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我不多说,径直在云何欢身后坐下,再把他的支踵从他屁股下掏出,给自己垫。然后我一振衣袖:“殿下请,坐臣身上,腿不会麻。” 他却拘谨,问:“你清晨说的交代……?” 我只盯着他不言,有意欺负他一欺负,听听他会先说什么。他平日太嚣张,叫我总想看他受挫吃瘪,这模样也绝不多见。 云何欢低头拨弄身上纱衣,道:“秦不枢,我真的仔细想过,我们这交易……还是该纯粹点,我把自己身子给太傅,你乐意真玩就玩,不乐意就,就随便怎样。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支着臂道:“臣已将所有竹画折扇都还给柳邵。” 他微怔直起身,眨着疑惑的漂亮眼睛看我。 我回头抬下巴点向床头:“臣府中的扇子,唯剩那一把。”那把他带来的白绢团扇。 云何欢仍在呆着,没有回神。 我握住他一只手,继续道:“臣紧赶慢赶地回来,就是为了尽快见到殿下,今后一直手把手地,仔细教导殿下诗书。” 他也继续在发怔。我一下有些想敲脑壳,这话急了,外面传我对柳邵情根深种传得有模有样,我此时骤然说已放下柳邵转而心悦他人,这个他人,怎么着都不该信我鬼话。 我忙将话头退一步:“……以后如何,臣不敢胡乱保证,至少今日休沐剩余的时间,臣只想用来教导殿下和陪伴殿下。” 这句,应该比较得体,不会显得过于急躁。 我一段段剖到这,又等了少顷,云何欢终于有些别的反应。 他一把朝我扑来,用一个极危险的姿势岔坐我身,两爪抓在我背后衣上,抠得死紧:“……这是你自己说的。你这么说,我可就都要了。” 他这姿势,我立时所有注意都往下集中过去,开口有些抖:“殿下都要什么?” 云何欢嘴唇挨着我颈侧,闷声地答:“嗯,我意思是今日和今后,都要太傅教我,帮我,好好疼我……我以前没人疼的,像根草一样谁都不喜欢,很可怜。” 幸好只是单纯地坐,未乱动,近日此俗物真是愈来愈肤浅,影响我循序渐进。 我也嗯嗯,继续往下注意:“那是自然,以后有臣在乎殿下。殿下坐好,臣为殿下解半个时辰文章,我们就去用午膳。午膳有新的羊奶。”
第16章 难耐 旬休结束的第二日清晨,鸡鸣,本太傅醒转时,天都没亮,想造反的心情瞬间达到顶峰。 十日忙活一日休,剔除去城南一趟,好生待在家中拨弄云何欢就只剩半天。半天过后的现在,本太傅又要去朝上跟云藏老儿虚与委蛇,在尚书台干活吃力不讨好。 一腹火气,唯有紧搂住身上的人、对着他肩颈猛吸气几通,再揩一揩后腰,并趁人无知无觉往腰再往后的地方偷然摸一摸,才能稍稍畅出。 我也想此刻就在他颈下留些什么旖旎印迹,但我始终没忘循序渐进。是我有过在先,让他无法真正交心,因此更不能急。 昨日晚膳我给他用的炙羊肉,撒了西域香料,他一边说不想长胖一边停不下嘴。起身时我最后探了一把他小腹,柔软,手感略鼓,虽还是瘦,却比以前有肉了。 在家,我要喂他吃饱喝好,帮他补齐十八年错过和耽误的东西;在朝堂,我要时刻观摩局势,即便不可立刻带他入局,也要找好入局的道路。 有了机会,再与他更进一步。各种意义上的更进一步。 本太傅不急。 至于本太傅的俗物,依然是直至上马,才缓缓地开始不急。习惯了也就还好。 出发前,我再度开解雾谭,希望他莫再生云何欢砸我府的气,二十几日,三殿下既每天都在试图与你交好,再如何诤臣也诤够了。 雾谭抱着剑,捏剑鞘的手起了青筋:“你就这么想我理他?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我温柔道:“今后可能会做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 雾谭挑眉:“一家人?你终于要来真的?” 我点头,很真诚:“实不相瞒,雾谭,我此次移情三殿下,是极认真地移情。我与他那些过往给你讲过,你细想想,应该明白。” 雾谭似是无奈,叹了口气:“……晓得,我今日就应他。” 我再得寸进尺地温柔强调:“好雾谭,以后我给你开双倍工钱,你武功高强,定能一道护我俩,你保护他就当保护我一样。” 雾谭又有点发火:“快滚去上朝。再不滚我踹你马了。” 为避俗物没完全不急的同时在大街上策马奔腾,我麻利扯辔,滚了。 今日朝上,我仍在看着笏板想些别的、摸着笏板想着摸些别的,不去听大皇子二皇子的人吵架。 所谓新政,在云藏眼里是让西凉来的云家在中原真正扎根、把自己爪牙伸遍天下的由头。我等着他们折腾出祸事来即可。 然今日二皇子党羽声音尤其激励高昂,有些吵着我摸别的,后半截我才勉强听了一嘴。 同是推新政变法,大皇子的人主张缓缓行之,而二皇子要雷厉风行。我观上座云藏脸色,和善目光多落在二皇子的人身上,而当大皇子党羽出列说话时,又变不耐。 最终朝议没有结果,新政照旧继续推行,另外本太傅尚书台被硬塞好几个副手,还换了支持新政的右丞和尚书仆射。 我出朝堂时心中估量,这是打算之后找我些小错处,让这几人先跟我学后分我活做,再渐渐取代于我。 