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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德几小时下来喝了不少，也获得了不少额外收入。他靠着员工室的墙壁调整着呼吸，虽然他酒量不差，但似乎喝得太杂了。客人给的酒品种多样，在送进嘴里之前，克劳德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而当知道它们是烈酒后，青年也逞强全灌了下去了。那里面似乎有的是威士忌有的是龙舌兰，它们掺杂起来让哨兵开始头晕目眩。 “好计策，骗酒喝的新路数吗？”萨菲直接穿墙而过，在哨兵面前站定。 “该死，你去哪了？”克劳德晃晃头，感觉好像有骰子在脑壳里响。 萨菲像是听到了笑话，在他面前比起一根手指。“这是几，你还好吗，克劳德？” 瞪了一眼脸上略显惊奇的男人，克劳德摇摇晃晃地出门。萨菲稍一沉思，选择不远不近地跟着他，随时估量着哨兵的神智状况能否支持他继续尽职的来者不拒。 “哦克劳德，二楼03b需要两三个人，你去吧。”玛姆在克劳德路过时拦住他，并把一瓶巨龙之眼递到他的手上。 交代工作的女管事在瞥见后方的萨菲后脸色一变，惊慌地后退着。她认得萨菲，应该说不会有人不认得那个男人。每个生活在联邦的人都在新闻或照片见过这个身影——萨菲罗斯，他就像一杆旗帜，是永远代表胜利的标杆。人们对他无比的尊崇，直到有天广播出他叛变的消息。 起初无人愿意相信他们的保护伞遗弃了尊贵的荣耀，直到录像中哀鸿遍野的景象残忍地撕开了血淋淋的现实。人们的唾骂和愤恨瞬间淹没了整个网络，他们需要一个宣泄口，也需要一个答复。于是联邦做出了回应，他们处死了祸源，以保卫所有的幸福和安稳。 但此时那个源头正好端端地行走在人潮汹涌之间。玛姆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除了自己。她开始感到恐惧，对无端看到某个逝去的游魂而不安。她试图叫住克劳德来确认自己是否做了梦，却发现那本就徒劳无功。 萨菲罗斯正一步步跟着年轻的哨兵前进，冷漠的，专一的，从未赏给她一个眼神。 直到他们走远，玛姆才回过神来，她想她应该请个病假躲远一点，以防被卷入什么所料未及的腥风血雨中。 克劳德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瓶酒，它看上去就价格不菲，因为瓶身上镶嵌着好几颗闪耀的钻石，每一颗都价值五位数。哨兵从人少的拐角找到上楼的楼梯，跟着其他三个女孩一起从后方穿进03b的小隔间。那里正歇息着三个客人。 有沙哑的声音在用夸张的语调讴歌着，身着风衣的男人目光如炬地紧盯着克劳德。“哦，这简直是女神馈赠的惊喜。” 哨兵讨厌男人尖锐的眼神，他把酒交给同行的姑娘，自己在最靠外的位置坐下。 舞文弄墨的发言者有深色的短发，下巴打理得干干净净，左脸有块红色的胎记。他和两个同伴推杯换盏，其中那肥硕的男人已经相当顺手地揽住了来陪酒的姑娘们。 啊，是他。 克劳德的记忆复苏，回想当他刚刚到达金蝶时的尴尬夜晚。他们曾在电梯里打过照面，男人无疑是那个说着下流荤话的肉球，他们肚子撑起衬衣的弧度都一模一样。是叫古留根尾来着，用了自己名字开公司，哨兵略一推算就能得知他的最终大老板就是眼前这个咂嘴怪笑的家伙。 古留根尾的手指很粗，上面戴满了宝石戒指。他搂着左边姑娘的腰，与她耳鬓厮磨，再把满杯的烈酒全数喂进女孩们嘴中。 除了大老板外的剩下两个客人似乎是陪衬，他们称赞着古留根尾的尊贵，一边向他敬酒。