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商北忍不住拍手称赞:“真没想到,云总还是桌球高手,叫我们都自愧不如,只是很遗憾,我们的水平没法让云总尽兴。” “我们不可以,有人可以啊,大哥。”凌阡毓翘着腿,托腮看向柳思翊,双指夹着已经燃烧了一半的烟。 柳思翊掐灭手中烟,自然起身:“云总是吧,今天真是失礼,既然是大少爷和二小姐的朋友,八球还是斯诺克,陪您玩一局。” “哦?”云舒饶有兴致地说:“可以,斯诺克耗时间,就玩一局八球好了。” “OK~”柳思翊抬手挥了挥,一名服务生快速小跑过来,开始摆球。 同时张小武亲自端着酒走了过来,白兰地调至不浓不烈,奉给凌阡毓,“红姐请客,您慢用~” “今天真是跟着大哥沾光。” 凌商北摆手:“我是沾二妹的光,能在这里见到云总。” “咱兄妹俩互相沾光行了吧。”凌阡毓厌恶这套寒暄之词,尤其对于凌家人,每次都令人作呕,可越恶心她越要做下去。 曾经她为了韬光养晦,忍气吞声。这次,她看起来是为他人做嫁衣,但结局是一切都会落到她手里。 左侧45°方向有两个人,看起来在喝酒聊天,但目光不曾离开过娱乐区,不是监视又是什么? 凌阡毓猜想应该是三房的人在密切关注她的这次公关,只是凌商北突然的介入,倒让这件事变得更加有趣了。 她正担心自己很有可能会变成出头鸟,引起三房的戒备,凌商北的出现帮她成功解决这个难题。既然他逮住这次偶遇云舒的机会,想吞并三房的管桩事业部,不如就让三房觉得这一切都是他所为。 正想着,手机震动,来电显示竟是凌阊啸,看来这次他真的很重视这件事。凌阡毓望着屏幕,犹豫了三秒,先按下了录音键才接。 “爷爷?” “怎么样了?” “只字未提公司的事,她说今天只想放松一下,我正陪着。”凌阡毓流利地回答。 凌阊啸用深厚的鼻音嗯了一声,“都是你一个人全程陪同的?” 凌阡毓态度谦和,亦是平静如水,“也有安排朋友一起。”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有没有家里的?”凌阊啸明显试探的态度,让凌阡毓心中一喜,看来监视自己的狗子不只三房,老头子也没闲下,或许他是想看谁会趁机插手这件事? “呃...”她佯装出为难,不知如何回答。 “你知道爷爷不喜欢人撒谎,实话实说就好。” 凌阡毓唇角自然上翘,只是细看根本不像笑意,反而是为难,“今天在酒吧碰巧遇到了大哥,只是碰巧而已...” “我知道了...”凌阊啸没有表态便挂了电话,平静的四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凌阡毓知道他那疑心病又犯了。 挂完电话,抬眸见柳思翊已经拿起球杆,已经很久没见过她打桌球,真是风采依旧。 柳思翊傲然自立,云舒美丽优雅,女人的气质是一种修养,源自她们的成长与阅历。无法形容她们同框的养眼,只能用赏心悦目四个字来形容,一旁的凌商北目光永远停在柳思翊身上,尽管他正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淡定,但凌阡毓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透出的渴望。 “谁先开球?”云舒问。 柳思翊说道:“主随客便,你先。” “那我岂不是占便宜了?”云舒还想来一场较量,以她的球技水准,开球就会连续进球,虽不能一杆清,也足以给对手施压。 柳思翊云淡风轻,依然坚持:“我常驻这里,也经常玩,本就比你碰球杆机会多,我先开球等于是变相欺负人。” “你就这么自信,莫非还能一杆清不成?” “我觉得你接受她的提议比较好。”凌阡毓饶有兴致地走了过来,凝望柳思翊,两人目光再次相交,凌阡毓话锋一转:“她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哦?今天我还真想领教了。” 云舒走到开局位置,对准白球,一记完美的开球,将色球花球弹开,选定色球后,她像开挂一般,连连进球。 色球一个接一个的减少,最后只剩下三个,惊得凌商北连连拍手,幸好他没上去丢脸。 还没交手就已把对方杀得片甲不留,云舒已然占了上风,凌商北差点以为她要一杆清,可还是出现了死角无法进球,这下给柳思翊留下了机会。 她不紧不慢,先观摩了球局几秒,随后便开始果断出手。只听得撞球之间的啪啪声响,色球连续进洞。由于云舒开局打散了所有球,给了她更好的位置卡点。 她不仅要进球,在每次出杆时都会算好下一球的位置。 柳思翊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色球处理得与云舒持平,双方都只剩下三个球,但她却掌握主动权。 她眼眸抬起,微微一笑:“你这让我追得很辛苦。” “你可别给我手下留情,这种局我就算输也开心的,尽兴就好。” 柳思翊点头:“结果不重要,输了请你喝,赢了还是请你喝。” “你说的哦。”云舒难得这么开心,整个人都很放松。 两人仿佛一见如故的旧友,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怎么看起来不仅相熟,还默契十足的样子? 凌商北疑惑地看了云舒一眼,一切看起来都很自然,云舒也是滴水不漏的人,应该是自己多疑了。 他陷入了沉思。 “大哥。”正当他胡思乱想时,凌阡毓猝不及防地来到他身边,“怎么了?” “我俩杵在这无聊得很,不如去旁边坐着喝一杯?” 她很少跟自己这么套近乎,两人这些年几乎没有打交道,相互堤防。凌商北听到这话便觉得凌阡毓有事要说,“也是。” 