是十分不明智的。
如烟的神色突然暗淡起来：“可是无论多么聪明的女人，都救不了自己的命。”
“有人要你的命？你是皇宫的人，又有如此厉害的主人，谁还敢要你的命？”
“当然也是皇宫中的人。”
“那他们为什么要你的命？”
“这与你无关。”
“本来与我无关，但你说出来就与我有关了。”
“你难道要救我？”如烟的神色突然变得明亮。
“武功本是一种杀人技，但是小李飞刀这种武功救下的人却比杀的人多！”
第58章 无心之言将命留
如烟沉默，有小李飞刀的传人保护，当然放一万三千八百五十六颗心。
“你不信我能保护你？”
如烟摇摇头：“小李飞刀要杀的人决计活不了，小李飞刀要救的人也绝对死不了。”
“想不到你竟然是我的知己。”他叹了叹气，继续道，“那你在担心什么？”
如烟也叹气一声：“如果这世间一切事情都能用武力来解决，哪里还有这么多叫人头大的事？”
叶飞没有说话，这是他常常对别人说的话，这次由别人说给他听，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如烟已经不在了天台上。
他当时真有一种冲动，冲进皇宫的冲动！
仅凭一人之力当然不可能冲进皇宫中，他一直隐居山林，也知道皇宫中有云月风雨四大高手，若只是遇见一个，叶飞有足够的信心应付。但同时遇见几个，加上成百上千的御林军，怕是难以脱困。
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尽快找到萧辰，他纵身一跃，离开了醉春楼。
……
“打听清楚了？”门上挂着帘子，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打听清楚了。”跪在地上的如烟恭敬地回答道。
“他是不是叶府的人？”
“是。”如烟的回答很简洁，也很肯定。
门里面沉默了好久，终于又继续问道：“他会不会小李飞刀？”
“会。”如烟的回答更简洁，也更肯定！
这次里面的声音沉默了更久，最终一句质疑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看到了他出手？”
“没有。”如烟的回答依然肯定。
“那你看见了他的飞刀？”
“没有。”这次似乎回答的有些不那么肯定。
落花雨用手掀开帘子，这是一双妖娆的手，有这样一双妖娆的手的女子，也一定有个窈窕的身材和动人的容颜。
但让人失望的是这些落花雨都没有，她的身材略显瘦小，就像一个未及笄的小女孩子，未及笄的女孩子当然也不会有细长的腰和坚挺的胸膛。
“你没有看见那你怎么知道他会？”
“我没有看见但是我听见了。”
“听见？”
落花雨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是一个小孩子才能发出的声音：纯真、活泼、感人……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一串梦寐以求的糖葫芦一样，声音中都充满了甜甜的味道。
如烟的身子在颤抖，头朝地更低，她跟随落花雨多年，知道什么情况下落花雨才会发出这种笑声，在这种让人愉悦的笑声下做出的事情一点也不让人愉悦。
落花雨用手拖起如烟的下颚，眼角依然带着笑意：“我真没有想到，男人说的话你也会相信？”
如烟不说话，一个人在那种情形下亲口承认的事情当然不能相信，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偏偏相信了。
落花雨笑得更加开心，因为杀人是件很开心的事，尤其是杀女人的时候。
如烟的脸色苍白，呼吸已经不畅，落花雨的手锁住了她的喉咙，只要再稍微用力，伴随着「咔嚓」一声，她便会香消玉殒。
“他说了什么？”落花雨似乎对萧辰的话也感兴趣起来。
如烟用尽最后的力气道：“武功本是杀人技，小李飞刀却是救人的。”
落花雨突然不笑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如烟知道得救了，在落花雨不高兴的时候一定不会杀人的。
落花雨放开了她，她趴在地上猛咳几声才缓过来。
“他当真这样说？”这句话落花雨本不必再问。
如烟没有回答，一旁的冷琉璃突然冲了上来：“她撒谎！”
落花雨转身望着她：“难道这句话不是叶飞说的？”
冷琉璃怔住：“当时二人在天台上，谁都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落花雨质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如烟在撒谎？”
冷琉璃道：“因为她没有理由证明没有撒谎。”
在冷琉璃的心中，这个女人也太可恶了些，不仅抢了她应该立下的功劳，还抢了她看上的男人，因此一定要清除这个绊脚石。
冷琉璃没有理由证明如烟在撒谎，如烟确实也没有理由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落花雨冷冷道：“她有理由。”
冷琉璃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落花雨：“她有？”
“「武功本是杀人技，小李飞刀却是救人的！」这句话就是。”
冷琉璃不懂，这句话如此普通，怎么就能成了如烟没有说谎的证据。
没有人敢怀疑落花雨的话，因此她说是，那就一定是！
冷琉璃的算盘功亏一篑，郁闷到了极点，现在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落花雨道：“现在没什么事了，先下去，萧辰也不需要调查了。”
“是。”二人唯唯诺诺地走了下去。
二人走后，落花雨身后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走了上来，穿的是一身丫鬟装扮，但说话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像丫鬟。
第59章 自不量力映吴钩
“落花雨主人，这好像不是你的作风。”
“这本就不是我的作风。”
“那为什么要变？”
“因为一个人。”
“小李飞刀？”落花雨望她一眼：“你难道觉得麻烦还不够多吗？”
白衣服女子不屑道：“依我看，这不是麻烦。”
“若是惹上了小李飞刀还不叫麻烦，那什么才是麻烦？”
“若主人非要认为这是一个麻烦，那我罗芳丽就为主人解决这个麻烦。”
落花雨没有说话，没有说话的意思就是默认。
罗芳丽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迹，她是落花雨最得力的下属，若是在平时，罗芳丽要去杀一个人，落花雨丝毫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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