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一次的放弃是认真的了。
鹿言摇着方向盘，看了一眼旁边侧身望着窗外的萧澜，她此时双手插在兜里，口罩将脸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黑亮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个偶尔伤怀的小姑娘，完全不再是那个曾经调戏她，事事都要与她作对的女流氓。
鹿言知道，这才是真实的她，从前种种不过是为了接近她而亲手戴上的一副面具。
直到她告诉她不可能，不喜欢，恶心。
于是原本就孤独的人再亲手摘下那副面具。
恶心。
鹿言想着，那两个字属实说得过了。
其实萧澜也没有她想的那般，若是被她喜欢也不是什么多差的事。她与林笑棠的事鹿言都知道，杨慧也不止一次地跟她说过，再加上萧澜身上纹的印记……
林笑棠原本应该很幸福。
“绿灯了。”
萧澜在旁边提醒她。
“哦！”鹿言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萧澜往她面前靠了靠，手中玩着墨镜，随口问了句：“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嗯？”萧澜瞥到鹿言握紧双向盘的手，漂亮的指甲已经将真皮掐出了一道又一道指痕。
“那你紧张什么？”
“我哪里紧张了？”鹿言看向她的眼睛。
“……”
她原本只想要萧澜看看，告诉她自己并没有紧张，可明明刚刚想的就是她，这会对上那双好看的眸子，要是说起谎话，难免有种违心的感觉。
又或者，她现在好像已经不能若无其事，大大方方地盯着她看了。
为什么？到底怎么了？
萧澜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会，她好像看见鹿言眼睛里的错愕，但她什么都没说，转过头用下巴指了指前路，“专心开车吧。”
两人一路上没再说什么，各怀心事。
车开到了萧家别墅，萧澜开口：“要上去坐会吗？”
“不了。”鹿言问道：“这时候回去萧伯伯会不会说你啊？”
“会！”
萧澜看着鹿言突然皱起的眉头，忽而一笑：“大过年的，不至于吧？”
鹿言也跟着笑了笑。
她目送萧澜上楼，这一次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想主动叫一下她，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
鹿言回去之后，有生之年有幸再次见到有关她与萧澜的热搜。
她与萧澜两人出去后裹得都非常严实，照理说是不可能有什么信息泄露的，果然打开微博一看，这才知道原来是《等君归去来》官宣了。
因为当初安排是年后立马进组，所以黄鸣天认为没有什么时间是比大年初一官宣更好了。
于是，举国欢庆的日子里，男女老少都歇在家里，网络者们在官微底下打得热火朝天。有支持的，有反对的，还有一些指桑骂槐的黑粉和营销号。
热搜第一：
#电视剧《等君归去来》官宣#
鹿言背后的女人：终于来了吗？我们言言子终于要携古装和大家碰面了吗？话说什么时候放剧照啊？期待！
蜂蜜柚子糖：期待＋1，不过这个配角也太炸街了吧？萧澜女二？？？？？我没看错吧？果然女一还是被言言子实力抢走了吗？
社会我萧爷：卧槽！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萧爷女二？我真是笑死了，这年头谁都能演女一了是吗？连国际影后都不放眼里了？怎么哪都有鹿言？？？还有黄鸣天，好好的香港武侠片不拍，作死过来搞国产玛丽苏言情剧？
网络圣人：喂不是吧，就这……刷什么存在感和优越感呢？国产剧就不要了吧，这年头几个人有点演技？别把你们鹿言当神仙。还有萧澜，她怎么就不能演女二了？你看看人家某某某，拿了影帝不照样跑龙套？？？
……
鹿言完全可以想象出林笑棠被爆回国后热搜会是什么样子。
看看这两家水火不容的粉丝，她就觉得她拒绝萧澜是对的。
不过她也真佩服萧澜，据杨慧说，当初粉丝知道她和林笑棠恋爱，是萧澜注定向粉丝出柜官宣的。
给足了林笑棠安全感。
她不禁想要是自己当初答应了她，是不是也会给她同等浪漫？鹿言笑自己傻逼，总想这些毫无意义的事。
萧澜不正是被她给吓跑的吗？
可要是没有那句恶心，她一定会追的久一点。
——
新年就这么过去了，一切回归平常，人们个自忙碌起来，又是一阵朝九晚五的日子。
《等君归去来》正常开机，开机那天又是惹了一大波热搜，鹿言看不下去了，找了好多人围在一起降热搜。
她此时穿着戏服，古装里里外外穿了好几件，外面还裹着羽绒服，最近天气转暖了，她忙的满头大汗，却忘了脱去外面一层衣裳。
开头的戏萧澜倒是轻松，她大概就是开机后过来走了个仪式，到拍了一个多星期才正式过来。
鹿言大老远看她过来，见她头发已经长过了肩头，在身上胡乱地搭着。萧澜走过来，随口说了句：“你不热啊？”
“还……”
她想说还好。
可惜萧澜还没得急听鹿言回答她，就越过她直接走了。
果真是随口一问。
萧澜是第一次拍古装戏，不猜古装的妆容繁杂到这种程度，光是假发就戴得她头疼，还有沉甸甸的发饰簪子，各种服装里衣……
她向来潇洒惯了，本来接这戏是为了钓鹿影后，现在没戏了，她却还要强制倾国倾城，沉鱼落雁。
妆化完了，这么看都好奇怪。
