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大门关上,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鹅黄的身影是什么感受? 海棠吓得呆住了,一瞬间变得跟个人形木桩一样,她的心跳从来没有试过跳得这么快,扑通扑通扑通,仿佛要从她嘴里吐出来一样。她吞了一口口水,还是没能把那种恶心感给压下去。这就叫做贼心虚吧?海棠嘲笑自己身子僵硬了脑子竟然还能动。 那人似乎没有发现她,而是坐在石头上抱着他的剑一直在发呆。但海棠知道,他肯定发现了。她的意图叶英原本知不知道不好说,也许半夜不睡觉是他的兴趣。但当海棠出来的一瞬,她可以肯定,他一定知道了。 脑子不停地运转,但海棠总觉得可能自己毕竟还是刚病好,脑子总是运转得很慢。她觉得如果此刻无视叶英往外走才是真的印证了她的意图,所以她没有走开,而是迎着叶英去了。 “叶大公子,这么晚了,不睡觉么?” 叶英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她在身后,被她叫了,回过头看她一眼,随后便是起身。海棠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此刻的叶英,有很强的压迫感。 不愧是少庄主……给人的压力真的跟统领不相上下哇!海棠觉得有些害怕,她没想到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叶英竟然有这么压迫人的时候。海棠明明记得这个人虽然不爱说话但其实很好说话,她那时候拉他去牧场切磋他不也二话没说就去了吗?那这见鬼的压迫感是从哪里来的喂! 可没想到,叶英站在她的面前,换了左手拿剑,右手就这么扫开她额前的刘海,覆在她的额头之上。 “咚咚、咚咚……” 好紧张,好紧张,这咋回事啊,他怎么突然就摸、摸、摸上来了! “莫要再烧了。” 哈? 海棠眨巴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我已传书回山庄,不日将有大夫带药材同天策弟子汇合,并向天都镇而来。”叶英说完这句话,眉头深深地锁了起来,“天霁已经查明,天都镇爆发的并非疫病,而是下毒。” 至于叶天霁是怎么把那两个江湖骗子关在地窖里又是骗又是打地逼问的,叶英并不想说出来。 海棠意外地冷静,她没有尖叫,而是绕到叶英的面前,抬着头趾高气昂地问:“能不能详细跟我说下?” 她的气势大有当初拉着叶英非要跟他切磋的样子,叶英顿时想起了那时候的海棠,没有病痛,开开心心地生活在天策府。可后来,海棠去山庄找他淋了雨之后就变得多愁善感,总是要当他妹妹,看起来笑眯眯的,却总让人觉得有些压抑,而这样的压抑感,直到最后海棠和他表白之后,也没能完全消失。 于是叶英简明扼要地把叶天霁调查出来的东西告诉了海棠。这些内容基本上其他天策府弟子都知道了,但还有一些叶英觉得没必要告诉他们的,也一并告诉了海棠。 那天他们来的时候叶英明面上带了两个弟子进来,但是他在来之前已经和在长安城做生意的分家交代了。进来以后胡若子立马告诉他,他们已经派了张跃出去,可是没人能传信所以没人知道他已经到哪里了。当天晚上,叶英就和分家的人取得了联系,要求他们去打听天策府的情况,并且找好大夫备好药材,准备随时协助。 “你病了,胡若子和刘有玉却没有传染。一家之中,若非全家病亡,则长幼病死居多。”叶英提醒,海棠抬起头:“也就是说有可能这个病就不是疫病,瘟疫是会人传人的!”她拍了拍手,“所以才去抓那个大夫来问?” “嗯。” 真是厉害! 海棠突然想到怀里揣着的那个小药瓶。如果是真的下毒的话,“那下毒的地方最可能会在水井,是吗?” 叶英并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海棠起身,觉得有些头晕,但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径自往前走,这附近好像有水井,是在哪来着?如果说毒是下在水井里的,那她怀里那个药,就是解药,把它倒下去就能解毒,大家也就有救了。海棠不知道这瓶药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胡若子给她买的?但既然她现在好得差不多了,让她再等大夫来应该也是能熬过去的,也就是说她不再需要这瓶药了。 她有些着急了。 完全没有余力注意身后跟了一个人。 水井,水井,水井在哪? “有了!”她欣喜地奔向水井,刚跑到水井边却被一个人往后拉了几步。海棠还没来得及抬起头,就因为他巨大的力道而摔了下去,结结实实地扑在温暖的怀抱里。
是好闻的味道,是个爱干净的人。是个温暖的怀抱,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不许。” 是命令。 海棠憋了一口气,用力一推,却完全推不动。 “你的药,不要给别人。” 海棠挣扎着抬起头,“可百姓不是别人啊!”她振振有词,“我总不能自己占了药吃了康复了,然后眼睁睁看着百姓们死掉吧?这几天我已经看够了,我是个昏迷了十几天的人都看够了看怕了,胡师姐他们看得比我还多,他们肯定更难受。现在明明已经有办法了,为什么不去用?叶英,你是藏剑山庄未来的庄主,你能忍心看着他人就这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脖颈后一疼,眼前就黑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人也已经回到了房间里。而且在房里的,不是胡若子不是刘有玉,而是叶英。 胡若子和刘有玉的武功与海棠相差无几,轻功的话海棠还更胜一筹,但是叶英,海棠从来没有赢过他一回。 海棠卷起被子转身背对叶英。 明知道她打不过他,现在还这么公然坐在她房间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叶英是在监视她不让她把药给百姓们。她脑子一转,突然爬了起来,“浑身是汗,我要沐浴!” “……” 她转过身,盯着叶英,一字一顿道:“我、要、沐、浴!” 等她坐在木桶里舒舒服服地泡澡的时候,海棠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哈,叶英想要跟她斗,还早着呢!“师姐!” 胡若子叹了口气,这丫头怎么病好了比以前还麻烦了?“怎么了?” 她绕过屏风走进来,却发现本来放着脏衣服的架子上多了一个小瓶子。她惊讶地望着海棠,海棠笑了笑,“我听叶大公子说了,是下毒,对吧?” “嗯……” “这个药能治病,对吧?” “至少对你有用,其他人我不知道……” “你用刀子切一小块给病了的人吃,如果他好了,那就是有效。”海棠的眼神异常坚定,“然后你就找到没有毒的井水,把它丢下去让大家来喝。可能效果不会那么好,但能坚持到大夫来就行。” 胡若子想到叶英的神情有些担忧:“可这没问题吗?我看叶少庄主的模样,这药好似很珍贵啊。” 海棠叹气,“再珍贵,也没有人命珍贵,不是吗?”
