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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你行吗？让我来吧。”佩拉担心道。 刀疤大手一挥：“不用，不就是头发吗，我能弄好。” 王耀紧闭着眼，如果他有信仰的话，这时候心里已经把佛经圣经伊斯兰经念了一遍了。 一剪刀下去，王耀左边的额发只到眉毛上面了，屋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第二下，头发轻飘飘地落在前襟上，佩拉啊呀一声：“左边长了，团长！只要剪掉一点点就可以……一点点！” 刀疤啧了声，剪了一下。 “哎！剪多了！右边长了！” “一点点！一点点！左边只要剪一点点！” “……” 一分钟后，王耀只觉得前额凉快极了，睁开眼，刀疤叼着烟拿着剪刀看着他，面部肌肉抽了两下，王耀罕见地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心虚，当即感觉大事不妙，伸手想摸摸自己的额头，却被刀疤一把攥住了手腕，敷衍道：“别动，等我剪完。” 佩拉的声音里带着点儿崩溃：“还剪！？” “我本来就想给他剪成毛寸的！”刀疤嘴硬道。 几剪刀下去，王耀的头成了一只长着参差不齐的毛的土豆，头发短到可以竖起来，刀疤把剪刀一扔：“咳！好了。” 王耀看向其他人，他们的表情都差不多，欲言又止。 伸手摸摸狗啃了似的脑袋，王耀甚至摸到一块地方秃了！ 佩拉心疼的看着他：“别哭，没事，戴着帽子呢，平时训练的时候看不着。” “……”王耀好几天都不敢照镜子，自此以后，头发再长也坚决不让刀疤碰他的头发，不知不觉长到了能扎起来，王耀索性扎了个小辫，长很了就剪掉一些，始终保持在能扎个辫子的长度。 万尼亚有个小习惯，他喜欢把脸埋在王耀的头发里深吸一口气嗅他头发的气味，脸被柔软凉滑抚过，十分舒服，后来王耀开玩笑说要剪了头发，把小孩子急得午饭都没吃好，王耀托着腮笑着看他：“这么喜欢长发自己把头发留长不就好了？省得你天天摸我的。”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万尼亚眨眨眼，紫眸通透纯粹，在光影浮掠中忽明忽暗：“我并不是恋发癖，我偏爱你的头发只因为它属于你。” 王耀那时完全没意识到这孩子是在撩他，光顾着傻笑去了。 除了抠门之外王耀还有个其他人根本无法理解的毛病，他洁癖。平日里一天洗两次澡，碰上长时间不能洗澡的任务，结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洗到脱皮，这毛病是怎么来的呢……说来就和他蓄发的原因一样简单粗暴，还是小时候的事儿。 体能训练中有一项是在泥地里攀爬，刀疤训练新兵时王耀也在其中，新兵们的任务不只是滚泥坑，还要自己挖坑，王耀那时候虽小但刀疤一直按照成人的标准要求他，他也被发了一把铲子，在空地上挖坑，刀疤走后，一群新兵边挖边玩，王耀和他们一起闹得出了一身汗，戴比和其他佣兵玩儿玩具似的把他抛来抛去，微长的头发乱得黏在脸上十分难受，那时候的狙击手阿瑞从女佣兵那里要来了两个皮筋给他一边扎了一个，两个小辫儿在脑袋两旁东倒西歪，王耀热的脱掉上衣和裤子穿着大裤衩一屁股坐在泥坑里，瞪着围着他哈哈大笑的佣兵们，倒也不是生气，只是无可奈何。 “龙游！”有人高声喊他，王耀抬头的一瞬间被镜头抓拍到，后来那张相片洗了出来，就连缺少笑神经的刀疤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不顾王耀的强烈抗议将照片夹在了影集里，并且保存了多年。 然而这还不是王耀洁癖的原因…… 泥坑挖好之后往里面注水，个个干净的大兵包括王耀那个小萝卜头一齐往里跳，在里面滚了无数圈，无孔不入的泥浆钻进袖口裤筒里，衣服紧紧地贴着身上，训练中王耀被绳索绊倒一头扎泥浆里，脸着地，当时他觉得自己咬到了什么软软的很有弹性的东西，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刀疤踹着继续训练，期间他一直觉得嘴里的东西在动甚至多次想钻进他喉咙里，训练结束之后王耀吐出来一看，半截带着唾液的蚯蚓……还在蠕动着！ 当时王耀就吐了，吐在了泥坑里，呕吐物招来更多蚯蚓，他把衣服脱掉，从衣服底下也拽出来好多活的蚯蚓，那场景……据在场的人所说，任何人都毕生难忘。 那是王耀第一次把自己洗脱皮，谁也不知道那天怎么会有那么多蚯蚓，还都钻进了王耀衣服里。总之从此以后，王耀只要身上有一点汗或者泥，都会觉得浑身不舒服，他可以忍耐，但是忍耐的前提是他忍耐之后能彻底洗干净！
第112章 番外二 潜龙记事 ④成长 过年回家这个习惯其实是刀疤带给王耀的，他真的没想到过年还能有机会回到六爷这里和弟弟见上一面，小小兄弟俩见面时眼眶一红，什么都想问，什么都想说，而一时间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刀疤看见两个小子噎得红了眼，哼了一声道：“别掉金豆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唠。” 王耀没懂，直到六爷告诉他刀疤要上战场做一个任务时间很长的任务，不得不把他放在六爷这里，王耀这才反应过来，他脱离这个刀疤男的魔爪了！即使只是暂时的！ 可是，笑眯眯的六爷打消掉了王耀自以为的解脱。 “小刀说他已经把基本功教给你了，这半年，我就教你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吧。” 王耀顿时汗毛倒竖。 