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担忧的是季夕言寻求虚灵宗庇护。他们实力不济,斗不过季夕言。 东离拿着令牌,以掌门人的身份向帝浚借人。 帝浚瞟了一眼站在角落,出关不久的钟靡初,这一次死活不松口,一条龙都不借。 看着钟靡初,说道:“自己的仇,自己报。” 话已到这个地步,玄妙门众人亦是有气性的人,不再相求。 好在帝浚借了四海一块福地给玄妙门人,众人只得勤加修炼,能多攒一份力是一份力。 那服侍帝浚的将军笑道:“陛下真狠得心,殿下受了这般的委屈,就是灭族,也得挣回这口气。不说四洲,这一次南洲和东洲可是明晃晃的打龙族的脸。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活,龙族生来如此。怎么陛下现在倒是一改往常,要做良师了?” 帝浚警告的:“嗯?” “虚灵宗肯定会插手,若是殿下真执意去复仇,有个好歹……”将军笑了笑:“陛下老当益壮,可是准备再战沙场,为殿下添个叔叔或姑姑?” “……”帝浚乜了他一眼:“本王是为她有个目的,能勤勉修炼,能有丝人气,不要整日活够了似的。” 帝浚摇摇头:“本王煞费苦心。” 离朱陵断台后,恍惚已是一年。 东离与众弟子将帝浚借予的福地暂作山门,已渐渐踏入正规,比起得知师门大变时的慌乱无措,一盘散沙,现下众人各司其职,刻苦修行,只待一日能重返山门。 这日钟靡初带了一些丹药灵宝来,助众弟子修炼。 这段日子,联络门人,安排住处,分派任务,全由东离,柳归真,和门中长辈操劳。众人依靠这些人,对于钟靡初将令牌给东离,也无异议,心中已认定了东离为掌门。 省了钟靡初费心劝说东离收下令牌。 钟靡初不见东离,问询弟子道:“东离呢?” 弟子说道:“东离师姐和柳师兄一起去见师叔祖了。” 守一清修的地方简朴,似一间茅屋,屋外围着篱笆。 今年又开始下雪了,皑雪堆积,没过脚踝。
钟靡初正上坡,忽见柳归真和东离从守一屋中出来。 两人的性子一冷一淡,此时喜形于色,柳归真脸上泛着红光,忍不住一把抱住东离的腰身。 东离脸上也添了一抹红晕,轻笑道:“你做什么,这还是在师叔祖房外,不怕他老人家笑话。” 柳归真道:“我太高兴了,师姐,不,东离,我不曾想过能有这一天。” 不待东离回应,他已俯下身,吻住东离。 东离初时诧异,双眸睁着,稍顷,浅浅回应。 分开之时,两人脸上的红色更为艳丽,相对着,默默无言,许久又羞赧的一笑。 钟靡初站在坡下看着,看两人身躯相依,看两人唇瓣相触。明明是两个人,好似心融在一处,建立了一生的羁绊,即便是隔着天涯海角,也断不了。 忘我的两人回过神来,终于发现旁边还有人。 东离惊呼:“靡初?!”语气失措,瞥了一眼柳归真,责怪他失了分寸,叫人撞见。脸色更显出一股娇羞之意。 柳归真见了旁人,倒是将乱跳的心压了下去,脸色恢复如常,如以往一般正经,对着钟靡初行礼:“大师姐。” 钟靡初缓缓走上来:“你们是什么时候……” 东离道:“这段时日。” 笑意腼腆,钟靡初倒不曾见过她这般神情。 她想了一想,这段时日,她消沉着,许多事都是柳归真陪着东离度过的,实也正常。 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是这段日子里来唯一能让人开怀的事。 她的心里该浮出的是欢喜,为东离高兴,再有便也是对这俩人走到一起的诧异。 但脑海中总是想着两人的亲吻,她心中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萌芽,正在破土而出,她对那种感觉感到恐惧,直觉得会顶破她的心房,让她心痛难当。 东离虽羞,却觉得这是喜事,并不需遮遮掩掩,大方的说道:“我和归真方才见过师叔祖,他已允了我二人,让我俩结为道侣。” 结为道侣。 钟靡初心底那股念头渐渐清晰,渐渐明朗,人有些恍惚:“要办仪式的,你们是在这里,还是去蓬莱宫?” 东离笑道:“我与归真不是重这些的人,不打算闹这些,只师兄弟们喝一杯水酒便是,靡初,到时候你要来。” 钟靡初点点头:“嗯。”她将储物袋交给东离,呼吸浮乱,难以支撑下去:“这是丹药和灵宝,你看着分配。” “我还有要事,要回去了。” 钟靡初转身就走。东离道:“靡初?你脸色有些差。” 钟靡初恍如未闻,脸上已淌下泪来,她脚步太急,从未如此狼狈,一个不慎跌在雪堆之中,半晌爬不起来。 东离和柳归真一惊,赶忙下来。东离扶住她,担忧道:“靡初,你怎么了?” 钟靡初不言,看着满目的雪。 她想要去虚极山,与顾浮游一起去虚极山,能长长久久的待在那里,只她二人。 望在这世间,身边总有她的陪伴,原是这般,原是这般么。 回想起先前的画面,她站在坡下,看到的却是她抱着顾浮游,吻向她的画面。 原是这般。 “靡初?” 钟靡初抵住心口,那地方犹如刀绞,再不会有比这更浓烈的痛楚。 宁愿不要明白。 钟靡初蜷在地上,哭泣起来,她许久不曾哭出声来过,在很久很久的一段日子里不流泪,近来也是默然垂泪。 现在那悲伤她承受不住,只能哭出声来。 