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约莫他在碰着我之前,一直是只脏兮兮的流浪小猫。 虽经历波折,至少现在小猫有家了。 他这样,我扫雪快把老腰扫断,却也不得不再劳累自己撑住,将人抱起:“臣送殿下回去穿好衣物。” 云何欢腾了空,好像这才后知后觉地环视周围:“昨晚下了很大雪,地上……” “臣为殿下扫清前路。”我温声道,托着他走,“不过还没扫完,院里边上剩些。殿下先回屋待着,等臣为殿下清干净,殿下再出来。” 云何欢下巴搁在我肩膀,声音闷闷:“……可我没说要你自己扫呀。” “这可不兴假手他人,”我挠着他腰窝道,“是臣对殿下图谋不轨,所以臣才来扫。旁人又不打算爬殿下的温床。” 一路将他托在怀里回床上,直至放下,本太傅腰杆始终坚韧不拔,绝不露怯,假装丝毫没被扫雪累着。 家丁端来的洗漱用品放在了门外,我一并拿进,放到床头。云何欢并脚乖乖坐着,我拧了帕子他就伸脸,随我揉搓;我把柳枝尖尖沾好盐粒他就张嘴,由我帮他漱口。诸如梳头发,束发带,穿衣服,我都经手。 慢慢地,他就从一只可怜小猫变成了矜贵小公子,照旧并脚坐在床沿,手把白绢团扇摸了过来,拿在爪子里胡乱拨弄,却乖乖地瞬着眼睛,只凝着我。 这模样,很完美了。我道:“臣去传早膳,殿下稍待。” 正要走,衣袖却被他死死揪住。我回头,他依旧拿那双澄澈干净、透如清泉的眼睛凝着我。 “秦太傅,雪别扫了,让别人去扫吧,”他拽了两拽,“也别给我用早膳,我……我要你过来。” 我依言在他身边坐下。 云何欢歪着脑袋道:“太傅,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讲过,我娘亲说,若有人待自己好,就要主动挨着他、摸摸他、亲一亲他,这样他才能待我更好。” 刚刚只顾着上上下下地打理他,没注意到,他呼吸有些急促地不规则,耳后也微微发红。眼中的那种澄澈不是清亮,是有什么东西黏在里头,化作一簇火,把眼睛烧亮了。 喔,似乎我抱他回来,把他挠着玩;给他穿衣,为将衣服扯正,又把哪哪都摸过一遍。 于是我分析一番,点头:“臣记得。殿下近些天就在这么做。” 云何欢顿了片刻,说:“太傅,我那时还小,我娘没有跟我说过,这些都做完了之后,要怎样进一步博取这个人对我的好。” 我道:“殿下这话假了,臣没忘记殿下与臣初重逢时种种作为。” 他说完方才那句,手都已经摸到我袖口里侧,我这话出来,他动作停住,爪子缩了回去。 云何欢只得另找由头:“我与太傅的交易,筹码就是我自己,太傅到现在都还没享用。” 我道:“臣也还没做什么,因交易先享用了殿下,这不妥。” 云何欢把一只手很小心地搭在我膝上:“太傅……你还没说清楚,按你的循序渐进,扫了雪之后要怎么做。” 我悠悠道:“没想好呢,下次吧,下次一定说。” 云何欢不忍了,跳下床:“秦不枢。” 我上下打量他:“大清早的,殿下才穿整齐衣服。” 我正想下句他要找什么由头、我又要如何堵着他玩,眼前少年已不管不顾地狠扑上来,抓住我脸,恶兽一般吻咬住我双唇。 这些天我们有事没事便互相啄,其实已啄得很习惯,可今日这不是啄。他像是把发着烫的、被我逗弄的情绪都加在这个吻里了,到处乱啃。 他又不是不会亲,这次,偏要这样。 我一手扣住他后脑,将他抱在身上躺下;他大约是呼吸不畅,下意识扑腾脱离。我将人摁得更死,勾着他,探索他。 尝不尽的他的味道。 终于和往日啄着玩,不大相同了。 也没有揣着那种各怀心思的算计了。 这才是我想要的。这才是我拖这么久,忍了这么久,想要得到的。 不多时,他的扑腾乏力下来,不再抗拒。他的吐息随着我的节奏起伏。然后手也不安分,沿着我衣襟摸进去,寻找什么一样。 当年云府小破屋里,他也是这样动作。那次是被我制止并躲开。 今天我没有躲。我让他用手随意感知我心跳、我渡他气息的节奏、我隐秘的祈望。 他的衣服是我穿的,我怕他总自己将衣襟弄散,于是衣带活结绑在了后面,这样他自己弄散自己就有了相当难度,可对我而言,这位置解衣服,刚刚好。 甫一勾开,压紧的衣领松垮下来,由颈到肩,一片玉色,明月满盈。 他似乎又抖了一下,却突然奋力往前挪,像是想远离一些地方。 我结束了此吻,错开他颈,把热吹在他耳边:“殿下,是你先百般暗示,怎么又是你在躲来躲去?” 云何欢听了便没再前挪,继续老实坐着,但发着抖。 “殿下没有过,臣也没有过,”我说,“臣如果伤到了殿下,殿下要讲。” 他的鼻音委屈得像要哭了:“嗯。” 我说:“臣还想听殿下说一下那句话。以前殿下索我时说过的那句。” 他开口有些哑,说这句话说得傻傻的,全然不如之前诱人:“我喜欢太傅,求太傅要我,求……求太傅疼我。” “殿下,”我叹气,伸手沿他后腰再向后,“有你这句话,臣的性命都可以丢出去了。”
