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和燕思空跟在大军身后,看前方将士身如草芥,伏尸一片,封野心中大怒,亲自带着一队人马,直奔城内拼杀过去。 他武功极高,**骑着神驹醉红,有如阎罗附身,满面的狰狞肃杀之气。一杆**在手,劈杀挑刺,寻常人根本靠不进他身前便被他刺穿了胸膛。 早在瞻州的兵器库被毁时,瞻州城的败局便注定了,城内军心已溃,蒲塞里领兵只是与封野展开短暂的激战后,便基本放弃了抵抗。 天明之际,蒲塞里带着一支队伍突围逃了出去,城内的其余士卒或死或降,封野已经基本控制了瞻州城。 大军又破一城! 封家军三军将士将兵刃举向天际,内心兴奋不已,齐声呼喝:“狼王!狼王!狼王!” “封野!”燕思空一直跟在大军后方,此刻再见封野,他脸上铠甲上已满是鲜血,燕思空见状,策马直向封野奔了过来。 封野见到燕思空,顿时眼睛一亮,将人从马上扶了下来。 燕思空见他满身是血,上前紧紧攥住了封野的手,急切地问:“封野,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空儿放心。”封野眼神滚烫地看向燕思空,方才他紧张的神色让封野很是受用。 “如今瞻州已破,我们先在此修整,刘志义守城,下月初我们可发兵北上。”燕思空眼眶微红,说话时胸膛剧烈起伏着,“下一战,便是泰宁。” “我也想尽快发兵泰宁。若攻下泰宁,空儿,你日后可心安了。”封野眼含深情,郑重说道,“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燕思空也激动地说:“光复泰宁,是我少时就立下的志向,如今就要实现了。封野,我真的很高兴。南聿就在泰宁,我有些等不及去见他了。” 封野朗声大笑,无比畅快地说:“攻下泰宁,辽北七州便可尽归我手。莫说阿勒根,就是陈霂,也再也无力威胁北境。我们这一代人,终于可不再用兵。空儿,你我当年的愿望就都能实现了。” 四周都是人,燕思空却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羞赧的神色。 他知道封野说的是什么,他对与封野共度的那些时光,从未有一刻忘怀过。 十五年前,他与封野在晟京花灯节放河灯许愿。他的愿望,封野早已帮他实现。而封野的愿望,让他们矢志难忘,却又痛楚无比。 “愿你我年年恩爱,岁岁平安。” 上天终究待他们不薄,他和封野的愿望,竟然都要实现了。 “封野?!——” 燕思空思绪还未收回,就被封野一把推了出去,他趔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封野辗转腾挪几步,高大魁梧的身形闪的极快,他双脚踏地,一步凌空飞起,在空中利落翻了个身,待燕思空反过神来,只看见三支利箭插在封野脚下地上。 若非封野反应极快,这三支箭,此刻就扎在了封野身上! 燕思空大惊,后背顿时就被冷汗沁湿,他惊慌大喊:“盾甲兵,快!快!保护狼王!” 封野身边的兵士迅速集结,他们高举盾甲,以最快的速度将封野和燕思空护在了中间。 燕思空在一片混乱中,推断箭是从封野身后的角楼上射来的。他猛然向封野身后看去,只看见一个身穿封家军甲胄的模糊身影,手持弓箭,正在搭箭,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 “快!刺客在角楼上!”燕思空大吼一声,弓箭手们将箭簇齐向他所指的方向射去。 燕思空心中飞速盘算着,在被封家军包围的情况下,纵使刺客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再发起第三次进攻了。 空气被划破的声音在燕思空耳边突然响起,一支利箭已经扎在了盾甲上! “嗖——嗖——” 几乎与第一支箭同时,又是连续两次破风的声音,向着封野和燕思空呼啸而来! 燕思空站在封野的右侧,他已来不及思考,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挡在了封野的身前。 一朵鲜血凝成的血花,绽在了燕思空的肩头。 “唔……”燕思空闷哼一声,眼前跟着一黑。 他头脑昏沉,只觉得右侧的肩膀阵阵钝痛,勉强看去,身上青灰色的衣袍顷刻间已被鲜血染红,一支箭已深深刺入了他的肩胛骨。 燕思空脚下不稳,跌坐在地上。封野见状,大呼一声,一下子扑了上去,将燕思空紧紧抱在了怀里。 “空儿!”眼见燕思空中箭,封野心里痛的几乎滴血,眼眶顿时就红了,只是强忍着才没有落泪,“空儿,你怎么样?!” 燕思空疼得脸色煞白,额头满是冷汗,他咬紧后槽牙,从封野的腰侧抽出了佩剑,一下子切断了箭柄。 “快,扶我起来!” 封野在刀山血海中也能镇定自若的杀个几进几出,但燕思空受伤,却让他慌了手脚。他几乎不能思考,只得依燕思空所言,将臂膀撑在燕思空腋下,将他从地上抽了起来。 燕思空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将伤口掩了起来,他走到人前,对后续赶过来的士卒厉声说道:“狼王遇刺受伤,赵志义,你速命人将城门关闭,决不能放一人一骑出城!” “遵命!”赵志义大惊之下,领命而去。 封野被人佯装抬上了马车,燕思空紧跟在他身后,二人才一上车,燕思空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封野怀里。 “空儿,空儿……”封野心痛不已,用大手轻抚着燕思空的脸颊,不停唤着他的名字。 “封野,军中有细作……” “我知道,你先别说话……空儿,你怎么这么傻?” 封野方才已是强自忍耐,此刻再也控制不住,一行热泪终于从眼眶中滚下,簌簌不止。 “你是三军统帅,封家军没有燕思空可以,没有狼王……不行……”