她这人,叫人悲怜,连哭也不曾会,一声声短促的恸哭,如受伤的幼兽嗓子深处的哀嚎。 东离手放在她肩上,不知她怎么了,更无法安慰她。 她对于钟靡初而言,从来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她至今记得,钟靡初第一次向她祈求安慰时,她说:“靡初,不要向我撒娇,你知我是云染玄尊放来监视你的,不是能做朋友。”原本也不过是将钟靡初性子塑形的一个工具罢了。 是以钟靡初颓然时,她不能安慰她,只能让她振作,她的职责一向如此,她感到悲哀,对自己,也对钟靡初。 东离怕她就此破碎,扶起她,说道:“靡初,你怎么了,说出来,让我帮你。” 她看清钟靡初模样,忽然想到钟靡初一年前在朱陵断台时的疯狂与无助。 如今的,还有深深的绝望。 “东离,我成不了仙了。” “我成不了仙了。”
第108章 顾浮游回了三十三重天, 不过一两日, 封岁和萧中庭自外归来。 两人带着修士在南洲清除左家势力, 结果算不得完满, 虽捉住不少人,仍叫一部分左家修士逃入其余三洲之中。 若是带着修士踏入另三洲内,恐与仙宗势力发生冲突,这才返回。 顾浮游在朱陵断台上见了两人,实在是离恨天上已经没有几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萧中庭道:“那些修士不足为惧, 成不了气候, 唯一叫人忧心的是虚灵宗的药师杜判, 至今下落不明。万药阁与虚灵宗曾经联系密切, 混入不少左家势力。根据思渺姑娘提供的消息, 万药阁之中的资源与人手,消失了有一半,不知是否与杜判有关。若是杜判依旧拥护左家的人, 韬光养晦, 只待一日卷土重来, 我们不得不防。” 灵丹妙药一直是修士修行最大的助力,至少在洞虚期以下都是能得其助益。 万药阁与虚灵宗互施恩惠,虚灵宗得其丹药修炼, 万药阁有整个南洲灵草灵物中之精华。 万药阁有万年的底蕴,实力不容小觑。 这实力非指武力,而是它的资源,长千上万的丹药, 能打牢任何一个门派的基础。 杜判借此重建势力,躲在暗处,用上千年,指不定能建出一个匹敌玄妙门的势力。 顾浮游未将目光放长远到那般地步,千年以后的争夺交战,报仇报怨,谁占着南洲,对她而言,并不放在心上。 她要的只是杀了杜判,让左家势力如烟云消散罢了。 顾浮游问道:“他能躲到哪里去?” 萧中庭道:“怕是在另外三洲之中,甚至于……可能在中洲或四海……” 萧中庭瞧了一眼顾浮游的脸色,劝道:“三宗并非是软柿子,咱们要寻人,来硬的不行。虽说败了左家,咱们也是元气大伤,现下并不适合与人结怨,大人……” 顾浮游道:“你的意思是潜入三洲暗中抓捕?明着抓捕,尚且艰难,用了这些时候,还是叫一部分左家人藏入暗处。如今到别人地盘上,还要暗中行动,抓住这些人,又不知道要到何时?” 斋先生道:“萧将军说的在理。左家大势已去,要捉拿残党,不急于一时,毕竟他们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建一个三十三重天不是。欲速则不达,想当年你伺机靠近左家,也是蛰伏了好几年动手,现在更不用着急。你有时间,一年两年不行,十年二十年,你也耗得起。” 几个人正说话,十六匆匆进来,行过礼后,呈上一封请柬。 斋先生在顾浮游的示意下接了过来,翻开来一看,念道:“仙门盛会?” 顾浮游听得这四字,冷笑了一声。 仙门盛会,是四仙宗掌舵人聚首的日子,据说是谈谈修仙界的现状,决定仙道未来的走向,是督促修仙界更为繁盛多彩的盛会。 有未督促修仙界更为繁盛多彩,顾浮游不知。 她有幸参与过一次仙门盛会,就在这朱陵断台上,盛会为她而召开。结局便是她痛的撕心裂肺,肉身消散。 萧中庭问道:“谁送来的?” 斋先生看了一遍,说道:“李明净。请南洲掌舵人光临。” 萧中庭皱眉道:“是碧落宗宗主。碧落宗与虚灵宗联姻,与其关系亲近。” 斋先生摇摇折扇,一手拿着请柬,递给顾浮游:“左家落败不久,便举行盛会,倒像是特意为我们准备的。” 萧中庭道:“南洲并非独立在五洲四海外,大人掌管着南洲,迟早要与另外三洲联系,如今这盛会,倒是个机会叫人认识她……” 顾浮游插话道:“掌管着南洲?我何时掌管着南洲了?”除了逍遥城与这三十三重天,所有的城池都不在她管辖中。 萧中庭一怔:“你占据了三十三重天……” “啊。”顾浮游了悟的应了一声,回头看向台阶上那方宗主宝座,台阶那么高,站在上面能俯视众人。 这么多年,三十三重天在南洲之上已是一个象征,权利的象征。 就如古时起义之人,打倒旧主,占据了皇宫,仿佛就成了新的帝王。 顾浮游道:“可这三十三重天如今已是焦土,嗯……至少一大半成飞灰了。你们若有谁想要,可以拿去。” 她留在这里,只不过是陷入执念里,要将左家的人关进地牢里,要在这里处死左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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