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矩子不过是止戈流的附赠,”奚霏舟嘴角一勾,“你不如学你父亲入儒道。你其实很适合这身衣服。” “尊驾还请不要开这等玩笑。”俏如来提了提衣袖无奈道。 奚霏舟本就只是开个玩笑:“不过史君子去了何处,为何我寻不到他。” “父亲他,在黑水城养伤。”俏如来说道。 “嗯?儿子面临危机也不出面吗?” “是父亲相信俏如来能处理。” “罢了,找不到史艳文,你也不差。”奚霏舟舒了口气,左右那件事情他也不急,甚至只是出于私心。 “尊驾有事?” “不急,你的麻烦先解决再言其他。” “啊,是。之前是尊驾出手?”俏如来忽然想到自己昏迷前他还在和玄之玄交锋。 “那个,不是,是师叔,道域的事情都是师叔在处理。我找你是本家的问题。”奚霏舟左手搭在桌案上。 俏如来恍然:“是先生。那么天师云杖的事和儒琴先生有关?” “嗯……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儒琴这个名号与我是同一辈的,但师叔确实是老一辈的人了。”奚霏舟轻轻敲了一下桌案,然后转身坐上了主座。 “俏如来知道。”但是他很糊涂,儒琴先生的身份错综复杂不亚于师尊,而很多时候不知不觉就让人忘却了其实他的年纪甚至还有其他身份。 嗯?忘却。 “先生是否有能让人暂时忘记一件事情的神通。”俏如来问道。 奚霏舟眨了一下眼睛,说:“有。” 真的有吗?俏如来下意识去摸佛珠却发现他现在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手上也没了佛珠。 “不过,让人忘却于情于理不合正道作风。非是必要,我想师叔应当是不会去做的。” “尊驾先前救俏如来又用的是何种方法。” 奚霏舟竖起一根手指于唇前:“幻术,虽是不入流的手段,但作为正事何必拘泥形式。” “我并无责怪尊驾之意。”俏如来说道,“只是这是否有些过了。” “你是指杀你的事吗?”奚霏舟说,“调查真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俏如来,也许你对我有所误解,你知道什么是最简单的指证方法吗?” “什么?”俏如来诧然。 “说一句不负责任的话,那是先杀人再给证据。”奚霏舟说道。世上阴谋多少,每一个都去查,未免也太累了。 “什么!”俏如来大惊。 奚霏舟苦笑着往后靠了一分:“吓到你了?确实这么做不和礼数,也不合正道三观,但关键时候所谓的礼数又能带着你什么呢。” “我以为尊驾会更…” “更守礼还是委婉一点?确实,恐怕在你理念之中,儒就该是那副模样,君子如风,温文尔雅。但,好歹也要分清楚对象,就如你的慈悲不该给渡不得的人。”奚霏舟指尖拂过云肩玉串发出琳琅翠响,停在空中的手画了一圈落在扶手上缓慢地收紧五指。 “但俏如来认为这世上没有不可渡之人。” 奚霏舟看了他一眼,忽然长叹一声:“你让我想起了师父说过的话。” “什么话?” “和尚在学会用慈悲渡人前,先该学会用武力渡人。”奚霏舟眸中透出一股笑意,其实这般离经叛道的话从那个一生都恪守礼法的师父嘴中说出他也是十分惊讶的。 “这。”这话让他如何反驳呢?佛理虽能张口,但俏如来知道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魔世一年你总不可能没有任何长进吧。虽然师叔不知道为什么不修佛法,但指导一下你的武学还是够的。” 俏如来一瞬默然,那可不是指导,纯粹就是实战。 “玄之玄咄咄逼人,你退让只会让他得寸进尺。” 俏如来:“但现在最重要的人证已经落到他手中了。” 奚霏舟:“我却觉得庆幸让你少走不少弯路。眼下你有时间去查你想查的。血纹魔瘟师叔已经帮你遏制了。” 俏如来轻轻触碰脸上咒文,如果早一点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牺牲了。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不早一点,”奚霏舟看他动作便是了然,“因为我们需要一个机会,而魔瘟爆发最合适不过。” 事实就是那么残忍,不是吗? 俏如来确实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太过无情,太过残忍。 “你觉得很残忍?那不妨扪心自问,为什么你会被如此利用。”奚霏舟站起身走到俏如来身前,“被煽动的人心是最不理智的,但也是最容易掌控的。这一点你不如默先生,也不如玄之玄。” “但是,他们本不该为此付出生命。” “你能改变,但你没能改变。”奚霏舟想想也有些唏嘘,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玄之玄盟主,从一开始就没有血纹魔瘟。 “啊。”俏如来也明白,这一步是因为他的无能。 “与其质疑我,不如想办法破局。你现在拥有的时间完全是别人施舍给你的。”话说完奚霏舟便垂下眼眸,换作以前他或许不会这么说那般尖锐,可毕竟有所不同了。 “我的幻术算不得登峰造极,想必你的玄之玄师叔很快就会发现正气山庄的那个不过是个影行。”但在玄之玄发现之前“俏如来”就会“身亡”。 “影行?!” “虽然这一族很难找,但还是有自投罗网。玄之玄在影行之中还是很出名的。” “嗯。”很出名吗? “是哦,毕竟天才都不安分。”所以,才会有被风吹折的天才。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明明说要咕咕咕的。 咕到墨世佛劫上线。
