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没有多说一句废话,把一大一小赶出去,门一锁,开车就上了路,万尼亚好奇的看着车窗外白雪半掩的世界,王耀路上又头一昂睡着了,刀疤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道“把他弄醒。” 这句用的是英文,万尼亚愣了一下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伸手推推王耀,王耀头一歪继续睡,刀疤攥紧了方向盘,道:“抽他脸。” 万尼亚看了看刀疤的后脑勺,满脸不赞成,小手伸过去摸了摸王耀的脸,王耀攥住万尼亚的手扯下来,吧嗒吧嗒嘴接着睡…… 万尼亚打开车窗从外面攥了一把雪,扔进王耀衣领里,王耀嗷的一声窜了起来,头重重撞到面包车车顶,坐在座椅上拼命抖衣服:“万尼亚你个兔崽子我算是白养你了!!!” 刀疤头一回用爽朗浑厚的笑声填塞这个空间。 山路上未被人踩过的新雪在鞋底下咯吱作响,刀疤抱着昨天刚带回家的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走在前头,上到山顶,恰好有一块平地,刀疤把包裹扔在雪地上,拆开,从里面拿出一把步枪来,王耀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掉雪里:“您这是从哪弄的?!” “退下来的时候带回来的。”刀疤手里拿着的是一把97式突步,刀疤蹲下把弹匣里塞满子弹,抬手瞄准远处的一只鸟放了一枪,鸟一头栽在雪地里,翅膀抽搐了两下就没有反应了,刀疤掂量了一下,十分满意。 “您这子弹……”王耀一脸肉疼。 “实弹,部队里的。”刀疤道。 万尼亚看着冷硬帅气的枪身,已经热血沸腾了。 然而刀疤把97突步放了回去拿了一把手枪……王耀把乱跳的心放下了,看见那把手枪的真容,王耀忍不住问“这啥?” 刀疤哼了一声:“我自己装的枪。” “你审美有问题。”王耀道。 “这枪威力小,声音也小,先给小孩练练手。”刀疤子弹和枪一起塞进万尼亚手里,在树枝上挂了个圆形木板,回头看见万尼亚自动把子弹装好,开始瞄准,神态间有些满意。 “克劳斯训练的。”王耀得意道。 “又不是你训得你嘚瑟什么?”刀疤调整了一下万尼亚射击的姿势,道“数着你打了多少发子弹,打完之后要一颗不剩的捡回来。” “捡回来?” 刀疤点头:“如果你想被军区请去喝茶,然后判刑,可以选择不捡。” “管的可真严啊……”王耀感慨“我就一把小刀,过安检时愣是给我扣下了……说是用做烧烤都不行。” 刀疤哼了一声,对万尼亚道:“瞄准,放枪,不要浪费我的子弹!” 万尼亚闭上一只眼,用主眼标准远处树枝上挂着的牌子正中的红心,扣动扳机。 嘭! 惊鸟扑棱扑棱飞出山林,震落压枝雪。
第9章 刀疤指挥王耀弄了一个木桩子,插上四肢让万尼亚用军刀练挑刺,由王耀教他,王耀示范一遍,万尼亚模仿一遍,也算是小有进步,这本属于近身格斗的一环,刀疤却单独挑出来让他练,万尼亚没什么感觉,王耀却十分不解。 “这样行吗?” “有什么不行?”刀疤反问道“不过是提前教了一点而已。” 王耀看着刀疤空洞洞的一只袖口,心里异常难受,刀疤察觉到王耀低落的情绪,狠狠拍了一下王耀的后背骂了句没出息,拿出随身携带的酒壶灌了一口酒。 万尼亚的射击训练在每天清晨天刚亮的时候,然后继续体力训练,格斗训练调整到下午,因为他的手腕需要休息才不会损伤过度,这是王耀执意决定的,因为他自己的手脚就是这样长年累月下来磨损出毛病的,尽管王耀不想承认,但他的手腕常常突然隐隐作痛已经是个事实了。 “万尼亚,把水拎过来!”王耀喊了一声。 院里的万尼亚接了一桶水跑过去给王耀,王耀在大锅里把水烧开,转头命令道:“脱掉衣服。” “要做什么?”万尼亚边脱边问道“洗澡?” 王耀把一堆上午在山上转悠半天找到的草药加进锅里,水变成了深绿色,干毛巾浸在滚烫的药水里吸饱了水分,王耀把它拎出来抖了两下,快速缠在万尼亚手腕上,用保鲜膜和另一条干毛巾一裹,万尼亚被烫的想缩回手,王耀却攥住了不让他缩回去。 “小耀……你干什么?”万尼亚嘶嘶抽气“好烫……” “焐着,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 另一只手连带手指头都被裹住了,膝盖也被裹住,王耀把一锅药草水倒进桶里,试了试温度后把万尼亚的脚也按了进去,点着一支艾条,熏烤万尼亚的肚脐周围,均匀的呼吸扑在万尼亚的皮肤上,让他有点儿痒……这是在干什么? 刀疤推门进来,冷风灌进来一些,万尼亚泡脚泡出了汗,刀疤看见了,哼了一声,说了句娇贵,王耀不吭声,继续用艾条熏万尼亚身上的关节。 等到手上的毛巾凉了,王耀取下来,才对刀疤说:“我只是不想他以后受关节疼的罪。” “做这一行迟早都是要磨损的。”刀疤不屑道。 “晚了比早了好。”王耀反驳。 刀疤总觉得王耀太宠万尼亚,但是在万尼亚看来小耀都没以前那么爱他了……在刀疤这里的二十多天,万尼亚每天都超负荷训练,从一开始六十圈跑下来累的不行,到后来负重三十公斤可以轻松跑下来,从一开始忽然面临严厉的王耀时的委屈不解,到后来认真严格要求自己,小小的万尼亚已经从一个爱撒娇的小孩子变成了个小男子汉了,虽说还是爱撒娇,但是比刚来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王耀本来计划在过年前五天回去,刀疤听了之后用一个鼻音嘲笑了王耀的犯蠢。