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祝夫人道:“今年怎的审查了这么久?以往没这么慢的。我们上虞一年才出几个学子,至于要花这么长时间么?” “实在不行,我下午跟哥哥去一趟官署问问情况。” 祝员外:“可行。不管是通过还是不通过,总得有个回音。” 官署的回复是还在审查,具体时间不定。两人得过结果,走出门去。 “哥,你说他们是不是故意的?你提交举荐信得有两个月了罢,我记得一般一个月左右就能出结果,我在想是不是有人在只手遮天。” 祝英宁道:“没影的事不要乱说,祸从口出。” “可这也太巧了。” 祝英宁继续说:“哪怕真的是马太守动的手脚,我们没凭没据的,能说什么?人家毕竟是个大官,卡审查不就是一句话的事,随便找个理由就行。” “还是觉得过分。” “别气了,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而且还不一定是他在背后捣鬼,也许真就是还没轮到我呢?只要一天没出结果,就还会有希望。” 祝英台点头,“哥哥,你当真豁达。” “不豁达还能怎么办?生气容易得病。” 祝英台耸肩,跟哥哥回家。 祝家还在为举荐审查垂头丧气,马家这儿可高兴坏了,圣上颁下旨意,因马文才杀敌有功,封为五品偏将军,不日后上任扬州司马。 “老爷,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管家大意道。 马太守道:“文才呢?他去了哪里?怎么不见回来?” 管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告知,“听探子回报,说是几天前就已经回会稽郡了,昨天还去了上虞。” “上虞?” “昨儿个是祝英宁的生辰。” 马太守皱眉,“那他现在人呢?” “公子连夜去钱塘了。” “胡闹!这里可是他的家,他竟根本不回?你可知他回会稽郡做什么?” “这……” “你吞吞吐吐的,难不成他办的事与祝英宁有关?” 管家点头,“公子那两天都在为祝英宁准备生辰贺礼。” 马太守气得狠拍桌子,“祝英宁!又是祝英宁!这厮怕不是狐狸成了精!” “老爷您消消气,喝口茶罢。” “喝什么喝?不成,得想办法拆了他们,祝英宁一个男子,既不能生,家中也无人,给不了文才助力。我马家好不容易得来如今的地位,可不能毁在这厮身上。” 管家道:“老爷,这事我早有考量。” 他把自己的计划说了,马太守听完,先是惊讶,继而困惑。 “当真能成?” 管家道:“我选的这位可是职业用毒高手,悄无声息地就能夺祝员外性命,到时再推个人出来顶罪,这祝英宁就算想与公子厮守也不可能。” “让燕娘顶罪便是。她本就气病祝员外,再置人于死地也不是什么新奇事。” “是。” 他们你来我往商讨对策,不曾知晓外头有人听去大半。 春杏连连左顾右盼,见再无第二人,急匆匆提起裙子跑来,跑出好一大段路,步子渐缓。 她原是听从姨娘吩咐来问老爷晚饭在不在家吃,不想却听到这样重大的消息。思索之下,她平定心情,回到院外树丛间,待得管家出来,才又过去敲书房的门。 “老爷,我是春杏,侧夫人命我来问您今晚是否在府里用饭?”她的声音竭力保持冷静。 里头很快传出回答,“我有事要出门,不在家吃,去回了侧夫人罢。” “是。” “春杏。” 春杏整个人一颤,又重新回到门前,“在。” “进来换杯茶。” 春杏默默推门进去,低头取走茶碗,又去沏了杯新茶。 马太守刮着茶盖吹水面,问道:“侧夫人最近怎么样?” 春杏努力保持镇定,“一切都好。按照您先前说的,每日跪在佛堂里一个时辰,又日日抄经。” “你还有话想说?” 春杏摇头。 马太守道:“你让她收拾收拾,我明晚去她房里。” “是。” “下去罢。” 春杏福身离开。 回去之后,她把这事转告给姨娘,姨娘乐得差点摔了手里的佛珠。 “春杏,你没听错?老爷真说明晚来我这儿?” “是的,老爷就是这样说的。” 春杏看了看屋内陈设,恭敬道:“夫人,我看那盆栽生得有点萎靡,只怕会讨老爷的气。” 姨娘转头一瞧,恼道:“那些个势利眼,看我失宠就这样对我,看我不一个个撕了。” “夫人,您消消气,他们哪值得您这样气恼?惩罚他们是迟早的事,关键是得把那盆东西给换了。眼下府里人员往来众多,要是换来换去的,只怕有人会报给管家,要是管家再报给老爷,那就不好了。” “你这话说的是。” 春杏道:“夫人,依我所见,不如去外头买个一模一样的?要是老爷问起来就说原先的不好看给换了,有新的在,老爷应当也不会太介意。” “你既提起,那这事就交由你去办。” “是。” 春杏揣着姨娘给的钱,从后门离开,过去两条街,进入一家贩卖花草的店铺。 “大海哥。”她唤了一声还在修剪盆栽的店主。 “春杏?你怎么来了?” 这大海正是先前那位马家长工,马文才念及他踏实肯干,又与春杏两情相悦,推己及人,给了他一笔钱做生意。 大海便用这钱在马府附近盘了个小铺子,由他老爹当账房,又请了两个小伙计负责送货。 先前马文才那株并蒂莲就是经他手培育出来,为了这事,马文才又付了他好些酬金。 春杏说了来意,又道:“还有一事,只怕有些可怕,你听完莫要惊慌。” 大海点头。 春杏便把自己听到的事说了,大海一听,怒道:“这分明是草菅人命!” “你小点声。我在想,你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送去祝府?” “这个没问题。” 春杏望一眼外头,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快些回去,不然夫人要起疑心。” 大海收好钱,把小盆栽交给她,“留神点,小心受伤。” 春杏点头,走了。 等再也看不见她身影,大海回到店内,查看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一棵长势正好的松柏上。
