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烤比较新鲜嘛，我怕冷了就不好吃了。”周云格找借口，企图要回奶茶，“奶茶要不冰了！”
他都紧张了。
芋圆要被泡发了！
“热的奶茶，”沈黛摸摸奶茶，心满意足接过聂然送到嘴边的吸管，吮一口，“正好放放冷哦！”
神情自得，怎么看怎么可爱。
沈黛就和聂然看天看地看远方，聂然不太自在，低低眉：“真的不帮他吗？”
沈黛好像也觉得不合适，和恰巧听见对话的周云格对望一眼，似乎良心发现，善良给出建议：“我们可以帮他吃。”
周云格：“……”
聂然“噗嗤”笑了，看向周云格的眼神有点怜悯。
沈黛不让她看周云格，并且开始诋毁这个烤的满身肉香，和平日矜贵公子派头全然不同的工具人。
“聂然，你可不要被他的衣冠楚楚骗了，”沈黛多怕这小姑娘被辣手摧花，“他…抽烟、喝酒、泡吧，还有数不胜数的前女友。”
“只是…好看了一点点而已。”
沈黛目光如炬：“但是好看不能当饭吃。”
聂然还一直担心…沈黛会喜欢周云格这样的。
眼下又无奈又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低低地保证：“我不喜欢那样的。”
周云格那样的性格、长相，还有性别，她一个都不喜欢。
沈黛这会儿又不觉得周云格哪哪都差了：“啊，那你喜欢哪样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
聂然垂下眼睫，目光凝在手中捧着的奶茶吸管上，她磕出了牙印。
“我喜欢…你这样的。”
沈黛怔然一刻，心不受控制猛跳。
聂然说着轻松，手心都要出汗了，眉眼凝着那么深的笑意和情意。
等等等等，情意？
沈黛想，那一定是友情。
“哈哈，有眼光哦~”她拍拍聂然的肩，真心赞她，“我这样的确实最招人喜欢。”下一秒却几乎落荒，去勾周云格。
周云格被孜然粉和香辣粉熏到，眼见那么短的距离，沈黛还要狂奔过来，胳膊肘撞撞沈黛：“你来干嘛，这么等不及吃？”
目光像是嫌弃。
沈黛还在反思自己为什么要慌张，被这一怼，思维都散了。
“怕你偷吃，顺便，来…感受一下你的孤单寂寞冷。”
“谢谢，”周云格很有礼貌，“我不冷。”
离烧烤架那么近，冷个锤子。
沈黛站在这里，心神定下来之后，才敢回头看聂然。聂然坐着的那一块地方有个很大的树荫。
她端正坐着，腰直肩平，手里捧着奶茶，看着沈黛看她，抿唇笑了笑，浅浅勾起唇角，一如既往的干净模样。
沈黛目光不自觉就偏了，在她奶茶上停顿几秒——也不知道，聂然的奶茶是什么口味的。
反正她的奶茶，她很喜欢。
“你说，聂然怎么知道，我喜欢的口味的？”这奶茶很合她心意，再也没有更合的了，沈黛问忙着翻面的周云格，“好像…连你都不知道。”
“切，”周云格说，“你口味变来变去的，前不久不还只喜欢四季奶青嘛，还说什么这辈子要喝到它绝迹为止，现在又变了，谁记得住啊！”
本来已经细思还蛮好的事情被解说的七零八落，沈黛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周云格：“做你的肉去吧！”
她何苦跟一个直男说这种话？
小姑娘走近聂然，又挨着她坐下了。
聂然像在拈酸，侧头故意问：“聊好天了？”
沈黛摇摇头。
聂然想，还没聊好，回来干嘛？
沈黛一字一顿，悔不当初：“我为什么要去跟一个直男聊天，完全不是一个频道的！”
聂然弯弯眼，沈黛目光带垂涎，馋她的奶茶，还偏要故作只是好奇的神色：“聂然，你的是什么奶茶？”
不管什么品种，沈黛继续问：“好喝吗？”
眼里带着光。
聂然很上道，把手里的奶茶递到沈黛唇边：“白桃奶茶，还不错。”
沈黛眯起眼睛，都准备下嘴了，还要推脱一下：“我直接用你的吸管，没事吧？”
她和…代欢倒是也会这样，共用一根吸管，可她不知道聂然介不介意。
“你用好了。”
沈黛放了心，心安理得尝一口。
“好喝，”沈黛总不好说不好喝，“但我还是更喜欢我这一杯。”
“聂然你真厉害，挑的是我最喜欢的奶茶。”
聂然开了外挂，心虚一瞬又坦然自若，收下了她的夸赞。
“串好了，过来吃！”周云格大咧咧喊她们，“难不成还要我端过去？”
沈黛点头：“你来呀！”
周云格吃了串大里脊，挑衅：“就不！”
沈黛撸撸袖子就往人那冲。
聂然带上剩下的那杯早就凉的透透的奶茶，周云格讶然，伸手接下，鲜少这么有良心的真情实感：“谢谢。”
聂然温和有礼：“不客气。”
沈黛就趁机捞走了最大的鸡腿，往聂然嘴里塞。
聂然咬了满嘴肉，腮帮子鼓鼓的，眼睛圆圆的，沈黛说：“多吃点呀！”
聂然接下竹签，自己啃，无奈垂眼，眼角带笑的弧度漂亮，小满足简直溢出来了。
周云格抵着沈黛偷偷问：“她有人追吗？”
声音压的很轻，聂然没听清楚。
沈黛瞪他一眼，踢他一脚，周云格嘶了一声，沈黛才瞄一眼聂然，背着她警告周云格：“你不许动。”
其实周云格只是好奇。
可沈黛太紧张了，他就想逗逗谁：“我偏要动呢，她可不一定不喜欢我？”
