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后来洛姐姐跑出来了,她就要永远错失这个机会了!” 子木与面色逐渐难看的荧对视了一眼。 “你们是洛姐姐的同学……那你们知道洛姐姐去哪儿了吗?”他抬头望向他们,眼底藏了希冀。 派蒙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正被一些事情绊住了脚,”子木陈述着部分客观事实,“不过你不用担心,她很安全,只是暂时抽不开身来。” “那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呢?”男孩追问。 “等我们帮她处理掉这些绊脚的事之后。”子木笑眯眯道。 男孩怀疑地看了他两眼。 “你放心,”荧走到他面前,蹲下与他平视,她的眼睛看向这个孩子的。 “我们一定会尽快让你见到她的。”她承诺一般说着。 …… 荧最终还是放心不下男孩,跟派蒙一起送他归家。子木几人先行一步到了第二户矿工郑良家。 只是这户人家门口挂满的白幡,似乎昭示着事态正在滑向更糟糕的地步。 子木这次没有再让阿白跟着,嘱咐流浪者带着阿白在外面等,自己独自进了门户敞开的这家人的院子。 今日正好是这家出殡的日子,院子里一片白色的哀饰,被火舌舔舐着的黄裱纸、烧了半截耷拉下来红香灰烬,纸灰和烟柱一齐盘旋在空中缭绕不散,混杂着亲人哀恸的哭泣。 停棺的院子正中央,黑白的遗像上的男子眉目舒朗,正咧着嘴冲相片外面笑。而摆着遗照桌案边,一对苍老的夫妇瘫坐在棺材前,神色憔悴,面容枯槁。 他们正在与自己的孩子作最后的告别。 子木都不需要多问,就知道这要寻的第二个人,也问不出什么了。 因为对方正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再也不会开口说话。 虽然与郑良生前并不相识,但本着人道主义,子木还是上前来为对方上了一炷香。 在璃月的文化氛围里,路人偶遇陌生人家发丧,进门来敬一炷香表示哀悼也不是特别失礼的事情,子木混在人群里并不显得突兀。 细香的烟柱升腾盘桓在这白色的院子上方,如同这沉重的气氛压在人的头顶。他比常人对人的情绪更敏感些,实在待不住,只略坐了坐,打探清楚郑良去世的情况就告辞离开了。 “看来是坏消息。”流浪者见着子木满脸菜色,就知道情况不好。 “是,这家办的就是郑良的丧事,死因是在矿下吸入过量毒气。” “他家人说,郑良追求多年心上人上个月才好不容易答应跟他在一起了,两家都在谈婚嫁准备办喜宴了,没想到他就突然出了意外,喜事变白事。” “遗体是在一条荒废的遗弃矿道里发现的。” 现如今的层岩巨渊恢复开采的区域其实只有地面矿区的部分,地底情况复杂,牵涉到的秘密又多,矿藏甚多,七星也没有开放开采。 而发现郑良的废弃矿道,正是层岩巨渊被封锁以前留下的一条从地面下到地下的旧矿道。只不过这条矿道早就因为缺乏维护坍塌了,是死路。驻扎的千岩军只是封闭了入口,没有像层岩巨渊正中心进入地下矿区的主入口一样驻兵把守。 一般来说,璃月矿工采矿时会带着团雀检测空气状况,矿下产生伴生气体很常见,且多对人体有害。团雀个小,微量毒气就能对它们起作用,比人体更敏感,当矿内空气状况转变时,能对矿工们预警。 想来郑良在私自进入废弃矿道时,准备不周,长久封锁的矿道内充斥着大量的毒气,最后将他毒死在了里面。 “他想下地下矿区?”流浪者眸光一闪。 “可能性很大。”地脉花的异样也好、郑良的诡异行踪也好,似乎都指向了层岩巨渊的地下矿区。 几人在郑良家附近等了一会,才等到姗姗来迟的荧,只不过她的脸色看着也不太好。 荧迎着望过来,面带询问的子木,长叹了口气。 “那孩子是个孤儿,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平时全靠他自己在村子里给别人打打杂、做点零工,勉强喂饱弟弟妹妹。” 子木垂下眼眸,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指。 荧说,男孩父亲多年前遭遇矿难而死,母亲也因为悲伤过度难产而亡,家中亲眷人口凋零,无人照料他们几个孤儿。只有洛巧平日里对他们关照有加,又教他们自食其力,好歹不至于饿死。 “而洛巧的父亲,也就是饭馆掌勺的那个跛腿男人——跟男孩的父亲是一个矿场上的,他的腿就是在那场害死男孩父亲的矿难里坏掉的。” “我们还从那个孩子那里知道了很多关于洛巧的事……”派蒙唔了一声,“洛巧听上去真的是个特别好、特别坚定的人……可这样坚定的人,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吗?” “怕是没那么简单,就算她去了总务司谋高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不再去看望那些孩子。”荧摇头,“总觉得她身上好像发生了一些很突兀的转变。” “你们那边怎么样,有线索吗?”派蒙问子木。 这下轮到子木学着荧刚才的表现,长叹口气了。 …… 他们要找的最后这一位离队的矿工,名叫武明。 许是老天都看不过他们屡屡受挫,这次总算让他们顺利见到了本人。 荧敲门的时候,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即便上了些年纪,但也能看出美人底子的女人。 