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好像有人在叫她,勉强半睁开眼睛,就瞧见顾妧跪坐在她头顶处看着她。 “阿妧今日这么早便忙完了?”池瑜搓了搓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翻身趴在躺椅上问道。 顾妧微微摇了下头,“还没,只是让人去太和宫寻你,她们说你来了这,姐姐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刚听着池瑜还没想明白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地方,但念起之前几次来这的原因,她又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我只是觉着无聊得紧,没旁的事情,阿妧不必担心。” “无事便好。”顾妧摸着她被沾湿的发,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这儿睡着虽然舒服,但泡久了总归是不好,且你这一头都湿透了,风一吹又容易着凉,不如还是随姐姐回宫好吗?” 池瑜用头去蹭了蹭顾妧的手,不答反问道:“阿妧今日心情这么好,是因为顾小将军要回来了吗?” “瑜儿为何会这么觉着?” 池瑜垂了眉眼,轻声道:“因为平日阿妧一般不会询问我的意见,若是觉得不好便会直接带我走了。” 顾妧低笑一声,捏了捏她微鼓的脸说:“先不提瑜儿说得对不对,只是瑜儿连自己舅哥的醋都吃么。” 池瑜抓住顾妧的手,望着她的眼睛无赖道:“不管,阿妧不许因为别的男子开心,不对,女子也不行。” “傻瑜儿,姐姐没有因为别人开心,只是担心你的身子罢了。”顾妧说着朝她伸出手,柔声道,“乖,姐姐抱你上来。” 池瑜趴着没有动,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阿妧今日还有什么事要忙么?” “要事倒是没有了……”顾妧惊呼一声,后面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起身飞快站到池边的池瑜拉了下去。 池瑜抱着她跌进水中,得逞地笑道:“阿妧既然没什么要事,不如陪我一起泡会。” “瑜儿。”顾妧微拧起眉心,刚想斥责几句,被早有预料的池瑜封住了唇。 池瑜环着她的腰细细地吻着,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去解顾妧的衣带。 反搂着未着一物的人儿令顾妧加重了呼吸,但还是向后仰起了头,按住了池瑜作乱的手。
“瑜儿乖,礼部的人还在等我回去核对清单。” “不要。”池瑜用力把人抱回来了些,咬着顾妧的耳朵道,“阿妧成日同那些大臣们单独呆在一块,我不喜欢。” 顾妧轻叹一声,安抚般地拍着她的背道:“所以瑜儿今日来这里还是因为不高兴了么?” 池瑜没说话,但动作还是停了下来。 “瑜儿在担心什么?” 池瑜埋头在顾妧的颈间,还是不愿意回答。 “瑜儿,顾家若是有二心便不必等到现在了,早在你刚登基时就有所行动不是更容易么?”顾妧抚着她的头,微微叹息道,“若是瑜儿不信姐姐,总是要信先皇的。” “瑜儿不是不信阿妧,只是在想别的。”池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那瑜儿是在想什么?” “瑜儿在想若是要娶阿妧,必须先打破男尊女卑的现状,当世间变得公平些了,人的观念不再那么守旧,才能去谈择偶的权力,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当男子不再配得上那名女子,或许便能好说些了。” 池瑜把玩着顾妧腰间的令牌,是铜制的虎头标,代表的是王爷或王妃的身份,那凹凸不平的纹路摸着有几分硌手。 “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可阿妧一日不成皇后,朝中那些人便一日觉着自己还有机会,瑜儿讨厌他们看向阿妧时,眼里不加掩饰的贪念。” “瑜儿不明白他们凭什么觉着自己配得上阿妧,明明阿妧这般好,当得世间最好的一切,而不是他们那些个妄图一步登天、一亲芳泽的癞□□。”池瑜越说越气,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嚼穿龈血地吐出口。 顾妧眼波粼粼,抚慰地亲了下池瑜的侧脸,柔声哄道:“瑜儿何须如此在意,无论旁人如何去想,左右姐姐都是瑜儿的了不是吗?谁还能抢走瑜儿所拥有的一切么。” 其实是有的,曾经有一个人什么都不需要做,便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池瑜眼下所拥有的一切,哪怕到了如今顾妧身上都还挂着代表属于那个人的令牌。 只因男女不平等,只因女子成婚有悖伦理。 若非一场意外,池瑜一无所有。 公主又如何呢?无权无势,终有一天还是得离宫去相夫教子。 “阿妧,若我非皇帝,你也不会待我这般好了对吗?”池瑜的声音极轻,带着一丝不安与害怕,手也攥紧了那块令牌,硌得掌心生疼。 感觉到腰间有几分下坠感,顾妧轻轻地去掰池瑜的手指,似也有些无措得低叹道:“姐姐到底要如何去做,瑜儿才会觉着安心呢?” 她还是有些理解池瑜的,毕竟不是亲自掌控的事情,总归会有可能下一瞬就会消散的虚无飘渺的不安感,或许只有她任她采割时,池瑜才能觉着一点真实。 而且不知是何时起,她发觉池瑜对自己皇兄似乎有种没由来的敌意,特别是在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后,那种敌意就演变成了深深的嫉妒与恐惧。 明明是个已经逝世的人,她也确实和池瑾没有过任何感情与关系,可池瑜还是在害怕。 