第17章 辽源攻克后,辽源城内投诚了两万多汉军,元南聿将大军重新整合,十万人马向着泰宁星夜进发,再过多半月,便可抵达泰宁城下。 白日里,元南聿策马行于军前,诸将见他神情严肃,脸色也不好,不知何故也不敢多问。 这日夜里,元南聿巡夜回来,已是三更天,他也懒得洗漱,盖上被子便草草睡下,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门口值夜的侍卫闯进大帐,他才大叫着惊醒过来。 “元帅,有何事吩咐?!” 元南聿坐在床上,朝那人摆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 帐中很快便又只剩元南聿一人,他神思恍惚地急喘着,以手探额,额头上冷汗涔涔,湿滑一片。 又是一宿噩梦。 梦里好似又回到了三年前,他梦到燕思空在楚军的大营中被烈焰吞没,火焰残忍地吞噬着他的身体,他拼了命去救,却只够着兄长烧焦的半片衣衫。 时辰未到卯时,天还未亮,元南聿睡不着,索性掀被起身,着人把刘聪召了过来。 刘聪来到帐中,见元南聿坐于案前,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翻阅着卷宗。 他见刘聪到了,问道:“刘将军,镇北王的大军现到何处了?” “大军正在前往泰宁的路上,我们应该比他们先到几日。昨夜探报来报,燕大人命我们到达泰宁后,可在泰宁城外落霞山驻军,待大军抵达,再从长计议。” 刘聪与元南聿如是说着,此时又有传令兵送来军报,元南聿传他进来,随手接过信笺,拆开看去,初时还神色如常,越到后面,面色越凝重。 刘聪料到有大事发生,赶忙问道:“元帅,可是燕大人的信?” “是二哥的信。”元南聿拧眉,“但不是什么好消息。” “发生什么事了?” “镇北王在瞻州城中遇刺,至于伤情如何,信上并未告知。” 元南聿的心陡然沉重起来,他们数日前就接到攻克瞻州的捷报,当日燕思空说大军攻克瞻州后,将不日向泰宁进发。 封野遇刺的事,他们是今日才知道,想来封野的病势不轻,故燕思空犹豫再三,才将实情告诉了他们。 刘聪问道:“元帅,我们眼下该如何?” 元南聿轻抿薄唇,说道:“这件事先莫要泄露出去,燕大人没有新的军令,我们就先到泰宁再说。未来的战局,还要看镇北王伤势如何。” 刘聪点头应下,他回去后,元南聿陷入了沉思。 大军已快到泰宁,攻克泰宁需他和封野两军合力才可办到,若现在已经攻下泰宁,封野遇刺之事,于大局而言倒也无碍。可眼下这等局面,若不能一举拿下泰宁,则会给阿勒根留下喘息的机会,而陈霂怕也不会坐失良机,若朝廷此刻发兵,局势就复杂了。 刺客是谁?是何人所派? 封野为避人耳目,是突然发兵去的瞻州,阿勒根并不一定会早早派人埋伏在城里,只等行刺封野。 事情可能比他们想的更复杂,封野受伤对阿勒根而言正当其时,而封野的大军,大半是不会如期抵达泰宁了。 —— 入冬后,整个辽北一下子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刮了几日西北风,从早上起,瞻州城内零星地飘起了雪花。 “燕思空,谁许你下床乱走动的?” 封野冲着桌旁穿着夹袄,正伏案写字的男人低吼着,他语气甚急,面上却不见怒色,只有担忧。 燕思空看了他一眼,淡笑道:“我只是肩上受了伤,又不是腿断了。” “那也不成!”封野走上前,将外袍披在他身上,大手抚上他方才执笔的那只手,掌心一片冰凉,“你怎么总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大军驻扎瞻州,封野入住城内府衙多日,燕思空受伤后,封野着人把他们二人起居的这间屋子布置的格外舒适,以方便燕思空养伤。 这两日下雪,屋里的炭火整日烧着,燕思空方才觉得炭气太重,才让人灭了两盆火。 屋里其实并不算冷,只是他在窗边的桌案旁坐的久了,肩膀的绷带缠的又紧,经脉运行不畅,手上渐渐有点发凉发胀。 燕思空的气色不好,眼下隐隐透着青色,封野见他这样,心里一阵阵的难受,他将人从椅子上拉起,轻轻抱进了怀里,“今日好些了吗?药可按时吃了?” “已经好多了,药也按时吃了。”见封野面上日复一日的忧惧神色,燕思空不由得出言安慰,“封野,我不会拿自己身子开玩笑的。” “是为了我吗?”封野颤声问道。 燕思空替封野将额发撩到耳后,忍不住笑了:“傻子,这还用问吗?” 封野将怀中爱人扶到床边坐下,他单膝跪在床下的脚踏上,双手揽着燕思空的腰,眼睛里柔光缱绻,似将燕思空看做什么易碎的宝物一般。 燕思空看着他,问道:“封野,行刺你的人可有下落?” 封野气苦,叹息着摇了摇头。 那刺客身手着实了得,在那么多人围追堵截中,竟让他趁乱逃脱了。赵志义在出事当日就封锁了瞻州各处城门,所有进出之人都严格盘查,只是几日过去,仍没有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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