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说是两两一组,此与格斗两两对决不同,分值前半者可参与到明日的赛事。 两人的视线都放在扶苏身上,秦政问他:“你觉得谁更为厉害?” 嬴政道:“自然是扶苏。” “这样确信?”秦政偏头看他。 好歹是皇室长公子,嬴政当然确信,当即点头。 哪想秦政莫名问了一句:“他对你来说,是唯一的至亲?” 嬴政听这问话,猜到他是想起了那日在府门前的问话。 果然,没等他答话,秦政接着问:“寡人现在之于你是什么?” 嬴政如实道:“不讲理的大王。” 秦政立马就瘪了嘴。 嬴政看他神色微扬了唇角,也不说话了,看向那边赛场。 这两者不说其他,脾性上看上去就差异甚大,一人谦逊温和,挂着浅笑与周边为他欢呼者招手,惹得为他抛花者甚众。 另者却一派冷酷,也不顾有人为他抛花,只紧盯着那边的靶看,一副只在乎输赢的模样。 待表示比试开始的鼓声敲响,二人一同策马前驰,一路速度扶苏稍快,但两者皆箭无虚发,想来区别就在于谁中靶心更多。 整场比完,秦政特意让人报上了结果,全数人排首者为扶苏,其二为嬴珞。 嬴政也看了一眼,是所想无错。 秦政看着扶苏全中靶心的成果,道:“他骑射倒是好。” 接着问他:“你教的?” 却得了否决,嬴政道:“非也。” 即使得了否定答案,秦政却还是道:“寡人想看你之骑射。” 随后道:“与寡人比一比如何?”
第66章 花雨 嬴政照例推辞:“场上武官众多,为何要与臣比?” “武官之武术寡人几尽知晓,”秦政道:“可你之武术,寡人却尽然不知晓。” 秦政又想起幼时看他杀刺客的那一幕。 现在思来,他还是想不透他何时会的那般武艺。 恰好有这样一次机会,且试他一试。 嬴政还想推辞,秦政不容他拒绝,转头就对礼官道:“带客卿去更换衣装。” 不由分说命令完,又出言来哄他,道:“若是你赢了,寡人可予你一个心愿。” 一旁被无视已久的众臣惊在了原地。 且不说秦政做出的这承诺,也不说能否赢,在此场合若是赢过国君,终归太过不妥。 嬴政自然知道其中不妥当,委婉道:“怎可能赢过大王。” 秦政一听,思及能胜过他的人确实不多,也没有为难,而是道:“平局也可。” 他二人比试,嬴政猜也是平局,于是问:“如何比?” 秦政道:“比骑射,规矩不变,一局决胜。” 既然能白得他一个许诺,比一下也没什么损失,嬴政答应下来:“也好。” 说罢就随人去换衣装。 其后蒙毅终于是忙完了手头事宜,上来顶了嬴政的位置,与秦政一同观着其下盛况。 秦政如要下到场地间,必然是要暂时清场,他并不打算耽误太久,故而选了耗时最少的骑射,也选了最快能决出胜负的方式。 此间场地还在进行下一项比武,是使长戟者的比试。 秦政一眼注意到了一个将长戟舞出游龙之势的特殊者。 注意到她一招一式用得巧妙之后,秦政才看到她梳起的发髻,竟是位红妆。 在场地上大多为男子,她虽是一身劲装,却也很是显眼,更是引得了众多观台女子的注目。 为她喝彩的亦是良多。 咸阳城中不乏将门之女,像王乔松这样来参与比试的却不多。 反观她的对手,是一个比她高了一头的男子,使戟使得亦是上乘。 方才一轮下来,谁也没找到谁的弱点。 此时两人都稍稍推开,寻着对方可能露出的漏洞。 静默一会,王乔松其先攻了过去。 接连数下突刺,舞出的招式令人眼花缭乱,对者却尽数挡下,挡得是严严实实。 见先攻无效,她又退走回来,几步退得是身轻似燕,又做拧横刃向下的动作,似是以防对方趁她退走时倒勾去她的长戟。 却也是她拧横刃的那一瞬,对方刺戟横勾,直朝着她向下的横刃去,明显是想趁着她拧戟的这个动作去勾走她的戟。 他攻来的那一刻,王乔松却是去了这糊弄人的假把式,轻转回长戟,当即其下横刃倒转,躲开了他这一计横勾,更是顺势横敲了过去,两相对撞,将男子手中的长戟撞得往旁歪去几分。 男子较她力气稍大,经这一击,手中戟并未脱手。 但胜负仅此一瞬,在他戟偏去的那一刻,就已然是失了先机。 王乔松按了戟尾,长戟转瞬上扬,使出一计突刺,正正好对中了对方的咽喉。 胜。 随后起身收长戟竖去背后,朝他扬了一抹明媚笑意:“承让。” 其后两者互相行礼,败者下台。 她一经胜出,方才为她屏气凝神的女子们于观台起身,为她欢呼的同时,方才为格斗者扔花,为用武器者扔各色流苏穗不约而同的规矩一瞬被打破。 花瓣雨和流苏雨转瞬将她淹了个彻底。 不同于方才比武时不苟言笑,一心对阵,此时的她迎着欢呼,更是接了满怀好意,笑得眉眼弯弯,朝观台各处致去了谢意,最后才朝着武台下等她的两个身影过去。 秦政看她的身影,不禁回忆起幼时为他监国的老者,与身旁的蒙毅道:“王将军也算后继有人。” 蒙毅却道:“可惜将军不希望小乔儿继承他的衣钵。” “小乔儿?”