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秒,他在剧烈的疼痛中大口喘息,气管中刀刮一样让他不知是不是该选择窒息而死。痉挛感觉上更像是血管被一寸寸捏爆,他从在地上翻滚变成呆在原处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每个微小的动作都要靠令人发疯的痛苦来刺激。 Harry睁大眼睛,他除了一片眩光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知道Carlos正居高临下地欣赏这出好戏,于是他朝上方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当来到第十秒时,他在千百个刀子剜他的肉的感受中想Snape是不是也曾这样,在Voldemort手下作为间谍的角色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他开始分不清左胸处的疼痛到底是因为什么,心痛到无以复加但他只能咬着牙强撑。他想着父亲母亲想着小天狼星邓布利多想着他的好友兄弟想着他爱到万劫不复的男人- 咒语在第十三秒停止。 他浑身被冷汗湿透蜷在地上,喉咙深处是攒成一团的痛吼。 “还是咒语要方便很多。”Carlos不紧不慢的声音从他的上方传来。“要知道,小孩子承受不了这个,于是我们只能用麻瓜的方式让他们变得虚弱。那要费不少功夫。” Harry想起记忆当中的那些刑具,和男孩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操,这帮婊子养的狗屎。他发誓他要杀了他们。 “将他弄过去。” 他在恍惚当中听到锁链碰撞的声音,然后发觉自己被漂浮咒抬出石室来到更宽阔的地方。地面上是似曾相识的魔纹法阵,他在中心处被丢下去,落地的瞬间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他没有尖叫。他不可以。 “你应当更聪明点,男孩。”Carlos不甚满意地对他说。“释放出来会缓解一些痛苦,无谓的忍耐没有任何意义。” Harry看了他一眼,冷漠又不屑。 “我理解像你这种人做不出更好的表现。”他用干涩沙哑的破败喉咙说。“也许像狗一样摇尾乞怜能够让Voldemort赏赐你一块骨头。” 回应他的是一句钻心剜骨。 他在再次降临的痛楚当中冷笑,不退缩一分一毫。如果这是最后的战役,他想,至少要打得漂亮。 这次只持续了几秒钟,但叠加起来的感受被无限放大。他在失神当中被捏起下巴。 “不急,年轻人。”Carlos将手越收越紧,“你还会有很多次机会,我十分好奇你可以忍到什么地步。” 这句话让Harry清醒过来。他看着失焦的画面变回清晰,仿佛丢失的自我回归于躯体。 哦这样你有本事就试试看啊-任谁都能够从他脸上看出这表情。 “所以你就是这样的,满足吗?折磨别人带来的快感?” “事实上,让目标保持虚弱的状态有助于魔力的抽取。”Carlos耸了耸肩,“不过如果你硬要这么说的话,是的,我确实很喜欢这种感觉。” “哈,食死徒。” Harry随后不再看他。他已经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连呼吸都变得费力。 讲实话他并不懂得如何去拖延时间。他今年二十岁-准确地讲还差上两个月-经历过一段混乱的战争时期、学习过正面战斗的力量和关于情绪控制之类的相干东西,但从未被教导如何以囚犯的身份来进行反拷问或是其他的什么。 太过软弱什么都不能够得到,反而会让施虐者很快失去兴趣从而加快整件事的进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撑过48个小时,那对现在的境况来讲实在太长。 但我必须要可以。 他在心中默念深爱之人的名字,想着如果能够回去,他还有很多话想要说,还有很多事想要去做。 “有一点我倒是很好奇。”Carlos忽然提起,“上一次你是怎样知道如何破坏我的魔纹?那并非易事。” “我不知道。”Harry疲惫地闭着眼。“那要感谢你自负的同僚太过小看幼崽,几乎毫不避讳地高谈论阔。” “哦,那还真是愚蠢。”Carlos毫不留情地评价昔日伙伴,“好在我不会犯这种错误。” 他扔给Harry一个统统石化,确保救世主不会有多余的动作。 本就几近透支的身体变得僵硬,他难受得想大喊可咒语的禁锢让他连动一动眼球都不能够。他从不知道石化咒有如此可怕的功效,所有的痛苦都凝聚在一个瞬间然后持续拉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Harry只能僵在原地感受所有感官浸没在疼痛中的盛宴。当念咒声响起,几乎要失去知觉之际他觉察了一种可怕的流失-他的魔力开始顺着身下的魔纹被抽走-像是骨髓干涸或者身上布满了流血不止的口子。 现在他体会到了那些死去的孩子到底经历过了什么。而这居然让他有种诡异的平衡,为了愧疚还是赎罪之类的遗留问题。但最重要的是-他需要继续完成他的誓言-那个孩子的遗愿。 可现在他除了忍耐之外只能像个破抹布一样瘫在原地。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回想着长久以来萦绕在心头的男孩仇恨的眼神,忽然生起了一个念头。 part 31 地窖的气压低到可怕。 追踪魔药的成分极其复杂,以至于魔药大师的储藏柜都有些不够看,为此他特地跑了一趟翻倒巷-当然不是独自一人。Hermione自觉地担起好友的责任化身小尾巴随其左右,她不想再出什么意外以至于让某个陷入爱河的男孩再疯一次。