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姐的朋友?”余岁安半信半疑地盯着眼前的漂亮姐姐。 楚怀夕嗯了一声,笑着从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将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递到余岁安面前:“这是姐姐送给你的见面礼。” 余岁安看着芭比娃娃,摇头,“不行,我不可以收。” “你不喜欢吗?” “喜欢。” “那为什么不能收呢?” “妈妈说...”余岁安咽了下口水,输液管随着吞咽轻轻晃动,“不能收别人的礼物。” “可我不是别人呀。”楚怀夕晃了晃手机的屏保,徐以安在照片里穿着白大褂微笑,那是去年圣诞节她偷拍的唯一合影,“你看,我和徐医生经常一起喝下午茶呢。” 见病床上的小女孩的防备在看见熟悉面孔时松动些许,楚怀夕松了口气,“你看,我是徐医生的朋友,你把徐医生叫姐姐对不对?那我也就是你的姐姐,对不对?” 余岁安思考许久,点头,“算是吧。” 楚怀夕叹了口气,扁了扁嘴,“姐姐送的礼物你不收,姐姐会伤心的。” 余岁安犹豫几秒,接过芭比娃娃,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嘴角微微上扬:“好漂亮的娃娃,谢谢姐姐。”说着,她把芭比娃娃放在一旁,又抱紧了自己的泰迪熊。 楚怀夕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笑着问:“你很喜欢这只小熊吗?它看起来有些旧了,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呀?” 余岁安轻轻点了点头,细瘦的手指揪住小熊肚皮,小声说:“这是我五岁生日的时候,妈妈送给我的,它一直陪着我,我打针的时候,它就会给我力量,让我不那么疼。” 楚怀夕心间一皱,伸手轻柔地摸了摸余岁安的头:“小安安,你真的好坚强,那以后芭比娃娃也可以陪着你,你很快就会康复啦。” 余岁安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真的吗?” “当然啦!有徐姐姐给你治疗,你一定会康复的,她很厉害的。”楚怀夕环顾四周,“你妈妈呢?” “妈妈去上班了,很晚才能来陪我。” 楚怀夕想到余岁安的家庭环境,“那白天你一直一个人吗?自己在医院会害怕吗?” 余岁安点头又摇头,漆黑的瞳孔映着窗外渐暗的天光,“妈妈赚钱很辛苦的,我自己可以的。” 消毒水的气息倏地变得刺鼻,金发芭比昂贵的玻璃眼珠映出楚怀夕妆容精致的倒影。 她抿了抿唇,语气温柔,“小安安真棒。没关系的,以后姐姐会经常来陪你的。” 余岁安眸光亮亮的,“真的吗?” 楚怀夕郑重点头,伸出小拇指,“拉勾。” “拉勾!”余岁安露着小虎牙笑了笑,很快眉头又挤到一起,“姐姐白天不用上班吗?我知道你们大人都很忙,你不用来陪我的。” 楚怀夕笑了笑,“姐姐白天不用上班,晚上才去上班。” “晚上上班?”余岁安眨了眨眼,“和护士姐姐一样吗?” 楚怀夕愣了愣,“差不多吧。” 余岁安小脸漾满担忧,“那很辛苦啊,白天要睡觉,多睡觉才不会生病。” 六岁半的余岁安像朵过早枯萎的铃兰,嶙峋的肩胛骨将病号服顶出尖锐的弧度,唯有怀里褪色的泰迪熊还带着些许童稚的柔软。 楚怀夕指甲掐进掌心。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她听见自己用最柔软的语气说,“不用担心哦,姐姐会在睡足之后再来陪你聊天的。” “谢谢姐姐。” 楚怀夕揉了揉她的脑袋瓜,“你喜欢听故事吗?我会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哦。” “喜欢喜欢!”余岁安眼睛里满是期待。 楚怀夕笑了笑,绘声绘色地讲起故事,讲到精彩的地方,余岁安就会忍不住发出惊叹声,还会时不时地提出一些天真烂漫的问题,楚怀夕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姐姐讲故事的声音和徐姐姐好像啊。”余岁安突然仰头,睫毛像欲坠的蝶翼,“上次我疼哭的时候,徐姐姐抱着我哼歌的声音就是这样的...” 楚怀夕喉间泛起腥甜,勉强地笑了笑,“因为我和徐医生是好朋友嘛。” “对哦,你们是好朋友。” 在欢声笑语中,时间不知不觉流逝,楚怀夕看着余岁安脸上洋溢的笑容,心中五味杂陈。 最初她想通过余岁安深入了解徐以安,现在更想陪着这个可爱又孤独的小女孩。 接下来的一周,楚怀夕每天都会特意避开徐以安查房的时间,雷打不动地出现在七楼。 她会精心挑选余岁安可能爱吃的小点心,有入口即化的芒果千层,细腻绵密的草莓慕斯,还有酥脆香甜的蝴蝶酥。 这天,楚怀夕提着一袋子甜品走进病房,笑着说:“安安,猜猜姐姐今天带了什么?” 余岁安盯着袋子好奇地猜着。当楚怀夕拿出芒果千层时,余岁安惊喜地叫出了声。 她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勺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姐姐,太好吃了,谢谢你。” 楚怀夕满心柔软,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又一天,楚怀夕带来了几本精美的绘本。她一边给余岁安读故事,一边用彩色画笔在纸上画出故事里的角色,逗得余岁安咯咯直笑。 余岁安也拿起画笔,歪歪扭扭地跟着画,虽然画得不太像,但她却格外认真。 “夕夕姐姐看!”余岁安举起蜡笔画,紫绀的指尖在夕阳下泛着琉璃色,“这像不像你给我讲的小王子。” 画中玫瑰花瓣蜷曲如心脏瓣膜,B612星球悬浮着心电波形,楚怀夕注意到星球背面用棕色蜡笔写着「楚姐姐」三个字。 她心中一暖,“等你出院了,姐姐带你去看小王子的电影,好不好?” 安安用力点头笑,“好啊。” 两人画完后,将画贴在病房的墙上,原本略显单调的病房瞬间变得温馨起来。 