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把名单给他看了吗? “说点别的吧。”袁朗果断岔开话题,唐梓欣再看他时,他已恢复成自然的模样,“冯理,我打算把他调走。” 唐梓欣脸色大变:“什么?” 几乎没有停顿的质问:“他好不容易来到老A了。” 袁朗伸手向下压,安抚她的情绪:“你先别急,不是让他离开老A,只是不在第三中队了,剩下的几个队,我可以让他挑。” “为什么?” “因为避嫌。”袁朗简洁而不容置疑道。 唐梓欣站起身来,她怒瞪袁朗,沉声说:“你就这么冷酷吗,袁朗?他是我的表弟,他、他也是个好兵,你就这么放弃他了?” “瞧你说的,不让他在第三中队还能要了他的命不成?其他几个中队长都不错。”袁朗笑着说完,那笑意又突然敛了,冷淡地道:“我管他是谁!” 唐梓欣再也忍不住了,她尖声说:“好,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这种人,袁朗,我问你,那许三多呢,你舍得对许三多这样吗!” 转到许三多身上的走向明显让袁朗有些惊讶,他的眼睛黑沉下去,“你什么意思?” 唐梓欣扯开嘴角:“没什么意思,你要是对冯理能有他一半好,我都谢天谢地了,还有我!你对他可比对自己老婆都好!”
第39章 危险边缘 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袁朗抿紧嘴唇,眉眼被压得很低。 “许三多是许三多,你是你。”袁朗缓缓道,“你们之间没有可比性。” 唐梓欣冷笑一声:“好笑,那我再问你,我是你的谁,许三多又是你的谁?” 不等袁朗回答,她突然低下嗓音:“……要是许三多是个女人,你是不是就要换老婆了?” 袁朗条件反射般眯了下眼睛,没回答,他向后一靠:“唐梓欣……你喝酒了?” 唐梓欣没回话,只是嘴角蕴着若有若无的讽意。 微妙,即便不言语,也有别样的意味在默默流淌,唐梓欣在和丈夫的漫长对抗中,终于获得一次胜利。 她不管袁朗明不明了,因为结局是注定的:他扯不破、挣不开,就像她一样,无法放下自己的责任、身份、骄傲……她太了解袁朗了,他们是一类人。 袁朗不禁烦躁起来,他克制了一会儿,才恢复平静,语气不带调地说:“结婚前,我们谈过一次话,唐梓欣,我以为你我已经达成共识了。” “共识?”唐梓欣笑,“什么共识,做一对冷冰冰的、跟战友一样的夫妻吗?哦,不对,还不如你战友呢,对吧。” 她想起几年前的那一对璧人,所有人都说他们相配,男人英俊、智慧,年纪轻轻便已晋升少校,他们说他未来可期。 包括自己挑剔的父亲,也对这个未来女婿非常满意,他说:“袁朗这种人,他心里有数,为人敞亮,选男人,就要选这种抗得了事的,感情不感情的另说,至少我不会担心自己闺女受屈……定下来吧,梓欣,别再折腾了。” 她看着袁朗的眼睛,那里面的确是有光的,哪怕不是对自己,从恋爱到婚姻,袁朗给了他一切能给的仪式、体面、尊重和物质,除了一颗心。 婚前的谈话,袁朗柔和而理性地告诉她,他需要一个稳固的家庭。 军婚的双方,彼此承担着沉重的责任,爱过分轻盈,甚至不能够越过军营的高墙。 “即便是这样,请问你仍然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愿意。”彼时,唐梓欣这么说,她坚信那也是自己所需要的,但低估了一个顽固男人的心。 现在,袁朗也注视着她,却像是通过她注视着别的什么人,一向黑亮的眼睛有重重隐雾,遥远,甚至有些空虚。 唐梓欣又看不太懂袁朗了,这个人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知道,仿佛每时每刻都秉持一种冷冰冰的残忍,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 她忍不住道:“你知道吗,所谓的共识,对我并不公平。” “也许吧,我们都不是容易感到轻松的人,有些东西可能你也放不下吧。”袁朗淡淡道,他无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人,总是看别人清楚,却搞不懂自己的真假……” 他说完后,便转身,走了两步停住,不回头道:“冯理的事在我这里没有余地,顺便说一下,如果你是真心为他着想,就别让他留在三中队。” 浴室中,水流急促地落下,砸在皮肤上并未升腾起热气,袁朗在冷水中屏息,最后,他让脑袋从花洒下移开,急促而大口地喘气,他不得不承认,唐梓欣的话像一根直入肺腑的针。 因为它们的确引发了一些联想……如果许三多是个女人,他…… 锋利、清晰的五官被水汽模糊成一团,连袁朗自己也看不分明,他又想到许三多,他的兵,从一开始,似乎就以许三多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 唐梓欣是失了智,连带着他也变得荒唐。 临走前,他看了一会儿玥玥的睡颜,然后转身离开,唐梓欣没有去送,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身后传来门被合上的沉闷声响。 冯理却盯着宿舍的门许久,终于,轻轻的脚步声逐渐接近,从模糊变得清晰,当门被一只手推开,冯理的眼珠像是被刺了一样颤动起来。 背着包的许三多走了进来,惊讶地看着他:“冯理?” 冯理在这里多少让许三多有些猝不及防,尤其是看不见齐桓的身影,连带着记忆中放着杂志和笔记本的桌面也换了一副模样,新的桌面干净、空旷,只多了一个透明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细碎的白花。 “齐桓呢?”许三多又问。 “他和马大路一间屋。”