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姨笑着问:“这才刚除夕,离元宵节还早呢,怎么就把花灯挂上了?是哪家孩子调皮挂的么?” “不是。”林雪勉强挑挑唇:“是我挂的,看着热闹,就当元宵节预热了。” 花灯里,小小一抹灯芯如豆,温暖可亲。 只是在林雪眼里,这如豆的灯火太弱太弱了,弱到连这小小的院子都照不透,又怎能照透那一千公里的距离。 让她哪怕遥遥望一眼,望到那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也好啊。 ****** 初一一大早,杨静思就来给桑佳拜年,桑佳特高兴的拿了红包非要塞给她。 杨静思偷偷把桑恬拉到一边问:“昨晚十二点倒数的时候,林雪那狼崽子给你打电话了么?” 桑恬:“没。” 杨静思又问:“微信也没发?” 桑恬:“没。” 杨静思:“完了完了完了,那你们这就是真分了。本来按姐们儿这阅人无数的一双眼来看,你们俩这么干柴烈火的,怎么也不该be啊!” 桑恬:“你觉得你对谈恋爱很有心得?” 杨静思假谦虚真骄傲:“凑合吧,毕竟我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给班上最好看的男生送鼻涕泥了。” 桑恬:“送什么?” 杨静思:“鼻涕泥啊!就是那种介于固体和液体之间,比橡皮泥还软的,你小时候没玩过么? 桑恬:“……我多嘴问一句,你当时追到你们班最好看那小男生了么?” 杨静思语带遗憾:“没有,也不知哪儿出了问题。” 桑恬心想就冲你这清奇的送礼思路,这要是真追到了我才是一个大写的不理解。 “别提我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了。”杨静思一挥手:“我们不是在说你么?既然你跟狼崽子彻底分了,我告诉你一件事,就咱大学班上你没加的那个吃喝玩乐群,昨晚趁着发红包还有人打听你……” “你打住。”桑恬赶紧截住她话头:“你别给我乱牵红线,姐们儿宁缺毋滥,现在就想当搞钱搞事业的重生大女主。” 杨静思哼一声:“就怕你这缺吧缺的有点具象,身高167身材纸片人脸上戳俩黑漆漆的眼珠子从来不会正眼看人,就差在额头那块贴一纸条标明自己姓林名雪。” 桑恬:“杨静思你这张嘴真是够损的。” “哎。”杨静思叹口气:“我一听你说动心了我就害怕。” 走心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她深深记得桑恬上辈子就是太走心才踏上绝路,她没重生没到过桑恬的灵堂,可自从桑恬给她讲这事后她就总做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个满是雾气的屋子里,对着桑恬一张黑白遗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桑恬小声说:“其实我也怕。” 可动不动心这事也由不得她自己,就和人总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感冒一样。 高热一场,避无可避。 桑恬在心里骂:md,还根本没有特效药! ****** 成年人的春节假期也就七天,很快就到了年后上班的时候。 丁语柠人还没进办公室就开始咋呼:“你们过年都胖了多少?我胖了四斤!” 她一看桑恬,差点没气yue过去:“你怎么看着还瘦了呢?!春节不胖的人都是不合群你不知道吗?!要被排挤的!” 桑恬没上秤,但她估计自己是瘦了那么一点儿,因为穿起包臀裙腰比年前松了那么一点儿。 她劝丁语柠:“只要口罩戴的好,没人知道你胖多少。” 丁语柠问:“你为什么瘦了?” 桑恬:“我减肥呢。” 丁语柠:“就你这小身板还减肥?” 她想了想:“别因为你女朋友是天菜级别,你给自己压力太大对自己要求太高吧?” 桑恬的心往下一沉。 她觉得这事就跟打车一样,要打的时候总打不着,不打的时候总能看见出租车满街转悠。 她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总觉得林雪太低调在她生活中痕迹太少,这会儿分手了才发现,林雪其实早已如空气,弥漫了她生活的每个角落。 她手无寸铁,都不需要远在一千公里外的林雪运气发功, 生活中的谁随便操起一个林雪残留的小碎片,就能刺的她遍体鳞伤,毫无招架之力。 为了避免丁语柠再次误伤她,桑恬压低声音说:“我和她分了。” 丁语柠一愣:“为什么啊?你们俩好成那样。” 桑恬勉强笑笑:“性格不合呗。” 正说着呢办公室来了一外卖小哥,大过年的,头上戴了个翘着俩红包的发箍,元气十足的问:“桑恬在么?” 桑恬:“我就是。” 小哥把一个挺大挺精致的盒子往她一递:“有人给你送花,签收!” 桑恬心里咯噔一下。 她收花是真收出心理阴影来了,因为之前陶绮年就总不管不顾给她送花,丝毫不管花粉过敏的她,会不会打喷嚏打的跟草泥马有一拼。 丁语柠凑过来:“哇好漂亮的永生花!这家网红花店巨贵你知道么?谁给你送的?” 桑恬战战兢兢打开一看—— 居然是代清。 桑恬发现代清真是对她做过调查的,居然连她花粉过敏都知道,因为送来的这永生花,是用几乎没什么花粉的秋海棠制成的。 