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低声道:“饿吗?可有用晚膳?” 苏及穿得少,温热的手掌如同贴着他的肌肤抚摸、挑逗,他微微喘息,分出一份心神回答:“未曾……不过不饿。” “那就等会儿再用。” 苏及眼前一暗,攻城掠池的吻袭来,他勾起嘴角,闭上眼沉溺其中……
第65章 雪中设伏 月初五,积雪还未融化,旧雪又覆新雪,西山下茫茫一片。 一辆盖了干草的四轮马车驶进山坳中,在雪地上留下两道车辙,车辙深浅能看出车上定是装了重物。 马车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停下,这一停就是两个时辰。 日头从东边滑至头顶,山中的雪早已停了,太阳一晒,雪堆有了融化的迹象。 这不是个好迹象,再过些时候,掩在雪下的东西就该露出来了。 透过层层灌木,苏及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不远处的马车,他心想:再等等,老头的仇很快就能报了。 午时一刻,寂静的山间忽然响起马蹄声,并不清晰,但足以使所有人听见。 所有人精神一振。 很快,小道上出现了一人一马,马上的人脸上裹了层层面纱,只露出眼睛,看不清面容,他往山坳疾驰而来。 那人如所有人期待那样,在马车旁停下,他没有立刻下马,而是绕着马车转了几圈,居高临下问车旁等了一上午的剑师:“东西呢?” 剑师回答:“都在这儿。” “齐了?” “齐了。” 面纱松开缰绳,看样子准备下车检查,又突然停住,狐疑道:“你是京中人?” 剑师一愣:“我不是。” 苏及暗叫一声糟了。 龙泉镇地处河南境内,苏及想那应该和开封口音相近,仓术似乎忽略了这一点,安排了一个京中人假扮剑师。 陆英蹙了下眉,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等面纱再有动作,往山中释放了信号。 长啸声在寂静的山间响起,雪地摇晃,好似地动山摇一般。顷刻,藏了半天的人从雪下暴起,溅起一丈高的雪沫。 雪下的人已经藏了半天了,他们朝马车方向快速围拢。 啸声和暴起的动静惊动了马儿,只见跃起前蹄,面纱急忙捏紧缰绳调转马头。 马蹄踢翻了已冲至马前的几人,生生将人墙凿开一道间隙,穿过间隙朝来时的小道迅速逃离。 陆英不急不慌朝唤了一声仓术,仓术早已在小道旁等着了,得了陆英指令忙将原本掩在雪下的绊马索拉起。 马儿躲闪不及,被绊得腾空而起,连带着马上的面纱摔倒在雪中。 面纱只来得及痛呼一声就已被赶来的人制住。 仓术抽出刀,在面纱惊惧的目光中划破他脸上的遮挡,露出对方真容来。 仓术:“原来是个男人。” 那男人还在后怕刚刚只离他分毫的刀尖,反应过来不忿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抓我?!” 仓术哼笑一声:“那你为何要跑?还撞翻我好几个兄弟。” “你、你们突然从雪中跳出来,我为何不能跑!” 仓术懒得与他打哑谜,阴恻恻道:“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从赌坊到龙泉镇,可叫我好找呢!” 说完,刀尖贴着男人左脸滑过,留下一道两寸长的口子。 苏及比其他人慢了些,赶到时正好听见两人对话。 出卖太子、杀害柳时清就是经此人之手? 几滴血从脸上滴到雪中,男人见此吓得面容扭曲,似乎害怕对方会一刀要了他的命,他开始胡乱求饶:“大人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知什么赌坊、什么龙泉镇,我、我也是受人之托来到此处的!” 仓术一愣,他抬眼看了陆英一眼,见陆英脸色沉下,于是又将刀剑移到男人的脖颈处:“说清楚怎么回事,说不清楚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我今早本来在城隍庙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叫醒,那人问我会不会骑马,我说会,他给了我十两银子,又让我换了衣服,叫我来此处问几个问题……我错了我错了!钱我不要了!” 男人被吓得不轻,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车轱辘似的说着求情的话,唯一让人听明白的只有一点:他不是面纱,而是面纱找来的替身。 他们中计了。 仓术气得将人踢翻在地,男人在地上滚了几圈,连连哀嚎。 苏及却开始疑惑:如果这人不是面纱,那真正的面纱又在哪里?那人是如何得知他们的埋伏的? 陆英:“此次行动可有泄露?” 此次虽中了面纱的圈套,仓术仍毫不犹豫道:“绝无可能,一个月前我们就已经开始监视剑坊,别说泄露消息,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苏及想了想道:“若消息并未泄露,那只能说明面纱本就是个十分谨慎之人,他此次的试探并非当真得到了什么消息,只是为了确认没有是否有危险罢了——” 说到这儿,苏及猛地抬顿住。 若要确认有没有危险,那就说明人就在附近才对! 他后退几步,抬头环顾四周。 他们现在所处之地是个四面环山的凹地,可四周被数不清的树林掩住,加之下了大雪,就算从山顶往下看也无法将山坳中的情景看清才对。 那面纱藏在哪里才能将他们这里的动静看得清? 陆英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望了一眼停在树下的马车,向仓术问道:“将马车停在那棵树下可是剑师交待的?” 