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摩拉克斯的评价,达达利亚戳着碗底的红油,却也不生气:“也许你说得没错。其实,我也不太懂那些那大道理,只是女皇大人想让我去战斗,我就去了。而女皇大人希望我能赢下天空,那我就一定要赢,就这么简单。” “那你呢?你戴面具的理由呢?”达达利亚看向摩拉克斯。 “因为天空的命令,同胞们便自相残杀,任由此间生灵涂炭。我承认,又参与了,怎能不算一种愚行?”摩拉克斯夹起鱼腹,置于达达利亚碗中——全鱼最鲜美的位置,“赫乌莉娅不愿战斗,不愿与同为魔神的族类厮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仁慈的正确?但是,战火已经燃起,若想将此间护得周全,便只能存争斗之心,行杀伐之事。愚行也好,恶行也罢,一错再错,不容反悔。” “巴纳巴斯与吾之所为,皆是如此。”摩拉克斯看向达达利亚。 “都是错误的…但都要有人来做?” 摩拉克斯颔首。 “那我们还挺像的。”达达利亚笑了,“你为你的璃月,我为我的至冬。我们都在做错误的事情,只不过我本来就喜欢打架,但你要戴上那个面具,挡住自己的表情,才愿意投身争斗。” “世间生灵这多,哪有处处一模一样的道理?能有一点相似,已是难得。未来的钟离愿意救你,或许也是这个原因。”摩拉克斯再次举起酒杯,“想来,与你结下这样的缘分…虽是逾矩,但…也是欢喜。” 达达利亚不由得看向摩拉克斯大拇指上的那枚扳指。银色的,被自己戴上的。他恍惚间想到未来的钟离也有一个银扳指,也戴在左手上…… 他立刻拉起对方的手腕,盯着那枚扳指看了看:“…不至于吧…” “难道你一直都戴着?”达达利亚抬起头。 “?”摩拉克斯看向自己的扳指,略略歪头:“又为何要摘?” 达达利亚立刻明白摩拉克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枚银扳指居然被你戴了几千年?虽说有仙力加持,应该也不会轻易氧化变黑,但…想到这里,达达利亚只好放下对方的胳膊,换了个话题:“哦,我的意思是,没怎么见过你用弓。有机会的话,来比试一把…” “哎呀,他不是这个意思!” 少女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大门被轻轻推开,灰发少女脱下斗篷帽,顶着冻红的鼻头,搓手走进来:“他的意思是,在未来的你,也一直戴着这个戒指,戴了几千年都没有摘……”归终说着,来到二人面前,笑眯眯地看着这一桌饭菜:“开小灶不叫媒人是吧?该罚该罚,这杯酒我吃了!” 说着,归终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一口饮下,暖暖地打了个战。 “……呵呵,还是你会解巧意。”摩拉克斯说着,为她拉开椅子,“倒不是故意避你,只是先前同聚见你不在,听你去找了弥怒,还以为你们自有安排。何时回来的?” “嘿嘿,这不就来了嘛?”归终也不坐,而是向后一甩长袖——只见身围皮尺,臂披绫罗,手持缝针的心猿大将,面含微笑地走了进来。 “恭喜帝君,贺喜帝君!弥怒一直在前线不得归,如今好不容易太平一些,竟闻此等喜讯,真是…虽说如今战事在即,吾不能摘金花以做凤冠,扯云霞以做彩帔,但这新衣,总是要为新娘备下的!” 新娘…吗?虽然不情愿也不希望被这么称呼,但达达利亚明白这是在叫自己。他有点尴尬地站了起来。 不过,弥怒的视线很自然地绕过达达利亚:“所以,人在哪里?夫人请不必羞怯,论裁衣,我是专业的,请允许我为您量体裁衣吧!!” 归终一扯弥怒,大袖子甩向达达利亚:“我就跟你说是个男孩子啦,就在这里!” 弥补的视线重新看回达达利亚。 “……哈哈,你好啊。”达达利亚不自然地挥了挥手,“别那么叫我…叫我达达利亚就好。” “所以…若陀大人和留云真君说的是真的?”弥怒一直眯着的眼睛完全睁开了:“真是男的?帝君喜欢男的?” “哦,那倒不是…或许不论性别,”摩拉克斯轻轻摇头,将达达利亚拉到身边,“只要是他,便已足够。” 弥怒看向归终。 归终一耸肩。 “所以,我就说让你不要挑这些粉的红的来,你偏不听,还说什么自己的衣品不容改变…而且这个肩纱,”说着,归终哭笑不得地扯了扯那桑蚕纱,“你要让达达利亚先生围着这东西在天上飞吗?哇,真的假的?” “呃…我不需要新衣服。我有这一套就够了。”达达利亚终于插上一句,璃月人自古以来都太过热情,让他有点招架不住:“谢谢二位的好意,只是这身衣服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不想换下去。而且…我还有一件事…” 达达利亚顿了顿,有点痛苦地:“还请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那位鹤型真君…” “呃…”归终看向门外。 “什么?这又是为何?这等喜事如何少得了本仙?我先前见后生那颈处有金印,料定二人已经确立心意,喜结连理,连贺礼都备下了,”那个女人的声音立刻从门外传来,只见她的身形如风,呼啦一声蹿进寝殿,一推眼镜: “归终特意让弥怒来量衣,而我特意叫浮舍来送贺礼,毕竟他有四臂。