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们动手了。”王耀刚醒来没多久,就提出要见百隶,百隶秘密和他见面,现在对外王耀还是个嫌疑犯,为了稳住局面,在足以令人信服的说法出来之前,王耀还不能被释放。 “你觉得是什么人?”百隶问。 王耀摇头:“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觉得他们不属于我们一直以来对垒的任何一方,是潜伏的很深的,新的敌人,而且相当的疯狂和极端。” “有可能我们的人也被渗透了。”百隶低声道:“这是我的猜测,但我一向猜的很准。我猜你格式化了Athena,也是因为这个。” “没错。”王耀道:“我无法确定到底有多少指令是错误的,也怕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埋伏,只能全部删除,趁Athena还没真正酿成大错。” “到底什么回事?”百隶道:“阿尔弗雷德醒的比你早,跟我说了一部分,但是我想听听你的分析。” 伊万倒了杯茶给他们俩,然后继续在门口为他们站岗。 王耀闭眼回忆了一下细节,从收到故障通知开始讲述了一遍,最后道:“Athena只是个程序,她没有背叛,背叛者另有其人。” “但是,也不能再用她了。”百隶淡淡的道:“叛徒一定是个专业的人,他十分了解Athena,而且技术够硬。这样舰队中所有技术人员都有嫌疑。” “没关系,Sober会接替她的工作,它和Athena是完全不同的,就算是有人想破解,也需要一阵子。” 百隶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嘱咐王耀好好休息,就离开了,王耀还处于浑身肌无力的状态,他看向伊万,伊万就自动走过来,帮他调整姿势,重新躺下。 “阿尔和亚瑟现在怎么样?”王耀问:“亚瑟醒了吗?” “还在昏迷。”伊万道:“他情况比你们俩严重太多。” 王耀道:“这件事之后,如果亚瑟能平安度过危机,阿尔弗雷德大概率会彻底倒向我们,那些人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伊万没有出声,王耀感觉他呼吸声有些重,费力的抬起手去摸他的脸,注视着他:“怎么了?” “他们也触碰到我的底线了。”伊万握住王耀抚摸在他脸上的手,吻了吻他的手心,王耀感觉到他的胡须刺在自己手心的嫩肉上,伊万不眠不休的守了他两天,已经顾不上打理自己了。 “别生气,万尼亚。”王耀试图把他拉下来,伊万配合的俯下身,王耀吻在他眉心上:“别生我的气,这对我来说是个意外,我坚持活下去的理由其中就有你,我不会抛下你的。” 几年的相处,他已经能很好的摸到伊万情绪爆发的点,并且及时安抚住,伊万总是试图跟他吵架,但最后举手投降的也是他。 现在伊万就又一次投降了,他蹭着王耀的脸颊,像是野兽表示亲昵那样,接受王耀的安抚,他真的怕极了,一想到王耀差点永远离开他,他就控制不住浑身发抖。 “你觉得是谁做的?”伊万问,此刻就算王耀随便说出来一个名字,他也会想办法‘永绝后患’。 王耀摇摇头,指了指头顶,意思是,这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好地方。 他们已经在Athena那里吃了个要命的亏,就算备用系统Sober短时间内不能被破解,王耀也不想冒这个险。 更何况他的举动将中立派的中央控制室总管理——理查德得罪了个彻底,那可不是个善茬,如果不是百隶阻止着,理查德已经把他折腾起来了。 两天后,亚瑟醒来了,他整整昏迷了三天,醒来之后虽已经脱险,但还不能离开病房,百隶来看了他之后,觉得这件事不能再拖,得给所有人一个说法了。 现在形势不明,不能确定到底谁是叛徒,为了不打草惊蛇,百隶遮掩了Athena程序被修改的这件事,只是说Athena中了病毒,出现指令故障,误伤了这三个人,为了及时止损,王耀大校不得不关闭Athena,启用备用系统Sober,而Athena因为违反了《人工智能公约》,已不能再使用。 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质疑王耀入侵中央控制室的行为动机,王耀却拿出了一份和百隶理查德所持有的一模一样的最高授权书,授权者是名义上探索者号舰队的最高长官,佩·温。 “这份文件是没有对外公开的,以防发生什么紧急情况,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佩将军和百隶将军。”王耀道:“授权中写了,我有进入中央控制室的权限,操作的每一步都需要只有最高权限者才有的密钥,如果我没有资格,我连中央控制室的大门都进不去。” 他平静无波的眼睛看向冷着脸的理查德:“这一点,理查德先生应该知道。” 在人前,理查德尽管不满,但为了不耽误大事,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冷淡的点点头,表示他的说法是对的。 于是质疑声弱了下去,更多的变成了惶恐。 “太可怕了,要是再出这种事怎么办。” “人工智能也会失控,难道他们真有自己的思维了吗?” 