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还混沌,以为自己艳遇了一个大白娘们儿,给带到家里来了。 张九龄拍了拍那人的手,嗓音沙哑,“该起来了,一会我搭档要来......” 白娘们儿条件反射地捧哏,紧了紧手臂,把扰人清梦的黑小子揽到怀里,低低嗯了一声,还问了句:“搭档是你老公吗......” “不是......” “哦。” 两个人迷迷糊糊又躺了几分钟。 身后的胸膛温热厚实,且一马平川到近乎残疾,张九龄终于清醒过来,瞅了眼脸搁在自己肩上的人,一时语塞,“你他妈还睡过有夫之妇?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玩意儿,真该让人家老公好好教你做人。” 王九龙也醒了,坐起来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紧实漂亮的胸腹,从腰到背,散着一道道红色的抓痕,浅浅的,只是将将破皮。然而他比一般人要白净,再浅的伤痕也醒目起来。 “没有,就睡过你这一个有夫之妇。一,二,三......”光是一低头就能看到八九条,他转过身,让张九龄数他后背有多少印子,“看你给我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什么玩意儿搏斗呢,换杨九郎得吓死。” 上到德云社下到粉丝迷妹,所有人都知道三庆园小霸王日天日地,唯独怕猫。 张九龄拍了他一下,警告他别捎带,“我还在这儿,没死呢。” “你不是小黑猫吗?”王九龙瞥了他一眼,别有深意。 但是张九龄压根没get到话外的暗示,只觉得土味情话十分恶心:“你都是这么跟妹子聊天的吗?怪不得到现在还单身。技术差口活也不好,出去千万别说你是说相声的,跌份儿。” 王九龙:“......精神挺不错啊,小心嗓子劈叉,估衣都卖不出去。” 被折腾了那么久,还能说这么一长串话挤兑他,这小黑小子真是不同凡O。 嗓音条件天然限制,张九龄柳活儿一直弱势,唱歌日常不在调上,瞧了几个梨园先生,都说让他好好养着,说不定哪天还有机会老树开花起死回生——不过机会渺茫。 好在说学逗唱,九字科大师兄靠的不是最后一个唱字儿,有了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伤大雅。天分是道隔开天才与庸人的分水岭,他艺不在此,贪多反而嚼不烂,功夫下到了不拖后腿就成。 “你还有脸说,昨天......算了,当我没说。”张九龄正想吐槽他,突然想起来昨天最后自己说的话,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这事儿算是翻篇过去了,以后谁也不准再提。“大楠,你歇够了就回吧,我身体没问题了。” 王九龙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点开屏幕操作了一番,“等一会儿,我点了外卖,不一起吃点儿?” 张九龄套上睡衣,像看傻子一样扭头瞅了他一眼:“你走了,我自己吃独食岂不是更美哉,想什么呢,这可是我家。” 王九龙:“......” 你们逗哏都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吗? 拔屌无情,卸磨杀驴,洒脱到没心没肺,张九龄就是一块焦糖,闻着甜,吃到嘴里却苦得让人泪腺酸胀。 渣土车终于重出江湖,揪着张九龄睡衣领子把人摁到床上,借着体重压住了,没抹发胶的头发从额上垂下来,一举一动都透着性感。王九龙勾了勾他睡衣领子,手指刮过锁骨,挠他痒痒肉:“吃不吃?” “......行了,一起吃一起吃,快起开。” 张九龄抓住他手腕,努力挣扎了下,正常状态下都掀不翻,更别说现在。他乌黑柔亮的眼睛有一丝水汽,黑发凌乱的散在枕头上,刚睡醒的脸颊上还有一丝未褪的红晕,像一出渐渐褪色的春宫图,蝴蝶死去翅膀残存的艳丽。 王九龙本来没想那么多,直到张九龄被挠到痒处时叫了一声,又哑又奶,使用过度的嗓子笑的时候带了股色气,羽毛一样在他掌心里扫了一下。 Alpha的动作慢了下来,睫毛垂下,动作仿佛调情。 熟悉的雪松香飘出来,张九龄好歹已经二十五岁了,察觉到变化,用力推了下压在身上的人,“......你是要死啊,需要粉丝众筹买肾宝片吗?” 王九龙俯下身,在他脖子周围轻轻嗅了嗅,动脉在皮肤下经过,仿佛可以闻到血液中的香气,“你不是上过初中吗,生理课是郭麒麟教的?” Omega的发情期怎么可能只有一天。 今天还会出现第二波情热。 张九龄当然知道。他就是不想再和王九龙牵扯下去,结果这位死活不入活,硬是要搅合到一起。 “我自然有办法,这你就别管了。” “我弄的你不舒服?” “王九龙你是真的想死。”张九龄耳朵慢慢红起来,被他的直白臊到了,丰润的嘴唇抿了抿,下垂的眼尾晕出一抹不太明显的海棠色,“想找炮友就去找,总有志同道合的,说不定还能遇到真爱。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别把我当成外边儿那些人。” 小哥俩十五岁相识,十七岁搭档,王九龙小他两岁,纵使个子高些,张九龄也一直把他当弟弟照顾,相互扶持着走过来。都说七年之痒,三书六礼的夫妻尚且感情消磨殆尽劳燕分飞,他们相处的年岁又何止七年。师父都说找个合拍的搭档比娶个好媳妇都难,他们能遇见,是彼此成就的缘分。 这样的情,张九龄舍不下,也后悔昨天鬼迷心窍,把王九龙带上了床。 