那张白色简约的小卡片上,很简单的写着一句话:“新年快乐。” 另外还有一个代清的签名。 丁语柠一下子叫起来:“这是代清亲笔写的!我在一综艺节目上看到过她的字!她这么忙还给你送花又亲笔给你写信,她不会对你有意思吧?这简直是绿江小说啊!” 桑恬心想她身边怎么人人都看绿江。 她晃晃那张卡:“这叫信么?这叫只写了四个字的小卡片!” “六个!”丁语柠较真的说:“还有她名字两个字呢,总共六个字!” 两人正闹呢,老贺一脸沉重的走了进来。 老贺这人是从不迟到的,所以他开年第一天就来晚了,桑恬和丁语柠还挺意外的。 丁语柠跟他开玩笑:“老贺,你是不是过年也胖了不好意思来见我们?” 老贺压低声音一句:“我老婆病了。” 桑恬和丁语柠都是一愣。 老贺在成为一个光荣的女儿奴前,先是一个老婆奴。 据说老贺老婆是他大学同学,两人都有点文艺范儿,经常一起看雪看月亮,谈诗谈人生。 桑恬赶紧问:“什么情况?” 老贺:“子宫内膜癌。” 桑恬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比刚才收花时跳得还猛。 自从上辈子桑佳得乳腺癌开始,她就对这些妇科癌挺怵的。 她太知道这些病,要经历怎样痛苦的治疗,还不一定有效果,人说没就没,一瞬间的事。 她问老贺:“医生怎么说?能治么?” 老贺:“医生说还是有希望,就是人要受罪。” 桑恬点点头:“能治就行,你吃早饭了么?你自己可不能垮,你得替她扛着。” 丁语柠抓起手机就往电梯跑:“老贺你等着,我下楼给你买,我刚就看到你最爱吃的那家包子今早出摊了!” 等丁语柠买完包子上楼,老贺勉强吃了两口。 桑恬坐回自己座位,悄悄叹口气才开始工作。 下班的时候,桑恬接到代清打来的电话:“花收到了么?” 桑恬:“你不会还在想你要追我那事吧?殿下,过完年没几天就要世锦赛了,你是不是应该注意力集中一点?” 代清居然说:“担心我啊?” 桑恬:“我担心你干嘛?你这话问的,就像日薪五百的我该不该担心日薪五十万的明星一样。” “我只是觉得,你既然去参赛了就该好好表现,别在春节期间掉链子,给全国人民添堵。” 代清:“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好好表现?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封闭训练,只是我发现,追你这事真挺让我解压的。” 桑恬:“你别,你真想解压我在淘宝花五块钱给你买二十米泡泡膜,你一天捏一米,保证你同样解压。” 代清:“那怎么能一样,你可比泡泡膜有意思。” 桑恬:…… 我赢了泡泡膜我还该骄傲是吗? 桑恬:“你就直说吧,你不是觉得我有意思,你是觉得楚凌雪的前女友有意思。” 代清:“随你怎么说。对了,一周后我要出征了,我妈给我办了个晚宴,算是动员士气吧,你们墨叙整个体育组我都请了,你记得来。” 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桑恬其实对代清挺无语。 代清好像觉得,抢了楚凌雪的封号、抢了楚凌雪的地位、再抢抢楚凌雪的女友,就能证明她比楚凌雪厉害、一切尽在掌握似的。 可是这么回事么?其实桑恬觉得这问题,都不需要她来给代清一个答案。 她的注意力也没法一直放在代清那儿,得放在自己这儿。 跟林雪分手后,好像什么事都变得不顺起来。 年后迟夏约桑恬见了一次面,能查的线索条条都查了,可又条条都是死胡同。 同时,老贺老婆一病,让他们组“绝对不能被裁员”的压力又大了好几倍。 桑恬拼命找资源,可体育新闻和社会新闻真不一样,社会新闻还可以靠双腿去跑,在体育圈,没人脉就等于没资源。 集团高层又找老贺去谈了一次话,老贺回来时,脸阴得像要下雪的天。 丁语柠悄悄告诉桑恬:“老贺之前偷偷接了一电话,我出去上厕所听到了一耳朵,好像她老婆的药费又该续了。” 老贺老婆现在彻底没收入,要是老贺再一被裁,一家人彻底玩完。 所以这段日子,桑恬除了去冰校上课、还有去医院看桑佳,其他所有时间,都跟丁语柠泡在办公室加班,看能不能帮一帮老贺。 不过翻译稿她也还在接,大半夜自己在家做,毕竟桑佳现在用的那款进口药挺贵的,医保还不能报。
每天这么熬着是真困哪,桑恬趁网上打折买了一大堆速溶咖啡粉,喝到想吐,本想换一款,淘宝一看——算了,毕竟就现在喝的这款最便宜,其他的一杯贵五毛,她都舍不得。 有天桑恬去看桑佳,桑佳盯着她的脸问:“你这是黑眼圈还是什么新潮眼妆?” 桑恬给桑佳削着苹果:“什么眼妆能把自己往大熊猫的方向化?” “那你这真是黑眼圈啊?”桑佳欲言又止,欲止又言:“虽然你和林雪还年轻,但还是该节制点,伤了肾对以后没好处……” 桑恬:“嘿你一个老太太乱开什么车呢?” 不过她宁愿桑佳抱着这样的误会,也不愿桑佳知道她压力有多大。 桑佳:“对了,林雪什么时候来看我?我想吃她熬的粥了。” 桑恬:“她最近挺忙的,等忙过这段时间再说吧。” 从病房出来,桑恬匆匆忙忙准备赶回办公室,没想到顾纪存在走廊边等她。 桑恬一看顾纪存脸色不好,心里就有点慌:“顾医生,不会是我妈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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