第21章 迎春 云何欢一直在说话。 被我将刚套好的衣服推尽时,他说:“是不是真的很容易出血?我……我不想被虫子咬。” 被我拿了枕下的东西慢慢试探时,他两只手都狠力掐在我肩上,眉头紧拧,牙都要咬碎了,却在说:“还、还好,太傅这样的话,我还受得了……可这样要很久吗,我什么时候能让太傅也尽兴……” 我将他摆成两度逼问他话时用的姿态时,他气息已一口进半口出,乏得不能动弹,除了靠着身后圆柱被子、就只有前面靠着我,再看不出半分往日这般时的桀骜,可还在借半口气说话:“我、我不怕流血……我只怕太傅不肯疼我,我怕没人喜欢我……我更怕喜欢不该喜……秦不枢,求求你,快把我带走,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等我真带他走,他只剩下细碎的轻吟,仰颈迷离,爪子抠着我背胡抓,已再不会说话了。 傍晚,我叫人送了热水进来,把睡着的云何欢抱进浴桶里。 之前滚得天地不知时没觉得,现在仔细一瞧。我始觉得,自己有少许过分。 玉不再完美,已布满了瑕疵。尤其是那每日我一睁眼就能闻香和啄吻的肩颈,斑驳得十分惨烈。而他整个人被我抱了又泡进水里、湿帕子在身上四处揩拭,却没半点要醒的意思,累得桶沿都靠不住。我只得再将人揽过,圈在怀里擦拭身体。 这手虽细嫩,抓得我现在背后还泛疼,惹急了力气也不小。 腰间有一部分发红,好像是被我掐的。得亏宽了一小圈,没那么容易掐坏。 再往下…… 我手帕顿住,无奈:“殿下,一个白日了,臣已帮了你三次,你又来。臣早上扫过半个院子的雪,还同你闹到晚上,你得体谅臣的腰啊。” 可怀中人哪管我抱怨,听不见,紧蹙着眉,迷迷糊糊混在梦里,在水雾氤氲中呢喃些断续不通的话,睡得不安。 我无法,只得在水中拿住他未散的欲,慢慢地,缓缓地。 云何欢身躯激起,叹出两声呜咽,垂在我臂弯的手勉力抬了些,胡抓乱划着水汽波光。他眼仍闭着,可见实在是太累了,睡得不安也梦境极沉,这样都不醒。 等到由慢变急,乃至变重,他的呜咽也变成了小兽受刑般凄惨的嘤叫,手也抓到了实处,又在我两边胳膊上添了新的挠痕。 最终,我的手在水中接住了他的温热。 一刻钟后,我叫了下人来换热水,好给他重新涮洗。这回云何欢总算安分,依靠着我,由我重新给他抹皂角拭身,没再有别的奇怪。 除了有点伤我老腰,都挺好的。 闲散的日子过得很快,冬意渐深,再过几天,即至正月旦了。 正旦是危氏大玄朝三百年前定下的节庆,岁首为正月,正月初一为正月旦,新年伊始,辞旧迎新。 节庆的到来,给我和云何欢……尤其是云何欢蹲在我府里索然无味学书的日子,带来了不少热闹和光彩。 比如,画画。 正旦将至,要在大门上挂老虎画像,驱邪避害。街市中本有卖老虎画像的,照我说,买来弄府门上就完了。 他不,他只让买红纸,要自己画。 本太傅不得不将红纸及笔墨奉上,等三殿下大作完成,我又不得不拿去用,在府门口贴了两只炸毛的猫。我悄然观察,如此墨宝果然造成路过我秦府的行人个个侧目,顿足观赏。 再比如,玩爆竹。 传说爆竹声可吓退恶兽,让来年无灾无病。院里便运来了许多趁手可拿的细竹节,等着正月旦前一天晚上烧来玩。 但云何欢等不到那时候,我一会儿没见人,他已自起一火盆,抓了几节竹子扔进去,听噼里啪啦的响。他蹲在火盆边,神色有些发空,不知在想什么,我在后面喊他他也不理。 直到竹节燃尽,他才变回全然没事的样子,雀跃地扑回我身边,说,爆竹确实烧着好玩,只是威力太小,希望以后能有炸得火盆都上天的爆竹。 再再比如,喝酒。 新年要饮椒柏酒,于是我让人将地窖里的椒柏酒都拿出来,准备新年全府上下共饮,好求个健康长寿的彩头。可云何欢却嫌这酒尝来味淡,且寓意只是个长寿,多么地没意思。所以他要京城秦楼中最有脸面的霜华酒,新年他不喝那酒他就滚来滚去不背书。 我无可奈何,只得让人将霜华买来几坛,在他险些滚来滚去的第一日晚膳就用上,与他举杯共饮。 结果便毫无意外,他四杯吃醉。不光吃醉,还喝得动情了,拽着我就扯我下裳,要我疼他。 然我们是在院亭里饮的,此处疼他,幕天席地,过于敞亮。我想将人抱回卧房再说,他却不依,要我立刻马上疼他,就在这。 我道:“殿下,这虽有炭盆烘着,但毕竟相对透风,当心冻腿。” 话音刚落,我当心冻的腿已缠上来,绞在我腰上。他还鬼使神差般从衣衽里摸出本该在枕头下的东西,往我手里塞。 我只好换个由头:“但,院里还有这么多人伺候呢,总不能让他们瞧见吧。” 云何欢晃晃地点着酡红的脸:“这倒是。”但腿缠死了,不放我。 我将他当小孩样抱起:“殿下稍待,臣先去把人都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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