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先搞定魔药材料,然后由Snape负责快速精确地处理,同时Hermione学习这剂魔药的笔记,当做好准备工作之后Snape会在兼顾魔药进程的同时教导Harry无杖魔法-无论能否有所成效。 这一切都应当谨慎且高效地进行。 而事实是,魔药大师在切荨麻根的时候失控划伤了手指。他人生当中从未有过的污点,在听到钻心剜骨后的短暂尖叫时一发不可收拾。 救世主的人生到底还要承载多少苦难? Snape经历过许多钻心咒的场面。作为黑魔王的得力手下,他对这个很难陌生,无论是自身的体验还是对其他人受刑时的观察都不在少数,但从来都没有这一次让人难以自持。 他盯着关节处的血珠迟迟无法下刀,耳边是男孩压抑的喘息。比尖叫更加让人难受的小声呜咽死搅着他的胃-他太清楚那是什么感受,他也曾维持着最后一点尊严强撑过这酷刑,但此刻他只想告诉男孩你已经做得很好,你已经足够好,Harry。 但他什么都无法传达,只能够指望一锅该死的慢吞吞的魔药,在安全的城堡里期待幸运女神的垂怜。 “这不是他经历过的最可怕的事情。”Hermione听起来异常冷静。”我相信他。” 她翻过一页笔记,用无与伦比的意志力将繁杂的步骤刻进脑海,将桌椅之间的方寸之地当作硝烟弥漫的战场。 Snape什么都没有说。 他想起男孩在他面前无力隐藏的羞涩笑容,明亮又温暖。 荨麻根被干脆利落地切成整齐的方块。 Part 32 当Harry那句沙哑的哈喽传来时,Hermione真的是用冲的来到双面镜前。面对褐发女孩发红的双眼他只能报以苦笑,这种时候说句我很好他怕她真的哭出来。 “过了多久?”他尝试着转移话题。 “他们把你送回房间后不到三小时。”Hermione小声说。 Harry揉了揉疼到炸裂的脑袋,顺便拍了几下苍白的过分的脸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糟。 “我想……我已经准备好开始学习。” 前一秒还在心疼的女巫立马对他怒目而视。“你需要休息。”她不赞同地说。“听着,harry,你不需要-” “Hermione。” 他温柔地叫她的名字,这让抬高音量的女孩住了口。她就该研究一门如何应对救世主的课题来应对这种状况的,一次又一次,格兰芬多最聪明的女巫永远都对绿眼睛的小巨怪无可奈何。 她赌气般地扭过头,镜子另一头的青年对她纵容地微笑。 Harry不知多少次地感谢上天赐给他这璀璨照耀他的友谊。很多次他都觉得自己将要沉没在沼泽深处,而他神奇的伙伴总是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栓着他死拖上岸,不论有多艰难都未曾放弃。 他深知自己是被爱着的。 但他千疮百孔的心脏上还漏着一个大洞,时不时地呼啸而过瑟瑟寒风。 他还有种最想要的爱有待填补。 “无杖魔法是一门高深的学问。”Snape保持着声调的平稳对他说。“当我这么说时,我需要你明白它不是任何意义上的危言耸听。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巫师,也难以确保初级咒语的成功率。所以即使花费一整个月的时间你还做不到,也不代表你是个傻瓜笨蛋。” “我有所准备,也没自负到认为自己是个天才。但我总该做些什么,不能无所事事地呆在这里。”Harry靠在粗糙的石墙上,低头对着掌心里的镜片。“顺便说,你这样对我说话还真有些让我惊慌。”他心有余悸地想起那个吻之后的几天里男人对他无比吝啬词汇,简短的句子几乎让他怀疑对方是不是中了夺魂咒。“我是说,这挺好的。”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只是你还欠我个答案。那天的不欢而散如同突兀的断崖没有前路,他等了煎熬的一分钟整,Snape没有对是否出自过真心的问句做出正面回应。 结果他们就一直拖着,以假惺惺的成年人的方式。但他愿意等的,多久都愿意-只要还有机会。 “找好你的重点,Po……” 顺口而出的称呼被卡住了一半。Snape迟疑的表情让Harry心情颇好地放过了他,他感觉连头都没有那么痛了。 “是是,我的教授。”他柔声说。“我们可以开始。” 可很快他知道了这有多难。像大脑封闭术时那样清空大脑只是最简单的一步,最难搞的是感受什么叫做魔力在身体中的流动。魔杖的地位如此之高并不是没有原因,除你武器作为决斗的必备咒语自然也有足够的理由-就好比他现在的状况就跟一个废人没什么两样。 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什么成果都没有得到,然后是又一轮的钻心咒和魔力抽取。 Harry不知道自己的极限是在哪里。刚开始时他还记得在疼痛当中苦中作乐数着秒数,后来已经分不清数字七后面该是十一还是六。他在有限的时间里保持清醒,然后又被恍惚的意识淹没,反反复复折腾了几个来回。 而他居然还能记得确认这鬼地方确实只有三个敌人,并在回到属于他的小屋里时安慰一边抹眼泪一边熬魔药的女孩,然后跟变得越来越寡言的男人说几句看似轻松的话。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抽出魔力时能够察觉到一些魔力走向的原因,我好像摸到一点头绪。”他勉强维持着嘴角的弧度说。“我如果做到一个咒语,你要夸我的。你都没有夸过我的。”他小声说。 Snape动了动嘴唇,发觉此刻不论说什么都无比苍白无力。但马上他就已经什么都不需要去说,因为男孩已经彻底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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