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非相道:“你认为他会告诉小僧吗?” 玉天宝默然。 诸大师嘴上不留情,他爹必定被气得够呛,心里不高兴,自然也不会说。 “对了!”玉天宝振作起来,“不去问我爹,去问教里的其他人,他们总不至于骗我!” 诸非相看他一眼,摆摆手:“你去吧。” 玉天宝兴致冲冲地跑出去了。 过了一刻钟他又出现在诸非相面前,身板挺直,表情严肃,身后玉罗剎黑雾遮面,再次出现在诸非相眼前。 玉罗剎开门见山,语带调侃:“听闻大师在找一株草药?为何不来问本座,反倒叫天宝为你费神费力?” 诸非相看了玉天宝一眼,后者姿态僵硬,露出讨好中掺着苦涩的笑容。 “看来玉教主有千里眼和顺风耳,无所不知。” 诸非相嘲讽地一笑,心道真是让人作呕的控制欲。 玉罗剎只觉得诸非相脸上的那抹笑容分外刺眼。 “大师谬赞了。”玉罗剎道,“那株草药对大师很重要么?” 明知故问。 只要有心的人都知道诸非相在江南为花满楼治眼睛,花家在药材生意上投注了比以往更甚的精力,诸非相既然特意为草药而来,为谁所寻显而易见。 诸非相点了点头,他倒想看看玉罗剎能玩出什么花样。 玉罗剎道:“本座知道那株草药的下落,只要大师与本座做个交易,本座便告诉你。” 玉天宝垂下脑袋,丝毫不感到意外。 诸非相扬眉,紧紧盯着他:“你想要什么?” 地位反转,玉罗剎看着隐隐居于弱势的诸非相,心中充盈着一种奇妙的情绪,展颜笑道:“石观音的遗产。” 诸非相忽地嗤笑一声。 玉罗剎双目微眯。 “你分明清楚那究竟是什么草药也敢这么说?”诸非相觉得很不可思议,“那株药草是小僧要找的,功效和用处只有小僧清楚,小僧若是不要,它便是根杂草。” “真可惜,那人花钱买了那株草,却是株杂草。”诸非相笑意盈盈,讽刺之意显而易见,“玉教主,你也只有要挟小僧这点本事么?” 玉天宝脑袋当机,“买”?谁会买一株不知道名字的草?还是寻到了罗剎教这里? 玉罗剎眸色深沉,心知自己被诸非相耍了一道。 买下那株不知名药草的势力是近年来在暗中壮大起来的组织,组织首领人称“蝙蝠公子”。 玉罗剎将那株药草卖给他时得到了不菲的报酬,甚至远超他对那株药草的估量。 那株药草只是因为他过去偶然间一瞥记在心里,最近在处理罗剎教的相关事务时看到这一单寻药的生意,这才让他回忆起偏殿内有那么一株杂草,抱着试探的心态去比对,竟当真做成了那笔生意。 这些事情教内有人知道并不奇怪,可唯独诸非相不该知道。 然而诸非相却说有人买下了那株药草。 玉罗剎意味深长道:“大师方才夸本座无所不知,看来这句话最适合你。” 玉天宝震惊:……爹!竟然承认了! 崖神草并非无可替代之物,如今只是比最好的情况差了一些些,为花满楼治眼的重要药材大多已经收全了。 诸非相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花费功夫,挥挥手,赶人了:“罗剎教的待客之道便是对人瞎叨叨么?走罢,莫要烦我。” 玉天宝下意识道:“好,大师你好好休息,晚上吃饭我来喊你。” 诸非相想了想,道:“你端着饭来找小僧房间。” 玉天宝清脆应道:“好!” 玉罗剎:“……………………” 玉天宝到底是谁家的儿子?
第57章 隔壁小王他邻居(十六) ◎养不熟的白眼狼。◎ 诸非相的外表极易迷惑人,尤其是当他微笑的时候。 但他微笑时并不意味着他会说出让人开心的话。 玉罗剎目送玉天宝从不远处跑过去,没有注意到他这位父亲,兴高采烈奔向廊下。 即使看不见玉天宝奔向的地方站着什么人,玉罗剎也知道那个人是诸非相。 玉天宝从来没有过朋友,出去做了一次人质,却和绑匪成了好朋友。 玉罗剎两天内看见过数次同样的场景,被诸非相笑盈盈地用言语刺了不止一次,此次瞧见,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诸非相看起来不像会有朋友的人。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之后,玉罗剎不由失笑,他总觉得江湖人被诸非相的外表迷惑双眼,可他自己似乎也位列其中。 玉天宝和诸非相并肩从前方走出,一个笑容满面,一个神情浅淡,气氛和谐无比。 玉天宝扭过脸,看见玉罗剎后吃了一惊,上前一步,喊道:“爹。” 他心里有些担心诸大师又和他爹针锋相对,弄得他左右为难。 玉罗剎看出他的顾虑,玉天宝的想法一向好猜透,然而在和诸非相回罗剎教时他毫不犹豫地奔向那处偏殿找草药,没有一丝将这消息告知自己的父亲的念头。 养不熟的白眼狼。 玉罗剎在心里想,开口时语调里带着如往常一般的笑意:“天宝,你莫要总缠着诸大师,他不是还要去为花公子治眼么?” 玉天宝叫屈道:“大师可喜欢我了,没有爹你说的这么讨厌我。” 父子二人看向诸非相。 诸非相竟然没有否认,落在玉罗剎的目光中有一些莫名的情绪,似忖度和探究。玉罗剎黑雾后的眼睛眯了起来,看不出诸非相在想些什么。 玉天宝喜笑颜开,高高兴兴地对他爹说:“爹,你看!