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个东西叫春运?” 王耀沉默了一会,默默打开手机买了一张第二天早上九点的火车票,比预计整整提前五天。 最后一个晚上,刀疤就像之前的很多天一样早早的上床睡觉了,呼噜震天响,万尼亚本以为王耀会跟刀疤说说话,没想到王耀睡得比刀疤还香,完全没有就要分别时的伤感味道! 万尼亚好一会儿才睡着,王耀在万尼亚呼吸稳定之后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醒,毫无睡意。 “团长。” “……现在你才是团长。” “……”王耀看着天花板,问“万尼亚怎么样?” “问我干嘛,这是你选的人。”刀疤低声道。 王耀摸了摸万尼亚的头发,小声道:“我又没说他一定得是潜龙的下一任老大,我就带来给你看看……” “……不睡就滚出去。” “别啊……团长,我今年二十了,您收养我的时候是三十岁,正年轻力壮,对吧?现在想想,那时候您把我当牲口似的压榨,我也是挺厉害的是不?”王耀想起小时候在团里摸滚打爬的日子,笑了“那时候我就想,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挑战你,然后打趴你……谁知道等我长大了你却离开了呢。” “哼。”这鼻音里带着点笑意了“你那时候太弱,偏偏还长了一张傲慢的脸,不虐你虐谁?” 王耀慢慢道:“长这样也不能怪我……您还长得凶呢我都没说。” “不凶像你一样嬉皮笑脸的,镇得住那群人吗?” “镇得住啊。”王耀道“现在团里挺好的……” 刀疤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佩拉和老狼还好吗?” 佩拉和老狼是上一辈的老团员,王耀接手潜龙之后就离开了,也算是看着王耀长大的前辈了,王耀嗯了一声:“佩拉嫁人了,老狼给人训练保镖,过得都不错,退下来的那批人里,就数您过得最粗糙。” “那就好。”刀疤长出一口气“过得好就好……” “团长,我一直在找那伙人的去向。” “我说过让你别管。” “可是现在我是团长,我想知道。” 刀疤被王耀坚决的语气激怒了,微微拔高了声音:“我已不属于潜龙,我有权不告诉你!” “团长。”王耀一字一顿道:“我发过誓,我要报仇。就算您不告诉我,我再花十年时间也要找到他们,哪怕他们变成了七八十岁的老头,变成尸骨一具,我也要把他们从地里拖出来,敲断骨头。” 刀疤气息不稳,心里很是恼火,翻了个身,用剩下的那只手护住空洞洞的袖子,闭上眼,他没有再说话王耀也没有再打扰他,王耀知道,这次可能又得失败了。 一大早,刀疤把面包车开出来,万尼亚上了后座,王耀却坚持要让刀疤坐在副驾驶上,由他来开,刀疤干瞪了他几眼,还是让了位置让王耀开。 一路沉默无言,就和来时一样,刀疤送他们到火车站附近,车停在路边,王耀打开车门要下车,刀疤看了他一眼,忽然道:“那些人大概在日/本。” 王耀愣了愣,转头看刀疤,刀疤闭上眼就像刚刚说话的不是他一样:“快滚。” 万尼亚摸不着头脑了,看看王耀再看看刀疤,最终小声说了句:“老团长,再见。” 这句是汉语,语调听起来已经不是很生硬了,刀疤面上没有丝毫的触动,把两个人赶下车,驱动车走了。 王耀拎着行李,手里牵着一脸迷茫的万尼亚,上了火车。 在火车上挤了一天时间才挤回家,王家的孩子们盼来了离家好多天的大哥,激动的又是半夜没睡,王耀陪他们过完春节,初五的时候就买了机票飞走了,万尼亚又回到了他熟悉的营地里,回到了一群插科打诨的雇佣兵中间。 “老大,你回来的可真慢!”克莱尔把啤酒杯举了起来“来和我们喝一杯吧!?” “喝一杯怎么够?”王耀把行李甩给万尼亚让万尼亚带回去,一屁股坐在他们中间,笑骂道:“今天哪个牲口先醉倒就把他扒光了挂树上!” “耶!” 万尼亚不情愿的撇撇嘴,抱着行李跑远了,王耀接过送到自己面前的酒杯,一口气干了,一滴不剩,冰凉的酒水入喉,辛辣刺激的口感让人身心都舒服了,王耀大呼爽快,干脆把酒瓶拿来直接对瓶喝,气氛彻底炒热了,所有人都跃跃欲试,想灌醉团长,这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后的放纵,这一天过后,生活该怎样还是怎样。 食堂里有人醉倒了瘫在桌子上,有人在笑骂些什么,王耀一瓶又一瓶烈酒进口,垂下眼睫眯起眼睛,用迷醉挡住眸子里的清醒。 这些酒鬼喝到午夜才散场,王耀算是坚持到最后的,但是仍是醉的不轻,万尼亚去找王耀的时候被喝醉了的王耀灌了半瓶辣的熏眼的烈酒,憋着一股气扶着醉醺醺的王耀回卧室,把不省人事的王耀扔在床上,万尼亚也开始头晕了…… 毕竟是小孩子,半瓶烈酒还是太过分了些,万尼亚想自己可能醉了,身上越来越热,头也有些晕,干脆脱了衣服上床睡了,王耀自动翻身过去用胳膊压住万尼亚,脸凑的越来越近,万尼亚瞪大眼睛,瞳仁微颤,王耀却是头一歪,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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