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我们初遇时的匆忙,我越来越能感受到你正在为自己逐渐清晰的目标而奋斗。”银枝的话让我有些意外,“最初你自荐成为我的经纪人时,或许没想过能有今日的成就。” “我为你正按照自己渴望的那样成长而高兴,想亲自驾驶一下希世难得号吗,维利特船长。” “我看得出来,「绝无仅有」号虽然因为冲撞阿哈而坠毁,但你的起步方式仍然十分稳重,说明你早就掌握了飞船的驾驶模式,并且能在紧急状态下保持清晰的头脑。” 银枝看起来很快活,他将烈酒换成了水果味的香槟,据说这是为了外来游客特意调制的,我闻到了柑橘味混着肉桂的香气。 “我忘记我那个时候头脑是不是清醒的。”我说得如此坦诚,“但我现在感觉自己有些醉了。” “为什么?”现在是银枝的提问时间。 “你在试图和醉鬼讲话。”我毫不客气地告诉他,“我的酒品非常糟糕,闻到酒味就开始醉啦。” “我从没想过,当我一直觉得维利特疲惫、无助、还非常倒霉的时候,遇到了个愿意为我效劳的纯美骑士。” 香槟被烧得很开,橘红色的酒在玻璃壶内咕咕冒泡,空气中都是温柔的酒香。 那就当我真的醉了:“我一直都很想告诉你。我无法对你说更多的感谢,因为你对我充分的尊重,以及愿意帮助我成长的风度。” “事实上,当我说出梦想是驾驶飞船时,你认真聆听的态度,就已经令我大为感动。你是如此可靠,令我忍住想要一直依赖你的帮助,我知道有些人是会这样做的。” 但那并不维利特,维利特不是个只知索取而不想回报的贪婪之辈。当我最初选择为银枝做些什么的时候,是为了满足我本身回报银枝的需求。 我那时期待着,当银枝想起维利特时,能露出会心的笑容。 只可惜,我是贪心的维利特,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想要的更多? 我记不清,有些人的感情如洪水决堤般的汹涌,而我的情绪却是润物细无声的。当我在某天意识到时,我的世界里早就被玫瑰的香气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不想下船、想要摘取这躲玫瑰,但玫瑰愿意成为我的私有吗?我不敢问,因为玫瑰有着玫瑰的追求。 “我当时就想,我早晚得和银枝分开的,我必须好好表现,让他记住我才行。看起来我做得很好,因为银枝将我包含在了他追求的「美」之中了,他正在堂而皇之地说爱我。” “我不需要银枝将他的心一分为二,一半用来追求纯美,另一半用来爱我。因为「爱」已经无限接近于「美」本身了。” 银枝不需要从这二者之间作出抉择。 窗外风雪之息渐小,落雪或许停了半个系统时,我和银枝靠在一起,谁都没喝那些香槟。 不过就像我说的那样,我们谁都醉得不轻。我已经醉在银枝宝石般的眼神里了。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地方。 缓了会后,我才想起来,这是在酒店的床上。银枝躺在我边上,似乎早就醒了。 他的长发和我的短发交织在一起,就想我们刚到匹诺康尼时的场景,如果这也是梦,我可以继续做这样的梦。 “早安。” 脱下铠甲后的银枝看起来更让人亲近,透过他红色的睡衣,我感觉到了自律馈赠的完美肌肉,简直令人血脉膨胀。 银枝从侧卧着看向我的方式,改为平躺:“距离我们约定出发的时间还有两个系统时,你可以再休息一会。” “现在才六点吗?”我看着外面透亮的天空,和时不时飞过的鸟类,感觉有些疑惑。 “九点,不过波提欧昨天半夜发消息说他出去找人喝酒,今天的行程需要推到下午三点之后。” 真不愧是波提欧的作风…… 「群聊」【希世难得的一家人】 【维利特】:波提欧——!呼叫波提欧——!睡醒了记得在群里吱个声。 【波提欧】:他宝贝!你们终于睡醒了,我一定要向你们介绍个有意思的人,桑博兄弟!他实在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银枝】:我记得我们在享夜欢愉遇见他的时候,他似乎正在前往罗浮仙舟。 【波提欧】:嘿,他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他的目的是进入阿哈的「酒馆」,然后在那里折腾些东西出来。似乎和花火做对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这两个好像有些私人恩怨,哈哈哈哈哈。不过要我说,他真是有趣,我开始理解「欢愉」这些人脑袋瓜里都想着什么了! 【维利特】:所以你一整晚都在和桑博聊天? 【波提欧】:当然!不过我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需要我给你带些桑博老兄推荐的贝洛伯格美食吗? 【维利特】:我猜你准备带着桑博老兄一起过来? 【波提欧】:这都被你发现了!等着,桑博老兄马上就到! 我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匆忙地起床洗漱后,就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 我的兄弟波提欧,和他的老兄桑博正站在门口对我们招手,两个人手里都拎着许多还冒着热气的食物。 “真高兴,看见你们获得胜利,那样的英姿可真叫老桑博敬佩。”桑博打开那些食物,我发现它们除了红肠还是红肠,不过桑博表示,至少口味可以自己挑选。 “这可是下层区唯一一种吃了不会拉肚子的食物,老桑博搜刮了整个小吃摊。”桑博向我们炫耀起来,不过下一秒又面露难色,“这个是草莓味的,大概是那些小孩子们总缠着特纳做吧,这个味道居然还没被取消。” 我听了他的话,忐忑地从那些看起来一摸一样的红肠之中拿出一根,在感受到口中咸甜的味道时,我忍不住松了口气,黑胡椒味的香肠,意料之外的令人感觉还不错。 “恭喜你维利特兄弟,你已经成功体会到贝洛伯格的美味的!”桑博看起来像个特别强大的气氛组,我能理解他为什么受波提欧喜欢。 不过我可真好奇他和波提欧究竟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内说了什么,才能发展成这样一段友谊。 在吃饭的间隙里,桑博听说我们准备去历史文化博物馆时又来了劲:“我也凑巧是博物馆的特邀助理,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来找寒腿叔叔!” “他宝贝的,你才告诉我你是寒腿帅哥!”波提欧对这个称呼感到好笑,“在这之前是深蓝帅哥!” “老伙计,如果你听我我因为干了些事,被迫躲在雪原里,当了一段时间贝洛伯格野人,会更加惊讶的兄弟。”桑博笑嘻嘻地把胳膊搭在波提欧肩膀上。 “贝洛伯格历史文化博物馆里的东西,我老桑博倒背如流,当然如果你们有什么展馆以外的东西想了解,寒腿帅哥也能运作一下,让它出现在博物馆里!” 桑博打了个响指,似乎是在期待我们邀请他成为这次行动的地陪。 “就让老桑博来为你们讲述这段贝洛伯格的峥嵘历史。”桑博对我们做了个代表礼节的动作,它通常被用于舞蹈的开场。 好吧,看在波提欧的份上。
第54章 一场博物馆之行 “哇哦,老桑博还没见到博物馆里能同时出现这么多人。”桑博兴奋地向周围认识的工作人员们打招呼,真是在哪里都能融入的强大性格。 “看到那边的人了没,银鬃铁卫也乔装打扮混在人群里维持安保,哈哈哈哈,他们装的实在不像。”顺着他的视线,我发现了穿着便装的杰帕德,以及杰帕德周围那些同样身穿便装但明显精神紧绷的人。 为了不让外星游客感到不自在,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维持安保。 “佩拉、希露瓦、克拉拉、娜塔莎,还有是布洛妮娅大人,所有在贝洛伯格的编外助理也都来了啊,你们运气可真是不错。” 桑博毫不客气地将他们一一点出来:“布洛妮娅正对着点那副画像,是前任大守护者卡卡利亚·兰德,旁边的那个嘛,是被称为「愚者」的希莉儿·兰德。” 银枝站在那副画下面,似乎是在思考为什么这样一位看起来温柔善良的守护者,会被称为「愚者」,最后甚至不得善终。 他最终将一支玫瑰放在画框正下方的地上,微微鞠躬表示自己的哀悼:“希莉儿女士,我是来自于后世的纯美骑士银枝,谨以此花,告慰您本不该受此刑罚的魂灵。” 善良是领导者必备的美德,却不能是他们唯一的美德,这就是造就希莉儿悲剧的重要原因。 “对了,有传闻说,希莉儿守护者的幽灵一直游荡在贝洛伯格境内噢。”我正在心中感慨,桑博突然凑到我和波提欧中间,压低声音又故作神秘地开口。 他的语气就像是从贝洛伯格空旷的荒原上刮出来的风,让我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银枝抬起头,正好看见失去颜色的我和波提欧。 “维利特?波提欧?”他感到疑惑,并试图为我们上色。 “银枝!”我们俩绝对不是因为害怕幽灵,“我要去看投影仪!”“我要去看贝洛伯格的标志性油画!” 最终我们选择去看那些,来自贝洛伯格画师雷比尼的作品,倒不是因为多想看,而是它至少在另一个房间。 桑博继续他的解说,倒是没再说什么让人吓一跳的话。 说到底还是现世报,他也在不经意间被别人吓了一跳,当他撞上便衣执勤的杰帕德的后背时,被对方反手抓住了胳膊。 “长官!”桑博迎上面色不悦的杰帕德,表示一切都是误会,从谈话内容来看,他们之前就认识,并且桑博还是……通缉犯。 但也许是和银枝待得久了,我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也越发清晰起来。 我感觉桑博有些刻意地在和杰帕德兜圈子,就好像将杰帕德引导往错误的方向,是他所追求的乐趣。 不过可惜,这场猫鼠游戏最终并没有打响——迎面向我们走来的是仙舟旅游团! 杰帕德最终留下一句忠告,他不得不去维护现场的治安,并就一些展品作出讲解。 “维利特先生,银枝先生,波提欧先生!”有个狐族少女离开队伍,气喘吁吁地跑到我们面前,“真高兴能在这里看见你们!这是我们关爱银枝、咳咳关爱「希世难得号」后援会写的信,原本打算正式活动的时候再交给你们,但我还是试图碰碰运气。” “真没想到,第一天到贝洛伯格就遇见了你们。” 她将信封交到我手里:“非常感谢你们能收下这个,音乐会的时候见。我们知道现在是私人行程时间,所以不会来打扰你们的!” 似乎是怕我拒绝,总之,她跑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当明星可真是不错啊,有没有人考虑考虑老桑博呢?”桑博在边上对着我挤眉弄眼,语气虽然调侃,但也没什么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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