大师不讨厌我,应该还喜欢我缠着他呢。” 诸非相收回视线,悠悠道:“喜欢倒不至于,你确实有些烦人。” 玉天宝一惊,但立刻反应过来诸非相这是变相地承认不讨厌他,摸摸鼻子,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玉罗剎冷眼看着,道:“有诸大师和天宝做朋友,本座很是放心。只是不知大师准备何时动身?” “明日。”诸非相懒洋洋道,“快活王放在你这里了。” 玉罗剎挑眉,他以为诸非相会揪着快活王和他谈交易。 但很快,玉罗剎便明白为何诸非相会如此大方了,因为当天傍晚时分,王怜花带着他的人手上了山,总是冷清的宫殿因为外人的到来变得很是热闹。 王夫人和玉罗剎的联盟很不稳固,在得知诸非相打算解决快活王后带着人去一趟罗剎教,王夫人便立刻派人出发和王怜花汇合,让他带着那些人届时将快活王带回来。 王怜花解决了快活王的手下之后正巧和自己人碰见,便直朝罗剎教而来。 离开王夫人的视野之后他将乖戾狠毒这个词诠释得生动极了,面对玉罗剎时丝毫没有在洛阳时的敬意。 与玉天宝相似,王怜花对待诸非相虽然不是过分亲密,但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们的关系不错。 玉罗剎远远地瞥了一眼,冷笑,心道王夫人算计得不错,既用自己的儿子拉拢了诸非相,又能将快活王掌握在手里,半分不亏。 尽管玉天宝也与诸非相关系不错,但玉罗剎丝毫没有考虑利用玉天宝来拉拢诸非相,玉天宝不会是罗剎教教主,仅这一个条件,就有未来罗剎教会因此与诸非相结仇的可能性。 玉罗剎从不冒险。 * 王怜花将他与梁秉文离去之后简单地说了几句,尘埃落定之后梁秉文并没有留在那个镇子,而是去往中州。 大恨得报,他终于能稍微松快一些,去为家人扫墓时不必再用满怀恨意的糟糕心态去扫墓。 “他问我会如何对待快活王。”王怜花想起梁秉文那时的神情,恨意浓稠,却又有几分释然。 梁秉文释然了,可王怜花心中却莫名沉甸甸的。 诸非相问:“你怎么说?” 王怜花道:“和我没关系,但我母亲想的是身败名裂,永远也爬不起来,只能挣扎痛苦。”他嘴角露出几分不知是快意还是讽刺的笑容,“所以我这么告诉他了。” 也是在告诉王怜花自己。 糟糕透顶的父亲是母亲的仇人,他作为儿子却帮着母亲,他并不感到愧疚,只是隐隐作呕,胸口堵得慌。 诸非相没有说话,这事从始至终都和他没关系。 王怜花在屋内看了一圈,问道:“没找到崖神草?” 诸非相转着杯子:“没有,被玉罗剎卖给别人了。” “……谁会要买崖神草?” “谁知道。” 王怜花心想连他都不知道的药草竟然会有人求购?莫非是他孤陋寡闻? 可不管是医馆的大夫还是他派出去问药的人都没有找到崖神草的踪迹。 王怜花思及此,忽然一滞,面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他对诸非相道:“……是我的原因。我将你那张图摹印数张,派人去寻药,应当是有心人看见后瞎猫碰上死耗子,从玉罗剎手里买到了这药。” 竟然真的说出来了,明明不说也无所谓。 诸非相叹了口气,收手,杯子在桌上转了一圈,发出当啷啷的声响。 “没关系,崖神草不是非要不可。” 王怜花的好心情被这个可能性搅得乱七八糟,只觉得自己搞砸了事情,却又奇怪究竟是什么人会如此闲,闲到一个谁也没听过的药草而出重金收购。 “不要想了,纵使他们手里有药草也不知道用处。” 诸非相神色淡淡,知道崖神草的人必定知道他在为花满楼治眼,指不定也是有眼疾。 迟早要求到他跟前。 王怜花动了动唇,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扭过脸,心情很是复杂。 第二天诸非相便要下山,王怜花和他的手下带着快活王和他一道,玉罗剎对他们离开乐见其成,唯独玉天宝不是很高兴,说诸大师在罗剎教住过了,但王怜花还没有,希望王怜花能在教中多住几日。 “不了,我要回洛阳。”王怜花道,“况且你爹不乐意。” 玉天宝嘀嘀咕咕:“我爹和你母亲不是认识吗?怎么不乐意?” 王怜花目光奇异,心想玉天宝有时候像个魔教少主,事事为他爹着想,可有时候却又对自己的身份没有明确的认知。 他还是摇头:“不留,这地方又冷又湿,我不喜欢。” 玉天宝摸摸鼻子,只能无奈地送他们离开罗剎教,直到他们走出很远,依旧站在长阶上遥遥相望。 王怜花上马车前最后望了一眼,长阶上的玉天宝面容模糊不清,衣衫在风中飞舞,甚至隐隐能听见猎猎作响的声音。 “他为何不一起走?” 诸非相已经靠在车壁上开始阖眼养神,闻言轻飘飘地道:“他爹不喜欢小僧。” 不像王夫人默许王怜花和他来往,玉罗剎的态度十分暧昧,每当看到玉天宝和他同行时所表现的态度便十分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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