这个女子是武明的妻子,她介绍自己叫秦方圆。 秦方圆的谈吐礼貌有教养,即使是面对他们这种突然上门的陌生人也没有太多不耐烦,自荧口中了解到他们是受千岩军所托寻人后,将他们迎进了屋子,还沏了茶水。 “武明,有人找。”她冲后屋叫了一声,不多时就有一个人影掀开隔帘,走了出来。 武明是个骨架高大的汉子,一副老实人的面相。 他站在门框边,看到屋子里的陌生人,原本正要往堂屋里来,屋子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一个女孩大大咧咧推开了门,外面的阳光穿过门洞照进来,打在她乱糟糟的发辫上,渡上一层细碎的金光。 “娘,你看!我今天在外面摘了整整一篮子的树莓——”她兴高采烈地抱着竹篓冲进来,发梢随着跑动的姿势摆动,像在林间蹦跳的活泼小鸟。 她只顾着跟秦方圆讲话,跑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屋子有不认识的人,她了眼桌子上招待的茶杯,知道这原是自家的客人。 “嘿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刹住了脚,把高举的竹篓也放下来了。 “是囡囡回来了。”武明憨厚地笑了一下,走上前去想帮她提东西。 可这女孩却灵活一避,没让武明搭手,自己抱着莓果凑到了母亲跟前。 她献宝似得给秦方圆展示她一上午的成果。 女孩脸上扬着笑,不忘从竹篓里抓出来一大把新鲜的树莓,用布巾兜好了放到众人面前的桌上。 “那我就不打搅你们啦,你们聊。”她重新拿起竹篓,蹦蹦跳跳地进后屋去了。 武明无措地放下了伸出的手,摸了摸裤子,转过身来。
第17章 追本溯源 对话主要是荧、流浪者与武明之间在进行,子木没有参与进去。阿白闲着没事,就从一直背着的小书包里拿出那本动物百科图册,打开翻看起来。 堂屋里除了几人谈话占用的那张饭桌外,还有一个小书桌。 秦方圆虽不明白为什么流浪者与阿白这对双胞胎看着气质相去甚远,但见到阿白脸上的稚色,她就想到自己的女儿。 于是当阿白拿出图本要看书的时候,秦方圆主动将这张小书桌借给他用。 “谢谢!”阿白向这个温柔的女主人道谢。 “他看起来真是个好孩子。”秦方圆看着阿白安静地翻图画的样子,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您的女儿也是,性格开朗,活泼烂漫。”子木和她站在一处,莫名就开始商业互吹。 阿白翻到某一页,似是不解,便把书举起来给子木看。 “这个,是什么?”他指着图片上一个浑身长着毛的巨大走兽。 “这是驮兽——它们脚力很足,能适应各种自然环境。最初是生活在沙漠里的物种,后来被须弥沙漠部族的人们驯化成家畜,用来进行长途运输。” 子木一边回答着,一边指向下一页的另外一只走兽,它和之前那个驮兽一样体型庞大,只不过身上不长毛也不长角,反倒是背部覆盖着深色的盔甲。 “刚才那种是牦牦驮兽,这个则是骆骆驮兽,这两种驮兽如今在须弥都很常见。”他解释完,将图册递还给了阿白。 阿白眼睛里满是新奇,他重复着子木教他的这个新名词,直到将这两个词牢牢记住。 子木见他格外感兴趣,又补了一嘴:“等我们之后到了须弥,你还能亲眼见见这些驮兽。” “好哦!”阿白小小地欢呼了一下。 话说回来,这间木屋其实算不上亮堂,但这个书桌摆放的位置刚好在窗户边,是整个室内空间里采光最好的地方。 书桌上还铺了一层桌布,看得出来是洗了很多次的旧衣布料,淘汰下来铺桌子的,但这布料图案简洁素雅,与木桌陈旧的质感倒也相得益彰。 桌子上简单摆着几只笔,整齐码放的书籍大多是基础教材——应当是这家女儿用的,只是……子木在那些书脊上扫了两眼,看到里面还夹杂了几本专业的法律书籍。 或许这是母女共用的一个小书桌。子木修正了自己的推断。 “果然,外面的世界就是很大啊。”秦方圆突然感慨一句,拉回了子木的思绪。 见子木看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讲了出来,这位母亲含蓄地笑了下,“只是刚才听你给这个孩子讲图册,有感而发……说来惭愧,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世上有‘驮兽’这种东西,国外的风土人情果然和璃月的很不一样……” “可您不是正当壮年?这个年纪,想要做什么都是来得及的。”子木笑了笑。 秦方圆似乎没想到子木会这样说,怔愣了一下。 “没错……你说的没错。”秦方圆站在窗边,外面的光照在她大半个身子上,她有些恍惚,然后重复着、自我肯定一般轻喃两声。 她重重点了下头。 就在这时,后屋忽然一阵响动,紧急传来一串凌乱的脚步声。 那隔帘被猛得掀起,女孩抱着一个酒坛子就冲了出来,面色涨红着,穿过堂屋就要往院子里去。 不论是正攀谈的旅行者几人,还是子木,都被这动静吸引了视线。 子木瞅见她手里的那坛子模样很是眼熟。 像是洛巧家的酒坛子——这很好辨认,因为它不是外面买回来的成品陶坛,而是自家配置陶土烧出来的坛子——那种带点瑕疵的粗糙手工痕迹,跟子木之前在饭馆见到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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