老团长训练王耀的方式和刀疤训练万尼亚是一样的，只是老团长的方式更温和一些，如果说刀疤的训练是在给王耀打下基础，那么老团长的训练就是在基础上盖起摩天大楼，他几乎毫不保留地将毕生所学全部交给了王耀，他所教的，是如何在保护自己的同时杀死敌人，如果说杀人是一门手艺，那六爷绝对是这行里的第一位的能工巧匠。 王濠镜住在住宿制的学校里，一个月三天假回来一次，六爷更多的时间消磨在训练王耀上面，他不会让王耀的身体过于疲惫，但王耀每天都接受大量的信息，有些甚至是一个孩子根本接受不了的……这半年，王耀每天都在成长，刀疤结束任务回来接他的时候见到的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那孩子从蒙尘的石头直接变成了未出鞘染血的长剑，眼还是那么干净，只是眼神里透出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静，他学会了隐藏。 “可以试水了。”送刀疤和王耀离开的时候六爷说了这么一句，刀疤看了看背着大包的王耀，点了点头。 “好。”刀疤点头。 这一点头，王耀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 王耀猫着腰像他的队友那样穿过低矮的灌木，其实他完全不必如此，因为小孩子实在是太矮了，站直身体也能在密集的植被中藏得好好的，宽大的树叶沙沙作响，掩映着穿着迷彩服的瘦小的身躯。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佣兵做了个停下的手势，端起枪盯着远处的空地上几个晃动的人头，闪避到大树后面，把队伍中间的王耀揪到最前面：“小子，看你的了。” 王耀点了点头，趴到草丛里贴着地快速爬到可以投掷手榴弹的距离，在几个守卫的眼皮底下扔了一颗手榴弹，然后迅速将身体紧贴着湿润的泥土地，蜷缩到不会被爆炸波及的遮挡物背后，被偷袭的敌人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就被炸了一脸，尘埃四起，王耀站起来紧跟着骤然响起的密集的枪声一起向前冲，领队让他们分开来对付反应过来并且已经开始反扑的敌人，王耀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左冲右撞，竟然对上了一个身材魁梧到像小山一样的男人，那人很惊讶似的看了看面前这个戴着钢盔的瘦小的小对手，像是大树俯视树根旁的一颗小蘑菇，他有些犹豫，因为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对手是个侏儒还是幼童。 王耀低着头，扯了扯唇角。转身开始逃跑，大块头端着枪一边射击一边追，可是怎么都打不中灵活得像松鼠一样的小孩子，王耀边跑边拔出被固定在大腿一侧的手枪，用余光寻找射击的机会，接连几个急转让追在他身后的人恼得出了一身汗，脚步稍微迟钝下来的时候王耀突然冒出头来端着枪迅速射了一发击中了大块头的肩膀，他捂着肩膀身体后倾，王耀趁着这几秒的时间快速射出第二发击中他的大腿，然后冲上前去把他掉在地上的枪缴走，头也不回地返回大战场。 剩下在地上挣扎着的男人因疼痛发出不清楚的呻吟。 他用同样的招数干翻了三个人，多次为战友解围，开始看不起他甚至把他当成小累赘的佣兵们见识到王耀的招数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想起非洲战场上被称为蚁兵的“童子军”，受药物刺激的孩子们疯狂地扑向死亡，他们用小刀，用牙齿，用各种能造成伤害的武器对付比自己强百倍的敌人，下场是变成肉泥和干尸，乍一看是用己方巨大的伤亡换来敌方微不足道的创口，可当这些“蚂蚁”达到一定的数量时，就成了恐怖。 可王耀不同，他是清醒的，他懂得偷袭的技巧，避开了自身的不足，最大程度地利用自己的优势……最重要的是，他不畏惧杀人。 看看他的模样吧，个头仍是那么矮小，眼神里少了些怯生生的幼稚，他极力用平静遮掩灵动与聪慧，下颌抬起一副冷漠而骄傲的样子，站在队尾，等待着听这次任务的总结。 卡瑞特忍不住向孩子投去赞许的目光，低声对刀疤道：“看看小不点儿，我总想起你。” “……”刀疤面色不善地瞪着他：“别说什么他像我之类的屁话，老子听腻了。” “可这是事实呀我的哥们儿。”卡瑞特挠了挠下巴上的卷曲的胡子：“恩……我想你也许应该给他些奖励？他很优秀，不是吗？” “不需要那种多余的东西。”刀疤冷冷地道。 “别这么说，孩子被奖励之后会更有进步的动力。” 显然，刀疤不想搭理这个老朋友，一句话都没接就直接走了，卡瑞特挠挠头看着他的背影，也不是很在意。 潜龙一开始是没有军犬的，因为用处不大，后来刀疤在与敌人搏斗的时候遭到军犬的围攻吃了亏，就开始重视这一方面，不过他养军犬主要还是为了日常的训练，作为小孩子的王耀很喜欢动物，然而在从六爷那里回来之后就开始离这些小动物远远的了，戴比也不知道原因。后来的王耀也养过宠物，只是离小动物的范畴有点远……他养了一头棕熊，就在布拉金斯基别墅周围的天然林场里那么放养着。 卡瑞特所欣赏的王耀的无畏其实只是一层伪装，老团长的训练项目中有一项是宰杀活物，从宰鸡杀鹅开始，到后来给活动物剥皮，王耀有时候会恶心到吐出来，那时六爷就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着，直到他感觉不到恶心为止。 “都是一样的，人也是动物，相比活生生的扒皮抽筋，流血和一击毙命其实是一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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