秦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随口道:“你四人倒是亲近。” “是,”蒙毅估摸着崇客卿也快回来,吩咐人准备去清场,一边答话道:“也是一同长大。” “不希望又如何,”秦政当下正等人,与他扯些闲话,道:“寡人最不喜去听谁的话。” 蒙毅只浅笑回应:“说此话的人对她极为重要,这才会去重视,大王许是不会这样重视一人。” 秦政心不在此,还是随意回:“如今还算有一人。” 蒙毅却道:“大王会去为了崇客卿一言而去踌躇犹豫往后如何吗?” 秦政道:“自然不会。” 他的路只能由他自己定。 蒙毅:“那便是了。” 秦政也没细究他话间意思,转而道:“怎么知道寡人说的是他?” 这样明显,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蒙毅道:“自方才上台起,大王与崇客卿形影不离,谈话间也似旁若无人,想猜不到都难。” 他将该说不该说的都抖了出来:“许是大王不在意,但平日百官私下议论者甚众。” “哦?”秦政确实不在意平日他们在议论什么。 他倒是不在乎,但崇苏定然听了这些声音,也不知他是如何想。 却也奇异于蒙毅就这样把百官私下对于他们的言论说了出来:“就这样与寡人言道?” 蒙毅的回答很是官面:“与大王说话自是不能欺瞒。” 秦政低低笑了一声,语间指向明确:“若他亦有这番觉悟才好。” 说完这话,忽而,他在场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才未注意看王乔松下了武台后的动向,此时一看,只见她奔去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扶苏,另一个却是一老者。 “麃公?”秦政有些意外:“他为何来了此处?” 蒙毅也不知他会来,当下猜道:“许是来看小乔儿。” 随即似是怕秦政将当年的几人之间的关系忘了,细心添道:“他与王将军的私交甚好,向来将小乔儿当作亲祖孙看待。” 秦政却莫名觉出些不对来,却也不等他多想,那边嬴政终于换好了衣装,重新回来了高台。 秦政听得动静一转首,就见了大不寻常的他。 嬴政倒是没有如他这般打扮,只卸下了官服,换了干脆利落的胡服,官帽亦换成了寻常冠发。 总之,除去衣装以外无甚变化,也未经任何点缀。 秦政等他过来,方要开口,嬴政却知晓了他想说什么,道:“倒也不像大王有此雅兴。” 被他一句话堵了嘴的秦政:“……” 蒙毅见他来了,自己退去一旁,再度下令让场上各人暂且离场。 而后又让人去备好马。 顺带请示了秦政,是否要准许观台上的百姓在他们决出胜负后扔这些用于庆祝的物事。 若是允许,怕是全场的花草都要扔在他们身上。 扔来的东西混杂,哪怕只有一丝隐患,也还是不妥当的。 秦政略一思忖,还是准了,道:“只许有花草,不许有其他。” 蒙毅得了令,再度吩咐下去。 万事齐备,这才放心让他下场。 嬴政跟在秦政身后,自然是被护卫队裹挟其中。 一路秦政也未与他说什么话,下到场上,秦政上了方才他骑着入场的那匹马。 留给嬴政的这一匹与他的除去其上配饰几尽没有区别,弓箭与箭筒配得齐全。 “你未有惯用马,”秦政策马靠近他,道:“就用寡人平日所骑吧。” 又道:“若是觉得不公平,寡人可以让你一让。” “不必。”嬴政前世所骑都是专供良马,与他自是无差,并不觉得有什么,当即跨坐去了马上。 “大王可不许赖账。”考虑到他一贯的无理取闹,嬴政在赛前特地添了这样一句。 秦政回他:“只要你提的要求不为过分。” 也就是说他提的要求只能是在秦政乐意的范围之内。 嬴政当下无话。 王权果然还是自己捏在手里好。 否则谁来了都显得格外欠打。 话间,两人各自去了自己的马道,分别拿起弓,再是虚搭了箭。 鼓声一响,两人同时夹了马腹,策马向前。 弓转瞬拉了满弦,两人姿态几尽一样,放箭的时机与拿箭的动作亦是重叠。 两人身量本就几尽无差,若是不细看,是看不出其中细微的差距。 待到秦政日后及冠,身上筋骨长全,这点差距自然会连带着消失。 在场者见两人仿若一人,就连离弦的箭都似乎是同一体,破风而去,正扎在红心。 狂风掀起了秦政高束的发,同那一抹耀眼的金色混杂着翻动,眼中是藏不住的少年桀骜。 那边嬴政却是沉静无比,风只吹动他额角垂落的碎发,是度了多年岁月而得的不动如山。 五箭发完,秦政将弓放回马侧,而后策马从他的马道过来。 嬴政亦放了弓,却没有这个兴致再去策马奔驰,只在原地等他过来。 恰此时,判分者见两边靶上几乎没有丝毫偏差,一箭不落尽中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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