卡座上摆放着几瓶酒,凌商北端起一杯,抿了一口,眼神游离四周:“有什么事,说吧。” “爷爷刚刚给我来电话了。” “哦?这是查岗问成果来了,他老人家看来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明德这个意外处理好了管桩还是全国第一,处理不好国内的声誉毁了,每年要损失几个亿。” 凌阡毓将手机放在桌上,打开了录音。休闲区相对安静,音量调至凌商北正好能听见的大小,十几秒的对话,凌商北听完脸色骤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二妹的戒备心怎么都用来对自家人了?” 凌阡毓轻笑,这言下之意她就算再笨也听得出来,她假意委屈,皱眉说道:“本来我也没这坏习惯,自从被莫名其妙牵扯到三房这些乱七八糟事情中,我就开始留心了。毕竟你们怎么斗是你们的事,我只要守着我的一亩三分地,乐得自在逍遥就够了。” “二妹那一亩三分地可都是大油水,不知让多少人眼红,也是爷爷屈才你了,像你这么有能耐的人竟然不让你进集团,可惜。”凌商北故意感慨,话里藏着玄机,是一种试探,也像是在嘲讽。 凌阡毓不会掉进他的语言陷井,“凌家的企业适合大哥这样的人,并不可惜,我虽然不参与家族企业,但也不会任由被人泼脏水甚至拉我下水,三房这次遇到麻烦,难道真的会就此认栽吗?” “你什么意思?” “我从见云舒到现在,一直有人在监视我,本来我怀疑是三房的人,接了爷爷电话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凌阡毓的话如同醍醐灌顶,凌商北顿时觉得今天不该这么冲动,因为柳思翊缺乏了深度思考,老头子最忌讳内斗,现在又是敏感时期。他万一以为自己和凌阡毓联手,甚至觉得就是自己在背后搞鬼,岂不是让自己这么久建立的好印象毁于一旦? “老爷子做事看证据,大哥不必太担心。”凌阡毓成功将凌商北的注意力引到凌家人身上,一来为了让他不要试图去吃管桩那块肥肉,二来笃定凌阊啸应该不会对自己怎样,毕竟她没有依附过家里,与凌睿集团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两人多年生疏早已有了间隙,第一次坐下来聊天说话都暗藏汹涌。 凌商北不语,他所担心的事情恐怕已经不是一两句解释能说得清,就算没有证据,被老头子怀疑甚至败好感,都对他十分不利。 正想着,他的电话响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就像看到夺命call。他眉头紧蹙,等了几秒,转而裂开嘴,勉为其难地笑着:“爷爷,您怎么来电话了?”他表现出意外和惊喜。 “你跟二丫头一起好好公关云舒,回头向我汇报。”说完这句,凌阊啸便挂了电话,凌商北脸色铁青,猜不透他究竟意欲何为。
第19章 弄巧成拙 凌商北挂完电话,面色沉重,一直以来他充当的角色都是完美长孙。秉承着凌阊啸做事风格,处事果敢大胆,也慧眼识人,懂得能人善用,更能根据市场风云,调整自己的业务往来。 这些年,他在凌睿集团一直很出彩,几乎没出过任何差池,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从不逾越权利以外的事情。 好不容易维持这么久的印象分,竟被一次意外的邂逅给破坏了,凌商北有口难言,他总不能跟爷爷解释说,自己是为了一个女人,常来这家酒吧消费。 而疑心病重的凌阊啸不可能相信他一面之词,越解释就越显得他心虚。现在他肯定被认为在觊觎三房这块肥肉,趁虚而入,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凌阡毓看起来一切都很自然,不像是给人做局,录音也是为了避免他怀疑她。这个二妹,果然也是谨慎小心,不容小觑,他从来不敢低估这位妹妹,万一她是韬光养晦呢? 凌商北陷入沉思,整个人都变得紧张小心翼翼,仿佛四周都是监视他的眼睛,他最近太松散了,感觉就像被人钻了空子和算计一般,可怕的是,一点漏洞都找不到。 这边凌阡毓神情放松,站在台球桌旁敢看棋局,胜负将定,主动权在柳思翊手中,云舒兴致勃勃,已做好输球的打算,很久没有打的这么尽兴,输赢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 柳思翊握着球杆,球桌只剩下四个球,花色各一个,黑白两球,打不打已经没有意义。她将球杆归位,笑着说:“就当平局了,你输了我不乐意,毕竟你是客。我输了,我没面子毕竟这是我的地方。” “真是给足我台阶下,我先开的局,其实输赢一目了然,不过嘛,确实无所谓了,我今儿开心得很呢。”云舒轻咳了两声,被烟味呛着,她抚了抚鼻间,眉头微微蹙起,表情有些不自然。 凌商北看出她可能是对尼古丁味道过敏或是不喜欢,趁机说道:“云总,不如换个地方继续玩,这里人多而杂,尽兴就好,给别的地方也留点机会。” 凌阡毓瞥了一眼凌商北,心领神会,她轻按云舒肩头,关切问道:“你受不了烟味怎么不早点说呢?” “没事,以前也没这么敏感,前阵子得了气管炎,有些不适。” “真是抱歉,应该给你叫个包厢的。”柳思翊不卑不亢,虽然清冷,一言一行都是高情商表现,原来她也是应酬高手,明明是庸俗的那套,她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听着格外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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