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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别说了。”王耀道“我有分寸。” 饭后，湾湾抱着王耀的胳膊撒娇，王濠镜汇报这两年家里的情况，王耀一边听着，带着些欣慰的频频点头，万尼亚坐在沙发上，他想看书但是他看不懂中文，王耀和家人的谈话他听不懂，只看到王耀很高兴的样子，眸子里的颜色略微有些黯淡，抿着唇一言不发。 也许该学一学小耀的语言了。万尼亚这样想。 王耀家里的人有午睡的习惯，湾湾抱着巨大的玩偶想要着王耀的腿睡，王耀把她哄睡了，抱到摇椅上盖上厚毯子，问万尼亚：“你也睡一会儿吗？” 万尼亚摇头，他更想和他的小耀说说话。 “万尼亚，抱歉，我家人没有说英语的习惯……他们也不会俄语。” “没关系，小耀，我想学你们的语言。” 王耀有些意外，考虑到小孩子大概是想融入这个环境，点头同意了：“可以……但是你知道的，汉语很难。” “小耀教我。”万尼亚态度认真，一字一句。 “好。”王耀笑了“先学什么呢？说你好？” 万尼亚想了想：“告诉我你名字的发音吧。” “你不是知道吗？……好吧，我的姓是「王」，我叫「王耀」。” “「王——耀」。”万尼亚咬着读音重复了一遍。 “对。”王耀道“没什么区别，只是读音的轻重不一样。” “王耀。”万尼亚快速的喊了一声。 王耀五指扣住万尼亚头顶又把他揉的东倒西歪：“我弟弟妹妹直呼我的名字都是要挨骂的。” “我不会挨骂。”万尼亚信誓旦旦道。 “那是因为我懒得骂你。”王耀不屑“你这孩子太倔强了，拿枪指你都不改口。” 万尼亚终于露出小太阳一样温暖的笑容：“因为我是伊……万尼亚嘛！” 王耀跟万尼亚玩闹了会儿，笑声有些大把湾湾吵醒了，湾湾微微睁开眼看见万尼亚和王耀在沙发上亲来亲去，小小的少女心第一反应不是吃醋，而是一种奇怪的……萌动。 这画面看起来好顺眼。湾湾闭上眼睛想，算了，不跟这个小孩争大哥了。 王嘉龙一大早就出去和朋友一起去参加活动了，中午在老师的带领下吃了饭，左眼皮一直跳，下午活动的时候右眼皮又开始跳，害得他一直眨眼，对面的小女生脑补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脸蛋通红。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王嘉龙想问问老师，两眼一起跳说明什么呢？ 但是老师是个卷毛的老外，根本不懂。王嘉龙失望的把手工课上做得陶土杯子放在背包里带回家了。 想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门，但是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面无表情的小脸出现一丝波动，有一点点紧张，这孩子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入室抢劫，像警匪片里的警察一样摸了摸后腰并不存在的枪，贴着墙靠近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不许动！” 万尼亚端着水盆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小孩，看他比成枪的手势，歪头想了想，把盆放地上，双手举了起来，这个姿势是投降。 王嘉龙没想到真的会有一个陌生人！但是看了看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小孩，掂量了一下对方的武力值和自己的武力值，倒吸一口气！想不到他堂堂一条街区的老大居然碰到了这样强劲的对手！ 不过……王嘉龙把背包扔地上：“来个了断吧！”他就喜欢挑战强者！ 万尼亚看见对方闯进小耀的家，还拉开架势想要打架，神情严肃起来，一摸身上想起自己的手榴弹和军刀都没了，于是摆出一个拳击的姿势打算用肉体抵抗。 “啊啊啊我打！！！”王嘉龙扑过来使出‘小孩打架之先绊倒再说’绝招！ 万尼亚灵敏的向右一闪并且机智的使出同样的招数伸脚把王嘉龙绊倒在地！ 王嘉龙就地一滚站了起来，继续和万尼亚对峙，目露凶光。 。“万尼亚，地板擦好了吗？”王耀从厨房走出来，看见两个小屁孩的架势，震惊了“嘉龙！？万尼亚？” “……”王濠镜回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个冤家在凶狠的互瞪，王耀苦着脸被瓜分，他乖巧的妹妹捧着脸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这画面太美，他感觉眼镜片都要碎掉了。 “我就说了让嘉龙和万——和这孩子见面需要个心里准备吧。”王濠镜推推眼镜“大哥，现在怎么办？” 王耀身上挂着两个熊孩子，听着两个孩子用英语互骂，感觉自己好沧桑：“就这么办吧……” 最后还是王濠镜动手把王嘉龙从大哥身上撕下来，然后王耀把万尼亚撕下来，这家人才吃上晚饭。 饭桌上王嘉龙小朋友多次试图闹幺蛾子，被亲姐姐揍了一下之后才消停，王耀看在眼里无奈的出声道：“湾湾，女孩子不可以那么暴力……” “大哥，湾湾这么可爱哪里暴力啦？！”湾湾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桌子底下又踢了龇牙咧嘴的弟弟一脚。 