克劳德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他看到萨菲就倚靠在过道的立柱上，这个认知让他莫名地安下些心来。他悄悄地以边缘人的身份安静打量着在场的每个人，也因此并未错过胎记男子透着嗤笑的眼神，那副奉承的样子只是被精心描画的脸谱。 哨兵的目光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男人捕捉了。坏了，克劳德的心咯噔一跳。 “可爱的小先生，来陪我喝杯酒吧。”他举起空空如也的高脚杯，向克劳德发出邀请。 少年艰难地抬起屁股把自己移到男人的身边，他扶着酒瓶的底部，让剔透的金黄液体涓涓流出。克劳德百无聊赖地盯着酒瓶，发现倒映在瓶身的胎记男子偏头看向隔间外的方向。 那里是……克劳德猛地抬头，发现萨菲也正目不转睛地紧盯这个方向，视线与男人沉默地对视着。 第12章 “哈嘿！再来！再来！”大老板兴奋地鼓着掌，大声为喝下第三杯酒的姑娘喝彩。他上下挥舞着手臂，头顶剩下的可怜头发左右摆动着，干瘪地耷拉在油光锃亮的脑门上。 萨菲迈起长腿缓缓靠了过来，他在克劳德原本的位置上坐下来，翘起左腿慵懒地倚在绒布的靠背上。他并不在乎局面的高调或混乱，毫无意义的现实对他就像一部拙劣的电影，唯一可圈可点之处只是一抹独一无二的金色。 安全距离被突破正让哨兵正感到坐立不安，少年特意与胎记脸留下的小小缝隙被轻易地挤压。男人死死地黏在克劳德的身侧，他们马上要一同从签筒中抽出属于自己的签。 克劳德没玩过这个，他听到女孩们把它叫做国王游戏。好在规则通俗易懂，总共7枚签子中会包含有1-6编号的数字签和写有国王的字签。抽到国王的玩家就是本轮的胜者，他可以任选其他数字来对持有它们的玩家做出要求。 完全没有圈圈绕绕的设计，显然这是单纯为了炒热气氛而存在的玩法。胎记男主动做东，拿起签筒随意摇晃了一下，把签尾朝向古留根尾。在主宾抽走一只后，他又依次递给每一位女士，最后是克劳德。 “哇！我是国王。”盘着头发的贝蒂惊喜地叫出声。“我想想。那就1号喂4号吃蛋糕吧！” 哨兵松了口气，他是5号，不用变成供人享乐的小丑。他眼见1号的火辣姑娘从沙发上蹭过来，夸张地跨坐在身边胎记男的大腿上，整个上身都贴在男人的怀里，表情魅惑地眨着眼。 只是喂个蛋糕至于吗，克劳德感到一阵恶寒。为了不孤立在局面外，他敷衍地跟着其他人一起鼓着掌。胡思乱想间，他看到对侧的萨菲正仰着头愣神，身形忽明忽暗。他又出现不稳定的症状了，克劳德已经没有第一次那样忧虑，但他仍然不能移开注意力。仰头的姿势让萨菲的喉结完全暴露出来，凸起的曲线让克劳德生出想咬一口的念头。 “哇哦，这次是我！那1号去喂6号喝两杯Black Russian吧！”在克劳德走神时，第二轮已经火热地开始了，他依然是没有选择的最后一个人。天哪，他刚刚在想什么，克劳德把出格的想法打包丢得远远的，把倒扣的牌子翻过来。 他的好运用光了，手中的6号签扎到了他的眼睛。那1号呢，哨兵抬头搜寻着，希望至少是三位漂亮的女性中的一个，而后他就窒息的察觉，那根木签正被握在古留根尾手里。 胖滚滚的老板兴致勃勃地嘿嘿笑着，从桌上一排颜色各异的鸡尾酒中挑出两杯深咖色的来。 少年做着思想斗争，他不断闪出就此开溜的想法，都被闪着金光的gil一一压在最底下。他决定敌不动我不动，寄希望以冷淡的态度来破坏男人的兴致。 “来吧，小猫咪，说起来我是不是见过你。”事与愿违，大老板似乎对青年的抗拒表现出非凡的兴趣。他庞大的身躯凑过来，兴致高昂地发出轰鸣，不由分说便把酒杯挤进克劳德紧抿的唇间，抵上哨兵的牙齿。 克劳德猝不及防，不得不吞下送到口腔里的冰凉酒液。“惩罚”的味道比他预想的要缓和得多，微辣中带着齁人甜味。