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料到他会在来时的路上遇见温迪,按原计划,海什木是要去蒙德找风神的,但现在他跳过了这些步骤,坐在这里和摩拉克斯、巴巴托斯喝酒。 省去了海什木送信的功夫。 当面说也更清楚。 “里面是我能给出的筹码,我想和你定下的契约很简单,在适度的范围内给予过去的我帮助。”海什木垂下眼眸,“保证未来不会被更改,也保证我自己的问题能自己亲手去解决。” 摩拉克斯打开信。 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那纸上空无一物,干净到可以随意填充笔墨,从外观上看不出它和后世的白纸有什么区别。 但元素视野下,白纸上浮现着天理写下的一行规则。 【此世拒绝之人,去成为他界命途的改写者】 【以尘世七执政作为授权人】 “……” “…………” 连温迪都短暂失声。 若陀愕然看向了海什木:“你跟天理要来了什么东西?” 海什木坦然回答:“通行令许可证,尘世执政拥有他领地内的授权,能赋予死亡的灵魂前往平行世界的机会。” 摩拉克斯凝神看着海什木:“你要让更多人去改写其他平行世界的命运。” 海什木“嗯”了一声。 在两神一龙的注视下,他用较通俗的话把情况交代了一遍。 “按照我和赛诺之前的约定,等我回归正常时间线,我会放弃对其他世界的探寻。但仅剩的几百年时间,根本不够我找遍所有重复死亡的世界。” “我不希望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永无止境地探寻上面,但那些世界也不能放任不管,那么就让一些本不该到此为止的人去帮忙寻找出路。” “他们会保留所有记忆,身体能维持在最健康的状态。他们找到出路,便有回归本世界的可能;不能找到出路,重活一世也并不吃亏——于天理而言,是已死之人在已死世界的挣扎,她不吃亏,能让那些世界迎来好结局,又赏心悦目;于你们而言,若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最终走向灭亡,他们也将作为改写这个世界命运的火种。” 海什木说,摩拉克斯可以多考虑一会儿,这并不是什么可以随意决定的小事,他本来打算写信送信给够摩拉克斯考虑的时间,但既然当面沟通,那还是再等两三天再去索取答案。 摩拉克斯将那张纸放回原本的信封,看向海什木的目光很复杂:“这是相当昂贵的礼物。” “不是礼物,是筹码。”海什木认真强调,“我有自己的私心,我要看到我曾经的世界重生,也要保证我不会被我的过去改变。” 他曾经的世界是世界树焚毁的世界;他的过去指的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过去。 海什木看着摩拉克斯:“过去塑造了我,我不能想象,有其他经历的我会不会仍然是现在的模样,所以我需要你保证我的过去。” “为什么是我?”摩拉克斯询问,“你让我成为了第一个拿到这份契约的执政。” 草神管理着须弥,比他更适合为海什木的过去保驾护航。 “你最能衡量这份契约的价值,有你做担保,将发挥许可证的最大价值。”海什木微微笑起来,“我对这个世界是否能达成圆满结局不感兴趣,但我熟识的夜叉被业障困扰,归终因磨损沉睡,如果你能让我知道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好,我会很高兴的。” “……”摩拉克斯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将信封收好,“我会回去考虑的。” “好,你要找我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温迪都能听到——我这段时间会和他在一块。”海什木这样说道,“我之前和他商量过这件事,他承诺会尽心帮我,不计代价。但我需要做些表示。” 回过神来的温迪不免失笑:“你太客气了,海什木,我都说了能喝到摩拉克斯的藏酒已经相当满意了——但能作为你在蒙德旅行的同伴,是我的荣幸。” 他漂亮的眼睛洋溢笑意:“我会照顾好你,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海什木自觉这次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脸上也流露出几分轻松惬意,他抬手要再给自己添一杯,但若陀的手掌覆盖了他的酒杯。 “稍等一下。”若陀盯着海什木,“你别把我忘了。他们都是你在记忆里的老情人,所以你嘱托他们在未来照料你,那我呢?” 海什木眨了眨眼,他回想了自己不久前说过的话,顿了顿,了然开口:“嗯,就像是你说的,我们之后当朋友就可以了。” 若陀扯了扯嘴角:“所以你之前说自己又要家花又要野花的意思是?” “我不和真心爱我的人做。”海什木淡淡道,“我无法付出真心,也不想玩弄别人的真心,成为家人之后我没办法拒绝家人,但那些我可以拒绝的其他人,我会一一拒绝。” 而若陀就是其中一个。 因为他确实爱着海什木,所以海什木不会和他再发生不必要的关系,让他妄想,让他患得患失。 一夜情就是一夜情。 多余的,不需要了。 “哈……你这家伙可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若陀笑了起来,“有时候真想要让你道德底线再低一点。” 但他却松开了海什木的酒杯,酒液自壶嘴中倾倒。 “那么,庆祝我们回归纯洁的友谊?”若陀朝着海什木举杯。 海什木勾起唇角,杯沿与若陀轻碰:“干杯。” 他们一杯接一杯喝得畅快。 温迪嬉笑着推搡摩拉克斯再搬几坛,他们今晚不醉不归,而喝到最后,确实所有人都醉了。 但睡过去的只有海什木一人。 若陀将毯子盖在了海什木身上,温迪懒洋洋将醒酒汤放在了不远处,走到了摩拉克斯身边。 “老爷子铁石心肠的人设屹立不倒嘛。”温迪低笑,“他没找布耶尔帮忙的原因,就是怕布耶尔心软帮忙吧。” “……”摩拉克斯没有说话。 “看他落到沙漠,看他离开村落,看他被做实验……可要保护好他的过去不被干扰啊。”若陀瞥向摩拉克斯,“若是动恻隐之心插了手,过去影响未来,海什木会在这条时间线上被抹消。” “他既然相信我,我便会做到他要我做的。”摩拉克斯的视线掠过沉睡的海什木,垂下那鎏金色彩的眼眸,转身离去,“我会在阿巴斯离开山洞时,将他送往曾经的世界。” 夜色模糊了他的背影。 温迪收回目光:“哎呀,看来是已经准备答应海什木的契约了呢,不过距离海什木降生这个世界就差两三百年了,要在那个时间节点前找到海什木曾经的世界还是很困难的吧?” “可别小看了摩拉克斯。”若陀笑道,“虽然他和我一样,在这场战争里都是不值一提的输家。”
第181章 181 至冬。 冰封的王座上,女皇垂眸看着署名海什木的拜帖。 身侧的丑角也是稍有诧异。 “这是那位伪装成博士的须弥人?”丑角询问。 愚人众内部除了女皇和博士对海什木的身份有所知情,其他人都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被各种误导。 丑角还算是知道得较多的那一类人,好歹知道海什木不是博士,但公子、富人那几个就很抽象了,现在还以为海什木是博士的切片。 其实刚开始他们可以解释的。 但发展到后来,事情已经不是知情人能够控制的地步了。 愚人众里的士兵情绪高涨,自告奋勇和暗恋不得的公子探讨各种爱情兵法,短时间内还促成了不少对情侣的好事,甚至有一名债务处理人和隔壁小队的藏镜仕女办了婚礼,现在那群愚人众平日里训练可卖力了,就为了参加晚上的爱情名著探讨会。 公鸡表示他让公子带队不是为了这个!而且这种带队效果还出乎意料的好是最离谱的! 富人表示公鸡不懂爱情的美妙,不理解是正常的。 体验过美妙爱情的富人很有商业头脑地将许多商品打上了爱情标签,在各国赚得盆满钵满,愚人众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经费上涨的快乐,至冬的富商表示富人的商业头脑果然不同凡响,来自各地的买家纷纷给出了物超所值的答案,并催促富人赶紧出新款,他们不差钱,并且麻烦宣传图册多来几份,封面要富人亲自代言的那一种。 仆人不太喜欢壁炉之家的孩子们拽着她的衣角眼巴巴地让父亲大人讲有关于公子和富人的传奇爱情故事,在她看来那简直相当难以言喻,但换个角度来说,公子和富人把她当情敌,为把她排除在修罗场外,一个义务当壁炉之家小孩的陪玩,一个使劲砸钱完善壁炉之家的设备,仆人觉得牺牲一点不必要的名声换回这些,还是相当划算的。 博士更不用说了。公子能帮忙打深渊,富人能提供研究经费,丑角找他商量这事的时候他不需要澄清,他非常好,愚人众不吃亏,他不吃亏,没必要澄清的,海什木找到至冬来再说吧,反正现在海什木带来的这些改变不是挺有趣的嘛。 丑角觉得他欣赏不来年轻人的有趣。 女皇在思考她当初为什么是选择了这些执行官。 看重他们有恋爱脑的潜力? 木偶建议严查博士是不是有洗脑机器;少女期待海什木来至冬,她觉得那样子一定会发生非常有趣的事情;队长?队长佩戴面具看不清楚他什么表情,只有公鸡在那里叹气。 那场会议最终也没有什么结果。 丑角也觉得这种事情除了顺其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的做法,但他对海什木来至冬不抱太多希望,他对海什木的身份同样有误解,不觉得海什木会闯入愚人众的大本营。 他听说须弥出现了秘境,听说两三天后海什木出现了又消失,然后大约一年后,旅行者差不多结束了在纳塔的旅途要前往至冬,而一封信在旅行者到达之前,被送到了女皇的桌上。 冰神还没有打开这封信。 但不管这封信里写了什么,海什木很快便会抵达至冬。 麻烦可想而知。 已经能预料到那几位执行官能上演什么样的好戏了。 冰神当然想拒绝。 她并不讨厌看热闹,能看到那些执行官不寻常的一面也让人心情愉悦,但在这个多事之秋,她并不希望有什么异常因素来打扰她的宏伟计划正常进行。 何况海什木的行为在她看来也能说是欺骗执行官的感情。 她对海什木最初的认知是在博士的帮助下建立的,她并不认为海什木让数位执行官接二连三的迷恋上他是无心之举,她只会觉得海什木在精心筹谋。 如今海什木送来的这张拜帖,在冰之女皇看来就是一封挑衅的战书,也是海什木要把他之前在执行官身上的投资尽数回收并索取高额利息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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