如此,差不多也到该我急流勇退、让他们自行乱舞的时机。从现在起,本太傅要生病,抱恙,告假。天不亮便滚来宫中任职成为过去,本太傅要搂着云何欢睡到日高。 因而,下午在尚书台我便开咳,不时扶额呼头疼。咳到还有半个时辰散班,我正考虑是否要把事情扔给仆射自己提前回府,侍从来报,大皇子到访。 他不只在门外看,他终于想好,要进来与我分外眼红了。 云知规,年二十有四,形容光风霁月,朝臣皆称其为人仁,与云藏是几乎相反的脾性。但政敌就是政敌。 前厅内,我与云知规见礼,请他先落座,我再坐,并侍从奉茶。 我问:“殿下此时到访,可是有奏章要务,欲查阅或加急?”他身着玄色官服而来,那从公务入手,看他打算跟我吵什么。 云知规吟思片刻,却反问:“方才似乎听见太傅咳嗽,难道身上有恙?” 我赶忙又咳两下,缓过来再道:“可能害了些许风寒,臣无大事,回府后请大夫看看即可。” 云知规似乎关切:“近日天气渐凉,太傅乃国之栋梁,更要注意身子。” 说得本太傅好像行将就木。我合理怀疑他在阴阳,只应:“是,多谢殿下关怀。殿下找臣究竟有何要事,还请直说,若有公务耽误不得。” 他却局促起来,目光别开:“我……并无要事,是朝上听见太傅咳嗽,有些担心太傅起居。不知太傅家中近日膳食多用什么?” 奇了怪了。我是回尚书台后才开咳的。 我不戳穿他诡异之处,如实含笑回答:“臣家中近日稍奢靡了些,多用西域肉食和鲜奶。” 云知规听后一下眉目舒展:“太傅言重了,这些不算奢靡,深秋初冬用这些正好暖身。”顿了片刻他又问,“太傅一般冬日几时开始用炭?” 我浑身都在冒疑惑,然依旧如实回答:“臣这一不注意都咳上了,可见今年会比往年冷,过两日就用。” 之后云知规一连问了我十数句类似问题,我越答越疑,越疑越答。 终于,他问够起身,向我拱手:“今日实在叨扰太傅,给尚书台添了麻烦。太傅自忙,注意身体,我不打扰了。” 云知规走后,我瞅着他只抿了半口的茶水,心情微微复杂。 小时候上学孰,我父母关怀我都没这么详尽过。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总不能是大我一岁,就想给我当爹。八成还是想拐弯抹角打听我近况,想看出本太傅欲如何与他在朝上作对。他当然问不出,他怎晓得,本太傅视角已高他们一层,在以退为进呢。 今日归家,很不得了。 云何欢与雾谭一同坐在我卧房房梁上,交谈盛欢。 原本云何欢来后,雾谭已不屑蹲守房梁、转为去外面蹲守屋顶,而今又回房梁,且眉目舒和,想必今日他们终于变成很好的朋友。一个屋檐下和睦共处,甚合我意。 见我回来,雾谭即刻跳下:“你们忙,我出去守。”再化作一道黑影,瞬闪便无。我甚至都来不及解释我还没打算忙什么。 云何欢也挪到柱边,沿我经常爬房梁踩出的凹处爬下。脚没落地,桃目却巴巴地凝向我。 我意会,对他大鹏展翅,他即刻咧嘴笑得甚开心,腿脚使劲,一个腾空扑抱,跳入我怀。得亏他轻,不然我老腰难保。 我抬头瞧一眼空空的房梁:“看来殿下收服诤臣了,如何收服的?” “今天我跟雾谭哥哥聊了聊彼此过去,一下就熟络了。”云何欢一爪子的两根手指往上捏我下颚,他再踮足向前一靠,唇息落在我喉边,状似要一口咬下般,“秦太傅,好大胆呀,刺杀我父皇的刺客都敢收留,还一收这么多年。” 雾谭忒不道义,竟跟他聊过去,下回莫不是要把我第一次遭人刺杀后身穿三层软甲让十几个家丁把守床头并吓得一夜未眠之事捅出?本太傅颜面何存。 我将颈项往前送些,好由着他咬:“雾谭当年是河北州牧袁初养的死士,他以为自己来刺杀云藏是报恩,会有功劳,殊不知他只是被用来引开部分云藏近卫的必死之人而已。臣把他救下,给他治伤加一顿分析,他就跟着臣了。殿下不会把这件事写进密信里递出去吧?” 云何欢轻触我喉间,温热感转瞬即逝。我低头,他对我柔弱地眨眼:“这可是死罪,我若告诉父皇,秦太傅被推出去抄斩,我不就没有夫君了吗?没人要的小寡妇太惨,我才不做。” 夫君二字,他说得这么自然。 然后他又慢慢伸出手指,沿着我衣襟摸入颈,往喉上探:“不过,我知道了太傅的秘密,太傅将来不能负了我。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啦。” 我轻拿住他手,还是这么好捏,柔软如水,仿佛随随便便就能碰碎,而我从来舍不得弄坏他。 “是,臣的把柄会一直在殿下手中。不过殿下的课业也在臣手中,该让臣检查殿下今日的课业了。” 用过膳后,今日晚上教他的这一个多时辰,我依旧把持着,就当跟之前一样,最多拨捻怀中人的耳坠玩。 夫君。 怎么突然这么叫我。前几日还因着柳邵之事,与我尴尬。 “李斯与秦太后育有两子,欲掀起叛乱夺秦王位?”正拨弄着,怀中人拽了拽我衣袖,“秦太傅,你在讲什么?你走神到哪里去了?”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0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