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瑜:“……”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 我管你有颜还是无颜啊? 跟我有半两银子的关系吗?! 池瑜气得咳个不停,底下的顾毅见了也跟着站起来抱拳道:“皇上容禀,臣有话想说。” 池瑜想着谁领回来的麻烦谁处理,便点头同意了。 “雨嘉公主,贵国同本将军启程时并未提起过此事,不知公主隐瞒身份随本将军回朝是为何意?如此行径,让本将军在皇上与一众同僚前如何自处?”顾毅盯着她沉声质问道。 雨嘉公主毫无惧意地回视顾毅,轻笑着反问道:“雨嘉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将军还不清楚雨嘉的意思吗?” 顾毅剑眉拢起,冷冷地说:“北齐当知我朝天子乃是女子。” 雨嘉公主面容平静地颔首,“是,雨嘉知道。” “那公主还这般让皇上为难?就不怕我朝不愿退兵吗?” “雨嘉又不求名分,将军何须如此激动?”雨嘉公主莞尔,“爱慕强者乃人之常情,而大晋河清海晏,雨嘉心生向往,又有何不妥?” 顾毅神色不善得低声警告道:“公主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也不知雨嘉公主到底小声回了什么,顾毅听完表情极为难看地朝池瑜半跪下,语速飞快地说:“皇上,此次微臣战胜归来,不求任何封赏,只求皇上满足微臣一个心愿。” 这麻烦公主还没解决呢,顾毅却突然着急地讨要赏赐,池瑜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又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可能接下来顾毅想要说的话,才是下午令顾妧情绪不对的原因。 但当着文武百官和使臣的面,她又不好拒绝,只能首肯道:“顾爱卿但说无妨,只要是朕能做到的,定当满足爱卿。” “臣斗胆……” 他刚开口,一旁的雨嘉公主也跟着跪下了,都没等池瑜同意就大声地说了起来,与顾毅的声音混在一起。 “……求皇上允臣帝君之位。” “雨嘉爱慕国君已久,求国君允许雨嘉留在宫中服侍国君。” 两句话就像平地一声惊雷,震得殿内杯碗筷觥掉了一地,池瑜手也跟着一抖,滚烫的水撒了一身。 “顾毅!” “公主!” “皇上!”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池瑜愣愣地看着不约而同站起的严丞相、北齐使臣和顾妧,眼底满是错愕与不知所措。 一旁的秋雁慌慌张张拿了帕子想给她擦拭,又顾及位置尴尬立在了原地。 好好的宫宴俨然成了一场闹剧,底下跪着的人倔强地不肯起身,严丞相和使臣也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唯有顾妧静静地望着她,眸间盈满了担心与歉意。 池瑜觉得一股深深的疲惫感从骨子里钻了出来,她突然有点理解顾妧了。 兄妹俩同时看上了一个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但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么? 哦,有的,那个北齐公主。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该以什么理由拒绝顾毅。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要不干脆把话说出来算了,要乱就让它乱得更彻底一点,闹个鸡犬不宁、天翻地覆的,她管那么多干嘛呢。 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不能拿着整个大晋的安危任性。 只是真的好难啊,她究竟如何才能光明正大地同顾妧在一起,又如何处理眼下这种鸡飞狗跳的状况。 池瑜重重地咳了几声,才让乱糟糟的大殿重新安静下来,她挥了挥手,示意那群大臣们都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去,才哑着嗓子道:“顾爱卿,帝君一事毕竟关乎朕一生的幸福,故而朕一时无法给你答复,此事待朕再考虑几日罢。” “至于雨嘉公主,大晋民风不比北齐那般开放,就算朕允了,可这大晋也并非朕一人的大晋,如今在你面前这些大臣们怕是不会允朕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若是公主执意要留在我大晋,届时朕会替公主寻一个令贵国满意的归宿。” “还有一事朕希望公主明白,朕会同意贵国的议和,仅仅是不想连累两国无辜的百姓于动乱之中罢了,朕不会亏待公主,也希望公主不要令朕为难。” “好了,朕今日身子不适,就先回宫歇息了,诸位爱卿请便罢。” 说完她也不再管下面的人都是什么反应,伸出手让秋雁扶自己回宫。
☆、姐姐想陪瑜儿喝酒了么
回宫之后秋雁本想替池瑜处理一下被烫伤的地方,被池瑜挥开了,“不必了,一点小伤罢了,朕心情不好,去寻几坛酒来给朕。” 秋雁偷看了一眼那片红痕,心想这可不只是一点小伤,等再过一会怕是有得疼了。 但池瑜极少会态度如此粗鲁,想来心情定是差到了极点,也不敢多说什么,甚至连她还咳得厉害不能喝酒这种话都不敢劝。 王妃若是怪罪下来他怕吗? 自然是怕的,只是他眼下更怕这种状态的池瑜。 作为下人,他没读过什么书,可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对一些事情多少也清楚一点。 对食在宫中不算奇事,哪怕皇上在下人面前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但每每留宿长清宫回来后,脖子上时不时出现的痕迹,还是能猜着的。 