这天大的喜事既已定下,大伙都在外面冻了半天,就等分这一杯喜酒,怎的,岂有不告知本仙的道理?” “……”达达利亚的小脸煞白。 他看向摩拉克斯,摸向自己的脖子:“这岩印…不是看不见的吗?” “哦…仙人之视力非比寻常,”摩拉克斯面容诚恳,但语气不见一点愧疚:“纵使平日隐匿,在元素视野中,也能辨得清晰…” 达达利亚的眼睛都瞪大了。 “哦,这位…先生,若不嫌弃,我可另做一副曲领,围到颈上,帮你遮去一些…”弥怒适时地补充道。 “但是元素做的东西又有什么能挡住?更何况还是那么精纯的岩元素,我们都能看得到啦。”归终一甩白袖子,适时地补上一句,“毕竟是石头第一次爱上了人嘛,做的夸张一点很正常,我们都能理解的,嗯嗯!” 摩拉克斯看向哈艮图斯。 哈艮图斯立刻夸张地捂住嘴,小碎步颠儿颠儿地躲到留云真君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笑意满盈。 天人齐增寿,春满乾坤时。归离集的人类依旧在享受年节的气氛,而摩拉克斯已经动身北上,既为探清北方潜伏的威胁,也为了与自己的盟友见上一面,共御外敌。 自归离原取道向北,虽说也是山景,却和绝云间的风光大有不同。入深山,行小路,此间槎桠交错,垂藤绕岩,并不险峻,却足够阴森。魔神用秘术将自己同子民隐匿起来,固守着此处的领地,却比不断退却的盐之魔神更加从容。 至少,祂已经有了进攻的意图。 “为什么不和这家伙结盟?就像当时和马科修斯的那样。”达达利亚砍下拦路的藤蔓,走在摩拉克斯前面,积极地探索着。 “所谓结盟的对象,虽只为一时,却也是需要挑选的。在遇你之前,我与归终曾多次拜访此地,但这里的魔神始终不愿露面,甚至连祂的子民都不甚了解…”摩拉克斯看着被迷雾笼罩的深山,轻轻摇头:“这样的盟友,实难托付啊。” “那要不要我试着射一箭,也许能破开结界?” “唐突破开结界,便意味着交战。你我未带太多兵马,还是尽快通过此地为好。且以我之见,祂与灶神不同,不是能沟通之人。” “这又是怎么知道的?你都没见过他。” “是气息。这位魔神,与奥赛尔的味道更相近一些。深海,黑暗,死亡的气息…所以,祂一定不会选我作为盟友。” 达达利亚点点头,冲着荆棘又一挥砍:“好吧。就是没想到千年以前,去沉玉谷这么麻烦。” “虽是有近路可走,但我让兵马绕行,仅你我二人通过此处,是想要感知对方的气息。此间魔神的确还在,但…味道似乎更强烈了一些。我想,祂已经开始行动了。” “你的意思是,他也找到了盟友?” “正是。所以,抓紧时间吧。” ——沉玉谷。 虽说在千年之后,沉玉谷成为了璃月的一部分——但至少现在,这里的建筑和归离集大有不同。 所谓碧水如玉,白墙如壁;青砖黛瓦,马头高墙;再加上冠绝提瓦特的碧水三雕,即一砖一木一石,无一不可拿来琢磨,形状……可谓雕梁画栋之最好的诠释,无愧于温润清越,沉玉水乡。 达达利亚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一路上眼睛瞪得老大,左顾右看;摩拉克斯则更淡定一些,也或许是祂又戴上了那副沉重的面具,只是向前,直到看见玉谷的女主人。 女主人让出一步,丝竹奏响。摩拉克斯与达达利亚一同入殿。 几名人类躲在大殿外侧,看着二人进殿,各个深色凝重。摩拉克斯他们是认识的,那是归离集的君王,威名赫赫的岩之魔神,也是主上的盟友;但摩拉克斯身旁的那一位…… “这便是那个罗剎人了?果真和主上说的一样,摩拉克斯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他…” “真的要对他动手吗?但,我们不是盟友吗…” “天下局势这般,魔神自相残杀,谁和谁会是长久的朋友?主上好不容易下了决断,我们这些人听令便是。那罗剎小子也是个扎手的,盯紧点,莫要多言了。” ——席间。 记忆中,摩拉克斯即使设宴,也很少命人以舞乐相伴,想来魔神与魔神间并不相同。达达利亚坐在侍卫的席上,听着丝竹琴音,看来者为他摆上山笋,豆腐,炖鸽,蜜芋……再配上三只茶团,最后添一勺酒,如此精致的一餐便算齐了。 的确是和归离集不太一样的吃食。达达利亚微笑着冲来人说了声谢谢。不像是归离集人的口音,斟酒者不由得抬头,对上青年深蓝色的双眼,脸颊一红。 “…罗剎美酒虽好,但沉玉佳酿更烈…还望客人,切莫贪杯。” 只留一句,斟酒者微微欠身,快步退下了。 达达利亚看向酒杯,又看向摩拉克斯——但摩拉克斯并没有看自己。 他在于沉玉谷的女主人交谈。 “您是说沉玉谷以东的魔神吗…这个,我也有所察觉。祂开始行动了,却并不是和海上的那一位。” “哦?”摩拉克斯微微蹙眉,这个结论是他没有想到的,“所以,阁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说到这里,女主人微微一笑,并不急于回答:“比起这个,我倒想问,岩之魔神的意思又是什么呢?您来这里,是只与盟友佳节相聚?向我借兵?亦或是拨出人力,将防御工程修得更结实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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