第35章 药里有毒。 洗漱完毕的祝英宁还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打开窗户,双手托腮看池塘里的并蒂莲,笑得牙不见眼。 倏然,一个娇小身影停在窗边,斜过头看他。 祝英宁:“……”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祝英台哈哈笑,“最近几天看你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一直盯着池塘看,睹物思人吗?” “那又如何?” “还那又如何?春天都快要过去了,有的人倒是开始思春了。你要真的想他,直接去扬州府衙找他呗,又不远。” 祝英宁道:“他新官上任,肯定有很多事要忙,我随随便便跑过去会耽误他。” 祝英台揶揄看他,“要是马公子听到你这么顾虑他,肯定得感动得涕泗横流。” “少说两句吧你。对了,大早上的跑我这里干什么?这个点你不是要去忙你的早课吗?” “来喊你去吃早饭。还有,想起来了,你定的松柏到了,花店掌柜还在前厅等你过去验货。” “松柏?” 祝英台道:“对啊,你快换衣服过去罢,别让人久等。” 祝英宁心里疑惑,但还是先关上窗户,在屋里换好衣服,出门前还不忘开窗通风。 祝英台给他送过信,就拐去书房读书,不管旁事,祝英宁快步来到前厅,见到小妹口中提到的那位掌柜,掌柜自称大海,来给祝公子送货。 “可我记着我没有定过松柏。” 大海道:“我是遵照马公子吩咐前来的,先前那株并蒂莲就是从小店购得。” “噢!”祝英宁惊讶,“原来如此,您真是好手艺。” “公子谬赞。” 大海道:“公子请看,这棵松柏可是小店长得最好的。” “确实。” 其实祝英宁也看不太懂好还是不好,他对于松柏的印象更多的还是在画和屏风里。 “祝公子,若是您满意的话,还请放在您卧房内,时时见它苍翠挺拔的样子,或许能令您想起故人。” 祝英宁听得有点脸热,“好,好的。” “还有一事,这松柏的土需每天松一松,最好一天两三次,隔几个时辰松一回就好,最好是您自己来,毕竟草木也会有脾气。” “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店里了,您要是还想订购其他花草,可往这个贴子上写的地方去,这是小店的地址。” “好的,谢谢。对了,今天的土松过了吗?” 大海摇头,想到什么,又取出一把小花铲放在盆栽边上,“这是本店赠送给您的。” 祝英宁着人送他离开,接着打开贴子看过店址,着人把盆栽端到他房里。 大海往府外走时,路过外院那片园林,习惯性欣赏一番,依稀感到点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问题所在,困惑远去。 松柏被搁置在窗边,祝英宁面对着它给马文才写信,他想着面见不着,信总是能往来吧? 写完信已近中午,他着祝威去寄信,心想该去给松柏松土,却听小厮敲门,请他去用午饭。 中午做的都是他爱吃的菜,又加上席间欢声笑语,不自觉多吃了些,回房时开始犯困,直接合衣睡下。 这一觉睡得久,醒来已然晚霞遍布。 祝英宁坐在床上回神,下床喝水时,祝威来敲门,说他有客人来访。 客人是他在钱塘认识的一位游商,正好来这边谈生意,顺道来找他去吃酒,祝英宁与他有些日子没见,相谈甚欢,不留神多喝点酒,回来之后倒头就睡。 夜半时分,祝英宁醒来,口干舌燥,下床倒水喝,喝完之后偶然瞥见那盆松柏,一步两晃地走过去。 就着贴近的豆大烛火,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花铲松土,陡地,花铲碰到个硬物,他顿时一惊,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挖出来。 是个竹筒。 他拧了半天没拧开,索性丢到一边,又躺回去睡下。第二天祝威进来收拾,见着竹筒,摇摇发现是空的,问公子是不是打算拿来抓蛐蛐。 祝英宁头疼欲裂,坐在床上喝醒酒汤,问道:“什么竹筒?” 祝威甩甩手里的东西,“就这个。” 祝英宁看着有点眼熟,稀碎的片段在眼前闪过,这东西好像是从松柏的土里挖出来的,而松柏又是马文才让人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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