沈黛“呸”他，“你这样的来十个，聂然也看不上。”
“怎么不觉得…我会为了她收敛些呢？”周云格就这样的语气，浪子回头的戏码，从来都是女生很向往的故事。
沈黛眨了眨眼，有些认真，反问周云格：“你说这话的时候，你觉得可信吗？”
“你扪心自问？”
周云格停顿几秒，洒脱笑了笑：“不可信。”
他问那个问题的时候都怕天打雷劈，把他一好好的少年劈成了半瘫，用来弥补他从前做的事。
聂然淡然抬了抬眼睫，目光透进少年寒凉的眼神里，无波无澜。
然后转眼弯眼笑看沈黛，融融暖意，给小姑娘投喂烤肉，殷勤得不行。
“再给我抹点酱，淡了。”沈黛咂摸咂摸嘴里的味道，“我要那个甜酱。”
聂然听命薄薄补上一层酱，对沈黛很上心。
沈黛这才满意，眯起了眼。
架上的内脏都是周云格吃的。
“你也不吃内脏吗？”
沈黛见聂然避开了全部的肝脏类串串。
聂然不常吃，但也不厌恶，只是沈黛不喜欢吃而已。
果然…
“好巧诶，我也不爱吃，除了偶尔的火锅啊、夫妻肺片啊，里面有点什么会吃，一般都不太碰。”
可是聂然后来遇见的沈黛，能吃。
她能面不改色、从容地吃完叶乘风给她夹的无论是怎么样的内脏。
包括，沈黛从来不吃的葱姜蒜。
叶乘风温柔地推推细边眼睛，对他温和乖巧的女朋友说：“挑食是很不好的习惯，知道吗？”
沈黛不反驳，只是听话的随他喂。
聂然手发冷。
野炊吃了很久，她们吃一会儿，休息一会，再吃。
沈黛都撑到一连串的饱嗝，聂然给她递餐巾纸，沈黛笑得不太好意思，接下自己给自己擦擦嘴角。
擦不干净的地方，聂然代劳。
“吃的脸都花了。”
“嗨，谁不是呢？”
*
太阳尚未完全落下前，蔚蓝的天和绿意盎然的树，林荫道上的枯叶吱呀声清脆。
沈黛搭聂然，开着小电瓶回了家，原地和周云格道别。
“周云格，”沈黛要回去了，“我们以后再一起出来玩呀！”
“好，路上当心点。”
“嗯，拜拜~”
周云格站在原地，看她们走，泼墨似的发扬在风里，粉色的头盔也盖不住。
多这样聚聚，真好。
到底是傍晚了，他的外套披给了沈黛，周云格打了个寒颤，脱外套带来了温度骤降。
周云格想，他要是感冒了，沈黛要负全责。
*
“嗯，”路上的沈黛想起来了一件事，“那今天这顿，当庆祝你考第一好不好？”
聂然虽然比较想沈黛单独给她庆祝。
可沈黛记得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就无上感激。
“好。”
第21章 哭泣
聂然是个很乖的姑娘。
但是逃了一次课之后，沈黛觉得…聂然野了。
…
比如现在，她刚刚跳出去，怎么就被聂然接了个满怀。
沈黛：“……”
实不相瞒，她怀疑自己跳反了。
沈黛一把从聂然怀里离开，神情震惊，简直劫后余生。
聂然想笑，看着扭头审视周围环境的沈黛：“嘿，回神了，在想什么呢？”
“你…”沈黛纠结措辞，瞳孔颜色认真，“是聂然？”
“…”聂然唇角勾了勾，语气轻飘飘的，促狭又想笑，她说，“我不是啊。”
卧槽。
沈黛心说一句，意识到了聂然在开玩笑。
真是稀奇。
沈黛双手插兜，挑挑眉先“啧”了一声，“聂同学近来很猖狂嘛？”
昨天翻/墙，今天翻/墙，明天也一定翻/墙。
这可怎么了得？
“你要去看胡婶，为什么不叫我？”聂然捏着理由，理直气壮。
于是不知道怎么就不敢理直气壮的沈黛垂垂眼，再看聂然的时候带笑眼：“可是ICU只允许一个家属探视，你跟去了也不行呀。”
“我陪陪你啊，”聂然反问，“不行吗？”
总好过，见到了难过的一面，只能自己偷偷抹几把眼泪。
“那你可以请假呀，为什么要…”
沈黛的话被聂然摆在眼前已经被审批的请假单堵了回去。
“你有请假条你翻什么墙啊？”
聂然轻叹，对下意识把自己扣上非法出校罪名的沈同学很无奈：“你哪里看见的我是翻出来的？”
她走的校门，还跟门卫大爷打了招呼，然后从前门绕到了这边的墙外面等人跳进来。
习惯了以己度人的沈黛：“……哦。”
听上去冷漠死了。
聂然才不接受，她说：“哦个屁。”
她把请假单塞回校服口袋，指尖触碰到苍白的纸片。里面还有一张请假单，上面字迹乖巧——署名：沈黛。
聂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沈佳云似笑非笑的眼神，还能冷静自若，一同要了请假单。
“聂然，你学坏了，”沈黛痛心疾首，“你怎么说脏话了？”
那一刻，沈黛发现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绝对概率。
聂然抿抿唇：“没有。”
沈黛更头疼了，聂然还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
到了ICU，确实只有一个沈黛可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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