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不见他的面庞,只顺着他的鼻息去吻人,将那点不稳的气息尽数藏起,问他:“什么时候会的这些?” 秦政笑道:“陛下言传身教。” 他惯会在这种时刻胡乱叫人。 “尽兴了?”嬴政抬手揽住他。 秦政不说话,脸边飞了红,也不知是醉意还是其他。 他有些乏力,道:“尽兴,带我去洗沐。” 嬴政也不再说话,将系在眼上的绸带解下,在手上简单绕了圈,一路拖在地上,抱着秦政过去另侧的浴池。 下水的那一刻,他才复而道:“尽兴了,就不顾我了?” 秦政本已有些昏昏欲睡,听他这话,顿觉不妙,抬眼来看,眼前却也罩上了一片红。 那红绸原样绕来覆住了他的眼眸。 “你……”他的声音一噎,是被他原样堵了回去。 秦政咬牙道:“你莫要太过分。” “过分又如何?”嬴政顺着他的眉眼落吻。 秦政推他,道:“下次……” 话没说完,却忽而哑了声。 他揽在嬴政背后的手骤然用了力,不自觉地伏去了他肩侧,另手抓去了池沿,一时用力得指骨都泛白。 嬴政将他揽到怀里,将他抑不住的那点声音堵在了唇齿间。 不想听的话让他说不出来就好。 那点劲头由池水下酥进了骨子里,秦政呼吸声被他弄得一塌糊涂。 方才一遭本就脱力,此时尽然是落入了他的圈套,被他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那蒙眼的红绸逐渐晕上了漫出的水痕,长出的末端顺着秦政的乌发垂在池中。 随了久久波动的水面,一刻不歇地,一下一下地晃啊晃。
第68章 怨 观台上抛花的势头渐弱,两人之间的追逐也随之而停。 嬴政率先到了马道起点,利落下马,那条链子本就没有挂稳,半路滑了下去,被嬴政好生收了起来。 而后待秦政下马,跟在他的身后再度上去高台。 似乎有人看到了秦政发饰上消失的链子,却也没有人提起,只是迎了他去屋里休憩。 用过午膳后,秦政便回了咸阳宫。 之后两日,他未在比武场露面,只在最后各项比试决胜局出现,见证各项的冠者,以亲自为其封赏。 散场前,秦政还让蒙毅为这些参与者准备宴席,无论获奖与否,都在咸阳好生休息一晚,享了宴席,来日再行。 比武会在一片欢声中落幕,场地间慢慢疏散了民众。 随后就是王城权贵的封赏,除去许诺给他们的愿景,自然也有宴席为伴,只不过有秦政在的宴席,场地自然是在咸阳宫。 此种封赏虽明面上是提出皆可封,但大多人心中有度,多是钱财或是珍奇物事,而非官职等涉及官场的要事。 骑射扶苏为冠。 他要的是再普通不过的千金。 这点秦政倒是意外。 不知是否是带了些崇苏的缘故,他见扶苏总会觉其气度不同浮世人。 此种气度他二人独有,秦政本不觉得他会视钱财多重,以为他所求会让人有所意外,却不曾想他要的也不能免俗。 秦政又从其间悟出些什么不对。 心下存了这分疑惑答应封赏,而后去问同为胜者前三的嬴珞。 嬴珞在骑射上略落后于扶苏,位列其二。 察觉到秦政的视线落到他身上,他抬起低垂的头,也不知是已然麻木还是贯来冷漠,他眼眸中并没有什么光彩。 他没有要钱财,亦没有要各种千奇百怪的珍奇,只平静地说出了一句话:“臣想要一个留在大王身边的机会。” 这话让许多人面面相觑。 留在秦政身边的机会,只怕是在变相求官职。 若是许下,怕是会坏了规矩。 秦政轻挑了眉,也不多做回应,只道:“具体回宫再谈。” “谢大王。”嬴珞只道了谢。 如他这般让人意外的还有王乔松。 她在一众使长戟的军士中夺了榜首,近日是城中热议的话题中心。 身为名将之女,她并不缺钱财,也对其他物事兴趣无多,只道:“臣女不想及笄礼后婚嫁。” “虽有婚约,但臣女心不在此,”她在秦政面前就这样说及了此等私事:“还请大王做主,准许臣女外出游历,待三年后再决议婚娶一事。” 有了秦政开口,王家的亲戚也不能再为难她,她随麃公离开也就不会有那样多的阻碍。 秦政亦是暂且没答。 与她有婚约的杨家此时就在一旁,杨端和面上神色不变,他身旁一个相貌端方的少年却一脸不可置信。 此事随意决定怕是不妥,秦政只提点了一句,道:“婚约是你二者私事,如此决定,可有问过另者意愿?” 王乔松一时默然。 她与那少年不甚相熟,自然是没有与他说过此事。 一旁候着的麃公却在此时三两步上去,拍了拍杨端和的肩,道:“老朽知杨家素来大方知人意,祖孙女她无依无靠,只此一心愿,也不必驳了去?” 虽说麃公手里已然没了实权,但杨端和辈分没有他大,地位也不如他此前高。 何况,在秦政面前与先前的监国大臣说话,也要显了谦和,应道:“自然如此。” 又道:“不过三年而已,王姑娘大可先尽了自己的心愿。” 说着又向自家小辈使去了眼色,让他收起那副受挫的模样,道了一句乐意。 