冯理的声音微哑。 许三多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你们……都结束了?” “如果你指的是那场仿真演习的话,是的,我们已经结束了。” 在老A精心策划的那场任务中,所有人都以为那是真实的流血事件,包括冯理。和队友失联之后,冯理把枪把攥出了汗,向绑匪开出第一枪。 那是……空包弹。 他挣开回忆,看见许三多放下手里的包,面向自己,郑重地说了一句:“欢迎你进入老A,一号……不,冯理。” 冯理扯了扯嘴角:“谢了。” 与表面上的平静不同,他的手指快速点着桌面,和他的心跳一个频率。 “那你、你来三中队吗?”许三多有点磕巴,当过冯理教官后,他还没适应过来和冯理正常说话。 “还没分配。”冯理说,“我肯定来不了,毕竟,袁朗是我姐夫。” 许三多不知道该说什么,抿嘴笑了一下,走到自己床铺收拾东西,在柯加西待了一个月,还是自己家更亲切、温暖,让他的精神缓缓松懈下来。 忽然,他的手一顿,桌子上躺着一封信。 不出意外的,信封上的地址是下榕树,许三多不需猜就知道又是相亲的事。 这件事拖得太久,今时今日,再想到这件事,许三多的心境已然不同,他放下抹布,脑中闪过许多念头,最终混合成一种复杂的心情。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冯理收入眼底,怨着,恨着,却不彻底,随后,冯理垂下眼。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许三多。 “你……” 许三多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怎么啦?”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许三多愣了一下,他毫无戒心地想了想,却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冯理的问话直接戳中了他最隐秘的地方。 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没有意义。可是听上去太像辩解,让许三多觉得自己很可恨,真的很可恨。 脑袋就以一种想要摇头却顿住的奇怪姿势梗在那里,冯理看着许三多无措甚至有点可怜的眼睛,忽然燃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怒火,绝望地烧着。 他觉得,自己似乎在一点点沉入海底。 就这么不知廉耻地躺在男人身下承欢……为什么非要选一个有妇之夫? 演习中展露的那些本事,是叫他用到床上的? 他和袁朗,到底是谁先主动的,要是他,确实是好本事,让堂堂的袁朗都动了心。 阴暗的猜测如海草般疯长,冯理的世界被蒙上一层深色,他无法克制自己逐渐把许三多想成一个荡妇,显然,恨是世上最容易的事情。 当他再次抬眼,许三多已转过头去,低声说:“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好吗?” 明显的抗拒和躲避让冯理眼中的阴霾再度加深,他吐出一口气,任胸膛的疼意逐渐加深,双重背叛,袁朗和许三多,是同谋! 许三多不知道冯理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已经不想去相亲了。 如果说相亲是一场探索之旅,他大可做一个兴致盎然又满怀期待的旅人,可是生活总爱开玩笑,突如其来的,他才发现自己本就身处目的地,在他得到传说中的绿洲时,也得到一片荒漠和荒漠中的海市蜃楼。 他是真的有点累了。 两个人共处一室,却有远隔万里的心事,只好各自坐着、相对无言。 许三多拿起笔,在信上写:爹,我已经收到信了。我会回去,这次是真的。过去,我可能是逃避了吧,你说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可是总没对队长说出口,反而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但是,现在我想试试去面对。 你说那个姑娘还在等我,我很谢谢她。 见到她后,我会向当面道歉,并告诉她我不能相亲的原因,我得担当这个责任。 等队长回来后,我立刻给他说,他会同意的,如果没出什么问题的话,我会比这封信更早到家。 请你保重身体,爹。
第40章 绝不可能 最近第三中队集体过得还不错,不仅来了一群嫩生生的南瓜们,队长袁朗还出差去了,他们实打实过了一段岁月静好、鸡飞狗跳的日子。 直到袁朗回来的大新闻炸开,大家的精神劲儿都耷拉下来,连带着新晋南瓜们也有点蔫蔫的,这些人中,只有许三多把队长的归来视作一个秤砣,他铁了心要把它坠下去。 刚听说队长回来,他就下定了决心。 离开时,他给冯理说了一声,后者对他去找袁朗的举动不置可否,只是问:“方便一起吗,我也有事找他。” “对不起啊。”许三多略带歉意地说,“我是因为私事找他。” 他不太想让自己回家的事弄得人尽皆知,这件事,不管是相亲还是什么的,他希望默默地解决,这是许三多的一贯作风,实际上,要不是请假必须过队长的手,他真的不想麻烦他。 “好吧。”冯理耸耸肩,他扭过头看书,留给许三多一个漠不关心的侧脸,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绷紧了下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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