王耀：“……” 万尼亚看了看湾湾，再看了看王嘉龙，用碗挡住上翘的唇角装作在喝汤。 饭后，这两人又在洗澡的问题上闹了起来，王嘉龙想跟王耀一起洗澡，万尼亚也想，王耀左右两难，最后一个拍了一巴掌，把这两个冤家撵鸭子一样撵出去自己洗了个澡，王嘉龙委屈极了——他一年没见的哥哥突然带回来一个不听话的小破孩，还为了小破孩打了他！ 万尼亚也委屈极了——他一直都是跟小耀一起洗澡，就因为这个不知怎么回事就要打架的小破孩，他都不能和小耀一起洗澡啦！一想到今天不能看见脱得光光的小耀，万尼亚就觉得心里缺了一块…… 最终还是由王濠镜带着这俩熊孩子挨个给洗了澡，王耀窝在床上看电视，湾湾靠在他身上，不知道说了什么，咯咯直笑。 万尼亚先洗完，爬上床要王耀教他汉语，王嘉龙洗澡洗的三心二意，看见万尼亚先洗好出去了，更着急了，胡乱在身上抹了好多沐浴露，冲都没冲干净就要跑出去，又被王濠镜逮住按着洗了头发冲干净了才放出去，扑上王耀的床：“大哥！” 王耀笑眯眯的接住，拿着吹风机把他和万尼亚吹的嗷嗷乱叫。 闹腾了一阵子两个孩子还有湾湾都乏了，湾湾回房睡了，王濠镜把睡着的王嘉龙抱走了，王耀刚动了一下，万尼亚就睁开了眼：“小耀。” “嗯？”王耀问“怎么了？” 万尼亚看起来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会把我弄走呢。” 王耀笑了“弄哪儿去啊？这里没有你的床。” “我跟小耀睡一起就好。”万尼亚抱住王耀的一条胳膊蹭了蹭，迷迷糊糊的又睡了。 王耀睁着眼望着天花板，这家的感觉让他心中酸涩不已，想了很久很久，后半夜才闭上眼。 次日，王嘉龙一睁眼就到处找大哥，他以为昨天是一场梦，直到看见王耀在厨房摊煎饼才松了口气：“原来大哥真的回来了啊……” 视线一转又看见坐在餐桌前的万尼亚：“你怎么还在我家！” 万尼亚心平气和的用着筷子：“因为小耀在的地方就是我家。” “那是我大哥！” “是我的小耀！” 王耀把抽油烟机开到最强档，屏蔽了两个小孩的吵架声。
第7章 “退役？”王耀有些惊讶王濠镜居然跟他提起这个。 “对啊，大哥，你总不能一直过着那样的生活。”王濠镜道“你总得退下来的。” 王耀摸着手上的茧子，微微蹙眉：“我考虑过……但是我现在只有二十岁，潜龙我刚刚撑起来，还不稳定，至少……至少要等到我三十五岁以后吧。” “大哥，你能活过这十五年吗？”王濠镜问。 王耀屏息，静静注视了王濠镜一会儿，王濠镜迎着他的目光，平静的眼神里没有意思畏惧，终于，王耀泄气的靠在椅背上，嘴角带着一丝苦笑道：“你这孩子……” “大哥……” “等等我吧。”王耀挡住眼睛“至少等万尼亚长大，我再把潜龙交到他手里，万尼亚是个好孩子，老团长会满意的。” 王濠镜沉默的看着年轻的兄长，心底泛起一丝丝苦楚。 他曾经和王嘉龙一样不懂事时，总怨大哥不回家，把他关在这房子里，找个不认识人照顾他们，那时候湾湾和嘉龙还太小，提起大哥就哇哇大哭，后来知道大哥在做什么，更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做梦都能梦见大哥倒在战场上，密集的枪雨扫射一轮又一轮……大哥何尝不苦呢？王濠镜把王耀杯里的茶添满，听见王耀重重叹气。 二十冒头的年龄，拿枪已经有十年，年纪轻轻挑起了团长的职责，面对一帮叔叔辈的人物，王耀也曾心力交瘁，老团长收留他和弟弟的时候是明说了的，他要一个可以成大器的继承人，王耀挡在了年幼兄弟的前面，于是他成了“龙游”，他并不是多么追求这种危险刺激的生活，只是他不得不涉身危险之中……当年老团长断臂时，他发誓要替老团长和团里的战友们报仇，直到今日，潜龙发展的势头如此可观，他还是没找到重伤上一辈的那些人。 王耀摩挲着手上常年握枪留下的硬茧陷入沉思，他想，也许应该追查一下当年的事情。 下了决定之后，王耀在家里没待多长时间，只是过了个元旦就走了，说是等春节再回来，王濠镜还没来得及提醒王耀在中/国有春/运这个东西，王耀就带着万尼亚上了火车，一路晃到了四/川，转坐了汽车，在某个小县城里停下来。 王耀腿被万尼亚和行李袋压麻了，站在路边歇了一会儿，万尼亚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白种人高鼻深目的长相在黄种人之间太显眼了。 “小耀。”万尼亚拉住王耀的手“我们去哪儿？” “去拜访一位前辈。”王耀道。 走了半个小时，王耀迷失在县城的街头，看着陌生的天空久久沉默，万尼亚问：“小耀？到了吗？” “你等等。”王耀把手机掏出来，播了一个电话，跟电话那头的人说明了一下周围的建筑物，十分钟后一辆面包车停在王耀面前，车窗降下去，一张有着骇人疤痕的脸出现在车窗后，那刀疤男说：“上车，废物。” “您能开？” “不能开我怎么过来的？毛驴儿拉的吗？” 万尼亚才注意到刀疤男只有一条胳膊。 王耀拉着万尼亚上了面包车后座，刀疤男扫了万尼亚一眼，万尼亚紧张起来，这和虚张声势不同！这个男人真的让人感到恐惧！ 一路无言，刀疤单手驾车丝毫没有影响，王耀和他一样板着脸，看着窗外，万尼亚被这种严肃的气氛包围着，不自觉的挺直了腰，这一路上，万尼亚的后背出了一层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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