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并未将人赶走,还是把他抱回卧房榻上搁着了。云何欢背脊落了榻,腿脚立刻又来了劲,两三下踢掉我下裳。 这里不再有顾忌,我随他而下,与他一吻。 我拥着他一身滚烫同他翻覆。 他唇齿轻吟如丝,脖颈仰得厉害,一滴又一滴豆大的汗珠从额边渗出,沿着轮廓优美的脸廓往下不断地滑。醉后的手却没力气抓我,只能徒劳勾住被褥,捏得青白。 我始终觉得此事上,他是不那么舒服的。他身子太小了,每一次我附到他耳边想听他破碎的声音在喊什么,都听到了疼,好疼。可在我们第一回破开这防线后,他总锲而不舍地向我要,哪怕把他给疼死,他也要。 起初,我不是没考虑着他的感受,拒绝过。 彼时他在床榻上,媚眼如丝地说:“是很疼……可能和太傅一起放心大胆地做,什么都不担心、什么都不怕,什么隔阂都没有,光是这样,我就觉得很开心。太傅肯要我,把我弄疼,把我弄疯,我就已经……高兴极了。” 那之后,我便不再拒绝。此时此刻,我低头狠狠吻走醉酒的他滑到喉间的汗珠,换上一抹红留在原处。然后我就揉着他,沉入潭底去了。 寓意长寿的椒柏酒我全分给了府中人,今年正旦前后,晚膳所配,我第一次只饮浓烈辛辣的霜华,和云何欢一起用。 正旦前一日,原本众臣要参加宫宴,然本太傅还在很可怜地养病,不能出门见风,今年总算无须在新年时去云藏面前,皮笑肉不笑地推杯换盏。 按惯例,今晚全府上下想归家的可各自归家,留在府中陪我的便都能借府中用度享一桌丰盛晚膳。以前我不在,都是家丁们自己做来吃,于是今日本太傅领头,停了云何欢的功课,拉他入厨房,和家丁一起备晚宴。 我切菜剃肉,云何欢揉面团,雾谭在旁边大刀阔斧地劈柴火。其余人各有所忙。 正指导云何欢不要把面团揉成小人、而是要擀为饼状用以包馄饨,管家却急匆匆来报,大皇子到访。 “大殿下,找我?”我深感震撼,“拜年?” 管家道:“大殿下……的确让人带了两大箱东西来。他是殿下,老奴斗胆已将请入正厅奉茶等候了。” 两大箱东西,拜年,听起来不像什么很正经的事。 我找了个缸舀水净手:“应该的,你们一切以礼相待,我即刻就来。” 管家领命先走,我脱下身上围兜解了襻膊,将身上理抻,正欲跟去,袖角却被身后人拽住了。 云何欢手上还沾着面粉,他死死抓着我,不放,一双眼盈着亮,像是在乞求我什么。 我猜测问:“三殿下也想见见大殿下吗?” “我才不去!”此问一出,他反而即刻触了雷样地撒手,“太傅你,你自己去应付他就行。反正他肯定没安好心,别听他任何鬼话。” 但他仍像是在惶恐什么,两爪缩在一起,余光悄然瞟我一眼,又迅速收回去。 我一直都猜想,他和云知规应是有些兄弟情谊的同时又有些过节,是以提到他兄长,他就放狠话撇关系。这种情况难以言说,我亦从未想过要他说清,便向前搂过他,在他眉心一吻:“臣听殿下的,会谨慎。臣也希望臣回来时,能看见殿下揉的面团已切成一片一片了。” 云何欢望着自己捏的小人,很犹豫:“它不能包肉馅吗?” 我摸摸他头:“对对,能包。殿下捏的殿下吃,晚上莫要闹没肉就行。” 云何欢:“……哦,我就再抓一小会。”
第22章 知规 正厅,云知规端坐右首,茶盏未动,满脸心不在焉。他身后跟着四个小厮,放着两大箱子。 我步上前拱手行礼,云知规亦回了神,起身作揖。 坐下后,我观他神色,总觉着他哪里局促着,来找我也不知该从何开口的样,便先道:“大殿下今日穿常服,是不打算进宫赴宴?” “父皇如今心系二弟,我拒了宫宴,他也没说什么。”云知规苦笑,“众臣皆去赴宴,我能拜访之人唯有太傅,希望没有惊扰太傅休息。不知太傅病养得如何?” 险些忘了,还养病呢。我赶忙咳两声:“就那样,拖着罢了。不过听殿下的意思,似乎是想表达与臣同病相怜?” 云知规叹了口气:“太傅是明白人,今日我想说些明白话。” 我抬手:“殿下请讲。” 云知规道:“不得不说,我跟在父皇身边,听了许多太傅不好的话。父皇登基后,叛乱四起,他将我与二弟带着平镇四方,回过头来,却见京城几乎成了太傅一人之天下,从京城派下去的事情,不经太傅或太傅党朋之手,根本落不到实处。父皇因而忌惮太傅至极,我也曾因此,对太傅十分敌视。” 我先环视四周,确认除了可信赖的管家,其余家丁都赶去了后厨做饭,没有耳朵,才放心道:“殿下这话过于明白了,出此门后,莫要讲与他人。臣听着,您继续。” 云知规凝眉,似有心纠:“推新政,兴国力,是父皇的授意。我接了这密旨,领头推行,原本以为太傅这会极难对付,却闻太傅直接告病归家。之后我发觉新政推下去、反而掀得官吏借此草菅人命,我才明白太傅之心。” 我听得牙酸,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他在朝上还看我极不顺眼。我总觉得云知规这两月来有些犯神经,先前还莫名对我嘘寒问暖,我究竟哪里突然合了他眼缘。 他站起身,拱手问:“太傅可是早已料到新政会伤民生?” 