他们是要一辈子走下去的,直到七老八十牙齿掉光,变成弓着背的白胡子老头,依然携手站在舞台上。 王九龙楞了一下,没想到张九龄会这么想,他这个师兄平时乐呵呵的,一副心大的样子,实际上比他们都要成熟沉稳,想得也更长远。 他翻了个身,当个肉垫子让张九龄趴在身上,隔着薄薄衣衫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像是安抚一个焦虑不安的孩子。 王九龙抬起眸,难得叫了声哥,问他,“你说这话是在糟践自己还是糟践我?” 张九龄在他心里,是山是海,是知己是兄长,是往之不谏,是来者可追。 九字科大师兄张了张嘴,看着他,隐隐约约有一丝预感。 “我做错过一些事,因为太傻,竟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好在现在清楚还不算太晚。”王九龙慢慢地说,他的眼神又亮了起来,一笔一划,写满深情。昨天张九龄能用手捂住,不肯细想,今天却不得不听他剖开心迹,牙齿开合,一字一字吐露真心。“我很久没出去过了,你发没发现?” “都成年人了,我天天盯你干嘛。”张九龄有些不自在,缩了缩脖子,想从他身上爬起来,下一秒就被按住脑袋,耳朵贴在王九龙心口上,听着他急促有力的心跳。 砰。 砰。 强劲的心音带动胸腔,重重砸在鼓膜,张九龄莫名红了脸,想起来十几岁时第一次和喜欢的女生出去约会,也是这样的春天,河岸夭桃秾李垂柳如烟。对方的面容早已模糊,但是自己年少慕艾的心跳声,和现在的王九龙如出一辙。 一只滚烫的手握住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句话里包含了千言万语,脱了繁花锦簇的情话包装,只剩下最单纯的内核,皎若云间月的向往。 “你是独一无二的......九龄。” 王九龙很少这么喊他,像是揭开了什么封印一样,释放出汹涌如潮的内心。 张九龄正准备说什么,就被推开了,有点呆的坐在床上,看王九龙穿上衣服,连洗漱都忘了,捋了把乱翘的头发就跟他挥手道别。他不肯给正脸,但是张九龄还是看到了那绯红的脸色,从鼻尖晕到两颊,像书生屋里挂着的画中美人,低眉垂目时显得柔弱而美艳。 色不迷人人自迷。 张九龄看他真的要走,终于提高音调,问道:“你刚刚......什么意思?” 房门晃了一下,锁扣咔哒合上了。就听见一句话卡在门缝里飘进来—— “自己琢磨去。” 脚步声渐渐远走,张九龄耳尖一动,听到外间的门也啪地带上,才艰难地从床上爬下来,进浴室洗漱了一番。然后带出一身清爽的香味,湿着头发,脖子上挂着毛巾,小仓鼠一样去摸冰箱门。 他裸着上身,刚刚没精神仔细看,在镜子前才瞅见自己身上的“百花缭乱”,各种青红的印子层层片片叠在皮肤上,乍一看像只花皮狗,怎一个精彩绚烂。 王九龙那手劲儿,一般人还真的扛不住。 想到这里,张九龄还有些惆怅,皮肤白白嫩嫩的弄这么多印儿都可以告轻伤了,放到他身上......黑皮果然很难让人我见犹怜,不管什么场合都显得皮实耐操。 希望这辈子真的能戴上劳力士黑鬼安慰一下自己。 他的住处不算大,单身青年最经济适用的一居室,搭配独立浴室和一间小小的、开放式的厨房,只是橱柜里被杂物堆得满满当当,冰箱里除了速食产品就是酸奶饮料,锅碗瓢盆静静躺着落灰,很少动用过。 他俩都不会做饭,平时要么吃食堂要么回家,或者队里聚餐在外面下馆子,年轻人饿肚子不当事,一个人待着的时候随便找点东西就能敷衍搪塞过去。 张九龄揉了揉使用过度的腰,开了一盒酸奶,从冰箱顶上翻出了半袋没喝完的燕麦——当然是之前减肥用来代餐的。舀了几勺在小碗里拌了,在外卖来之前顶一顶饥饿。 Omega发情期极为消耗体力,尤其是水分流失,各种不方便的生理脆弱,令人烦不胜烦,这也是为什么张九龄一直靠抑制剂撑着,没找一个固定伴侣解决欲望的原因。就算有Alpha,这些让他极不适应的情况依然存在。 被人打开,掌控,快乐远远抵不过生活脱轨的焦虑。 他垂眸,心不在焉吃着东西,脑中走马灯似的晃过王九龙的脸,从少年的模样一直流转到昨夜那满头细汗,低头时深深的眼窝和挺直的鼻梁,脱离了稚气,专属成年男子成熟的性感。 唯独眼神还是甜甜的,清亮明丽,还没被时间磨平的少年意气。 “......所以到底是哪个孙子换了我的药......”张九龄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搞得他如今进退纠结的罪魁祸首就是某个完蛋玩意儿,是想看他出丑,还是别有图谋? 因为九字科大师兄的赫赫威名和日常作死的爱好,知道他是Omega的人不多,但是排查起来依然很难......都是熟人,怀疑谁都伤情分。 脑壳疼。 他索性不想了,点了支烟,打开手机刷了会儿微博,被粉丝的彩虹屁逗得乐不可支,整理了下架子上的收藏,很快接到了外卖的电话。王九龙是就近订的,他们常吃的那家,外卖员速度很快,送到门口时还有些烫手。张九龄皱着眉看了眼盒子里的清粥小菜,认命地关了门,嘴巴里淡的想吃毛血旺。 这就是发情期另一个让他讨厌的点了。 袋子里放着两双筷子,什么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明显是双人餐,但是另一个吃饭的人却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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