种种议论蔓延开来,百隶冲王耀点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各位,因为这件意外,我发现了舰队施工过程中和《保险协议》相悖的一些漏洞,这些都是潜在的安全隐患,因此本人向总指挥提交了一份计划书,已经获得批准,在这里也向大家言明内容:近日Sober会进行更新,关闭它的部分权限,我们要对它进行详细的核查,因此很多功能会暂停使用,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其次,更新完成后,所有自动化机械必须留有人工控制,飞行器自动驾驶功能暂时禁用,轨道的施工进度放慢,之后随着地球补给来的补充人员到来后,人手的缺口就能补上,施工操作时切记安全第一,一定要按照《保险协议》上的指示严格操作,出舱人员必须检查自身安全措施,有人出舱时,飞行器必须留有人手动控制。” 议论声轰的一下炸开,王耀在这样一片哗然之中施施然离开了。 基尔伯特在后面站着,喊住了要走的王耀:“这样你三年来积攒的声望,全都被你自己打散了。” “无所谓,我只做正确的事。”王耀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你不想知道到底是哪些人在捣乱吗?” 王耀再次停住了,这次他回头看向基尔伯特:“你知道吗?” “我知道。” “那没关系,我迟早也会知道的。” 出人意料的,王耀没有追问,基尔伯特愣了愣,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他自以为很了解了的人居然这样陌生。 “对不起,基尔伯特,这个关头,我无法信任任何人。”王耀道:“不问你,是因为我们姑且算是朋友。” 他说罢,不再回头的走远了,基尔伯特靠在墙上,道:“丽兹,好人真是不好当。” “你活该。”转角处居然传来伊丽莎白的声音,她躲在那里:“谁让你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说。” “我知道的也不多啊。”基尔伯特有些委屈的道:“百隶那个人精不也瞒着一些事吗……不过,王耀还真是果断,我敢说他的这一招也把那些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个人不动则已,一有动作就是彻底的斩草除根,比布拉金斯基还狠。” “哼。”伊丽莎白道:“等着吧,王耀这个人,杀不死他的只会让他变得更强大。” 几个月后,地球的补给舰到了,因巨人号离开而减少的人员得到补充,搁置的工程进度终于有希望再追赶回来,王耀在这期间一直没离开过主舰,他在一点点的查看Athena的记录,顺便给Sober做一个完整的检查,Sober没什么问题,但是Athena的问题很大。 在Athena最后的记录中,王耀在向她呼救的时候,她是有反应的,只是救援命令一发出就被终止了,这样来回反复了十几次,Athena是想救他们的,但是她的正确指令都被拦截了。 她被渗透的太深,入侵她的人绝对不止一两个,而且对她的了解十分深入。 因为忙着这些事,王耀甚至没跟着百隶去迎接地球来的那些人,自然也不知道还有两个官员跟着过来了,伊万回来的时候跟他抱怨,他才听说。 “资源部来的,对土卫六情况一无所知的两个傻/逼。”伊万毫不客气的骂道:“他们质疑特缇提供的储量统计,要自己去下面‘视察’,他妈的,一群连月球都没去过的傻逼,一到这边就要去土卫六表面。” 王耀觉得他今天比往常还要暴躁,看来那两个官员是真的事情很多。 伊万看王耀沉默的听着,还在翻看那些他看了就眼晕的数据,走过去粗暴的吻在他额头上,放缓了语气道:“亲爱的,你好久没出现在人前了,很多人都在瞎猜一些不好的事情,我觉得这不利于你继续当管理员,至少去实验室走一走吧,提诺今天还向我问你的情况。” 王耀仰起头任他凌乱的吻在自己脸上,道:“你不是希望我只陪着你,不喜欢我被别人看到吗?” 伊万动作一顿,像是隐秘的小心思被发现了一样,有些尴尬,捏了捏王耀的耳垂,道:“但你不喜欢这样……而且,被我私藏起来的你,和所有人眼里光彩夺目的你,我都是一样的喜欢。” 王耀捉住他的手,吻了一下他的手心:“谢谢,万尼亚,不用担心我,我有自己的打算。” 这些天他一直把自己关着,除了伊万以外很少有人见得到他,只有伊丽莎白和已经痊愈的亚瑟过来看他几次,一开始伊万对他闭门不出只呆在房间里的行为还感到窃喜,王耀虽说是在工作,但也满足了他把王耀藏起来只有自己欣赏的私心。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伊万也有些不安了,如果不是王耀还在坚持工作,他真怕王耀会被他关出什么问题。 他很想做个混蛋,但他太爱王耀了,他舍不得。 王耀回以一个缠绵的吻安抚他,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反馈。 排查已经告一段落,有问题的那部分王耀全部收集起来一一列出,之后可以作为罪证,为了不让伊万和其他人担心,他第二天还是主动出现了,几个月不见,许多人都以为他被夺权了,或者是关了禁闭,乍一看到王耀,好些人都没反应过来他来这种场合是做什么。 百隶看到他,很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慰问了几句,王耀一一回应了,态度一如以往,他看了看周围,问道:“地球来的资源部的官员呢?” “已经下去了。”百隶道:“他们坚持要去地面考察,拦都拦不住。” 王耀不赞同的摇头:“他们接受过相关训练吗?” “大概没有。”百隶道:“我已经让人跟着了,人派多了他们还觉得紧张,只派去俩技术人员,其实我本来想让你去的,但是被伊万拒绝了。” 王耀失笑:“不好意思。” “没事。”百隶笑道:“都好几年了,他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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