我也不得不站起来:“若臣说是,照殿下方才语气,莫非想摒弃前嫌,与臣合作?” 云知规道:“若太傅一心为民,因而才得人心,得以坐镇京城,那父皇对太傅的成见就都是错的。我未尝不能与太傅合作。” 我笑道:“殿下错了,我不看好新政,和它伤不伤民生没有关系。” 其实有两分,但本太傅此时,不想接他的合作。一方面云何欢不喜欢他,让我不要听他鬼话。另一方面,我不可能奉两个主君,既已选择,便不可再改。 我道:“连年征战,百姓早已饿殍遍地,千里不闻鸡鸣,更不说诸侯包括陛下为攻城略地都多有屠城之举。就新政这点伎俩,早没法进一步伤到民生了。你们借此针对我,才是我急流勇退的原因。” 和我绕了两句后,云知规不笨,一眼看出:“秦太傅,这是不愿接受我示好。” 我坚定道:“臣与殿下之间嫌隙已深,如今并无可供你我转眼改为合作的桥梁。” 他听这话,却微微笑了笑,让往身后:“秦太傅还是先看看我带来的礼物,再说吧。” 奇了怪,皇子贿赂臣子,还如此理直气壮。 四个小厮开箱子,本太傅静待。 箱子里没有黄金,亦没有珠宝。左边的是一堆吃食,熏肉片、酥糖、干果等,堆了满满一箱;右边的是一堆玩意,竹编的鸟虫、陶俑小人等,最面上还有一个古旧妆匣。 云知规走到左边箱子旁,道:“这些是三弟住我府上时爱用的零嘴,他不大挑,每样都会用。其中干果稍用得多些,因他下午贪睡,吃这个不腻嘴。”他又指着右边箱子,“这是他从小到大的玩具,很多都是他娘亲所做,在我府上时,他经常拿出来看。这个妆匣是他娘亲的,里面有遗下的首饰,我清点过,除了一副红珠耳坠,都在这。” 我盯着这堆东西,一时有些失神。 直至云知规唤了两声太傅,我方回神,然后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那副红珠耳坠,三殿下带到了臣府上,没有弄丢。” 云知规听了,状似眉目舒展,笑容却有些难看:“我本还担心,给他弄丢了一样,他又会多置我气。没丢就好,齐全了。” 我一时没动,云知规道:“太傅,替我三弟把这些都收下吧,他应该,很想念这些东西。” 我让那几个小厮先将箱子合上,重新锁好,回坐上饮了整整一盏温茶,心底仍在莫名麻麻地发凉。 手中茶水见底,我才又一恍之间发现,自己捏茶盏捏得手掌渗汗。 我深作两次呼吸,方开口:“大殿下这行为似乎是在说,以后就将三殿下放心交给我了?” 云知规亦归座,浮起一丝笑:“三弟住在这,不打算再回去,他的东西,我自然也该……还过来。” “大殿下莫非是觉得,三殿下便是你我可供合作的桥梁?”我坐直身,盯着他眼,我想用我的气势将他那扎眼的笑压下去,“三殿下素无依靠,大殿下视三殿下如手如足,陛下进京以来多有照拂,连这些都有保管。但是否接受大殿下合作,我须得考虑三殿下意愿。目前似乎,三殿下不是很喜欢大殿下。” 云知规说:“看来三弟不乐意理我,也不乐意太傅搭理我。” 我回答:“是。” 他停思了片刻,却问:“那姑且不谈合作,太傅可否与我说说,三弟近况?” 我心头麻凉又甚一分:“你想知道什么?” 而后,又像先前问我起居一般,云知规将云何欢最近吃什么用什么,在做何事,有何兴趣等等,全问了个遍。 “这么听来,太傅待三弟,是实实在在出自真心的。”最后云知规又笑,依然是那么难看,他起身,“多谢太傅,这就足够。太傅和三弟既不欢迎我,我不会在太傅面前自讨没趣。我来此本就只为奉还三弟之物,以及再确认一番太傅为人。至于能否合作……能得秦太傅此言,我已相信三弟留在太傅府上,会过得很好,我甚为放心,因而也不重要了。” 云知规撒下两个箱子便走了。我将他送至府门口,看他入马车后渐行渐远,仍觉得自己仿佛飘着,身处云里雾里,十分恍惚。 云知规全然没影后,我回正厅,又去看那俩箱子。 先前虽有推测云知规关怀幼弟,可今日一见,还是有些低估他对云何欢的关注程度。而今想来,前段时日他拜访尚书台,对我一顿嘘寒问暖,其实就是在旁敲侧击地打听云何欢过得如何。 上次,他旁敲侧击怕我发觉,晓得了云何欢在我这过得不错;这次,他试探我人品,确认人品后才直问近况,又赠还遗物,仿若割爱。 种种迹象,看似仍是兄长放不下幼弟,予以关怀。然我匀来匀去,总觉得有那么一丝道不明的怪异。 云知规的两箱子,我让人搬回卧房去了。 我回到厨房时,这里依然热火朝天。雾谭劈好的柴火已在墙角堆成一座小山,半个月都够烧;云何欢正仔细地将一小块一小块面团碾成薄片,左边盆里叠了不少。 见我回来,云何欢立刻撒了手跑来问:“秦太傅,我大哥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应该没多理他吧?” 那丝匀不清的怪异感,我不由带到了这里,起了警惕:“殿下很怕臣与大殿下多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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