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袁朗在她面前失去控制,明晃晃露出嫉妒……那些不该属于骄傲的袁朗啊。 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她的丈夫袁朗,爱上一个男人。 “上次,你不是说想和我谈谈吗?” “……没什么,你不是也有话要说?” “我没事。” 魔怔了,真的。 冯理和陈水生占了两个名额,他俩生在一个大院里,关系自不用说,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叫马大路,这名挺有意思,据说马大路他妈当年被人拉着牛车送医院,结果刚出了村口,孕妇在大路上发动了,索性就地产子。 他们和马大路虽然不在一个师部,但军一级的人才里常常被挂在嘴边上的就那几个,基本包揽了每年的前几名,彼此都知晓名字,甚至交过手,所以三人之间并不显陌生。 聊了几句后,三人很快就称兄道弟了,毕竟未来去往同一个地方,彼此之间还能照应一番。 此时,他仨跟猪仔似的一个挨一个等着体检,齐桓和袁朗送他们过来后就消失不见了,他们只好提心吊胆地坐在凳子上,等着出体检报告。 这段时间,冯理认出这是表姐的单位,他在医院来回张望半天也没看见人影,于是他借口去上厕所,拉住一个护士问:“小姐,你们唐护士现在在哪啊,唐护士,唐梓欣?” 那护士指着他身后:“不就在那吗?” 冯理转身,看见唐梓欣和袁朗并肩站在他后面,他一乐,小跑到唐梓欣跟前喊姐,见袁朗收了收喜色,先敬了个礼,才叫的姐夫。 唐梓欣扯出个笑,摸摸冯理的脸:“怎么一见面你就没个好肉呢?” “嘿,你可是护士啊姐,我好端端地咋见你!” “整天净胡说八道。”唐梓欣谈起上次电话里冯理跟她闹别扭,“现在又叫姐了?我看上次你跟我说话还挺横。” 冯理摸摸鼻子,有点心虚。 袁朗问:“报告还有多久能出?” “半个多小时吧。”冯理犹豫了一下问,“姐夫,进去之后……” “你放心,到时候我会一视同仁,你也做好心理准备,老A不是那么好待的。” 唐梓欣有些心不在焉,她揽着表弟的胳膊,只盯着地面,袁朗仿佛也像是在想些什么,没注意到这一切。 “是。”丝毫没察觉的冯理舒了口气,这样最好,免得大家都不自在。 “你跟我过来,冯理。”面色冷淡的唐梓欣用了点力气拉冯理,“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姐弟俩离开了,剩一个袁朗从大厅走出来,他想许三多,却并不想见他,医院里不让抽烟,人就挪到墙根处蹲着点火,烟灰落到湿润的泥土里,被他用鞋底磨平。 没人在场,袁朗脸上没有表情,一根接一根的抽,就这样放空了很久。 庄安安听说许三多要走,脸上掩不住的失落,虽然只跟许三多认识了两天,但两人已结下深厚的革命友谊(至少她是这么想的),没成想许三多说走就走,这一去就不知道何时能再见了。 正如许三多所说的:“天南海北,去哪都呆不长久。” 她自觉是送走一只候鸟,不可避免地有了伤感,两人交换了地址,看着彼此都很不舍。许三多人生中第一次和女孩说这么多话,又和她交了朋友,飘浮的女性形象在他心里一下子落了地,变得亲切和可爱,再不是惹人困惑和害怕的模样。 两个人没来得及依依送别,就有人来通知庄安安准备一场手术,临别时,她边走,边回头嘱咐许三多安置后给她写信,最后她喊“再见”。 许三多不顾医院清净,也喊“再见”“再见”。 等庄安安的身影消失不见,许三多站了一会儿,转身收拾行李,说是行李,不过就是几件军装,他穿上后,对着镜子照了照,常言说穿什么衣服想什么事,换上军装后,他又想起充满挑战的军旅生活。 收拾完备,正好赶上来接他的齐桓,齐桓拍了把他的脑袋,替他接过行李,爽朗地说:“走了走了,队长和南瓜们正等咱们呢。” 齐桓这样子想让许三多调皮一下:“收成怎么样?” “大丰收!”齐桓哈哈大笑,“对了,还有那个冯理,一会儿就能看见他。” 俩人走到门口,那停了两辆车,都是许三多熟悉的牌照,车前站着的三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听到声音后齐刷刷看过来,其中一个就是许三多曾经俘虏过的冯理。 陈水生和马大路好奇地望着许三多,从冯理嘴里听过许三多事迹的陈水生更是如此,眼睛溜溜地绕着许三多转,也没看出什么出奇的。 他拍拍冯理,没有回声,他回头一看,倒让他有点惊讶。 出乎他意料的是,冯理脸上既没有仇人见面的分外眼红,也没有夙愿得偿的欣喜,反而把头侧到一边,仿佛忍耐着什么。 怎么了这是,之前不是还许三多长许三多短的吗? 他没放在心上,因为袁朗带着一身烟味走过来,点了点人数,最后拍拍车身:“我们走吧,同志们?” 许三多问:“队长,楚中校他们是不是……” “是。”袁朗知道他想说什么:“怎么,你想见他们?” 彼此不熟,见面也没什么话可说的,许三多摇了摇头。 齐桓开车带着仨南瓜,袁朗对许三多指了指剩下那辆车,自己拿了车钥匙就要上主驾,许三多拦在他前面说我来开车,被袁朗拒绝,说上车。 他语气平平,却不容分说,许三多再没说什么,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袁朗松开离合,车像离弦的箭般冲出去,许三多身体撞到椅背上,吃惊地望着他的侧脸。 袁朗问:“还生我气吗?” “生气?”