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伏特加说的话,君度向来无视。 “我随便找了一辆保时捷卸,没想到这么巧,也算是一种缘分。”君度说这话时姿态从容,仿佛不是刚被抓包做坏事,而像是在同一个商业晚会碰面,彼此体面,矜持又优雅。 琴酒却只是冷笑:“别说你不认识我的车牌号。”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的车牌号?”君度揣着明白装糊涂。 琴酒也懒得与他争辩,见伏特加将车轱辘装好便要上车。 君度却故意跨了一步,挡住琴酒的路。 “大家一个公司的,我的车坏了,你就不能载我一程吗?” 琴酒死死盯着君度,比起载他一程,好像更想送他一程。 可这是在大马路上,周围还有行人。 琴酒极力压抑着怒火,强忍住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抽他。 “怎么样?能不能载我?”君度又朝琴酒迈了一步。 伏特加见状急了,张牙舞爪就朝着君度冲去。 君度抬起一脚,硬生生停在伏特加面门,也逼得对方停下脚步。 “少掺和我们的事。”君度冷冷警告。 琴酒冷哼一声,一脚踢在了君度立着的那条腿上,看着他身形不稳栽下去也毫不同情,反怼了回去:“少欺负我的人。” 君度坐在地上,伸直被踹的大长腿轻轻揉着,有些郁闷地抱怨:“你也稍微轻一点,很疼的。” 琴酒看都不看他,带着伏特加走向自己的车子。 “等……” “是谁偷人轮胎?”一辆警车突然停在了边上。 立刻有一个上班族指着君度说道:“警官先生,是我报的警,他刚刚在偷偷卸人轮胎!” 伊达航鹰隼一般将目光锁定嫌疑人。 君·偷轮胎嫌疑人·度:…… 虽然无语,但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快速朝琴酒追去:“别走,黑泽,你得跟我给警察解释一下,我们刚刚只是在开玩笑。” 可惜琴酒连个衣角都没让他碰到,快走几步上车关门。 “你不会见死不救吧?黑泽,我们可是一辈子的挚友!”君度狼狈地拍打着车玻璃。 回应君度的,是伏特加打着的火与猛踩的油门。 蹲局子去吧!活该! 伏特加甚至还回头看了君度一眼,表情要多解气有多解气。 车子是回不来了,君度只能苦笑着转身,对着正义的警官先生抬手打了个招呼:“我可以解释。” ……最终还是被带去局子了。 虽然无人报损,再加上刚刚的情况,君度和琴酒看着的确认识,这起案件最终被定性为一场恶劣的恶作剧。 比君度还要年轻几岁的警官苦口婆心地劝告他:“川上先生,以后不能再做这样幼稚的事情了,不但浪费警力而且毫无意义。你年纪也不小了,别干小孩子才会干的事。” “是,是,我知道了。”君度苦笑着应和。 “以后做事多少也为家里人考虑一下好吧?你这样做弟弟得有多尴尬!” 君度顿时一怔,然后反驳:“我没有弟弟。” 伊达航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也不继续纠缠,只道:“我有几个不省心的弟弟,所以顺口就说出来了,你别介意。” “不会。”君度笑笑,对伊达航又多了几分好感。 这个人,是弟弟的朋友。 这个人,是诸伏的哥哥。 两人几乎同时在心底判定。
第8章 残阳如血,从西山缓缓落下。 安室透穿了一件条纹衬衫,金发被梳理整齐,站在路口露出最完美的笑容。 一周前,他申请做君度的协助者。 君度答应了,却故意冷待他,拖了一周才答应和他见上一面。 这一面,至关重要。 冷血,斯文。 暴戾,理智。 明明相互对立的形容词,被轻飘飘写在情报上,占不了多少地方。 为了钱和利加入组织,亦或是为了寻求庇护,安室透都可以理解。 可君度加入组织,纯粹是享受蹂/躏他人生命的刺激。 加入即成名,踩着波尔多的尸体上位。 追随琴酒,拿到代号后又翻脸不认。 和库拉索组队,却三番两次差点杀死库拉索。 越是调查就越是心惊,安室透已经完全意识到,成为君度的协助者绝对是错误的选择。 以及…… 君度讨厌蓝眼睛。 君度他神经病吧,蓝眼睛有什么好讨厌的? 蓝眼睛那么漂亮,尤其是蓝眼睛小猫般直直盯着你的时候,水润润的眼里全是你一个人的倒影,真诚又温柔,难道不该是世间至宝吗? 区区犯罪分子,到底有什么资格讨厌蓝眼睛?又有什么资格生着一双那么漂亮的蓝眼睛! “哥哥。”六七岁的小女孩穿着鹅黄色的卫衣,轻轻扯了扯安室透的衣服。 安室透微笑着看她,声音很温柔:“什么事?” “有人让我将这个交给你。”小女孩将一个小盒子递给安室透。 盒子上,用娟秀的小字写着一个名字——君度。 安室透立刻接过来,四处寻找君度的身影,却没能找到。 “小朋友,这个东西是谁让你交给我的?” “他说你拆开之后,可以去咖啡厅找他,是什么礼物吗?”小女孩好奇地朝包装精美的礼盒看了眼。 安室透立刻锁定附近的那家咖啡厅。 傍晚没多少人喝咖啡,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青年坐在靠窗的位置。 青年侧着身子,面部完全扭向另一边,端着咖啡的那只手修长白皙,袖口处佩有一枚蓝宝石的袖扣,简约大气。 