鹿言脱完棉袄，正整理衣服准备拍摄，忽然见萧澜走出来，这下竟愣得衣服也忘整理了，只觉得这种味道与她见过的所有穿古装的女明星都不一样。
她自是知道萧澜的风格，好莱坞大片往往一身御女风范，眉眼之间都是杀气腾腾，笑起来满眼妩媚，眼尾高高吊起像是能勾了魂。
可当她穿起古装，不但有骨子里自带的妩媚，笑起来还有一种带刺的清纯。想必哭起来，也一定梨花带雨，让人忍不住心疼。
若是没有什么表情，往那一站也是风情万种，百年难遇。
果然适合恶毒又倾城的女配角色。
萧澜皱着眉，似乎对这麻烦的裙摆很不耐烦，她坐在凳子上，化妆师正给她补妆。黄鸣天就一边看她补妆，一边给她讲词。
鹿言在不远处看着她好看的侧脸，此时还微微仰着头任由化妆师摆布，好看的线条露出来，看得她心痒痒。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美？
古装是一种压低的衣领，这种服饰将萧澜锁骨那块白皙的皮肤展露无疑。鹿言想到她向来禁闭的白衬衫，永远一件休闲女士西服，还有那潇洒齐肩的短发……
挑起眉来，能骚得要了人命……
鹿言咽了咽喉咙，鬼斧神差地走到化妆师旁边，在萧澜的注释下用下巴指了指她的嘴唇。
哑声道：“口红涂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其实也不太知道咋表达，小天使们给点意见。
不过大致轮到鹿影后作死了，她这拖延萧爷的程度好歹也要让她煎熬几下，我们萧爷等的不容易啊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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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化妆师是个男士，此时被鹿影后说得有点懵，他端着眼影盘，不知如何下手。
“哪儿歪了？”
他技术明明没问题啊！口红颜色搭配没问题，涂得也十分匀称，这个歪了是什么意思？
鹿言直接上手，四支手指托起萧澜的下巴，让萧澜微微抬头凑近了些，大拇指按了按她的嘴唇。
“这儿。”
化妆师：“？？？”这儿也没歪啊！
鹿言低头专注地摩擦着萧澜的嘴唇，蹭得一手指的口红，倒是让一旁的化妆师看懵了。萧澜火燎燎的眸子盯着她，好像能看透她此刻无用又无聊的迷惑行为，只要对看一眼心就能跳出来。
但鹿言不敢抬眼看她。
“好了。”
萧澜不懂她的行为，但还是客气地说了句“谢谢”。鹿言则是点点头，尽量避免与她眼神交流。
她厌极了自己此刻的幼稚行为，她和萧澜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她自己作的，如今萧澜就要如她所愿离开了，真不知道自己到底难受什么。难不成她是个抖M，有自虐倾向？
《等君归去来》的拍摄地在浙江横店，萧澜的戏份不多，最近国内也不再安排什么行程，因此她暂时住在了剧组安排的下榻酒店。她让黄鸣天尽量将她的戏份调至一块，尽早拍摄完毕后立马飞往美国。
两人虽然有对手戏，但还是与沈谙然的戏份普遍偏多。
萧澜在远处的亭子里和沈谙然对戏，大约是第一次拍古装戏的缘故，她对戏的样子十分的认真，修长的眉毛微微皱起。像这种痴情又狠毒的女二角色，是她从来不会触碰的领域。
鹿言默默看着，第一次见萧澜这般认真的模样。
两人下午有一场对手戏，鹿言翻过台本，这才发现原来萧澜的戏份全都调至一块儿了。
就那么着急离开么？
鹿言心里难受得紧。萧澜就这么拿得起放得下，该深情时就深情，没缘分时也能做出冷淡的模样。
可仔细想来，林笑棠离开的那些年，不正是她自己从这情伤中跳出来的么？谁也没来拉过她。
不知不觉中，萧澜与沈谙然的戏已经拍完了，两人说笑着走过来，沈谙然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坐下。
萧澜已经习惯了这种古装裙摆，裙摆被她随意地拎着，她一坐过来造型师就立马过来给她整理头发，发簪在她头上摇摇欲坠，感觉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她长发的样子可真美啊！
鹿言咽了咽喉咙，用大胆直白的视线看着造型师一步步给她整理头发。
从头发到紧致完美的侧脸轮廓，再到粉嫩微泛着红的耳垂，这萧澜身上每个部位都好像在勾引着她。鹿言将视线移到那涂着蝴蝶唇妆的薄唇上，晶莹剔透，像是抹了一层淡粉色的蜜。
可惜鹿言直接忽视了自己眸中的那份干渴。
“鹿总这么盯着我看不太好吧！”
一阵蛊惑味的女音传来，鹿言心中一惊。收紧了视线，将视线移至前方掉落的树叶上。
可被当场抓包的感觉却令她没由来觉得刺激。
鹿言觉得自己八成是疯了。
然而面对萧澜的调侃，她也没想回避，毕竟在场这么多人，回避反而会显得奇怪。鹿言便大方随和的笑了笑。
“抱歉，是你太好看了，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种娱乐圈式的商业互吹引起在场一阵大笑，所有人只当这是两大影后碰面说着玩笑话，但只有鹿言心里清楚她这句话说得有多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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