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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什木去了露景泉一趟。 露景泉位于枫丹有名的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前面不远处，本身也是枫丹有名的景点。 但是海什木来这里当然不是简单的参观，露景泉作为枫丹所有水源的交汇处，从这里可以读取到很多的情报信息。 这时候就需要原始胎海之水发挥它的作用了。 原始胎海之水，它之所以能溶解枫丹人，是因为枫丹人本身就是纯水精灵拟造的人类，碰到孕育生命的原始胎海之水，会重新回归纯水精灵的形态，意识融入水中。 而除了纯水精灵变成的枫丹人之外，其他人接触原始胎海之水的话，其实也会对人体造成一定的影响，这种影响目前最大程度体现在能够提高人与水的亲和力，让人的意识短暂地和水融为一体。 有没有害另说。 但至少海什木是不担心原始胎海之水的危害，所以他把瓶装的原始胎海之水倒了部分在手心，怕没效果，还小口地喝了一口。 “瓦谢……瓦谢……” 极强的情绪从露景泉的水中被感知，海什木猝不及防被冲击，意识沉沦的刹那，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险些栽倒。 娜维娅和她的两个侍从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是专门来找海什木的，因为娜维娅实在是好奇自己的长辈玛塞勒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过去，并且冥冥之中她觉得这件事情对自己非常重要。 本来是准备等在玛塞勒的商会的，但是刺玫会有急事，娜维娅匆匆去处理了，回来之后海什木就已经离开，询问玛塞勒但是玛塞勒又对海什木和自己相关的事情闭口不谈，所以娜维娅只能顺着线索摸到了这里。 然后海什木下一秒就要摔倒。 娜维娅本能上前，但有一双手却先她一步接住了海什木。 “你没事吧？”那一向平静的声音少见地带上显而易见的紧张。 娜维娅的脚步一收，停在了原地，她看着站在露景泉边相拥的两人，眉头微微蹙起。 海什木按住太阳穴，抬眼看到来者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很认真应了一句：“我在这里。” 海什木推开那维莱特：“我当然知道你在这里，但你不是在沫芒宫上班吗？” 那维莱特解释：“临时有事需要我出面解决，我刚跟芙宁娜女士在歌剧院告别，然后出来就看到了你……” 那维莱特严肃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我应该在沫芒宫等你的。” 海什木对那维莱特的一板一眼很是无语：“显然你就算一直待在沫芒宫我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去找你。” “我……”那维莱特看着海什木，“我做错什么了吗？” 天气又开始由晴转阴，有下雨的趋势。 海什木真怕自己说错了话，等会儿变成落汤鸡：“没有，我只是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 他让那维莱特站一边，自己重新拧开了原始胎海之水的瓶装盖：“帮个忙，等会儿我可能会昏迷，扶住我，别让我离开这个水池边就可以了，也别叫醒我。” 毕竟海什木确信自己刚才是隐约抓住了什么的。 那维莱特的注意果然被转移：“这是什么水？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害吧？” 海什木没回答，这次选择喝了一大口原始胎海之水，这次连意识被剥离的感觉都没有，他只觉得自己眼睛一睁一闭，便已经出现在一片汪洋背景的世界之中。 水蓝的色彩之中，空旷无人，似乎只有他一人的影子。 海什木歪头，轻轻叫了一声玛塞勒恋人的名字：“薇涅尔。” 他顿了顿，又开始报名单。 名单上的名字是死于玛塞勒手中的少女们的名字。 一双眼睛在海什木的面前睁开，薇涅尔的身影出现。 无数的影子就像是病毒般的扩散开来，各种陌生面孔包围了海什木，她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你是谁？” “你不是瓦谢。” “瓦谢在哪里？” “瓦谢！” 她们嘴唇张合，声音简直是直接在海什木的脑海中响起来，拉近的距离，拔高的声音，无形的压迫感若是换了人来说不定能在瞬间被直接逼疯。 “停——” 海什木抬起脸，脸色平静：“我并非你们想找的瓦谢，也不准备和瓦谢同流合污，我就问一个问题，你们的意识还在水中是吧？” “如果在，那就能重新塑型。” 那些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少女们的表情瞬间鲜活起来，她们几乎是争先恐后地挤到了海什木的面前，声音也乱七八糟。 “我们的意识还在！” “你能复活我？” “我要回去见我的家人——” 一瞬间海什木只觉得无数雷萤在自己耳边嗡嗡作响，吵得他的脑袋都不由自主大了两圈。 但其实他也可以理解这些少女的诉求，毕竟她们之中，没有一个是死得瞑目的。 海什木再喊了一声“停下”，他指名道姓要记录里第一个被溶解的对象——薇涅尔与自己谈话，这些少女似乎也意识到海什木的目的，选择把薇涅尔推了出来。 