于他而言,若是皇上当真能跟王妃在一起也挺好的,尽管王妃对旁人都有些不近人情,可每次皇上有任何事情,大也好小也罢,王妃总会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去找皇上,也经常会将他们这些下人赶走,亲自照顾,有时甚至整整一夜未眠,隔日天未亮还要去上朝,都还是次次如此。 看得出来王妃是十分在意皇上了。 不过世人不知,就算知了也不一定能接受。 为此皇上已经很苦恼了,坐在某处放空的时辰也越来越长,怕是在想怎么才能同王妃不再偷偷摸摸的,好生在一起。 可如今兄妹俩都在意上一个人了,换做是他肯定也是很烦的。 皇上应当很累吧。 池瑜坐在走廊上也不嫌冷,望着天上那轮明月不停地往嘴里灌着酒,往日清亮的眸子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看得秋雁都觉着心疼。 她坐在那心底不知道在想什么,秋雁也就陪在一旁跟着想东想西。 直到夜深了,池瑜醉得整张脸像是涂满了艳丽的胭脂,顾妧才步履匆匆地来了。 听见脚步声秋雁抬眸瞄了眼,又迅速地垂下了眼脸。 王妃许是比皇上更累。 “王妃。”他心虚地唤道。 顾妧抱起已成一滩烂泥的人也没去看他,声音听着比这夜里的寒风还要冻人。 “你就是这般照顾皇上的。” 秋雁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该说,但还是没忍住道:“皇上心情欠佳,奴才不敢劝。” 不出意料得没有任何回应,不过他想等进了殿内,或许王妃就会知道了,今夜不管皇上做什么,整个太和宫无一人敢劝。 的确,抱着池瑜迈进寝殿内的那一刻,顾妧就懂了小太监这次的确不是在替自己开脱。 原本恢弘的寝殿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摔得粉碎的不知名物件的残渣,撕毁的书籍、画卷被压在缺了腿的桌案或是凳子下,甚至连龙榻上的物什都没有逃过一劫。 难怪一路走来连一个宫人都没有,怕是早就不知被吓得躲到哪里去了。 就剩一个秋雁,还被冷风冻成了筛糠。 不过无论怎样,这寝殿是没法睡了。 顾妧只好抱着人出去乘了自己的凤辇回长清宫。 池瑜的酒品是真的不太好,抑或只是仗着醉酒在发泄,这次是,上次的水榭苑也是,好好的地方被毁得看不出原貌,至今工人还在加紧雕刻假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赤手空拳做到的。
其实这样也好,总好过把什么都憋在心里。 大抵是自小经历得太多,又是被一个名义上的皇嫂养大,举目无亲还处在人心诡谲的环境下,池瑜变得极没有安全感,加上没有可以吐露的人,导致她习惯了什么都藏在心里,也许偶尔会同顾妧说,但还是有所保留的。 可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就像弦绷得紧了会断掉一样,顾妧担心她会把自己憋坏,所以才经常放纵她,任她去发泄撒气,或是独自溜出宫散心。 顾妧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这里面多少有她的原因在,毕竟在年幼的池瑜最需要她的时候,她还忙于整饬朝纲,哪怕她有心多去陪伴,也实在是无力。 等到她每日能抽出些空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些晚了,池瑜可能也没那么信任她了,只不过是没了更好的选择,毕竟诺大的皇宫里除了宫人和侍卫,还有那时教导池瑜的太傅外,只剩她们两人了。 两人这般也算得上是相依为命,如此一晃就是八载,到后来顾妧也分不清,是她离不开池瑜,还是池瑜离不开她。 她问池瑜真的爱她么,但事实是,因为她的母亲在生她时难产过世了,父亲又是铁血无情的大将军,从小就没人教过她什么是爱,所以她同样无法教池瑜。 以至于到现在哪怕她和池瑜已有了肌肤之亲,仍然令她分不清,是因为像男女之情一般的情意,还是因为不舍。 所以她告诉池瑜没关系,是真的没关系,毕竟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的事情,没办法强迫由她养大的池瑜非要知道。 这个答案,或许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才能弄明白。 怀里的人闹得狠了,让顾妧回过了神,搂着人柔声哄道:“瑜儿乖,是姐姐。” 池瑜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揪着她的里衣低喃道:“阿妧……阿妧……” 顾妧不禁柔和了眉眼,婉声应道:“嗯,姐姐在呢。” 明明人就在她怀里,可池瑜还是在说:“阿妧……抱抱……” 顾妧心里又软又涩,将人抱紧了些,轻拍着池瑜的后背,顺着她的意思道:“好,抱抱。” “阿妧……” “嗯。” 池瑜一遍遍地喊,顾妧也不厌其烦得一次次温柔地应着。 “我不想嫁给顾毅。” “嗯,姐姐知道。” “我也不想要那个公主。” “嗯,姐姐也知道。” “所以……阿妧不要生气好不好?” 顾妧微怔,她本以为池瑜会想抱怨好累,或是怪她为什么不提前告知她,却没想到竟然是在担心她有没有生气。 “阿妧为什么不说话?”没有立即得到回应的池瑜抬起了头,望向顾妧的眸间氤氲着水汽,语气低落又难过,“阿妧还是生气了对吗?” “傻瑜儿,姐姐没有生气。”顾妧吻了一下她的眼角,温声安抚道,“是姐姐不好,让瑜儿为难了。” 池瑜明显顿了下,但还是摇了摇头,声音软软地说:“没事的,瑜儿不为难的,姐姐不要担心瑜儿。” 顾妧伸手抚平她唇边浅浅的酒窝,轻叹道:“瑜儿,不开心的时候不要笑,在姐姐面前你不用伪装的,做自己就好了。” “无论瑜儿做什么,姐姐都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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