此事也就这么定下,秦政又问:“将军之后打算如何?” 麃公抚着面上胡须,乐呵着道:“既然要游历,那就去往各地,行程不定。” “可要护卫?”秦政对于这个长者还是关心。 麃公推辞道:“不必,祖孙同游,已是乐事,哪要什么旁人。” “好,”秦政许久未见他,不免话多了些,说着又挽留他:“将军当年辞官实在是受了些冤屈,今日随了众人去咸阳宫一聚?” “不必,”麃公豪爽一笑,道:“谢过大王好意,只是近来前来咸阳,家中菜园无人看护,老朽明日启程,今日切莫不可多饮了酒。” 看来除去当年放出的话不愿收回,他对当年蒙冤已不甚在意,甚至对如今的闲散生活还很是满意。 “也好。”秦政紧随了他释然一笑。 在王乔松之后的封赏相差无几,不久后便宣告了结束,众人由是启程回宫。 他惯例将嬴政唤来车乘内。 嬴政这边却拖延了很久。 麃公明日启程,王乔松随他而去,亦是明日启程。 时间上虽仓促,但她早已做好了一走了之的准备,也就无需去仓促备行李等物事,麃公不想入城,她也就此在城郊过夜。 扶苏也因此没有跟随众人回宫。 同为好友的蒙毅还要操持宫中宴会,只与他们浅浅一会,便离了城郊。 而嬴政只多留片刻,与扶苏交代了些事宜,随后受了秦政的召令,进了他的车乘。 一上来,秦政就问:“去做什么了?” 嬴政于是道:“被场上事宜拖了些时间。” 秦政也没多问,半靠去他身侧,道:“未曾想到他变化如此之大。” “谁?”嬴政问。 “嬴珞。” 前几日看到他只是远观,今日他到近前,秦政才察觉到他确实是变了良多。 嬴政忆及他幼时那番张扬的模样,同今日所见的漠然确实是判若两人。 “这么多年,”嬴政道:“总会变的。” 说着还不忘挤兑他:“从前的大王也很是让人顺心。” 秦政瞥他一眼,道:“如今也同样。” 嬴政不语,转而问:“说他做什么。” 秦政又靠去窗边,掀了车帘扫了车外景象,道:“只是在想,他这副模样,还会不会听话。” “是啊,”嬴政道:“这副模样,恨大王也说不准。” “恨?”秦政问。 “给他希望的是大王,”嬴政道:“但时隔太久,该受的苦都已然受尽。对他来说,大王或许来得太晚。” “无事,”秦政轻笑了声:“棋子罢了,用不了丢了便是。” 所说无错。 当年嬴政收归秦宗族势力之时,亦是随意扶持了一个棋子,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忠心可靠。 “他等你这么多年 ,”嬴政和他闲扯:“这样无情?” “怎么能叫无情,”秦政再度靠来了他身边:“他终归是秦国臣民,效忠是他应做的事,连这都做不到,何必留下。” 嬴政没听他的解释,接着自己的话随口道:“等大王兴致散了,臣怕是也是同样的结局。” 秦政否决他,道:“不会,至少对你有真情。” 又道:“且你有功,寡人不亏待有功之臣。” 嬴政亦是没听进去多少,只默认了重点在功而不是情。 应付了秦政这样久,他早已将胡乱答话和自动理解练了个炉火纯青。 “如此甚好。”他只答。 恰好,此刻车马缓停,咸阳宫到了。 嬴政在车马停的那一刻起身,先将秦政让了出去,而后紧随他下了车乘。 下车的那一刻,他忽而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 回身一看,居然是嬴珞。 嬴政不解其意,浅皱了眉盯他。 直到将他看得回避了视线,这才转身移步。 宫内的宴席,秦政也未久留,开场与众人喝了欢庆的酒,趁着场上氛围正热,悄然离了席。 随后让人唤来了嬴珞。 再吩咐了约一刻钟后唤来嬴政。 待见了嬴珞,秦政也不先说正事,而是问:“这些年过得如何?” 嬴珞还是那副浅淡的神色,道:“不如何。” 又开门见山:“臣明白大王之意。” “哦?”秦政抬手撑了额侧,静听着他会如何说。 他平静道:“如臣所说,臣想要一个留在大王身边的机会。” 说着,他拿出了那枚玉佩,递呈道秦政面前,道:“当年之约。” “大王当年许下的诺只对臣一人,”他道:“今日若要兑现,也只对臣一人兑现。” “臣明白这个道理。” 也就是说,只有他一人能回来咸阳,当年被请出咸阳的悼太子一脉,不能跟着他一同返咸阳。 秦政只补充了一点:“日后若是位高,也只是你一人之功,不许旁带。” 嬴珞未有犹豫,只点头答应。 秦政未想到他想得这样明白,当下犹豫了片刻。 他即位后的许多动作,宗室势力都未有缺席。 这份力量为他所用,也好用,但秦政不想为它所困。 嬴姓宗族中控权的多是比他辈分大的老者,比如嬴勖。 势力盘根错杂,守旧的也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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