大抵是两人都长得太像先皇了,若非池瑜的五官更偏向女子的阴柔,他们的确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瑜儿,姐姐带你去一个地方可好?” “去哪?” “瑜儿跟姐姐去了便知了。” 顾妧抱起池瑜就往池边走,突然的悬空感吓得池瑜下意识搂紧了顾妧的脖子。 “阿妧!快放我下来。” 挣扎间那柔软不停地蹭在顾妧身上,令她的眸色沉了几分,“瑜儿莫乱动了,不然待会不小心摔了可不要怪姐姐。” 可能是察觉到了顾妧逐渐变重的呼吸声,池瑜立即老实地埋进了她怀里。 顾妧上了岸后小心地把人放下,取了搁在石台上的帛巾将人包好,缓和着呼吸道:“瑜儿先将衣衫穿好罢,姐姐去命人送身衣物来。” 顾妧一身都湿透了,冷风一吹身子就不自觉地微微发抖,池瑜赶忙披了件里衣,把半湿的帛巾连同自己的披风一并裹在顾妧身上。 “阿妧这般等着怕是会着凉,还是先去池里泡着吧,我去叫芜桃就好。” 等着一来一回的折腾完换了身干净衣物,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顾妧今日大概是无法再去处理什么事情了,她只好让芜桃去知会还在等她的大臣一声,独自带着池瑜去了她所说的地方。 其实就是顾妧寝宫里偏院的主屋,上次让池瑜看见画像的地方。 顾妧从身后搂着池瑜,示意她去看那画卷原本所在的地方,那里积攒着厚厚一层灰尘,显然从未命人来打理过。 “这儿放着的都是瑾王殿下的旧物,姐姐怕瑜儿见了会难过,但又想着或许哪日瑜儿会需要,便暂且存放在这,没有旁的意思,瑜儿莫要误会了。”顾妧嗓音轻柔地哄着怀里的人,“如今瑜儿也大了,这些就交给瑜儿处理了,瑜儿是想留着也好,还是想烧了也罢,都由着瑜儿好不好?” “过去的事情姐姐无法改变,但今后姐姐便是瑜儿一个人的,姐姐不会倾心于旁人,就等着瑜儿来娶姐姐好么。” “瑜儿可以慢些,不必那么着急,姐姐会一直等你的。”
☆、亲亲姐姐好么
池瑜的身子是真的不太好,前一日穿着薄薄的里衣只吹了一会风,隔日就开始咳个不停,哪怕御医开了药扎了针,领着一众大臣去城门处迎接使臣时,还是一副病气蔫蔫的模样。 顾妧担心她的状况,但顾及人多眼杂又不好表现得太过关心,只好多叫了几名禁卫军围到池瑜身边,明着是保护她的安全,实则是替她抵御一些凛冽的寒风。 池瑜略有所感地偏过头去看顾妧,瞧见后者朝她微微颔首,眼尾略弯了一瞬,在注意到顾妧腰间那块令牌不见了之后,才是真的忍不住借着捂嘴咳嗽时高高地扬起了嘴角。 一旁的严丞相见她咳得严重,不免关切道:“皇上若是身子不适,还是不要勉强了,不如老臣陪您下去等罢。” “无妨,严爱卿有心了。”池瑜立即收了笑,放下帕子摆摆手拒绝道。 “皇上身子骨弱,还是要多注意些才是。”严丞相面容严肃地说,“这后宫之中也没个体己之人,老臣斗胆,劝皇上还是早些考虑帝君之位一事,这样也好有个人细心照顾皇上,了却朝中百官一桩心事。” 又开始了。 池瑜的嘴角几不可觉地扯动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合适的笑容道:“严爱卿,朕年纪尚小,成婚一事还是太早了些。” “皇上此言差矣。”严丞相不赞同地摇头,语重心长地教导道,“都说成家立业,即是先成家后立业,如今皇上已然开始亲政,也是时候认真考虑成家一事了。” 老刁臣,朕倒也想早日成婚,人就站你旁边呢,朕若真说了还不将你吓死。 池瑜恨恨地腹诽,脸上还是一副受教的模样,“严爱卿说的是,不过朕对宫外之事不甚了解,不知严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老臣以为门下侍郎与御史大夫家的公子品行端正,才藻艳逸,样貌出众,年纪也与皇上相仿,是不二的人选。” 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丞相一派的党羽,你自然是不管什么歪瓜裂枣都能夸出朵花来。 池瑜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地说:“严爱卿也知晓,朕性子顽劣,往后又得时常忙于公务,这年纪相仿之人怕是难以与朕相处,不若比朕大些,兴许还能劝教劝教朕。” 严丞相眉心微拧,思索片刻才再次提议道:“那皇上觉着户部尚书同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如何?皆是逾弱冠之年,性格稳重,儒雅大气,同样学富五车,才情也称得了上乘,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池瑜略有不满地晃了晃脑袋,“太稳重了也不好,人呆板又无趣,同朕聊不得几句便没了话说,那往后的日子还如何过?” “既然老臣所荐皇上皆有不满,那不知皇上心仪何种性情之人?”严丞相的声音沉了几分,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 池瑜偷瞄着不远处那人的样子,沉吟道:“大抵得是长相悦目,能文善武,温柔得体,心细如发,且年纪略长于朕之人罢。” 严丞相心间有些许怪异感,但没有表现出来,只为难地应道:“皇上这般要求怕是有些难寻了。” 池瑜收回目光朝严丞相弯了弯唇,玩笑般地问:“若是朕当真寻到了符合要求之人,不知丞相当会如何?” “倘若那人阳煦山立,皇上又觉欢喜,老臣自是支持皇上的选择。” 池瑜眉梢一挑,又问:“那若是世间并无令朕欢喜的男子呢?” “为皇室延绵子嗣乃国之重事,还望皇上以大局为重。”严丞相婉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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