他自己握住酒杯，意图让古留根尾放手，而男人无视了他的要求，用更高的角度加大了灌酒的动作。毫无疑问，男人喜欢看别人顺从的狼狈模样。 晶亮的液体从哨兵的嘴角滑下，他被急促动作呛了一下，胸口的布料浸湿了一小片，紧紧贴伏在肌肤上。稳定下来的萨菲阴沉着脸色，他看古留根尾的眼神就像给腐肉泼上汽油，下一步便是掏出打火机。克劳德第一次见到精神体做出这副表情，即使没有压低眉头，散发的气场也足以让人毛骨悚然。他在生气，克劳德对这个认知感到新奇，他以为萨菲不会留心任何事情，男人一直以来都像个高高在上的局外人，任由故事里掀起什么狂风暴雨也片叶不沾身。 哨兵在精神中努力阻止着银发男人，同时无法自控地渗出满足感。 萨菲在意他，正如他在意萨菲那样。 但他不能再出岔子了。如果真的让这里变成惨案现场，那克劳德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个无与伦比的笑话。也许是感受到克劳德的心情，男人危险的意图暂时消散了，他勉强就哨兵的恳求搁置下搞破坏的计划。 第二杯酒下肚，克劳德立刻扭头开始咳嗽，那味道太腻了。他的胃里像在燃烧，一路加热了他的身躯，煮熟了他的脑子。哨兵小瞧了这两杯人畜无害的调酒，当叠加的后劲涌上来时，克劳德的眼前都开始带着重影。 古留根尾对克劳德颤抖的肩膀感到满意，他用油腻的手掐了下克劳德的胳膊，悠哉游哉地回到姑娘们中间。 “克劳德。你应该马上离开这里。”萨菲用沙哑的声音冲击着克劳德的耳朵。他的语气像是诱哄，也像在撒娇。但哨兵知道这是隐晦的最后通牒，代表着如果他不这么做，马上就要有人遭殃了。 哨兵本能地听从了精神体的意见，他颤巍巍地站起来，被酒精蒙蔽的大脑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 有胎记的男人低笑了一声，他起身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克劳德，向古留根尾挤眉弄眼。“哦这位小伙子看起来要吐了，我带他去清理一下。祝您玩得开心？” 古留根尾怪异地挑起嘴角，他用猥琐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哈嘿，当然。玩得开心。”他为失去一个漂亮的男孩而惋惜，但当他按下服务铃后，不一会就有更多的姑娘出现，鱼贯而入把他簇拥了起来，填补了他的遗憾。他变成了真正的国王，肆意地用手一一抚摸过她们，然后随意地拧开一瓶瓶名贵的好酒，泼洒在她们的皮肤上，把她们变成烂熟透红的果实。 狂欢仍在继续。 被扶着从侧门离开的克劳德在冷风拂过的时候清醒了一些，他费力地拉回自己的神经，推开了身边的男人。他随即落入了另一个拥抱，萨菲伸出双臂把他整个环住，拉入自己的胸膛。那和真正的躯体似乎有些区别，但克劳德能完全感受到应该品尝的一切。无论是视觉、嗅觉还是触觉。明明一无所有，却一应俱全。 难以表达的味道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它像掺了血腥味的木调，也像开在冰天雪地里的曼珠沙华，交织的混乱感正如拥有它的主人一样危险而神秘。说不清那究竟是体香还是向导素，它们正汹涌地灌进哨兵的五脏六腑，即使青年只是隐秘地轻嗅了一口。克劳德整个人像被扔进了陈年的酒桶中，全须全尾的浸泡着，每一个细胞都腌杂进萨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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