当余岁安在雾化治疗中睡着时,楚怀夕用棉签蘸水润湿她干裂的唇。 床头柜摆着徐以安手写的用药清单,地.高辛剂量精确到微克,字迹边缘晕开可疑的咖啡渍。 那人又变成大熊猫了吗? 随着两人相处的深入,余岁安越来越依赖楚怀夕。每次楚怀夕离开时,她都会拉着楚怀夕的手,不舍地问:“姐姐,你明天还会来吗?” 楚怀夕总会坚定点头,承诺一定会来。 在这一周里,楚怀夕也从余岁安的口中了解到更多关于徐以安的事。 听到余岁安说起徐以安给自己换药时的温柔与贴心,鼓励自己要勇敢时的坚定,眸中里满是信任与依赖。 楚怀夕静静地听着,将这些细节一一记在心里。老古板的确是位敬职敬责的医生啊。 这天晨曦穿透层流病房的玻璃,余岁安坐在病床上,眼睛一直盯着门口,小小的身体因为等待显得有些落寞。 与同事换班的徐以安推门进来看到后,神色一紧,三步并两步地走到病床上前,“安安,你怎么了?心脏不舒服吗?” 余岁安摇头,“夕夕姐姐怎么还不来啊?” 徐以安愣了愣,“夕夕姐姐?” 余岁安点了点下巴,眼睛仍一眨不眨地盯着病房门,“就是你的好朋友啊。” 徐以安思忖几秒,试探地问:“楚怀夕?” 余岁安嗯了一声。 徐以安将听诊器焐热才贴上余岁安胸口,确认她的心脏没有异常后,轻声问:“你和夕夕姐姐怎么认识的?” 余岁安如实答:“她来看望我,就认识了。” 徐以安眸光一沉,“安安是不是忘记了,姐姐说过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的。” 余岁安不明所以地看着徐以安,“可她不是陌生人啊,她是我的好朋友。” “可你之前并不认识她,对不对?” “我之前也不认识你啊。”余岁安清澈澄明的眸子看着徐以安,“夕夕姐姐不是陌生人,她是你的好朋友。她手机里还有你们的合照呢。” 不知情的当事人徐以安:…… 就在这时,余岁安看到楚怀夕进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眸中的委屈一瞬化作泪水,“姐姐,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楚怀夕急忙走到床边抱住她:“对不起,安安,姐姐有事来晚了,以后不会了。” 楚怀夕瞥了一眼看不出喜怒的徐医生,自从上次装病事件,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她咬了咬口腔内的软肉,坐在床上照旧给安安讲童话故事,徐以安皱眉看了几眼旁若无人与安安相处的楚怀夕,离开病房。 许久后,当余岁安终于攥着两个玩偶沉沉睡去时,楚怀夕轻轻抽走黏在她枕边的发丝。 走廊尽头,护士站的电子钟跳向19:00,楚怀夕慢悠悠地晃着链条包走进电梯,正巧碰到刚下班的徐以安。 电梯里气氛异常压抑,楚怀夕抿了抿唇,主动打招呼,“徐医生…” 徐以安应了一声。 “才下班啊?”楚怀夕硬着头皮尬聊。 徐以安嗯了一声。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同走出。 徐以安倏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楚怀夕,面色冷峻,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楚怀夕,你接近余岁安什么目的?” 楚怀夕愣了一下,心间一痛,“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只是单纯想陪陪她。” “单纯?”徐以安语气冰冷,“你和她非亲非故,突然这么殷勤,谁会信你没企图?她只是个生病的小孩,不是你肆意妄为人生里的NPC,经不起你楚大小姐的折腾。”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楚怀夕声音染上一丝哽咽:“我真的只是喜欢安安,看她一个人在医院孤单,想给她点温暖…” 徐以安不为所动,打断她:“楚怀夕,我不管你什么目的,总之离余岁安远点。她需要安心养病,不需要你这种人莫名其妙的关心。” 楚怀夕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徐医生,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第15章 忍冬与苦艾香 徐以安眉头紧皱,解剖刀般冷冽的目光刺想楚怀夕,“我不想我的患者受到任何伤害。你以后别再来了,就这样。” 暮色将徐以安的影子拉成锋利的刀,楚怀夕望着那道渐行渐远,被光影割裂的轮廓,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苦涩。 在你眼里,我连怜悯都不配吗? 回答她的只有碎成斑驳星屑的消毒水味。 爵色酒吧。 楚怀夕径直走向吧台,伸手夺过黎落手中刚调好准备递给客人的威士忌,仰头便是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灼烧感瞬间蔓延至全身,却怎么也抵不过心底的酸涩。 “再来一杯僵尸。”她将空杯推过吧台,水晶甲片在玻璃上刮出凄厉的响。 “老板,你怎么了?”黎落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和满脸的泪水,面露担忧。 “少废话,酒给我!” 黎落默不作声地将酒瓶递过去。 酒吧里,冰块撞击声里混进高跟鞋的清脆回响,威士忌在霓虹灯下泛着琥珀色的泪光。 楚怀夕抓起冰桶往高脚杯里倒,冰块撞击声淹没在贝斯低鸣中。 “老板...”黎落按住杯口,却被她泛着酒气的眼波刺得缩手。 碎冰混着酒液滑入喉管,鼻尖漫入余岁安蜷在她怀里时,发梢沾着徐以安诊室特有的松木香。 她倏地低笑出声。 那人对所有人温柔,唯独对我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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