薇涅尔站出来的一瞬间，所有其他声音都消失了，甚至于和海什木面对面的只剩下薇涅尔一人，海什木看着她，她的脸上呈现出的是多重情绪的混合体。 “我想和你谈谈。”海什木说道。 “当然，当然。”薇涅尔的脸上带着笑，从海什木这里得知复活的可能性之后，她对于海什木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过分的执着显然已经脱离了薇涅尔个体的范畴，“我能为你做什么？” 海什木盯着薇涅尔，他意识到与原始胎海之水接触的少女，虽然也可以说有独立的意识，但看薇涅尔的状况，她的意识应该早就和其他少女的意识融合了。 现在的薇涅尔并非原来的薇涅尔，她已经和其他的少女分不开了，即使努力独立思考，也会不由自主地带上她们的影子。 “你是薇涅尔，还是所有被害人的集合？”海什木问出了他的第二个问题。 薇涅尔似乎被他这句话问出了，她难受地蹙眉：“我……都是。我可以是薇涅尔，也可以是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我明白了。”海什木点点头，“你的意识是寄存在露景泉中吗？” 薇涅尔把手搭在胸口：“我无处不在，但此时我汇聚在江河汇流之地，与你相见。” 海什木看着薇涅尔：“暂时不提人，能以纯水精灵的形态出现吗？” 薇涅尔神色为难：“我只有意识，并没有什么实体……” 海什木：“那你能把意识集中，让我将存有你意识的水取出来吗？” 薇涅尔微愣：“好像可以。” 海什木：“我可以改制一个由水驱动的机器人，或许你可以通过这个机器人重新和这个世界接触。后续我再详细问一下纯水精灵的诞生方式，你应该能通过化为纯水精灵，再化成人。” 薇涅尔睁大眼睛，欣喜若狂：“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尝试！” 海什木颔首，询问了薇涅尔有关于他自己的意识如何回归的问题，然后努力集中精神，等再次睁眼，他首先看到的是那维莱特的脸，那维莱特垂着眼睛，似乎心情又变得不愉快了。 这没有问题。 毕竟海什木不打招呼地昏迷过去了。 但是，这距离是不是有点儿太近了？ 海什木从那维莱特怀里挣脱出来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被那维莱特抱在怀里，而那维莱特的手里还撑着一把不符合他风格的雨伞，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大堆人，活像是在看什么现场演出。 “醒了呀海什木！我可是特意过来看戏了哟！这幕戏相当精彩呢！”雨幕之中传来熟悉声音，海什木回头，看到了不远处支起了一个帐篷，迈勒斯和西尔弗站在两侧犹如守卫，而芙宁娜正兴致勃勃坐在那里朝海什木挥手，身边坐着的娜维娅看向他的目光也是一脸好奇。 “这位海什木先生，您终于醒了！”枫丹著名记者夏洛蒂仿佛开关开启，忍不住上前，几乎要把手里的采访工具怼到海什木的脸上，“请问您和那维莱特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您刚才忽然昏迷？那维莱特先生会那么亲密地抱着您？还抗拒所有人地接近一声不吭守护着您？即使下雨了也不离开原地！” 海什木：“……” 海什木：“…………” 海什木默默把视线转移到那维莱特身上，那维莱特与他对视了几秒，直接撑着娜维娅的黄伞过去，把海什木护在了身后，声音冷硬：“抱歉，他拒绝采访，现在是我和他的私人时间。” 海什木陷入沉思。 夏洛蒂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然笑容，飞快把手中的照相机回收：“抱歉抱歉，我知道了，那么祝您和海什木先生生活愉快！” 她俏皮眨了眨眼：“有什么矛盾要早点解决哦！” 不明所以的那维莱特下意识点头：“谢谢。” 周围一片喝彩，围观的群众在那里呐喊：“祝那维莱特大人和海什木先生生活愉快！” 非常整齐！ 芙宁娜左看看右看看，笑眯眯开始啪啪啪鼓掌，然后被她带动，包括娜维娅在内的一堆人都开始鼓掌，掌声不断。 那维莱特：“……谢谢？” 海什木：“……” 你还在谢什么！ 就算是他这种低情商的人都知道现在这种情况非常不对好吗！
第44章 044 海什木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毕竟那维莱特压根儿没做错什么，只是有点儿迟钝而已。 甚至于从某个角度而言，那维莱特还好好地履行了海什木嘱咐给那维莱特的要求。 他扶住了昏迷的海什木，没有吵醒海什木，更没有对海什木追问不休，把海什木的相关信息透露给任何人。 海什木这么安慰着自己，看向那维莱特的神色也不由得缓和了几分，他让那维莱特撑着伞重新把自己送到了露景泉旁边，舀了露景泉的水放进了原本装有原始胎海之水的小瓶子里——那里面原本装着的原始胎海之水在之前全部被海什木喝干净了。 提前和露景泉里的意识打过招呼，海什木觉得在自己取过水之后，那抹无形的意识体已经被存在了瓶子里面，那么他来这里的任务也已经完成。 海什木想要告别，但那维莱特当然不可能轻松地让海什木离开：“等等，你还没有解释。” 海什木实在是不想站在这里被当什么笼中宠物一样打量，他拽住那维莱特的手，往偏僻的地方走过去，一副要私下谈谈的模样。 那维莱特被海什木带着走，他低垂眉眼，视线落在了海什木与他牵着的手上，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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