那就是君度吗? 他从容不迫地坐在那里已经多久了?安室透提前一小时到,但对方显然比他来得还要早。 有准备有计划,是个相当难缠的家伙。 可他怎么感觉背影有点熟悉? “大哥哥?”小女孩又喊了句。 安室透回过神来,没有第一时间拆开礼盒,而是朝小女孩说道:“是礼物。谢谢你,小朋友,记得赶紧回家。” “嗯嗯,我妈妈就在咖啡店上班,哥哥再见。”小女孩朝安室透挥了挥手,转身小跑进咖啡店。 安室透目送她离开,果然看到小姑娘跑到黑衣男人边上,似乎开心地和他说着什么。 安室透的心又沉了沉,拿着礼盒走到无人处打开。 果然。 安室透深呼吸,里面果然是炸/弹。 他有提过自己会拆/弹吗? 他的资料中,有特意标明这一点吗? 拆/弹并不是加入组织的必备,他总要留张底牌,知道这一点的就只有他寥寥几个同期而已。 可是现在,君度却故意考验他的拆/弹技术。 不…… 如果君度想考验的不是他的拆/弹技术呢? 安室透咬紧下唇,这不是更糟糕了吗? “安室君,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君度的声音透过炸/弹上的通讯设备传出。 安室透顿时露出无奈地笑容,小声抱怨:“君度先生,别这样整我嘛,我可是真心崇拜您才申请做您下属的。” “可以回答我两个问题吗?”君度问。 声音很温和,足以令安室透对他的心理画像完全粉碎。 而且……熟悉。 有点熟悉。 看到背影时如此,听到声音时也是如此。 安室透更紧绷了,如果他以前见过君度,这未必是一件好事。 “安室君为什么要加入组织?” 很平常的一句询问。 这样的问题,安室透已经回答过无数次。 “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只能来组织寻求庇护。”安室透十分流畅地回答。 安室透猜,君度一定要问他得罪谁了,后续话术也早已准备完毕。 可君度却偏偏没问。 “安室君,你是如何看待生命的?” 面对这个问题,安室透怔了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但他反应很快,笑笑说道:“生命这种东西,组织的人没一个在意吧?不过我还是比较惜命的,尤其是我自己的性命。” “那么,安室君,做出选择吧。”君度的声音不急不缓:“将炸/弹交给小姑娘,让她去送给自己的母亲,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 安室透的表情凝固了。 他定定看着盒子里的炸/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君度和那个小姑娘有仇吗?还是单纯在试探他? 他不清楚,他的大脑突然变得很迟钝,好像已无法正常思考。 这个任务很荒谬,却也正好扎在了安室透的死穴上,令他进退两难。 “呵。”比头脑先一步行动的,是他的冷笑。 他抬起眼皮,冷漠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咖啡厅,死死盯着里面背对他的男人。 “我说过,我是因为崇拜你才申请做你的下属,但你似乎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安室透的嗓音仿佛浸入了冰水内,一字一顿质问:“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君度没有回应。 “耍我玩吗?把我喊来,就是为了陪你玩这一出过家家的游戏?”他迈开脚步,将炸/弹的盒子一关,大步朝着咖啡厅走去。 赌一把! 赌上自己的性命! 安室透大步走进咖啡厅,小女孩正依偎在母亲身边,她的母亲是咖啡厅的服务员。 他丝毫没有停留,快步走向那个男人,一把将礼盒拍到桌子上。 “你知道我会如何对待戏耍我的家伙吗?”安室透将礼盒推向男人的方向,一只手死死摁着对方的肩膀,另一只手死死摁着礼盒。 他扯开嘴角,却笑容邪恶。 “喜欢烟花吗?先生。” 来和他一切看烟花绽放吧! “你……你谁啊?”男人惊慌失措地看着安室透,身子不停朝后退。 安室透挑眉,道:“还在装吗?没用的,我已经……” 他的话中途顿住。 等等! 不对,不对劲儿! 他一把抓住对方的右手,将衣袖反复翻看。 袖扣呢?那只蓝宝石的袖扣呢? “刚刚在这里的人呢?”安室透疾声厉色。 男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哪知道,我来的时候这里就没人。” 小女孩的母亲匆匆跑过来,朝安室透说道:“这位先生,您认错人了,刚刚在这里的客人已经离开了。” 安室透捏紧了礼盒,离开了? 也就是说…… 他毫不犹豫,将礼盒朝怀里一抱,匆匆跑出咖啡厅。 没有爆/炸,这令他松了一口气。 但面对咖啡厅里几人疑惑的眼神,看着周围行人的打量,安室透咬了咬牙,走到无人处拆掉了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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