许三多都快把这事忘了,严格来讲,他不算生气,只是一些微妙的小情绪,但他没解释,“没有了。” 他看见自己的队长勾了嘴角,却不像愉快的样子。 “那个姑娘,叫庄安安的,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许三多就把来龙去脉说了,那女孩很活泼,却和外表不相符的细心,在医院的两天很关照她,而且她很勇敢,第一次面对流血就扛了过去,很棒的女孩。 他讲完,袁朗就笑:“一个护士还怕拿手术刀,能叫合格吗?” “一个兵怕拿枪,队长,要这么说,我也不能算合格,但是我觉得她比我要勇敢,她克服了,真的。”许三多忍不住想要替庄安安说话。 袁朗压下声音:“我不是这个意思,三多……”说着他用一种很诚恳的目光望向许三多,“你要为一个刚没认识两天的女孩跟我急吗?” 许三多心里总有点酸,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羞愧吧,情不自禁疏远一个关照自己的人,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成长了,这是不是像连长说的“耍小性儿”呢。 队长这么问,他应该说“不是”,可酝酿了一下,可这话终究说不出口。 把许三多的神色收入眼里,袁朗想,许三多怎么能让人放得下心啊。 “你嫂子说,早晚有一天,我得放手。”袁朗想着,竟也说了出来,“让我怎么放得下心。” “嫂子说的对,您也不能照顾我一辈子呀。”许三多把自己这两天想的慢慢说了出来,“等有一天,也轮到我去照顾别人了。” 说完后,他便侧头去看窗外飞驰的树木。 看着许三多沉静的侧脸,有那么一刹那,袁朗几乎想要脱口而出“那我照顾你一辈子”,可那不合适,也不现实,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如果当初说出来,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偶尔,袁朗会这样想,可这设想终究是没有依据,因为正在望着远方的许三多,已经默认将会在属于他自己的路上越走越远,这一切将以告别为代价。 告别过去的自己,也告别你。 袁朗直视前方,两排桦树被一条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路分开,仿佛听见自己说:“绝对不可能,至少,现在不可以。” 可当他瞥见许三多仍看向窗外,才知道那只属于自己的心声,但“不可能”三个字仿佛染上空气的凉意,袁朗垂了眼,胸口涌动着蛇样缠绕的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将发不发。
第20章 选拔与西服 新人集训前,第三中队开了个小会,当袁朗宣布今年招新的工作落到三中队头上时,齐桓、C3等人都见怪不怪了,可许三多他们几个刚到老A没两年的都面面相觑,有些惊讶,吴哲好奇心最强,率先打报告问:“为什么是我们,其他中队呢?” 老人们好整以暇地看着袁朗,不知道他们队长会怎么回答。 袁朗眼都没抬:“出于组织对我们能力的信任。” 又是说了跟没说一样,吴哲被堵回去,他给许三多递了个眼神。 信了才有鬼好吧…… 不说新人暗自咧嘴,老人们也相继咳嗽起来,此起彼伏,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怪异,袁朗这才从文件上抬起头来,眼光扫过每张脸:“我刚才说的都记住了吗?许三多你说说。” 被点名的许三多“蹭”站起来,就像所有班里的好学生一样,面无表情地背诵:“一、不能与南瓜有私人接触或者透露选拔信息;二、不能挑事,队长你说了三遍,不能挑事,不能挑事……” 他特别认真地回忆着,引得一片偷笑声,袁朗却仿佛也是认真地听,眼神在许三多脸上细致地打量。 等许三多说完,他手掌往下压,示意许三多坐下。 “说的不错,挺全。”袁朗不吝露出个笑模样,“就在刚才,我突然想到一个新点子,你知道是什么吗?” 许三多大多数时候挺给他队长面子,也有可能是慢热,慢吞吞回:“什么点子呀?” “我看你还挺适合当教官的,要不试试?”虽说是询问的语气,可看到他跃跃欲试的表情,在座的众位脑子里都跳出“许三多完了完了”的念头。 许三多也隐约察觉点危险气息,因警惕变得有点迟疑:“可、可是您不是教官吗?” “我是主教官,齐桓是副教官,给你封个小教官怎么样,尝尝官瘾,嗯?”袁朗笑眯眯地说。 我才不想当官,当兵挺好。 许三多瞅瞅室友齐桓,齐桓把脑袋偏过去,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许三多只好自己出马:“我觉得我没有这个经验。” “当官还需要经验?到时候小手一背,下巴一抬,走路四仰八叉。”袁朗说着都有点被自己逗笑了。 许三多脸垮了:“可是……” “行了。”袁朗不容分说,“散会吧,许三多留下。” 一声令下,大家都拿着本子站起身,吵吵嚷嚷着往外走,和许三多相熟的几个人走前饱含同情地依次拍他肩膀,成才甚至饶有趣味地小声说了句“不抛弃不放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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