仓术一拍脑门,这才发现这个疏漏:“没错,剑师特地说了停在东南边的第三棵树下。” 剑师哪管停在哪棵树下,这明明是面纱的要求! 苏及连忙走至马车停留的那棵树下,又环视了一圈,末了将目光定在东边两座山之间:“那是……佛塔?”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两山之间建了一座佛塔。 那塔并不高,但因处在两座山之间,正好只露出塔尖,又与其他林木混在了一起,若不仔细看只怕会误以为是一棵没了枝干的树。 陆英示意仓术带人去佛塔察看,不到半个时辰,仓术跑回来复命。 “正如苏公子所料,那佛塔顶正好能将山坳之中的情景看清,那佛塔似乎已经废弃了,四周无人看守,我们围着塔外搜索了一圈,在西南侧发现了一人的脚印,只可惜那脚印上了官道便没了踪迹……” 仓术越说越丧气,他为了找出面纱,由龙泉镇到京城已奔波月余,眼见着就要钓着大鱼,却叫人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当真窝火! 苏及原想出声安慰两句,却被那面纱替身的哀叫声打断。 那厮不知是痛的还是被吓的,一直叫个不停,仓术不耐烦地叫人将他嘴堵住:“贪生怕死之辈,就这么个小口子也能叫上这么久,还是不是男人!” 骂完还不解气,他动着手腕,打算将人揍一顿以消解心中郁气。 苏及却突然将人拉住:“仓术,你……刚刚说什么?” 仓术一愣:“贪生怕死之辈?” “不是,最后一句。” “……还是不是男人?” “没错!男人!”苏及眼睛亮起来,他合掌一拍,“龙泉镇的剑师是否说过‘连男女都分不清’?” 仓术有些糊涂,不过还是道:“确实如此。” 苏及激动地朝面纱替身走去,却差点被雪下的树枝绊倒,好在陆英将人扶住。 苏及从陆英怀中抬起头,眉眼间神采飞扬:“侯爷,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找到人!” 陆英将人扶正,又将他半松的披风系好,眼中不虞消了不少,他握了下苏及的手,确认是热的,这才问:“如何找?” 苏及蹲下身朝替身道:“你若能答出我的问题,我可以让他们放你走,甚至将那十两银子还给你。” 面纱替身听后连忙点头,只要能活下来,别说回答问题,干什么他都愿意! 苏及叫仓术取下面纱替身嘴里的东西,问:“你看到的那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替身道:“是男人。” “他蒙着脸,你如何确认的?” 替身原本还犹豫,瞧见身后擦刀的仓术,只好老实道:“我与他换衣服时……不小心看了一眼,那人胸前平坦,绝不会是女人。” “还不小心,”仓术“嘁”了一声,“不但贪生怕死,还贪财好色。” 苏及心中有了答案,他站起身,对陆英道:“侯爷,我大概知道了。” “通常男人的声音叫女人更加低沉粗哑,身形也更加高大,我想龙泉镇的剑师并非不能判断对方是男是女,而是被对方的声音所迷惑,那人定是有着男人的身形却又有着女人的声音。” 仓术脱口道:“是太监?!” “没错,龙泉镇中来往的多为江湖中人,少有太监踏足,剑师从未见过,所以才一时无法辨明男女。” 说到这里,苏及心头有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那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利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陆英沉吟片刻:“若是太监,那就是宫中人。” 他转头问仓术:“宫门何时关?” 仓术回道:“侯爷,宫门通常申时末关闭。” 陆英抬头看了眼天色,吹响哨声,黑马从远处奔来。 苏及瞪着眼见着黑马停在身侧,这马是藏在哪儿的? 他正疑惑,腰间突然一紧,陆英已拦腰将他抱上马,随后自己也翻身上马。 苏及连忙握住身前缰绳,耳边传来陆英的声音:“檀之别着急,若是快马说不定能赶上呢。” ......
第66章 宫门下 李顺原只是羽林右卫一个搬运兵器的小兵,他胜在会察言观色和溜须拍马,短短一年便从九品小兵升至中候,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 今日轮到他卫戍宫门,这几日下了大雪,出宫的人也少。 离宫门关闭还有半个时辰,他无聊地打了个呵欠,想着下了值要去哪里喝酒。 这时,太监金果儿从外面回来,李顺恭恭敬敬地打招呼:“金公公回来啦!” 李顺记得金果儿一早就出宫采买布匹,不知为何现在才回来,别的太监他定要例行盘问一番,可金果儿是陶贵妃跟前的红人,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得罪。 金果儿脸色不好看,听了并不回应。 李顺心中骂对方高傲个屁,面上却笑脸相迎,随意查了下包袱里的东西就放了行。 金果儿正要往里走,却被一把黑刀拦住了去路。 他抬眼看去,对上陆英阴晦的脸。 金果儿:“安南侯这是干什么?” 李顺不知安南候陆英从哪儿冒出来的,也吓了一跳。 这……这怎么还带刀了?宫门前禁械斗,违者以擅闯宫门论处呢。 李顺视线在两人面前来回扫视,却不敢直接阻拦,只得小心翼翼道:“侯、侯爷,宫门前不能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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