第17章 十七(捉虫) “叶少庄主。” 胡若子扭捏着来搭话,叶英抱拳,“军娘。” 她展开手心,中央的瓶子叶英认识。这个瓶子是刘徵给海棠的,她的救命药。胡若子撇开头故意不看着叶英,支支吾吾道:“海棠给我叫我去救百姓,可这个药应该是很珍贵的,不能乱用,我就取了两颗放到井水里,还留了一颗。叶少庄主,你别给她拿着了,不然这一颗她都不会留着。” 叶英接过了药瓶子,也不生气,什么表情也没有似的,但却向她行礼道谢。 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还有海棠也是,明明之前都承认了喜欢人家,也跟人家表明心意了,怎么现在一副“我不知道我不清楚”的模样,还叶大公子叶大公子的叫人家,不觉着生分了么? 但在怎么着也是人家的事,胡若子觉得她不应该多嘴。 今天的海棠,好像又有点发热了。 海棠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其实已经知道不是疫病而是投毒了的话她也没必要被隔开来了,只不过胡若子说还是保持原样比较好所以就还是胡若子、刘有玉和她三人睡一间房。可当叶英连门都不敲就直接进来的时候,她大概明白为什么了。 肯定是胡若子为了随时放叶英进来!真是的!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为什么就要一直被男人看自己睡觉的模样啊! 想到这她的脾气就上来了。翻身面壁,听着叶英坐在屏风外面,哦哟竟然烧水了,这是要煮茶?真拿这当自己家了? “海棠。” “……”装睡装睡!不理他! “你有姓吗?” 海棠抱着被子不说话。她没有姓。海棠记得她明明最喜欢用这个话题来和别人聊天,因为这个简单又方便,她还研究了好几套不同的说辞,每一个都能引出不同的话题同他人聊,无论如何都是不会闷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不希望被问这个问题。 尤其是叶英。 叶英没再和她搭话,她才突然想起来,这个人似乎本来就不善言辞……今天能这样和她说话,也算是稀有了吧?海棠把头半埋在被子里,有些不情愿地回答:“我没有。” 她甚至想要快些结束话题一样,并没有往下说。 “你姓叶。” 叶英说得理所当然,海棠有点犯迷糊,“阿嬷都说不知道你怎么就――诶?”不对,她好像真的姓叶来着。为什么呢?怎么来的,她爹娘就姓叶吗?不对不对,她有印象,是一件事发生了以后她就姓叶了。可她自己都忘了的事,叶英怎么知道?她翻身趴在床上,“你知道我为什么姓叶吗?” 叶英良久才轻声道了一句“自己想”。 海棠开玩笑:“难道我是你流落多年的妹妹?” “我只有弟弟。” 海棠瘪瘪嘴,“哦。开个玩笑,你别介意。” 心里不舒服吗?也没有。但说羡慕的话,有一点点。虽然在天策府也不是不好,大家都对她很好,但是毕竟不是家人呢。 没人要的孩子,终归是没人要的孩子。 “大公子!大公子,大公子!”门外叶天霁的声音由远及近,有些急但听起来十分兴奋:“天策府的人到了,长安的良叔也找来大夫、准备了许多药,现在跟着天策府的人一起,正在谈判呢!” “去同镇长说。” “诺!” 海棠也爬了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往屏风外跑,直勾勾地盯着叶英,欣喜已经跃然脸上。她“啪”地半跪在叶英对面,撑着案几向前俯:“真的吗?他们有救了?” 叶英的视线稍稍移开,“嗯。” 奇怪,他干吗不看她?难道是骗她的?“你骗我的,是吗?” 他骗她难不成还能有好处?叶天霁这么报告的,他自然就这么回答她,这没毛病啊,“并无半句虚言。” “那叶大公子干嘛不看着我说?” “海棠。”他这一句充满了无奈,刚抬头看盛气凌人的海棠,却不小心瞟到了她的领口。叶英将视线移向她的眼,她皱着眉头,似乎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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