☆、第八十二章
话说忘今焉迷迷糊糊回到苗王宫之中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应当是很重要的大事。但是直到等他见到了苍越孤鸣依然还是没有想起来。 但是比起在苗王宫看到反常出现的人,忘今焉也只能讲心中疑问放下。 还以为摄政王不打算出现在王宫之中,毕竟他那个夜銮台说是王宫也有人信。 对了,他之前是为了拦阻这摄政王才离开苗王宫的才对,那现在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国师,摄政王自请归还摄政之权,你如何看待。”苍越孤鸣想都没想就将这个皮球提给忘今焉。虽然私底下已经达成协议,但左右都只是王兄要离开苗疆的借口。哦,对了,连王兄都不让他喊了。 “这,先王当年封王爷为摄政王是因为苗疆当初内忧外患,如今王上治理下的苗疆繁盛如前,王爷想要清闲未尝不可。”忘今焉巴不得这个时时刻刻悬在头上的利剑消失。 “所以,连国师也认为应该如此?” 比起苍狼纠结,元嘉就很随意了,摄政王要以国事为重,其实之前他刻意远离就已经落下话柄。 “虽然比之当年苗疆如今确实缺少人才,但国师一人不就能抵上一百零六位吗?” 一百零六。 忘今焉不动声色往燕风元嘉那看了一眼,这么看更像了。南溟广虚只是一个警告,现在来真的了,但他怕过谁。 “王爷昔日以一人之能抵挡帝鬼更是雄韬伟略不可言表。” “杀帝鬼的乃是你墨家前矩子。” “难道王爷战后失踪不是因为默苍离欲独占功劳?” “诶,那也比做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缩头乌龟好,至少他还有实干。”元嘉轻轻扫袖置手于身前,“毕竟国师明明文武不凡,却躲在人烟罕至的月凝湾,连头都不敢探。” 苍越孤鸣暗暗叹了口气,又开始了,王兄啊,永远不可能在口头上让步,明明已经求他稍微收敛一点给国师面子了。 给九算面子,那也要看他配不配。 “老夫年事已高自然比不得年轻人身强力壮,当初也是因王上相求才出山。”忘今焉虽然心里恨不得啖其血肉,但表面上依然要保持德高望重老先生的形象。 “不知国师高龄几何。” “已过古稀。”所以再咄咄逼人就是不尊老。 元嘉挥了挥手,说道:“国师也到了告老还乡的年岁,朝堂之上还是给年轻人留个位置。” “王兄国师,今日的目的应当不是国师是不是该退休这个问题。”苍狼看戏也看够了,在说下去估计都要打起来了,“但王兄也说的对,国师年事已高,也该好好养老了。” “老夫愿在有生之年为苗疆尽忠。” “苗疆还没有磕碜到连老头都要压榨。”元嘉嗤笑一声毫不客气拆台。 “王兄,国师毕竟年事已高,多担待一点,万一让你给气死在朝堂之上也不太好。”苍狼说道,诶,国师总希望他来主持一下公道,但是无论这么看他不都该站在王兄这边吗? 毕竟一边只是国师而已,一边却掐着苗疆命脉。换一句说,国师的工资都是王兄付的。 元嘉哼了一声抬起手掸了掸肩头,“国师至今还没找到真凶,不妨由本王代劳。” “王爷缕缕出入中原想来也是诸事繁忙,便不劳烦了。”开什么玩笑要是交给他,那还得了。 “说道中原,国师可知俏如来死了。” “什么!”俏如来死了。苍狼的反应反而才是最大的那个。 “是,重伤不治身亡了。”就算俏如来好好的,他也会让这个消息传遍中苗。玄之玄在卸磨杀驴之后,就没有可能比夜銮台的动作更快的可能了。 “怎会如此,你史君子他……” “嗯,如国师所想,玄之玄前盟主下位了。”在史艳文面前,玄之玄又算什么。不过史艳文一次的做法也是难得的刚硬。 苍狼低垂眼眸,俏如来会出事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了。“是谁伤了他。” “还珠楼。” “不可能。”神蛊温皇已经瘫痪许久了。 “王上知道勿须言这个人吗?”元嘉说道。 “还珠楼的杀手。”当初在祖王叔身边的杀手。 “那不就是还珠楼。” “可是,老夫却听闻杀害俏如来的人与王爷有关。”忘今焉发声,“听传闻那人与王爷装束相似。” “吾原本以为国师还是有一点头脑的人,这般看来,倒是吾高估了。”元嘉幽幽一叹,确实如此没错,但越是明显的证据越引人怀疑真假。 “如果因为本王常年白衣就和道域的人像,那是否可证明与当年剑宗辅师琅函天穿同一身衣服的国师就是昔日的罪魁祸首琅函天呢?”
“琅函天?这个名字有一点耳熟。”苍狼说道,总觉得这个名字出现次数有点高了。 “十五年前害死了道域一百零六条人命导致道域大乱的罪魁祸首。”元嘉徐徐说道,期间看都没看忘今焉一回。 “是这样吗?国师。” “王上,老夫要告王爷污蔑英雄。”忘今焉镇定道,“据老夫所知,琅函天乃是平定了道域乱象的英雄。” “听闻国师原本是中原的教书先生对吧。”元嘉说道。 “对。”忘今焉一时哑然。 “国师对道域还真是了解,一个教书先生却知道连俏如来都不知道的道域辛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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